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弦落把心彈
望月亭中,一個欣長身影直坐于石桌前。素手輕撥,石桌上的琴弦便如被施了魔咒一般,發出隽美而憂傷的音調。袅袅煙熏,伴随着跳動的音符從亭中傳出,一直傳到正緩步走近亭前的女子耳中。
女子漠然地看了幾眼亭中的男子,然後亦走到亭中心,星眼微擡,奪目的滿月之光便盡收眼底。她嘴角微上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輕聲細語:“沒想到你會對她出手。”
男子但彈不語,表情依舊保持着平和從容。而那琴音卻漸漸開始高-潮起來。
女子低下頭,看着男子專注彈琴的神情,似乎并沒有什麽心情理她。女子輕笑一聲,似乎在意料之中。她繞着男子踱了一圈,嘴角微微抽了下。
“确然,如若将她繼續留在景陽宮內,你是如論如何也不會得到她的,還不如将她暫且送出景朝,然後你再秘密将她藏起占為己有。”
琴音愈加濃烈,泛音不斷。
女子順手撫上桃木色的古琴,淩厲的眼光一橫,夾雜着極深的妒意看向男子:“其實,你是喜歡她的吧,四哥!”
铛——一根琴弦繃斷,高-潮到頂點的音色戛然而止。
男子這才擡起一直垂落的眼簾緩緩擡起,招牌似的微笑保持在臉上,卻讓人看不出任何表情。僵在空中的雙手順勢放于琴上,他轉向女子,與女子靈動的鳳眼四目相對。
他微微一笑:“樰兒,你知道四哥為何要一直替你隐瞞身份麽?”
瑾亦樰一驚,纖細玉手僵在古琴的弦上,被瑾亦抒彈過的斷裂琴弦略微滾燙,但她卻渾然不知,緊緊盯着瑾亦非:“我的身份?我是景朝的七公主,難道四哥不知道麽?”
瑾亦非平和一笑,如春風般和煦暖人:“斯天恩降大任,知己彼則百勝,吾輩遵之。”
“四哥怎麽知道這句話的?”瑾亦樰驚恐道。
“赫連亦晨和君如意都能夠知道,我又為何不會知道?”瑾亦抒繼續笑着。
“不可能!”瑾亦樰看着那根斷弦,使勁回憶:“我明明将它收好了,只有……”瑾亦樰猛地擡頭看向瑾亦抒:“原來,是四哥做的手腳,故意留給他們發現的!”
瑾亦抒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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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瑾亦樰閨房中的那本孫子兵法原是瑾亦抒奉景陽帝命令,督促瑾亦樰學習時候送給她的書籍,當時瑾亦樰還高興地不得了,後來無意中将寫着那張座用銘放于孫子兵法中,後來被瑾亦抒碰巧發現,瑾亦樰笑說是巫馬淑儀娘家的親戚留下的一封書信而已,瑾亦抒笑着點點頭,事後,瑾亦樰便将那紙條拿了出去。但瑾亦樰并不知道,在藍田和赫連亦晨悄悄潛入瑾亦樰寝宮之前,瑾亦抒已經又将紙條放回孫子兵法當中。
“想必父皇是認識這字跡的,如若我将它呈上去,你說,父皇會怎麽對待你與亦煦呢?”
瑾亦樰的臉變得煞白,眼睛幾乎沒有焦距地後退幾步。
“四哥,你不是這樣的……你為何會變得如此,難道就是為了周婉兒嗎?”
瑾亦樰原本從容自若的舉止霎時間變得激動起來:“三哥搶走了你心愛的女子,現在,你便要搶走他的。如今我發現了你的秘密,你便要置我于死地?”
“我從來就沒有愛過周婉兒。”
看着瑾亦樰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瑾亦抒微微嘆氣,起身,背對着月光,他高出嬌小的瑾亦樰一個頭。他輕輕撫摸着瑾亦樰的縷縷青絲,将她靠在肩頭:“樰兒,我怎會置你于死地,你難道忘了,那一年你一個人任性地跑到山上,哭着找不到回去的路時,是四哥将你找回去的嗎,你忘了在你感染風寒不省人事時,是四哥親自去的七玄山将那靈芝草藥帶回的嗎。”
瑾亦樰強撐着的冷凍的心瞬間融化,軟軟的靠在瑾亦抒的肩頭,任眼淚肆意留下:“樰兒當然沒忘,是誰在樰兒孤獨的時候陪着她下棋,是誰在樰兒想要看桃花的時候,冒着頂撞三哥責罵的危險偷偷去桃林折下一枝桃花。可是……現在的四哥,已經不是從前的四哥了,樰兒,樰兒不認識這樣的四哥了。”
語罷,瑾亦樰緊緊抱住瑾亦抒的腰際,狠狠地放聲哭了起來。瑾亦抒笑着搖搖頭,輕撫瑾亦樰的頭頂:“四哥還是四哥,四哥依舊會為樰兒保守秘密。只是有些事情,樰兒要讓四哥自己去處理,樰兒不要插手才好。”
瑾亦樰邊抽泣邊輕點着頭,肩頭還是不斷抽動着。
“乖了,四哥送樰兒回去。”
瑾亦抒扶起嬌小的瑾亦樰,慢慢往落英館走去。
亭邊,一個婀娜的身影翹首于銀色月光之下,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輕蔑地一笑,紫色的眸光迸射出陰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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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多遠啊?”藍田累得氣喘籲籲地爬着山坡,望着矯健如脫兔的赫連亦晨三竄兩跳便落下她好大一段。
“不遠了,翻過這玉蟾山便到了!”
“啊!!還要翻過這山??等等,你說什麽,這就是玉蟾山?”藍田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看了一圈。
這山可有來頭了,赫連亦晨剛才已經和她說了一路。這山原本是當年保護青龍子的星士們升仙的地方。這些星士原本也只是普通人,因為保護青龍子成功開啓龍玉,所以有幸升做神仙,位列仙班。而當年藍日族中誕生的第一任女子首領,曾經帶着藍日族成為色目族中最強大的一族,後一直被色目族人甚至是很多其他族人膜拜着。但後來卻因為情債,被漢族景朝的年輕皇帝朱顏逼至山上跳崖,方才保齊藍日族後代的延續。
而當年那位女子所跳的崖,便是玉蟾崖。
這女子的名字,叫做赫連青青。
看來那兩個老神仙沒有在講故事,确實是有這麽一回事。不過後來,就有點太離譜了,她怎麽着也不可能是那個女首領轉世,看丫們那嬉皮笑臉的樣兒吧,還不是為了早早讓她投生免得不好交差。
呸~!一想起來這,藍田便恨那兩個老神仙恨得咬牙切齒,要不然她現在應該投生在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普通家庭過正常人的幸福日子吧,哪用得着挨了那麽多倒黴的事情,還被人追殺,到現在還要跟一個奪了自己初夜的混蛋在這裏累死扒命地爬大山。
“我剛才說的你都記住了吧,到了族裏,你一定要叫族長爹爹,自你出生後他便一次都沒有見過你。”赫連亦晨有些惋惜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藍田滿口答應着,心裏卻打起了自己的另一個算盤,反正這荒山野嶺的她是逃不掉了,就算索性逃掉,估計也逃不出藍日族這塊地盤。既然他說我是族長的女兒,估計待遇也不會差,說不定她也能夠混得風生水起呢。好漢不吃眼前虧,過些時候等有了自己的小力量,再逃也不遲。
哎呀,這山真能修真成仙?藍田有些期許地看着周圍一片翠綠青蔥。果然是神山啊,現在都幾月份了,還長那麽多綠樹。
“天又黑了,我們要不要坐下歇歇啊?”藍田朝上面的赫連亦晨嚷道。
赫連亦晨無奈地看了眼藍田,本想反對,但看着她的目光确實是有些不聚焦,估計是到極限了,只得點頭:“好吧!”
兩個人在一棵白桦樹下生起一個火堆,赫連亦晨在一旁自己制作了一把弓,起身道:“我去弄些吃的,你在這裏呆着別動。這裏是藍日族的地盤,不會有人亂來的,如若有叢林野獸,你只需靠近火堆不離開便可。”
藍田乖巧地點了點頭,赫連亦晨便朝幽黯的深林中走去。
爬了一天的山路,藍田還真是累得體力不支了,斜靠在一棵樹下,一會便鼾聲疊起了。
模糊的視線中,一團團雲霧,藍田使勁用手一頓亂撥,聽到一個蒼老又活潑的聲音:“呦呦呦,輕點輕點,你拽到我的胡子了!”
藍田循着聲音往旁邊一瞅,我天,真是冤家路窄,走上去就要痛扁那個一提曹操曹操就到的狗屁神仙。
“哎呦喂,你還敢打神仙,膽子可不小!”一個神仙在一旁大笑。
“大不了不活了,我怕什麽,又不是沒被你們整過。”藍田憤憤然。
“啧啧,瞧這丫頭說的,好像我們這群做神仙的都不是什麽好貨是的。”另一個神仙捋着胡須對前一個神仙道。
“确實,不是什麽好貨……”藍田瞥了眼兩神仙,聲音越來越小。她也知道,嘻嘻皮笑笑臉還行,若是真把神仙惹毛了,估計她也吃不了什麽好果子。
“得得兒,我們怕你成了不,藍大小姐。我們哥兒倆今天來到你的夢裏可不是跟你來扯皮的。那個藍眼小夥子說得都是真的,你真是族長的女兒。”被揪到胡子的藍衣神仙說道。
“可是,我是穿越的靈魂啊!”藍田就納悶了,丫們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麽,當年事誰們那麽潇灑的一腳将她踹到這個倒黴的地兒去了啊。
“這個……确實是,我們中途……确實搞錯了點東西……”藍衣有些臉紅,頭轉向白衣的神仙。
白衣神仙意會後,立馬說道:“不過,更正後已經完全沒有錯誤了。沒錯,你就是藍日族族長的女兒,而且還有極其重要的使命在身。切記,千萬不能意氣用事,切記切記。”
藍田還要問些什麽,兩個老頭早已消失不見。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漆黑的叢林中,一雙雙紫色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早就寫完了,發現竟然沒發出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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