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浮生(16)
五日後,京中便開始留傳匈奴與燕北勾結,季将軍被燕北皇子刺傷的消息。
莫雲遠聽聞此事後,大怒,“玄武營的人都是死了嗎?為什麽連這種事都查不到!”
岑行趕緊下跪道,“公子息怒,玄武營也是前兩日才打探到二皇子早與那匈奴之人勾結之事,只是那時季将軍早已去了邊疆……”
莫雲遠不想聽岑行辯解,“燕離傷勢如何?”
“離要害之處偏了一寸!”
岑止趕來時,便見兄長跪在地上,公子冷着一張臉,一言不發。
趕緊将手中的信遞了出去,“公子,這是季公子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的信。”
莫雲遠一聽這是燕離給他的信,臉色緩和了些許,打開了信封。
信中只有一句話:雲遠莫憂,我一切安好。
莫雲遠看着這句話有些生氣,拽着信紙的手緊了緊,最終又放下,将信紙輕輕折好放在胸口的衣襟裏。
“起來吧,下不為例!”莫雲遠對岑行說道,然後又對岑止說道,“備馬!”
岑止知道他們家公子此刻的心情,不再多言,立即轉身去備馬。
八日的日程,莫雲遠用了三日便趕到了。
守衛的士兵見了他們三人,拿矛攔住他們說道,“你們是何人?這是軍營重地,閑雜人等走開!”
岑行岑止連忙擋在莫雲遠前面。
岑止說道,“我們是來找季将軍的,還請軍爺去通報一聲。”
“去去去,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想見我們季将軍!”
岑止耐着性子說,“我們與季将軍在京中便相識,我知道他身邊有位侍從叫竹北,是吧?”
那位士兵上下掃視着他們三人,與旁邊那位士兵對視一眼,想起前段時日,将軍告誡過所有他們不可輕信任何人的話,很有可能是燕北探子派來迷惑我們的。
于是,他大喝道,“大膽探子,竟敢擅闖我方軍營!”
岑止還沒來得及解釋,長矛已經刺了過來。
岑止本來随着公子一路日夜奔波好不容易到了這兒,那個季燕離不派人來迎接他們就算了,他們竟敢還對公子動手,正打算好好教訓他們時……
莫雲遠說道,“不可傷了他們!”
幾人的打鬥聲将正在巡邏的嚴禹吸引了過來。
“怎麽回事……”嚴禹突然看到岑止身後的莫雲遠,“你是……雲遠公子?”
“都住手!住手!別打了!”
莫雲遠望着嚴禹,“你認識我?”
“是,卑職經常在季将軍的營帳中見過你。”
“你們這是從京中趕過來的?”
“季将軍若是知道你來了,一定十分高興!”
莫雲遠說,“聽聞燕離受傷,我便趕了過來。”
嚴禹趕緊說道,“是是是,我這就帶你去将軍營裏,請随我來。”
路上,莫雲遠問道,“剛才聽聞将軍說在營帳中見過我,不知這是何意?”
“哦~這個啊,将軍營帳之中挂有一幅你的畫像,誰也碰不得。聽聞是出征前夕将軍畫了一夜才畫出來的。本來我當時我看着那副畫,還不信這世間竟有男子如此俊美以為将軍将你畫得過甚了。今日一見公子,将軍畫得還真是惟妙惟肖。”
莫雲遠聽了嚴禹的話,想到季燕離居然随身帶着他的畫像,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嚴禹指了指手邊營帳,“季将軍正在與張副将商讨軍情,我這就進去通報一聲,還請莫公子在外稍等片刻。”
“有勞了。”
營帳內,季燕離躺在床榻之上,問道,“那匈奴的将領審問得怎樣呢?”
張副将答道,“他已經全部交代了,說他們此番如此挑釁我們大齊是燕北二皇子的計劃,那二皇子景銘答應他,要是能辦成此事,等他日他登基後,願與匈奴永世交好,賞黃金萬兩,良田萬畝。他們的計劃本是先讓匈奴人突襲,将我們困在山谷,然後景銘假意訓兵路過救助我們。”
說完,張副将還覺得十分氣憤,大罵道,“那燕北的二皇子真不是個好東西!”
“很好,你将那匈奴人仔細………”
季燕離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嚴禹笑嘻嘻的掀營帳的簾子說道“季将軍,你的相好來了。”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我哪來的什麽相好!沒看到我和張副将在說正事嘛!”季燕離說道。
嚴禹憋笑道,“是,那我這就讓雲遠公子回去。”
“去去去。”季燕離不耐煩的揮手,又接着對張副将說,“你将他仔細看押,莫出差錯,等到回京中之時,讓他将此話再說與皇上。”
張副将,“是!”
季燕離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嚴禹剛才叫的那人名字,“等等,你剛才說誰來了?”
嚴禹滿臉戲谑,“雲遠公子啊,不過瞧着将軍也不想見,我這就出去趕他走。”
“雲遠來了?”季燕離說着,就要起身下榻。
張副将連忙阻止道,“将軍,勿動,傷口裂開了。”
在營帳外的莫雲遠将裏面的說話聲聽得清清楚楚,聽着季燕離的聲音洪亮不像是受了重創之人,便耐着性子在外等候。但一聽到有人說季燕離的傷口裂開了,便也顧不得其他,就闖了進去。
一進去便見季燕離捂着受傷之處,血液留了出來,旁邊那人攙着他的手臂。
“愣着幹嘛,還不快請軍醫。”莫雲遠一邊沖張副将喊道,一邊檢查着季燕離的傷口。
軍醫為季燕離重新清理了傷口,正打算重新上藥。
“用這個。”莫雲遠把懷裏的金瘡藥遞給軍醫。
軍醫接過正準備檢查一下金瘡藥的成分,就聽到季燕離說,“不用檢查了,就用這個。”
軍醫很不認同的看着季燕離,“将軍!”
“雲遠是我未過門的夫人,難道他還會在我藥裏下毒,讓我毒發身亡,把自己變小寡婦不成。”
莫雲遠聽到這話,臉上莫名的泛起微微紅暈。
嚴禹聽到這話,倒是嘿嘿的傻笑,“怪不得将軍不承認雲遠公子是你的相好,原來是嫂夫人啊!”
張副将倒是什麽都沒說,只是上下不斷的打量着莫雲遠。
只有季燕離覺得這個藥膏的感覺有點似成相熟。
軍醫為季燕離處理完傷口以後,季燕離将他們都轟了出去,只留下莫雲遠。
“雲遠,你怎的趕過來了啊,京中離這兒這麽遠,我不是派人給你送過信了嘛,難道你沒收到?”
“收到了,我不放心。”
季燕離趕緊說道,“我已算好了偏差,并無大礙,雲遠不必擔心。”
莫雲遠皺眉,他知道依照景銘的劍法根本傷不了季燕離,再加上剛剛季燕離對他說的話,問道,“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到底怎麽回事?”
季燕離撒謊道,“我之前就察覺到燕北二皇子似乎與那匈奴之人暗中勾結,但并無證據,所以才設計了這一劍,将他罪名坐實。”然後又将那匈奴之人的供詞說給了莫雲遠聽。
莫雲遠自然知道季燕離騙了他,自己玄武營都未能及時查到的消息,他又是如何知曉的。但還是心疼季燕離被景銘刺的這一劍。
他拉過被子,輕輕的為季燕離蓋上,“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季燕離見莫雲遠就要走了,趕緊抓過他的手,“雲遠這是要去哪兒?”
“自是回我的營帳休息啊。”
季燕離小聲嘀咕道,“我沒讓嚴禹安排你的營帳……”
莫雲遠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季燕離馬上答道,“節約物質!”然後又說,“其實我的營帳是整個軍營裏最大的,床榻也挺寬的……”
莫雲遠反應過來季燕離的意思了,臉上有點微微發燙,“你在胡說些什麽啊!”
“雲遠~你看我都受傷了,也不知道半夜會不會不小心摔到地上,到時候我是叫人呢還是等着第二天被人發現呢?畢竟我可是軍營裏的主帥,要是被下面的士兵知道主帥睡覺時不小心翻滾到床榻之下,睡在地上起都起不來,豈不是要被他們嘲笑。”
“…………”
“還有我萬一我半夜三更起來口渴了怎麽辦,要出恭了怎麽辦,要………”
莫雲遠不想再聽季燕離胡扯,妥協道,“好了,你睡裏面去。”
“哦~”季燕離忍住笑意,趕緊的往裏面挪了挪位置。
莫雲遠故意慢吞吞的洗漱收拾着自己,等聽到季燕離均勻的呼吸聲後,再上了床。
結果莫雲遠剛上床,就感覺腰間就多了一只手,“你怎麽……”
季燕離睜開了眼睛,側着身子望着莫雲遠,“我就是故意的,不然你是不是得洗漱到明日天亮了啊。”
莫雲遠見自己的小心思被季燕離發現了,張口否認道,“沒有……”
季燕離看着莫雲遠這副模樣,覺得心癢癢的,手上攬得更緊了些,“雲遠,你在害怕些什麽?”
莫雲遠身子緊了緊,并不回答。
季燕離見莫雲遠不答,右手又往下滑了滑。
莫雲遠趕緊攔住他的動作,“別鬧了,趕緊休息。”
季燕離見自己右手被抓了,左手又往下探去,“雲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莫雲遠無可奈何的嘆口氣,“你別亂動了,一會兒傷口又裂開了。”
季燕離聽到這話果然不動了,抱着莫雲遠道,“嗯,睡吧。”
莫雲遠以為季燕離這是聽了他的話終于不再亂動了。
殊不知季燕離想的卻是:雲遠不反對!他只是擔心我傷口又裂開了,那他的意思就是只要我的傷好了,我便可以………
然後又懊惱的想:早知道當初那一劍就不該讓景銘刺這麽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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