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餘陽殘夢裏(下)

景陽宮裏,靜養帝正為一個棘手的問題而發愁,這便是景朝剛剛迎娶的色目族公主白素不願意嫁給四皇子瑾亦抒。這白素看起來溫文而婉知書達理的樣子,但性子卻是異常的烈,死心塌地地聲稱要嫁給三皇子瑾亦非。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這位腦子一根筋的白素公主。景朝的皇子們數三皇子瑾亦非最有名。年紀輕輕便走南闖北,骁勇善戰,早已在四大族出了名。往來的商隊們不無有人将瑾亦非的畫像傳送于各族景之間,瑾亦非早已成為各族女子争先恐後仰慕的對象。所以景陽帝在與色目族和親時,早已經答應景朝所甄選的皇子便是人氣最高的瑾亦非。

按理說,景陽帝和親的想法是,一來,找個色目族公主兒媳婦兒來牽制色目族,二來,在贈送給色目族的女子途中動些手腳,令景朝和親女子死于“色目族人”手下,再全天下散布些謠言,說色目族忘恩負義,故意挑釁,這樣便可以一舉兩得第削弱色目族這個心頭刺,眼中釘。

按理說,瑾亦非作為景陽帝最為寵愛的兒子,應該幫助景陽帝完成這個計劃。反正他與白素只是面子上的夫妻,做做樣子便可。之前景陽帝并不同意瑾亦非娶個丫頭做皇妃,這也是為何瑾亦非一直沒有迎娶藍田的原因。所以,景陽帝這次明确地答應瑾亦非,只要他肯娶白素,那麽他便答應他與藍田的婚事,但藍田只能做側。

但當景陽帝朝堂上對瑾亦非要求這件事情的時候,卻遭到了瑾亦非的強烈反對。雖是景陽帝最寵愛的兒子,但這兒子卻如此在衆人之下忤逆他,一下子激怒了景陽帝,所以将他關入了大牢。

于是,便有了瑾亦抒的有機可乘。

不過,好不容易瑾亦抒來解了圍,這白素公主卻不領情。說來也是,怎麽說她也是個公主,雖是後封的,但名分上卻是貨真價實的。這樣被拒婚還被推給了另一個皇子,怎能讓人不憤怒。

而另一方面,刺殺藍田失敗的消息也已經傳到景陽帝的耳朵裏,事情全不按計劃進行,所以此刻的景陽帝一個頭快要變成兩個大了。

夕陽漸落,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從景陽殿外直直走向堂中,蒼白的臉色不帶一絲表情。

景陽帝緩緩擡起頭,看到眼前之人,雙眸渾濁不堪,沉嘆一聲:“你是我的兒子,你應該知道你自己所肩負的責任。”

那人影默不做聲,眼中充滿片刻的痛楚,瞬間轉為森然。就這麽靜靜盯了景陽帝蒼老的臉頰數十秒後,他轉過身去,末了,只丢下一句話。

“明日,我便和白素成親!”

瑾亦非輕捂着受傷的胸口,邁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景陽帝驚訝而疑惑的眼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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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啊,還要走多遠!”

山林間,藍田邁着早已起了若幹水泡的腳板,一瘸一拐地對黑暗中還是一雙閃亮的藍色眸子的年輕少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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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懶洋洋地回過頭,極不耐煩第白了一眼藍田:“急什麽,你只要知道在你的前方有一大堆好事等着你就行了。”

藍田恨恨道:“跟着你能有好事?”

她可記得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沒什麽好事過,好不就是被人劫持綁架,要麽就是碰上什麽玄武境讓她莫名其妙地散發出什麽香氣。哼,整得跟香妃似的,狗屁用沒有,被挑出來當犧牲品,差點就挂了!

“切!”赫連亦晨看了藍田一眼輕嗤一聲,瞧見她那副狠狠的眼神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天色漸暗,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沉默了一段時間,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和兩人稀稀疏疏快慢不等的腳步。

前方一座破廟,赫連亦晨擡頭看了眼破舊的門,便嘎吱一聲推開。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刮掉牆壁上的蜘蛛網,回過頭看着遲遲不肯進廟門的藍田,抽了抽:“你喜歡呆在外面就呆吧。”然後看了看遠處的山頂:“聽說這一帶的狼比較多。”

說完吹着口哨雙頭一背頭,走進廟中。

其實,藍田也是在那硬裝呢,大冬天的,外面還那麽冷,現在又聽說有豺狼虎豹,跺了跺腳,還是跟着赫連亦晨走進了廟裏。

赫連亦晨忍住笑,尋了一處略微幹淨的地方,在旁邊擺了些稻草,生起一個火堆,然後躺在幹淨處朝藍田招手:“過來睡吧!”

“什麽!”藍田僵站在原地顫抖地指着昏昏欲睡的赫連亦晨:“你讓我跟你一起睡?”

“對啊!放心吧,我不嫌棄你。”赫連亦晨一副無辜的樣子聳肩。

我呸!

這個不要臉的自戀狂!

火光之下,赫連亦晨調谑的笑臉顯得格外有輪廓而魅惑。

“我嫌!!”

藍田氣得不打一處來,在離赫連亦晨很遠的一個角落裏簡單收拾了一塊地方,背對着他躺下便呼呼大睡了。

夜裏。

赫連亦晨輾轉反側,睜着閃着藍色光輝的大眼睛,透過屋頂的一個洞口望向黑色幕布的星星點點,望得有些出神。

微微嘆了口氣後,赫連亦晨又轉過頭來看見牆角處瑟瑟發抖的藍田,搖了搖頭,起身走了過去,星光下,藍田蒼白的小臉冒着熱氣,環抱着單薄的身軀的雙臂又緊了緊,口中不斷說着胡話。赫連亦晨眼中一驚,手一模藍田頭頂,滾燙滾燙的。

赫連亦晨搖了搖頭,無奈道:“讓你過來不過來,現在好了吧。”

看着藍田那瘦小無辜的樣子,嘴中含含糊糊說着對不起,眼角微有餘淚,赫連亦晨心裏不禁難受了一小下,這個傻丫頭,是在對誰讀不起呢,瑾亦非麽,唉,你根本無需對他說道歉的。

赫連亦晨嘆着氣,本來,他對這個女人的讨好只是出于自身的任務的完成,可當發現這女子并不是族中老人所講的那種能夠建功立業的女子,卻是單純的一次又一次被騙,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及其需要被人保護的女子時,大男子主義的憐香惜玉神經被牽動起來了。

也許是他從小便看慣了心機利用,看着這張并不驚豔但卻毫無心機女子,他心中的弦似乎又重新被牽動了一下下。

沒有繼續多想,懷抱着纖細的身軀,赫連亦晨一眼不眨地一件一件褪去了藍田身上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了,都到次日了。。。寫文不容易,大家莫要霸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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