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魚餌

這次的宴會給我種格外盛大的感覺。

我參加的大小宴會沒有一百應該也有八十了，卻沒有一次有今天這樣的盛大。

不，應該說不及十分之一。

我偏臉看向身旁坐姿端正，端正到甚至讓我覺得他在緊張的莫淵。

和我一樣的白色西裝，是他很少穿的顏色，不過還是帥到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國王，尊貴而優雅。

我拿手肘碰了碰他：“莫淵，你這是在緊張嗎？”

我原是打趣，卻沒想到莫淵居然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是很緊張。”

這倒讓我驚詫莫名：“居然還有讓你緊張的事？”

莫淵更認真了：“有，終生大事。”

我：“……莫淵原來你也會講冷笑話。”

莫淵一笑，不否認也不贊同，

我也沒在意，一側臉正好看見王尊、周子浩他們的表情。

有點看熱鬧的期待味道。

他們感受到我的目光裏的疑惑和探究後，三個人不約而同咳了一聲，收了那種詭異的笑容。

莫名其妙……

我困惑的皺了皺眉，正要問，手卻被莫淵用力握了一下。

不疼。

我看向他，莫淵笑容沉靜道：“小安，有些話我這一生只會說一次，所以一會別發呆了，好好聽我說。”

他伸手按住我的後腦勺，十分溫柔的吻着我的唇角。

并不激烈，也不是蜻蜓點水，而是綿長到讓人覺得骨頭酥麻。

就聽旁邊周子浩嫌棄的咦了一聲：“狗男男。”

還有王尊和楊一帆的輕笑聲。

我又羞又囧，不由推了推莫淵：“喂喂。”

別忘了你還有事做啊。

莫淵心領神會一般，他甚至可以說是很善解人意的松開了手，“我馬上回來。”

我坐在遠離喧鬧的僻靜之地，看着他起身走向人群中央，所有人用仰望的目光看他，莫淵是這裏唯一矚目的華燈。

我有些百無聊賴的轉着酒杯，對于莫淵我是敬佩的，但沒什麽羨慕嫉妒或者自卑。

從小到大我都是最出色的那個，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沒人挑出我的錯。

按同事的話來說就是：有完美主義的處女座，記得當時公司成立初期，我一日三餐不正常的都正常了，沒少和醫院打交道。

不過等我公司蒸蒸日上時我卻撒手懶得打理了，因為我的目标已經達到了，這樣就夠了。

莫淵的萬丈榮光固然讓人豔羨，但我覺得波瀾不驚亦讓人向往。

都是自己的選擇。

我懶洋洋轉動目光，下一刻，在看到某個人後猛地凝住。

所有的血液随之凝住，那一刻，我只能看見那個人的長相。

其他人我無暇注意。

而那個人也看到了我，他對着我微微笑了：

“臨安。”

我看到了他的口型，我以為他會過來，也許會說些什麽，但他沒有，他只是笑着對我點頭，然後轉身出去。

你不能就這麽走。

我終于找到了你。

我腦子渾沌，在那剎那想到了很多，到最後卻只留了一個問題。

楊一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臨安你臉怎麽這麽白？”

我勉強笑了笑：“沒事，我先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誰也別跟過來。”

這是我自己的事，最好誰都不要知道。

在這時候我突然很感激我之前選擇坐在離後門比較近的地方，在院子裏被花草簇擁的長椅上，那個人坐在那裏目光淡淡。

我腳步慢了慢，最開始的混亂過後，我已經可以冷靜下來了。

不管是我對他還是他對我，都只是有着一層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罷了。

我只是想問一個問題。

那是我母親的問題。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母親到死仍是耿耿。

“你……”

突然從背後伸出的手捂住了我所有的聲音。

在失去意識前我看到長椅上的那個男人，我名義上的父親微微笑着的樣子。

……他是魚餌

而我，看樣子成了那條迫不及待咬餌的魚了。

只是閑了這麽些天就讓我的腦子退化成這個樣子了嗎？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發覺自己手腳被人綁得結實，我慢慢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漆黑。

也不全是，有光透過縫隙落了進來。

我這是……在箱子裏？

大概是因為麻醉藥的原因，我聲音還有些飄，“是誰？”

随着不斷臨近的腳步聲，一道壓抑的聲音響了起來。

“臨安，晚上好。”

我想了很多人，但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平夜。

“為什麽？”我盡量保持冷靜，希望從他的回答得到什麽訊息。

“沒有什麽為什麽。”平夜的聲音很淡。

那種魚死網破的淡漠讓我心裏一沉，平夜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了，我的生死自然也算不了什麽。

平夜微笑的聲音：

“我失去了一切，而且我翻不了牌，為了讓莫淵感受到我的痛楚，所以臨安。”平夜的聲音離我很近，他似乎貼近了箱子：“我們一起死吧。”

“雖說和我原本的計劃不一樣，但這是現在我最滿意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