74 大悟
臺上的擂臺比賽正在進行,但是裴元晉卻沒有将注意力放在臺上,而是望向不遠處站着的一個白底墨竹紋的複古裝的男子,那張臉真是想忘記都難。
不僅僅是他,談靖軒也同樣看到了,俞曦順着他們倆人的視線望過去。
那一刻,他仿佛又置身于夢鏡中,那個人怎麽跟他夢裏的那麽相似。
談靖軒說道:“那是二師兄吧?”
裴元晉點點頭:“也沒誰了,品味都沒變。”最喜歡的還是竹子,總是站在能讓人一眼就能瞧見的地方,難怪桃花那麽旺盛,和他本人的表現欲有關。
在裴元晉和談靖軒有了找到親人的感嘆時,俞曦的臉色是煞白煞白的,他腦海裏閃過的片段全部都銜接了起來,串成一條有頭有尾的線,這條線上有裴元晉,有談靖軒,有談靖軒的二師兄,還有他自己……那麽剩下的就只有談靖軒的三師兄,他的三師弟。
這一刻仿佛有什麽在俞曦的腦海裏爆炸開來,他以前只當談靖軒是想收裴元晉當徒弟才對他千依百順,有求必應,好的不能再好。現在想想,根本不是。
談靖軒向裴元晉表現的一直都是尊敬,他将裴元晉當成的只是長輩,而不是小輩,仔細回想,就連他師父對裴元晉都只有過分的尊敬,完全沒有像對徒弟那般教導,完全沒有。
俞曦的心中激蕩着莫名的情緒,他現在有種沖動想問問他身邊的兩個人,裴元晉是誰?談靖軒是誰,他自己又是誰?
他想找一個确定的辦法,一個讓他完完全全肯定自己前世身份的正确方法!
對了,三生石。
他一定要去三生石面前看看。
裴元晉感覺到俞曦周圍的氣息有變,将放在二徒弟身上的目光轉移到俞曦身上。
只見俞曦臉色蒼白,額頭上冒着細汗,裴元晉擡手用袖子給他擦了擦,有點擔心問道:“你身體不舒服嗎?”
俞曦回過神,猛然用力抓住裴元晉衣袖下的手腕,裴元晉更是覺得他可能真的哪裏不适:“俞曦?你臉色很白。”
俞曦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可能是有點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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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晉半信半穎,不過被俞曦緊握的手并沒有被松開,他也沒有再多問,俞曦向來知道分寸,也不會太過逞能,真有處理不來的肯定會跟他或者談靖軒說說。
談靖軒笑笑說道:“不會是水土不服吧。很多人剛到上界都會出現水土不服的現象。”他拿出一個棕色透明瓶子遞給俞曦,“就水吃一粒下去,丹藥你收着。”
俞曦沒有辯解,就當自己是水土不服,他不希望兩人太過擔心自己,他只是心中有事而已,而且這件事他不知道該如何向裴元晉和談靖軒開口。
可惜師父不在,要是師父在他就可以跟師父商量一下,待會先給師父發個郵件試探一下。
避免裴元晉和談靖軒發現自己的異常,俞曦将談靖軒給的丹藥吃了下去,然後假裝自己有點虛弱靠在裴元晉身上吃豆腐,談靖軒默默地扭開臉,幸好他早已不是單身狗。
不過,坐在裴元晉三人周邊的觀衆卻是防不勝防地被喂了一口又一口的狗糧,并被衆人暗處嫌棄,情侶什麽的真是好煩啊好煩。
擂臺上,比賽已經進行到第三輪,裴元晉三人已經将注意力放在上面,
朱家派出的是一位壯漢,周家上來的是一個矮小精悍的男人,兩人一個眼睛哪牛眼般大,一個眼睛如鼠眼般小,乍看下他們還真是一對奇葩的對手。一個以力量見長,一個以靈巧見長,不過他們比試的并不是修為,而是個人的體能,不用武器的對打,誰被踢下臺誰就贏得本輪比賽。
現場的觀衆就喜歡看這種肉博的比賽,就連裴元晉也看膩了飛來飛去不停使用各種法術的攻擊性比賽行為,還是看拳拳到肉的比賽有趣。
哦!矮個子一拳打在壯漢的肚子上!
啊!矮個子被壯漢舉了起來摔在地上!
哇!矮個子和壯漢居然玩起角鬥士,看誰先将對方摔倒!
擂臺比賽進行的如火如荼,談靖軒也不忘觀察坐在觀衆席裏的盛夏,他現在不叫盛夏了,随他父親的姓氏,姓周,周天逸。
擂臺比賽結果并不在裴元晉三人的關心範圍內,幾輪的比賽他們都沒有看到周天逸出場,可是周天逸倒沒有跟這邊小輩們随意攪和到一塊兒,而是盡職的當個打醬油的,重要的配角。
誰不知道他就是引起這場擂臺的最魁禍首,裴元晉、談靖軒、俞曦都知道他極其享受眼前的一切,盛夏優點似乎不多,但是缺點有一籮筐,自戀就是其中一點。
裴元晉和談靖軒是真知道他有這些缺點,而俞曦只是在借助夢境的內容去揣摩,确實,他也看到周天逸在看比賽時的戲谑表情,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那溫和的表面下是一顆怎麽樣惡趣味的心。
比試結束,沒有看到周天逸上場倒也沒覺得遺憾,離開之前他還朝裴元晉他們這邊看了幾眼,但也只是瞧了幾眼,之後他便随着他們的同門離開擂臺。
談靖軒對裴元晉俞曦說道:“我們也先回去吧。”
大家都沒有反對意見。
他們确實想認識現在的周天逸,但是也得講究方法,冒然上前只會被當作對周家圖謀不詭的人。
他們現在該做的事情就是寫帖子拜訪周家家主。
不過,未等他們将帖子遞交出去,周家卻派人來邀請他們三人上門做客,邀請他們的人不是周天逸而是他的父親周潮。
談靖軒說道:“看來他們當中已經有人預測到我們的到來,想來周家人應當好相處才是。”
裴元晉摸摸下巴:“到時候問問不就知道,師兄,你說是吧?”
俞曦頭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麽,并沒有将他們兩人的對話聽進去。
裴元晉走上前探探他的額頭:“你沒事吧。”
俞曦搖了搖頭:“我沒事。”
裴元晉皺眉:“怎麽從擂臺那邊回來後你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
談靖軒在他們兩人說話的間隙回了自己的房間,他要給李大雄發郵件,他的徒弟真是個感情小能手,現在他師尊都已經懂得關心人了。
俞曦心裏有事,但是他又不能說,只好吻了吻裴元晉的唇:“真沒事,你看我還能親你。”
裴元晉白他一眼:“生病就好好修身養性,發什麽情。”
俞曦抱緊裴元晉,蹭蹭他的臉:“嗯,陪我睡覺吧。”
感覺被越抱越緊,裴元晉沒好氣地說道:“說睡覺你怎麽不動,抱着我能睡着。”
俞曦說道:“能。”
裴元晉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回房間睡。”
俞曦只好松手,不過在松手之前他咬了咬裴元晉的耳垂。
夢裏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于宴兮非常喜歡他的師尊。
如果于宴兮的前世,那凱不是做到了他到死都沒做的事情?
本來布滿陰沉情緒的俞曦突然覺得豁然開朗。
他是不是于宴兮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到了于宴兮沒有做到的事情,他得到了師尊,師尊是他的。
很好,非常好。
這一刻,他才明白,他的不悅情緒來源哪裏。
來源于夢中的裴元晉與他們都有深厚的師徒感情。
現在的裴元晉,與他的關系,跟其他人都是不一樣的。
那些人都是他的徒弟,而自己是他的道侶。
帶着慶幸的喜悅,俞曦一放松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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