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四只胖橘

一天的日常就是橘貓跑到床邊喵喵叫一陣，床上人的回答都是“不行”“繼續反省”“反省”。

方旬有些心累，床上的人明知道他想爬床，還非要躺在床上勾引他。

他神色恹恹地趴在窩裏，兩只前爪按着耳朵。

晚上Marx端來柏一的清粥小菜，放到落地窗旁的小圓桌上，方旬默默在窩裏等着自己的飯，一天跑了好幾十趟，雖說距離不遠，他這會兒也有些餓了。

從Marx下樓他就稍稍伸出頭看着門口，等了很久Marx也沒有上來，反倒是眼神亂瞟的時候瞟到了在沙發上吃飯的某人。

目光相對，那人一手還拿着勺子，開口說：“餓了？忘了跟你說，反省出來之前沒飯吃。”說完低頭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夾了菜放進嘴裏。

方旬：……

整天就會這一招，剛好他又很吃這一招。小橘貓嗓子裏發出沉悶的吼聲，身體乖乖地退回窩裏。

反省反省反省反省，方旬一直沒想明白到底要反省什麽玩意兒，以後不能太搗蛋？不能耍心機？還是不能被狗咬？

耍心機除了他自己應該沒人知道才對，柏一這個因病躺在床上的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是不能太搗蛋？

不對，搗蛋這一點他已經反省過了，結果就是圓潤地被趕回來，那是不能被狗咬？

方旬抱着腦袋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他磨磨蹭蹭地蹭到那人腳邊，伸爪撓了撓人褲腳。

“反省好了？”

……

“還差點，再去想想，想出來了讓Marx給你罐頭和零食。”

方旬又圓潤地回到了貓窩裏。

之後兩天方旬從各個角度跑去喵喵喵，都被打了回來，飯還是有的，只不過連着三天都是貓糧，沒有罐頭沒有零食，貓生簡直毫無意義。

說好的三天很快過去了。

早上方旬從貓窩裏醒過來，這次男人竟然坐在沙發上，這是他回到這個家之後兩天內的頭一次，以往都是窩在被窩裏等Marx來叫。

小橘貓在貓窩裏洗洗臉，耷拉着腦袋走了出來。

“過來。”柏一頭頂上長了眼睛般，那抹橘色一露頭，便出聲道。

方旬乖乖走過去，剛到沙發旁，身子就被抱了起來，放到了大腿上。

“嗯，已經痊愈了。”柏一把貓頭擡起來，檢查了下脖子上的傷，手在貓下巴上撓了一會兒，說：“還沒反省出來？這顆貓腦袋怎麽時不時就不靈光了呢？嗯？”說完手放到貓頭上使了點勁兒揉了揉。

方旬被揉得腦袋亂轉，心裏只能委屈地感嘆一句“男人心海底針”。

“今天帶你去個地方，待會兒吃完飯給你洗個澡，別亂跑。”

方旬被下巴上那只手撓得舒服地擡起頭，“喵。”

大概是柏一終于對他的智商感到失望，方旬得償所願吃到了有滋有味的罐頭，頭從盤子裏擡起來嚼東西的時候，他眼睛都是眯着的。

方旬不知道柏一要帶他去哪兒，為什麽要洗幹淨再去，但洗澡時候的“馬殺雞”讓方旬一下子把這疑問抛到了腦後。

說起柏一給貓按摩的技術，方旬很有評價的資格，兩次親身體驗過後，他覺得可以把柏一提攜為禦用按摩師了。

當然這些純屬方旬YY，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喵出來。

鑒于上次在人家腿上亂動把人蹭硬這段想想都尴尬的經歷，這次方旬躺在人兩腿中間被吹毛的時候，分外乖巧，不管是毛被吹得從屁股往頭翹起來，還是吹得他眼睛酸得想掉淚，他都一動不動，乖巧如玩偶。

吹完風，方旬跳到地上，走到落地窗旁，借着玻璃微弱的反光，瞧了瞧自己——一只全身炸毛的玩偶，所有毛毛都很聽話地向四周翹着，鏟屎的不知道這樣會顯胖嗎？！

小橘貓瞳孔微縮，嗓子裏發出低低的吼聲，最後轉身跑進貓窩，左右翻滾數十圈，才把毛毛都壓下去。

等他折騰完，Matx剛好提着貓箱上來了，貓箱換了新的，比之前的大了不少，方旬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圓潤的腰身，鑽進了貓箱。

Marx直接把貓箱提到了車上，柏一已經在駕駛座坐着了，他們兩個一上車便發動了車子，下一秒，車子便如離弦之箭飛向天空。

坐在副駕駛上的方旬只覺這次窗外的雲後退得格外快，到底是什麽地方會讓這個平時穩重的男人如此急切呢。

一覺醒來，方旬便知曉了答案。

窗外的景色依舊是藍天白雲，但不知是不是方旬的錯覺，這裏的天更藍，雲更幹淨，很快車速慢下來，車子正在下降。

方旬從窗子裏看出去，視野裏漸漸有了樹木，枝繁葉茂，直入雲霄。

車剛落地，便有人聲傳來，“乖孫兒可算回來啦！”是一道上了年紀的女性聲音，但話語裏充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朝氣。

方旬這才懵懵懂懂地知道原來早上柏一說要帶他去的地方是柏一的爺爺奶奶家。

“奶奶，都說了別這樣叫，我都快三十的人了。”柏一語氣中帶着不常見的無奈。

方旬驚愕的目光轉向旁邊的人，柏一正在解安全帶，沒有注意到自家貓看怪物似的的眼神。

“三十歲怎麽了，三十歲也是我的小乖孫呀！”柏一奶奶假裝埋怨了句，語氣又轉為輕快，“快給我看看你帶回來的小貓，奶奶都二三十年沒接觸過真貓了。”

“……”

方旬豎着耳朵專心地聽着兩人的對話，這句話柏一卻沒接，繞過車頭過來把貓箱提下了車。

“奶奶沒怪你的意思，一一你別多想……”奶奶爽朗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慌亂。

“沒多想，”柏一道，“事實就是這樣。”

“……唉。”

方旬似懂非懂地坐着柏一的人工小秋千，偶然一瞥瞥到了伸着小短腿在後面一歪一扭挪過來的Marx，有些好笑。

柏一奶奶家的房子是一處小院子，房子是用木頭做的，院子正中裏一棟兩層小木屋，兩邊各一間小房間，院子裏養着一群雞和鴿子。

“寶貝兒們，看看我的乖孫回來了，過來歡迎一下。”奶奶對着那一夥兒雞和鴿子說。

方旬目不轉睛地看着奶奶，心下一秒目光就轉向了那些帶翅膀的小東西身上，白雞黑雞灰鴿白鴿一瞬間按次序站成一排，左腿朝前一步，右腿向後，右翅膀努力放在胸前，左翅膀伸開，然後向着方旬和柏一的方向整齊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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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較之下，柏一倒是毫無反應，冷靜地提着貓箱走進小木屋。

那群小東西直到柏一走近房間，才各自散開，方旬伸着脖子把一切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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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旬這下徹底相信柏一聽得懂貓說話這回事兒了。

一進門便是客廳，兩邊各有一扇門。

“回來了。”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從左側房間裏傳出來。

“嗯。”柏一頓住腳步，停在門口。

“貓也帶回來了？提過來讓我看看。”

柏一推門進去，方旬一下子便看清了屋內布局，前窗很大，光亮都照進來，房間內亮堂堂的，靠窗一方長木桌，桌上放着幾本厚如磚頭的書，臨桌一個木制書櫃，房間正中央還置有一個小圓桌，旁邊放兩只竹制椅子，上樓的樓梯挨着後窗。

這會兒柏一爺爺正坐在長桌前，轉身看着門口，戴一副金屬邊框眼鏡，身穿黑色長衫，一副老學究的做派，方旬心裏隐隐騰起緊張。

貓箱被放到了長桌上，小門被打開了。方旬不得不和面前這張雖帶着歲月痕跡但仍不失帥氣的臉面對面以示尊敬，其實一只貓哪裏需要講什麽尊敬不尊敬呢，只不過是緊張作祟罷了。

“你好啊，小貓。”爺爺伸出兩指捏住眼鏡腿兒虛扶了扶。

“……”方旬乖巧蹲在桌上，低着頭，一喵不發。

“不要怕，我能聽懂動物說話，所以問你話的時候你盡管叫就是。”爺爺的聲音柔和下來，方旬身體慢慢放松。

“一一有沒有欺負你啊？告訴爺爺，爺爺幫你教訓他。”

方旬已經放松下來了。

「……沒有。」

“你去一一家之前是在流浪嗎？”

「……是。」

“流浪的日子很辛苦吧？”爺爺伸出手愛憐地摸了摸貓頭。

「……還好。」

“你從出生就開始流浪了嗎？”

方旬猶豫了，原因和他之前不告訴柏一自己懂漢字的理由一樣，因為他們都不是他确定的可以信任的人。

「是的。」最後方旬還是選擇了說謊。

“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受了那麽多苦，最後還遇到我們家一一，哎呦，真是個小倒黴蛋兒喲……”

“爺爺……”柏一坐在圓桌旁的椅子上咳了一聲。

“啊，一一你沒出去啊……”

方旬看着面前這個幾分鐘前還高冷地端着架子的爺爺，這會兒俨然已經是個活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今天大概三更，把前兩天欠的兩更都補上，大家久等了QAQ打我吧，我不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