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他撩我

在外頭吃飽喝足,快八點,他們仨才搭地鐵打道回府。

這個點地鐵上人很少,一整節車廂都是空空蕩蕩的。

淩超超累到了,枕着淩頌的大腿躺下,閉眼打瞌睡。

淩頌戳了幾下他肥嘟嘟的臉,覺得沒意思,又去鬧溫元初。

他從口袋裏變出根棒棒糖,舉到溫元初面前:“吃嗎?”

溫元初拒絕的話到嘴邊咽下,默不作聲地接過去,剝開糖紙,把糖送進嘴裏。

淩頌盯着他的動作,看着他的唇瓣微微張阖,笑嘻嘻地問:“好吃嗎?”

“……還行。”

淩頌滿意了,也戳了戳他的臉:“喜歡吃糖就直說嘛,非得要我送你嘴邊,不誠實。”

溫元初那句“不喜歡”想了想,到底沒說出口。

見淩頌哈欠連天,溫元初握住他的手:“困了?”

淩頌胡亂點頭,瘋玩了一整天,他不困才怪。

說了幾句話,他腦袋一歪,熟門熟路地栽到了溫元初肩膀上。

睡過去之前,淩頌閉着眼睛小聲嘟哝:“元初爸爸,到了叫我,麽麽噠。”

溫元初調整了一下姿勢,擡手将他環入懷中。

對面車窗上映出他們的影子,淩頌在他懷裏,睡得安穩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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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完澡才九點多,淩頌在床上翻來覆去打滾了兩圈,睡意全跑了,爬起來,去窗邊拉開點窗簾朝外看。

對面那棟樓溫元初的房間窗簾緊閉,但燈還亮着。

他沒有多猶豫,拿起手機。

淩頌:深夜寂寞、孤枕難眠。

溫元初:早點睡,別作妖,明早我準時過去上課。

真沒情趣,就不能不提上課這事?

淩頌撇嘴。

他趴在窗戶邊,盯着對面看。

不知道溫元初這會兒在做什麽,說不定剛洗完澡,光着屁股在房間裏溜達?

啧。

淩頌越想越心癢,眼珠子轉了一圈,轉頭出了房間。

沒有驚動家裏人,他摸黑下樓走出家門,到溫元初家門口,卻又改了主意,沒去敲門,繞去了溫元初房間那邊的牆外。

溫元初的房間和他的一樣,在二樓,淩頌目測了一下窗戶離地的高度,覺得可行,深吸一口氣,踩着牆墩爬上去。

溫元初剛從浴室出來,窗戶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他停住腳步,聽了兩秒,走過去,用力拉開窗。

淩頌扒在外頭窗臺上,一只腳踩着下頭的牆墩,一只腳懸空,喘着氣,正沖他傻笑。

“元初爸爸,我來找你玩了。”

溫元初眉頭一擰,趕緊探身出去,将他抱進來。

淩頌撲進他懷裏,他倆一起栽在窗戶邊的地毯上。

趴在溫元初這個人肉墊子上,淩頌哈哈笑,腦袋在他肩頸邊蹭來蹭去,溫元初忍無可忍,将人摁住,拎起來。

“你到底來做什麽的?”

“說了深夜寂寞、孤枕難眠,來找你玩。”

淩頌半點不覺自己讨嫌,蹬掉鞋,嘴裏喊着好冷,跳上了溫元初的床。

溫元初去把房裏空調打開,淩頌的眼睛跟着他轉。

這人果真剛洗完澡出來,但沒有光着屁股溜達,身上穿着印着花的棉睡衣,跟平常他看到的溫元初很不一樣。

溫元初走回床邊坐下,冷聲問他:“你大半夜不睡覺,爬窗來我家裏,到底想做什麽?”

“深夜寂……”

對上溫元初不太高興的眼神,淩頌後半句話咽了回去,讪笑:“睡不着覺,來找你玩不行啊?你不要拉着個臉嘛。”

“找我玩可以走大門進來,為什麽要爬窗?萬一摔了怎麽辦?”

淩頌滿不在乎:“就這麽點高,摔也摔不死。”

眼見着溫元初的神情更加難看,他趕緊閉了嘴,伸手去揪溫元初袖子:“好爸爸,我來都來了,你就別說這些了,我下次再不翻窗戶了就是。”

“不許再有下次,笨東西。”

溫元初敲他額頭,淩頌敢怒不敢言,怎麽又罵他?

溫元初懶得跟他多說,去把游戲機翻出來給他玩,但約法三章:“最多一個小時,滾回去睡覺。”

淩頌看到他的游戲機,興奮得狂喜亂舞,趕緊點頭:“好,就一個小時!”

他坐在溫元初床上,團着他的被子,打超級瑪麗。

溫元初看他這副模樣十分不順眼,拿了本書坐沙發裏去,眼不見為淨。

叮叮叮的游戲背景音夾雜着淩頌時不時的喊聲,在房間裏響個不停。

溫元初心靜不下來,手裏的書半天才翻一頁。

他不時擡眼,淩頌喜笑顏開,神情間全是恣意的高興。

溫元初看着,心情有一些複雜。

……他大抵也是高興的。

半小時後,溫元初起身,去樓下廚房給淩頌做宵夜。

廚房裏沒開燈,溫元初站在竈前等水燒開,心緒逐漸沉定。

淩頌就坐在他房裏,理直氣壯地占據了他的床,等着他給他做宵夜,想到這些,溫元初心口飽脹,沉甸甸的格外有分量。

“溫元初,你在做什麽好吃的?”

淩頌尋着味道過來,用力吸了吸鼻子:“酸湯面!”

溫元初把料加進鍋裏:“你游戲打完了?怎麽下來了?”

那當然是沒有的,但溫元初出去了,他一個人待房裏沒意思才下來找人,沒想到這人偷偷躲這裏做吃的。

“好香,有沒有我的份?”

溫元初看他這副饞得不行的模樣,面無表情地逗他:“沒有,你沒說你要吃,我只做了我自己的。”

淩頌“啊”了一聲,十分失望。

“真的沒有嗎?你又沒問我,你怎麽知道我不吃。”

“沒有。”

“……爸爸再不是崽崽的好爸爸了,分我兩口都不行嗎?”

溫元初沒肯:“不行。”

“那就一口,半口也行,讓我嘗個味,好不好?”

“不好。”

“真的不好嗎?”

“不好。”

淩頌有點生氣,想來想去自己似乎沒立場生氣,更覺憋屈。

不吃就不吃,有什麽了不起。

溫元初已經将面煮好,一大碗盛出來,拿了筷子,端到外頭餐廳裏。

淩頌在他對面坐下,眼巴巴地看着他。

窗外小區的路燈映進來,淩頌眼裏的委屈分明可見。

“有的人,半夜三更吃獨食,都舍不得給別人分一口,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到底沒忍住,哼哼唧唧地擠兌起溫元初。

溫元初鎮定問:“尊老愛幼?你是幼?”

“反正比你小點。”

淩頌趴到餐桌上。

……不給吃算了,吃這麽多,詛咒你明天拉肚子。

唉,還以為溫元初比那個死鬼好點呢。

果然是他想太多。

那個死鬼都不會餓着他呢。

溫元初沖他擡了擡下巴:“坐起來,趴餐桌上髒不髒?”

淩頌撇嘴,蔫了精神:“我回去了,你慢慢吃吧。”

撐死你。

他站起身,打溫元初身邊過時,被拉住手腕,拽坐下去。

不等淩頌再說什麽,溫元初已将那碗還沒動過的面推到了他眼前:“給你做的,你吃吧。”

淩頌罵人的話到嘴邊,硬生生噎住了。

“給我做的啊?”

溫元初又去廚房裏拿了個碗來,分出三分之一,剩下的都留給他:“半夜別吃太多,一會兒睡不着覺。”

淩頌這才回過神他被這人耍了,漲紅了臉:“你故意的?”

溫元初點頭:“趕緊吃吧,一會兒涼了。”

淩頌有一點生氣,又有點高興,捏起筷子,小聲抱怨:“耍我好玩嗎?壞爸爸。”

溫元初捋了捋他的頭毛:“吃吧,跟你開玩笑的。”

聽到溫元初這語氣,淩頌瞬間氣不起來了,呼嚕呼嚕地吃起面。

溫元初的手藝真不錯,這面真香。

他收回之前的話,這人果真比死鬼好。

好多了。

吃完宵夜,先前就說着要走的淩頌還賴着不肯離開,又跟着溫元初回了房。

溫元初不許他再玩游戲,把游戲機收了,他也不惱,扒着溫元初的胳膊央求他:“元初爸爸,我晚上留這裏跟你一起睡吧,我們可以蓋着被子聊天,我聽那些住校的說,晚上熄燈後躲被窩裏聊天特有意思。”

溫元初:“……随你。”

他給淩頌翻了新的牙刷毛巾出來,讓他去洗漱。

淩頌非拉上他一起。

進浴室後,淩頌順手拿起溫元初用的沐浴乳看了看,确實跟他家的是一個牌子,就是包裝不太一樣。

他打開蓋仔細聞了聞,味道也和他自己用的那款差不多,跟溫元初身上的香味有點像,又不完全相同。

“奇怪。”

他貼到溫元初脖子邊,用力嗅了嗅。

溫元初正刷牙,目光轉向他:“做什麽?”

“為什麽我總覺得你身上好香,跟這個沐浴乳的味道也不一樣啊,你到底是不是用了香水?”

“沒有。”溫元初将他腦袋摁開。

淩頌想了想,又問:“你知不知道林秋怡她們說的Omega和Alpha是什麽意思?”

溫元初将嘴裏的泡沫吐掉,漱了口:“不知道,不過那個女生瘋瘋癫癫的,她的話聽聽就算了,不必當真。”

淩頌想想也是這個理,之前他就被林秋怡騙過一次了,那女生嘴裏就沒一句話是能信的。

可他實在好奇,溫元初身上為什麽這麽香……

溫元初洗漱完先出去了,淩頌嘴裏叼着牙刷,打開手機百度,搜索“Omega?Alpha”。

五分鐘後。

淩頌氣呼呼地摁黑手機屏幕,發誓以後他要再信林秋怡的鬼話,他的名字就倒着寫。

十點半,淩頌爬上溫元初的床。

溫元初靠在床頭正看書,淩頌躺進被窩裏,仰頭沖他笑,再眨了眨眼。

溫元初把書放下,關掉床頭燈,也躺下去。

淩頌深呼吸,溫元初的被子裏也都是他身上那個味道,真好聞。

“趕緊睡吧。”溫元初輕拍了拍他的腰。

剛吃飽了哪裏睡得着,淩頌翻過身,與溫元初面對面,黑暗中盯着他的眼睛,說:“溫元初,我們來聊天吧。”

溫元初微阖眼,嗓音裏帶出些懶意:“你說,我聽着。”

靠得這麽近,他的聲音直往耳朵裏鑽,淩頌一陣癢,一直癢到心尖上。

想了想,他問:“為什麽你的睡衣是印花的,元初爸爸果然是小姑娘麽?”

溫元初淡定回:“我媽買的。”

“那你就穿啊?”

“為什麽不穿?”

也是。

取笑人不成,淩頌覺得沒意思,換了個話題。

“那,……你身上到底為什麽這麽香?”

“沒有,你錯覺。”

“絕對不是,是真的好香,”淩頌咽了咽喉嚨,“要不,你再讓我聞聞?就聞一下。”

溫元初沒出聲,像是已經睡着了,淩頌只當他是答應了,湊近過去,貼到了他肩頸處。

真好聞。

淩頌深吸氣,下意識地伸出舌,在他肩窩裏舔了一下。

溫元初的身體微僵,極力忍耐着,擡手捏住了他後頸:“別鬧了,你老實點。”

淩頌似渾然不覺,又多舔了幾下,笑嘻嘻地擡頭:“溫元初,你好香啊,我真想咬你一口,标記你。”

似乎林秋怡看的那些東西也有點道理,溫元初渾身Omega香氣,他這個Alpha才會一再被他勾引,想咬他。

嗯,就是這樣。

溫元初輕眯起眼。

房間裏沒開燈,但他們湊得這麽近,淩頌本能地感覺到了他目光裏的危險之意:“等——”

溫元初已一個翻身将他壓下,用力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

“嘶——”

淩頌倒吸氣,伸手捶溫元初的背:“你放開……”

溫元初的熱度欺上來,被咬住的地方升起濕熱癢意,他渾身都軟了,從頭到腳一陣發麻。

好半天,溫元初才松開口,在他耳邊低喘氣,聲音發啞:“還敢不敢鬧?”

淩頌欲哭無淚:“再不敢了,爸爸饒命,爸爸放過我吧。”

……他到底在做什麽啊混蛋?

溫元初壓着他的四肢,呼吸粗重,許久才漸漸平靜下來,從淩頌身上退開,倒回枕頭裏。

淩頌趕緊背過身去,拉高被子,再不想理他。

太過分了。

溫元初閉起眼,等身邊人睡着,下床去了浴室。

大冬天的,打開了冷水。

他回來的第一百零三天,他撩我,我沒把持住,……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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