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禍亂落日湖

藍田正端着龍轉玉壺為瑾亦非斟着酒,卻感到一束熱切而專注的目光在暗處打量着自己,一個顫抖,酒灑了些出來,瑾亦非面無表情地挑了一眼藍田,沒有說話。

藍田擡起頭來,盡管周圍鼓聲四起,歌舞生平,在座賓客無不品談笑顏,把酒言歡,但她依舊可以透過層層人海,觸到那雙炯炯發亮的藍瞳,與之相對。

他認識我麽?藍田有點納悶,左移,那目光随着她左移,右移,那目光又随着她右移。她倏地一下蹲了下來,只露出一只小小的腦袋慢慢試探着向前看,卻發現他正等着她的尖尖角,漫不經心地笑着,仿佛在笑她這滑稽的舉動。

靠!!藍田氣急之下,猛地對那人兒豎起一根中指,那人笑容突然僵掉一般,愣愣地站在那裏。

沒電了吧!切,也就那麽點能耐,藍田心裏暗爽,完全沒有發現瑾亦非緊緊憋着紅臉,手中的酒杯幾近被他的手力握碎。

葉青實在看不下去了,拉了一下藍田的衣角,她才發現附近四周的人都愣着神看着她,蹲個馬步,賊眉鼠眼,一手拿着酒壺,一手豎起一根中指。靜了幾秒鐘後,周圍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大多數人都是哄堂大笑,還有人在中間莫名其妙地喊着,來人哪,有刺客!

來你媽的刺客!沒看見姐在挑釁嗎,挑釁!懂不懂!

“還要在這丢人嗎,還不速速退下!”瑾亦非強忍着怒意,低聲吼了句。

藍田努了努嘴,耷了個腦袋離開了席位。

其實這并不能怪瑾亦非不給她面子。現在宮裏都知道,一向不好女色的三皇子如今即将要納妃,憑這宮中的八卦消息傳播速度,誰不知道那位幸運兒就是三皇子的使喚丫頭君如意。瑾亦非第一次帶自己的準皇妃參加這麽重要的晚宴,結果藍田卻給他丢了那麽大的人。

老娘一世英名,卻偏偏栽在那個藍眼睛的手裏,藍田邊走邊惦着腳又看了眼赫連亦晨。雖然心裏表示鄙視這個怪胎,但還是吞咽了口唾沫,媽的,長得真的很帥!

赫連亦晨參拜了景陽帝,淡定自若地笑着說道:“吾皇萬歲!赫連亦晨今日代表我藍日族來到我朝,目的是想結束過往的恩恩怨怨,與我朝結盟。為表達我族誠意,赫連亦晨特地帶來一點見面禮。”

景陽帝聽完赫連亦晨的提議,似乎很歡樂,大聲笑道:“好好好,來人哪,将赫連使者的禮物打開,讓大夥都看看。”

藍田一聽,停了腳步,湊到旁邊的一群看熱鬧的宮女太監們堆兒裏,伸着脖子往前瞅。

禮箱被打開,衆人一片嘩然,瑾亦非的眼神愈發冰冷。

景陽帝離開龍椅,身子向前探了探,睜圓了眼睛,繼而大笑起來:“藍日族果然有誠意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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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那禮盒中盛放的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這人頭不是別人的,正是前幾日葉青平定蒙族叛亂中的那個蒙族首領。不過當時葉青攻打叛軍本是勢如破竹,不料半路殺出的藍日族軍隊數萬,增援蒙軍,令葉青打敗而回。而今,藍日族的赫連亦晨卻獻上蒙軍将領的人頭……瑾亦非心裏各種揣測,冷眼地看着殿中央神采飛揚的藍瞳人兒。

“是他麽?”瑾亦非拿起酒杯放到嘴邊銘了一口,眼神卻一直停留在赫連亦晨身上。

葉青附身道:“對,當日藍日族的将領就是他!”

以葉青十二歲起随瑾亦非南征北戰的經歷來說,不僅以過人的伸手在每一次的戰役中成為瑾亦非得力的左右手,而獨當大任時,也是戰績連連。二年前的不二之戰,葉青單槍匹馬夜闖南軍的營地,斬斷南軍的首領的頭顱,突破重圍,帶領一萬大軍将南軍殺得片甲不留,南族乖乖被降服,此後對景朝俯首稱臣。也是兩年前,蒙族挑釁景朝之始,半路夾擊葉青負責押解的糧草。幸虧葉青早有防備,不但令蒙族的偷襲撲了個空,反而葉青帶領的葉字軍隊以少勝多俘虜了那支蒙軍。

而輕而易舉地使不乏膽識與智謀的葉青敗敵的這個人,赫連亦晨,這個人,也許将是他未來最大的敵人,瑾亦非的眼神愈加深邃幽黯,

“哎呦!”藍田一聲慘叫。

由于赫連亦晨長得太帥,引得宮裏成群的妃嫔宮女前來瞻仰,有家室的妃嫔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在席間發春,于是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跑到宮女太監堆裏暗處偷着看。赫連亦晨一個轉身,一個眼神,無不引來一聲聲尖叫。人多,腳就雜,藍田的腳就這麽華麗麗地被一堆金蓮給踩了。

MB叫你靠前,MB叫你眼賤!

藍田好不容易從人堆裏爬出來,借着月光,發現真是被踩得不輕,腳背腫了嫩大一包。

正當藍田暗自悲天怨地之時,一個細小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姐姐,你沒事吧?”

诶?這聲音咋這耳熟兒呢?轉頭一看,這不是小紫嗎?就剛穿越時對她一臉崇拜要跟她學散打的那個小姑娘。

“小紫!”

小紫揉了揉眼睛,驚呼道:“如意姐姐!”

“如意姐姐,小紫好想你,自從你離開了浣衣房,就再沒見過你了!聽說你做了三殿下的貼身丫頭,還要被封為皇妃,真替姐姐高興!”

前一句藍田聽得挺HAPPY的,可後一句聽了,藍田只覺得腳更疼了。

藍田其實還是挺想和小紫敘敘舊,但這腳疼起來不是病,一疼真是要人命,不一會豆大的汗珠可就順着她白皙的小臉留下來了。

“內個……小紫啊,姐姐我……改天找你聊啊,今天……實在是不得空了。”藍田強忍着疼痛,勉強站起身,對小紫說道。

小紫眼中激動的火苗一下子被撲滅,只是怔怔說了句:“姐姐是快要當皇妃的人了,小紫明白,小紫不該逾越的。若他日姐姐得空,再來看小紫吧。”小紫嗫嚅地說道,淚水在眼裏打着轉轉。

“小紫先告退了。”

“哎!小紫,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藍田急忙解釋着,但小紫卻哭哭啼啼地頭也不回地跑遠了,藍田瘸成那個樣子,想追也追不上。

藍田無奈,小丫頭自尊心也忒強了吧!

一瘸一拐地,藍田順着原路慢慢往回走。話說這景陽殿和聽風閣之間距離不算近,中間隔着一叢樹林,來的時候有瑾亦非他們一起不覺得害怕,現在就她一個人,叢林中除了形狀怪異的假山就是随風呼嘯的樹杈,偶爾踏到幾處碎石,就會從林中飛出一群烏鴉呀呀地叫。

“大哥,嫩看,是她了吧!”假山後面,一個蒙面黑衣人悄聲說道。

剛說完,便被另一個蒙面人拍了一下腦袋:“廢話,你沒看見她脖子上閃着光的東西麽,那一定是雇主要的那玩意兒。”

“連人帶物一起,上!”

藍田正害怕着呢,突然看到眼前憑空蹿出兩個人,一個藍布巾蒙面,一個黑布巾蒙面。不過說實話,要不是那兩人還露出不太小的眼睛,她還真看不太清楚那是兩人。

“你們想要幹什麽?”藍田故作鎮定問道。

藍布巾轉過頭對黑布巾說道:“大哥,她問咱們幹什麽?”黑布巾狠拍了一下第藍布巾的腦袋:“我聽到了!當我傻子啊!”

黑布巾轉過身來對藍田恐吓道:“沒見俺們一身黑麽,當然是刺客來抓人的了!乖乖聽話,別逼俺們動粗!”

藍田砸摸咂摸嘴,一瘸一拐打量着,這兩個人明顯是新手,也許她能應付得過來。

“誰派你們來的!”

“大哥,別跟她廢話了,趕緊抓人領賞錢去吧!”黃布巾出主意道,待黑布巾點了下頭,兩個人可就沖過來了。

兩個黑衣的輕功倒不賴,瞬間便飛到藍田身邊,一人架起藍田一只胳膊。

“诶诶,你們別亂來啊,你們知道我是誰的人麽,我可是……”

“你不就是三皇子身邊的君如意麽,我們雇主說了,綁得就是你,還有你脖子上的……”

“鐵頭,慎言!”黑布巾喝斥道。

“大哥,你把我的名字暴露了……”

什麽,目标真的是我?我脖子上的?藍田急忙摸了摸脖子,诶?什麽時候有一條彩繩挂在脖子上了,摸一摸,上面還有一片骨片狀的墜子。

兩個人拖着瘸腳的藍田,走至落日湖上的小橋邊,橋上站着一個人,月色朦胧,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那一雙熠熠生輝的藍瞳卻閃得發亮。

赫連亦晨叼着一根狗尾草,懶洋洋地說道:“放開她。”

兩個黑衣人對視了一會,搖了搖頭:“不想死的閃開,別擋老子的道!”

赫連亦晨吐掉嘴邊的狗尾草,嗤笑一聲,以迅雷之勢,“走”到兩人身旁,點了藍布巾的穴位。待黑布巾反應過來,拉着藍田退後幾步,一把銀晃晃的刀可就噌的一下架在了藍田的脖頸上了。

“大哥,大哥,有話好好說,這……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藍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死,而且還是死在這等爛人手上,藍田覺得太不值了,急忙安撫着黑布巾。

“放開她!”

葉青?!藍田高興地看向來人,葉青正鐵着一張臉,從遠處施展輕功而來,後面邁着輕緩的步子走着的是那如玉似雪的瑾亦非。

黑布巾好像沒有料到會來這麽多人破壞他們的好事,一邊退後一邊緊張地抖着藍田脖上的片刀:“嫩們,嫩們不要過來,否,否則我殺了她!”

由于黑布巾手抖得厲害,藍田的脖頸上已被刀刃劃出幾道血痕,鮮血順着藍田白皙的脖頸緩緩流了下來。

瑾亦非嘴角一抽,眉頭緊皺,對葉青施了個眼神。葉青提着彎刀一個箭步,沖了上去。黑布巾慌張地向後退着,一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住,腳向後一伸,一下子踩到藍田浮腫的腳踝上。

“啊——!!”藍田心裏糾結着,老娘我是人質耶,你們沖什麽沖啊!

黑布巾失去平衡,手中的片刀胡亂揮着,直直朝藍田的胸前奔來,藍田直眼地看着飛來的片刀,躲閃不及,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難道,我又要死一次?

只覺身子一輕,藍田被瞬間移至身邊的赫連亦晨從藍布巾的身後拉了出來。他一手抱着藍田,另一只手點了黑布巾的穴位,微微思索後,扔給了葉青。

“還是留給你們盤問吧,否則白白安排了這一出好戲。”赫連亦晨輕蔑地看着瑾亦非。

“放開我!”雖然藍田不是很喜歡瑾亦非他們,但是對比這個藍眼妖怪(哈哈哈,終于有真正的藍眼妖怪出現了,藍田握拳!)藍田還是覺得,冰山安全一些。

赫連亦晨不羁地看着藍田,眯着桃花豔眼,嘲笑道:“你還真當他們是好人?他們若是好人,就不會在你脖子上放上這塊玄武骨片了。”

赫連亦晨笑着挑下藍田脖頸上的鏈子,深看着瑾亦非:“玄武骨片暗夜發光,想這二人也是為了這骨片才暗算這位姑娘的吧。”

“不過,亦晨所不明白的是,三殿下為何要利用一個弱女子來引蛇出洞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自己都覺得不給力了,白了些,大家湊合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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