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魔教教主08

那天,易周最後還是沒有拜師成功,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但郭津總覺得那個小屁孩沒那麽容易屈服。

……

果然,第二天大清早,郭津睡眼惺忪地推門出去,就看見“店小二”端着一盆水,直挺挺地站在時哥門外。

只是,“店小二”這張臉……

怎麽這麽眼熟?

“易周?”

郭津揉了揉眼睛,不大确定地叫了一聲。

主要是昨天才見了那麽一會兒,對方現在換了衣裳,他一時還有點不敢認。

“店小二”見是他,一臉傲氣地揚了揚下巴,鼻孔出氣。

——好吧,确定了,畢竟沒有哪個店小二敢這麽對待客人。

郭津:……不跟中二期的小屁孩計較。

他幽幽地看了眼房門,提醒道:“屋裏有盆有水,時哥一般都是洗漱完才出來的。”

易周早在這客棧踩過點,這細節當然知道。

只不過,拜師……是要誠意的……

他抓着盆沿的手緊了緊,沒理郭津。

郭津還沒完全清醒,提醒了一句,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回複,就揉着眼往下走。

但走到樓梯口,他稍微清醒了一點,在原地頓了一下,臉上突然露出個不懷好意地笑來。

他倒退着、沿着原路返回,正停在易周身邊,賤兮兮地笑道:“反正時哥也不用……你端了這麽久也是辛苦……”

“來,你喊一聲‘哥’,哥幫你用了,也算浪費你一片孝心……”

易周端着盆的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簡直是強忍着才沒把這一盆水潑到他臉上。

他咬牙切齒,卻顧及到屋內的時越、不得不壓低聲音警告道:“滾!”

大清早逗弄了一波中二期小屁孩,郭津簡直神清氣爽,走起路來都帶風。

果然,如他所說的,時越是洗漱之後才出的屋,易周端盆站了一早上,一點用都沒派上。

……

之後這一早上,易周簡直讓郭津大開眼界。

——這孩子,是個服務業人才啊……

這周倒體貼勁兒……五星好評都要有了。

郭津都快要被他感動了,但時越卻沒受什麽觸動的模樣。

郭津略一想就覺得明白,時哥穿越前就是個大少爺……應當被人伺候慣了。

想起在魔教的時候,時哥語氣自然地吩咐人的架勢,郭津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不管怎麽說,這小孩做得是真的十分到位。

郭津本來覺得,依照那小孩的脾性,堅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會甩手不幹了,結果……他竟然忍下來了?

也不能說“忍”,對方一臉平靜,甚至不覺得被屢次拒絕算是什麽事兒。

到底還是心軟。

等到出門的時候,郭津墜在後面,打算安慰了那小孩幾句。

郭津:……唉,我可真是個好人。

他這麽感慨着,卻見易周聽了他的勸解,卻不解擡頭,“這怎麽算‘委屈’?那些想拜師我爹的人,做得可比這多得多……”

說完,他突然反應過來,眯着眼看向郭津,懷疑道,“你該不會……想趕我走……自己偷學……”

越說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兒,易周警惕地看着郭津,還往一邊躲了躲。

郭津:……

md,再關心這小子,他就是狗。

一片好心喂了狗,郭津沖易周冷笑兩下,快步上前,和時越并行。還特意轉身沖易周嘚瑟一笑,可謂是十分讨打了。

易周:咬牙切齒!!

這般不尊師重道之人,“師父”到底為什麽會看上他?!

等三人一前一後到了茶館,卻發現今日說書先生講的,卻并非魔教之事。

回憶起自己昨天的詢問,郭津讪讪……恐怕吓着這位老先生了。

今日說的是漠北富商呂輕度的故事。

這位呂大善人,是十五年前突然出現在漠北,來回三五次走商生意,就轉了個盆豐缽滿。

當時漠北馬賊橫行,他的貨物卻是次次安穩,沒有一次遭劫的。

對這樣的運道,同道中人羨嫉皆有……甚至嫉恨居多。

不過,呂大善人卻是樂善好施,又是施粥、又是開義診……在漠北百姓間賺足了名聲。

但當真将他的“呂菩薩”之名傳出去的,還當屬他重金懇請江湖人出手,剿滅了漠北馬賊……

這下子,漠北走商得以安穩,江湖義士得了錢又有了名……兩方當然都對這個人贊不絕口。

只可惜,好人不長命。

“呂菩薩”畢竟不是真菩薩,年輕時來回奔波,終于積勞成疾……兩年前病倒了。

呂府大張旗鼓,請了不少神醫,但都束手無策。

在一個月前,這位“活菩薩”最終還是病故了。

當然,呂大善人是死是活,遠在南方小城看熱鬧的這些人倒不關心,這會兒茶館裏這麽熱鬧,是因為呂輕度的臨終遺言。

由于呂輕度并無後人,他生前設了三道關卡,并揚言,“能通過三關之人,便是呂府的新主人”。

——也就是說呂家萬貫家財,盡歸那人之手。

這話一出,整個茶館裏的人都沸騰了起來,吵鬧間,有人高聲問那說書先生,“那三關都是什麽?”

其餘人也連連附和追問。

那說書先生笑扇了兩下扇子,“那關卡內情,老朽若是知道……就是豁上這把老骨頭,也要去漠北跑一遭。”

底下人哄然大笑,有些個相熟的,高聲鼓動着那老先生過去試試;也有些人露出些意動之色,又追問說書先生不少內情。

時越聽着茶館裏的嘈雜,卻半垂了眸子,陷入沉思。

說起來……

他這次的任務物品,在系統地圖上,顯示的就是在北邊。

而且這個“呂輕度”……

他輕輕皺了下眉。

心底諸多猜測,時越還是暫時壓了下,擡眼卻看見郭津一臉躍躍欲試。

時越:“你想去?”

郭津明顯頓了一下,半晌,嘆口氣,忍痛道:“……還是算了,咱們剛學武功沒多久,還是別去湊這個熱鬧了……”

大堂這些人的讨論,已經讨論到“比武定勝負”的階段了。

他們自顧自說得熱火朝天,把三個關卡的內容都分析得頭頭是道。郭津在旁聽着,竟然還覺得挺有道理的。

跟着來得易周聞言,猛地擡頭。

——“剛學武功”、還“咱們”?!

他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時越,又迅速收回視線。

……如果這是剛學的水平。

易周在桌下的手使勁兒握拳,對自己“拜師”的想法更加堅定了。

——像他這種天縱奇才,當然要找個比他更天才的師父。

“我……”易周小心觑着時越的神色,發現他對這事有點興趣,立刻開口道,“我家和呂府曾有些生意往來,您要是打算去,我能引路……”

——師父快看我,我有用!!

郭津頗為一言難盡地看向易周:好好一中二小孩,怎麽一遇到時哥,就變成舔狗了呢?

郭津本來就是躍躍欲試,但是擔心武功不如人,遇到什麽危險。

但如今易周這麽說,想着作為“合作夥伴”過去,危險系數可謂是大大降低了,他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至于,易周擺出一張“小爺沒讓你一起去”的臭臉……

郭津一點也不在意:有足夠厚度的臉皮,可是成年人的基本素養。

總之……有這易周鞍前馬後、周到伺候,往漠北一路的路上,簡直是再順暢不過了。

江南流水、關中黃土、再到漠北的大漠孤煙……

一路行來,走得多、看得多,郭津也肉眼可見地沉穩下來。

最明顯的改變……

他和易周的嗆聲少了一倍不止。

進入漠北,行人肉眼可見得多了不少,且大都是腰間別刀帶劍、臉上有疤的江湖人士。

——總之就是一臉“莫挨老子”的兇相。

要是半年前的郭津,在這一群狠人中間,怕是個瑟瑟發抖的小雞仔。

但這會兒,他雖然武力上還是個“小雞仔”,但是面上卻是穩如老狗。

#武力值上不去,裝逼還是會的#

……

但是等真到了“呂府”,郭津的第一印象就是——

這恐怕不是什麽正經選拔……

正式關卡之前,有個初選環節:随便默寫出《論語》的某篇來。

相較于呂家那萬貫家財,這點小要求甚至過于簡單了。

……但還是刷下去一大幫好漢。

比較靈性的就是,有位大哥啃着毛筆杆咬了半天,一臉便秘表情,卻愣是一個字沒憋出來。

最後,他把筆一扔、怒拍桌子,高聲喝道:“老子可是鳴山劍派李平長老之子,你竟敢攔老子?!”

郭津輕微地扯了一下嘴角,想笑但是憋住了。

——就算是走後門,也沒有這麽光明正大的?這大兄弟……腦子不太靈光啊。

但緊接着發生的事兒,讓郭津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只見管事的頓了一下,圓胖的臉上擠出一個谄媚的笑來,“原來是李公子,冒犯冒犯。”

然後……

就這麽讓人過了。

郭津:???

這、這……也太随便了吧?!

“鳴山劍派,很厲害嗎?”他發出疑問。

易周出身武林世家,對江湖上事知曉得更多。

“鳴山劍派、玉麟宗、落霞宮、路家莊……原是中原武林四大頂尖宗派。”他頓了頓,又道,“……若非路家莊出了個劍尊,本也不能同前三者并論……”

郭津:???

他臉上的疑惑非但沒消,反而更大了。

——他懷疑自己在魔教看的是一堆假情報。

“路家莊”他确實知道,但是其餘三個……

二流門派裏,确實是有幾個門派名字帶“麟”,是不是“玉麟宗”,他卻是記不清楚了。

至于那“鳴山劍派”和“落霞宮”……他更是今天頭一次聽說……

郭津臉上的懵逼太過明顯,易周想要接着解釋,卻被另一個人插了話。

“這位小兄弟說得不錯,不過……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一道低沉帶着磁性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易周汗毛一炸,控制不住從原地跳開來:這人出聲前,他全然都沒發現身後站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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