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丢失的記憶

白雲悠悠,在雲的最上端,坐着兩個無所事事的老神仙,一個綠衣,一個白衣。

“我說老袁,我看這形勢不太對勁兒啊!原本星帝交給我們的任務就是度那赫連青青和朱顏的前世未了之情,可你瞅瞅,啧—那個納蘭靜怎麽又橫插出一腳,而且她竟然進得去玄武壇?”綠衣神仙對白衣神仙嘟囔着。

白衣神仙斜瞅了一眼綠衣神仙,沒好氣地說:“這能怪誰,還不是你當年将靈魂送錯,才惹出這麽一檔子事!”

綠衣一聽有些不高興道:“藍日族轉世的赫連青青和紫月族的納蘭靜是同年同月同日誕下的,為了讓赫連青青靈肉分離各自經受磨練,我們将她的靈魂送到了異界的藍田身上,将她的肉體送到了景陽宮中,這有什麽不對?”

白衣神仙搖了搖頭:“這确實沒有不對,可是,星帝當日本是命我們去閻王殿那裏找一個應受刑罰的靈魂,送到景陽宮赫連青青的肉體中,讓這靈魂與肉體一起在景陽宮中接受磨練。可你倒好,竟然用錯法術,将納蘭靜的靈魂送到了君如意的肉體中,讓納蘭靜的靈魂白白受折磨了十五年。”

“這……”綠衣神仙聲音越來越小。

白衣神仙嘆了口氣:“所以,當藍田的靈魂從二十一世紀回到君如意的肉體上時,那納蘭靜的靈魂便在紫月族中納蘭靜的肉體上蘇醒。”

“可納蘭靜蘇醒後,她并不知道這事情的始末,要不是你施法讓她與赫連亦晨一同進入了玄武壇,還引導她看到前世今生石,她怎麽會知道自己白白替赫連青青的靈魂受了那麽多年的苦?這下可好,挺好一姑娘現在竟變得不擇手段。”綠衣神仙依然不服氣。

白衣神仙望了望天空,緩緩道:“唉,這是星帝的命令,我也無能為力。”

綠衣神仙也瞅瞅天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辰還真奇怪,真是讓我老冉想不通。”

“算了算了,咱倆啊就別想那麽多了,那納蘭靜在玄武壇裏得了那東西,耽誤之急還是不要讓事情鬧得太大的好,如果大了,就只能上報給星帝了。”白衣神仙拜拜走,駕着一片雲翩然離去。

“唉!”綠衣神仙也留下一口沉重的嘆息後離開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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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火燭!”小紫遞上一個火折子交給藍田。藍田接過火折子,哧—的一聲點燃了一根火把,四周望了望,這玄武壇濕漉漉的,怎麽看怎麽像山洞啊!順着依稀看見的路,藍田和小紫一直朝前走着,但一路上卻一直沒有看到任何入口,只是一條光溜溜的路,好像永遠也走不完似的。

“咦?小紫,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這路好像永無止境沒有出口似的?”藍田暗覺有些不對,對背靠背後的小紫說道,邊說邊被一塊突起的石頭吸引住,藍田不禁上前了一步,這塊石頭雖然突出但卻平坦,上面……藍田不禁大驚失色,上面怎麽感覺好像印着一張人臉!驚恐之下,藍田伸手一摸,呼啦一聲響,那人臉消失不見。

小紫警覺地觀察着四周,嗅着壇內的氣息,狼人特有的感覺神經讓小紫的臉上布滿了凝重:“這壇中的确彌漫着一種氣息,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有毒,但我卻感覺不到它的毒性。小姐,我們還是盡量保持長的氣息,少呼吸氣為好……小姐?小姐?”當小紫轉過頭來時,卻發現藍田憑空消失了,狹窄的空間裏只能聽見小紫急促的呼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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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日閣中的靈堂裏,赫連羽正看着堂前供奉的畫像沉思着,這畫卷曾經失蹤過一次,現在終于又能繼續懸挂在這靈堂裏。畫中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英姿飒爽地站于粉色的桃林中。墨黑的長發僅僅簡單地紮了個馬尾,長長地随風飄着,她手拿一柄折扇,放于胸前,對着面前的人爽朗地笑着。

“三日後就是比武大賽,如意卻依然沒有恢複記憶。赫連首領,您若是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如意早日恢複真身。這些年來,雖然我藍日族不卑不亢,但始終力量薄弱,敵不過那景朝的千軍萬馬。近來,南族和蒙族為了擴充軍力,妄想吞并了我們來對抗景朝,都對我族虎視眈眈。如今,色目族分崩離析,紫月首領又與景朝狼狽為奸,山雨欲來,我浩瀚大族恐怕面臨着滅族之險啊!”

赫連羽一邊說着,一邊上了三炷香,跪拜在畫像面前。而就在赫連羽跪下的同時,那副畫像卻輕輕動起來,飄出房間外,順着空中的微風,一直飄落進玄武壇藍田所掉入的機關中。

藍田起來,揉着腦袋和肩膀,四處望了望,一片漆黑。

這裏是哪啊!藍田突然回想起她按了一個印着人臉的石頭,便來到這個地方。突然,她想起很多電視劇中的女主角都是無意間掉入了某某地方,發現了寶藏秘籍之類的東西。于是,藍田又打起了精神,拿出剩餘的火折子,點燃,得了些光。

這裏好像是一個房間,四周桌椅擺放整齊,還有一張床。藍田起身,腳下卻被什麽絆到,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副畫像。藍田撿起來湊着火折子細細端詳,猛然一驚!

這畫中女子,不是她常常做夢夢見的女子嗎,她好像常喚着一個名字,朱顏。

藍田邊拿畫像邊走到床沿,輕輕坐下,床的對面是一大面牆,思索間,藍田不經意擡起頭,卻發現一束奇異的金色光芒從畫卷中映射出來,徑直照在光潔的牆上。

藍田如看電影版,靜靜地看着牆上的一幕幕。

無數的回憶充斥着大腦,記憶的車輪開啓了。

……

翌日,玄武壇的門慢慢打開,壇外一片陽光刺眼,藍田的身影從壇中漸漸淡出,她的臉上異常平靜,只是那雙看似水波不興的眼眸中卻盡是墨黑無底的波濤洶湧。

在壇外守了一夜的小紫看到小紫走出來,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舒緩和欣慰,連忙跑上去:“小姐,昨日你去哪裏了?!”

聽到小紫焦急的聲音,藍田眼中的墨黑一掃而盡,轉過頭來,已是滿面微笑地看着小紫:“昨日我不小心陷入了一個機關裏,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出來了。”

小紫沉沉舒了口氣,道:“小姐你沒事就好,昨日在玄武壇中,我終是中了壇中莫名的毒氣昏了過去,最後只感覺到了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之後,醒來便在這壇外了。”

藍田笑着道:“看來這玄武壇确實非常人所能自由進入,以後還是少靠近為妙。”

小紫點了點頭,跟着藍田一同離開了玄武壇。臨走之際,藍田回頭望了眼孤獨而神秘的玄武壇,眼中似有千言萬語,但卻又輕輕回過頭去,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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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藍日族訓練場地,一片旗鼓聲響,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賽開始。

鑼鼓聲聲,各個長老旗下的猛将們紛紛生龍活虎,其中包括大長老的兒子赫連戰女兒赫連玉,二長老的兒子赫連紮西和赫連庫樂,三長老的兒子赫連纖卓,四長老的女兒赫連倩。而赫連羽這邊的種子選手除了赫連亦晨和小紫,還包括第一次參加比賽也是藍日族族長的女兒,目前代理族長之位的君如意。

這次大賽備受矚目,不僅色目族的其他族群包括紫月族,狼牙族等族前來觀摩,蒙族和南族也有使臣代表前來觀戰。這卻是由于藍日族的重大消息—按照玄武壇上的預言藍日族最偉大的首領歸位。人們全部對這個當年統一了色目族并帶領全族對抗景朝的叱咤風雲的奇女子充滿了好奇之心,人們想看到那近似于神話般的人物是否真的會重現,更想知道這個轉世後的女子是否會帶領藍日族乃至于整個色目族強大起來。

對藍田抱希望的人有很多,但是一群湊熱鬧的準備看笑話的人也不少。譬如說族中的四大長老,他們對藍田的來龍去脈清楚得很,不過是一個從景陽宮中逃出來的小丫頭,卻被赫連羽看得如此之重,還成為代理族長。這些老一輩的人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等到所謂首領的降臨,所以早就對預言不報以希望,而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兒女身上。既然轉世的首領不會重現,那麽他們便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擔起這一大梁。而藍田的突然出現卻使他們的幻象徹底變成了泡沫,所以各個都很別扭,尤其讓這樣一個小姑娘去領導他們,他們也确實不服。這些不服表現得最為明顯的便是以二長老赫連邱爾為首,他帶着兩個兒子耀武揚威,絲毫不把藍田放在眼裏。

“我說,怎麽沒看見我們的代理族長,君如意小姐,莫不是……怕了吧?哈哈哈哈!”随着赫連邱爾的一席話,廣場的衆人也跟着大笑起來。這些日子藍田練武的情形別人都不得知,一個黃毛丫頭臨陣脫逃衆人倒是不覺為怪,但這丢人可就是丢了赫連羽的面子。赫連邱爾得意洋洋地在臺下看着赫連羽,赫連羽只瞟了他一眼,依舊冷靜地坐在座位上,沒有說話。赫連亦晨狠狠地看向赫連邱爾,眼中迸射出一種冷冽的寒氣,赫連邱爾輕哼一聲,轉過頭去。

“呵呵,如意當然不會怕了。若是如意今日不來,難道要二長老一直笑撐着場子?就是您不累,我怕大家一直看着您笑,也會累了。”随着話音出現,藍田從內帳出來,身着一身輕快的銀白色棉袍,墨黑的烏發任由一根緞帶豎起,活脫脫一副青年才俊的打扮。

赫連羽眼睛一亮,眉間一顫。藍田這身女扮男裝剛好和那副畫中人吻合。原本赫連羽一直覺得藍田和畫中的赫連青青長得不像,甚至懷疑過藍田究竟是不是赫連青青的轉世。可今日看起來,雖然外貌依舊不是很像,但這神情氣質以及眉間的淡然冷靜卻與那畫中的神韻相差無幾。

聞言,赫連邱爾和其他幾個長老也是心頭一顫,這女子和那歷代傳下來的畫中人,真的好像。

四長老身邊的赫連倩看到衆長老的眼神,不禁拽了拽四長老的衣袖:“爹爹,你們怎麽了?”

“像,真是像!”四長老吶吶自語。

“像什麽?”赫連倩問。

四長老神情凝重地對赫連倩認真說道:“倩兒,以後莫要再任性,與那君如意争搶赫連亦晨,為父今日方才看清楚,這女子确實是首領的轉世。”

“爹爹!……”赫連倩還要說些什麽,卻被四長老的眼神阻擋了回去,赫連倩很清楚四長老的性格,也不敢再多言,只是手中的劍又一次緊握了握,恨恨地盯着滿面清淡的藍田,心中暗暗發狠,哼,是真是假,我們賽場上見高下吧!

藍田從賽場上與其他選手一起簽下名後,含笑從容地做到臺下,卻為看到人群中夾雜着一抹妩媚譏諷笑意的倩影,在那倩影旁邊站立着一個颀長的身影,白衣如雪,狹長的鳳目中湧動着無盡的波痕。

作者有話要說: 藍田,一定要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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