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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菲菲的傷是舊傷,徐雲笈判斷得先補脈,用丹藥配合陣法将她經脈丹田蘊養回來,可能不會很快。
但是李菲菲掙紮了兩年,這次看到希望,就算徐雲笈說可能需要時間,她還是開心得不行,邊哭邊笑,說了一籮筐的感謝,最後抹着眼淚說回家按照徐雲笈的要求請人煉藥去了。
徐雲笈送走她,正想找應龍大佬去吃個飯,結果秦彤安一個電話過來,說于司找。
“小徐啊……唉,話我都不知道怎麽跟你開口。”
一見面,于祥英就苦笑嘆氣。
徐雲笈上下打量他一下:“張家找您了?”
于祥英露出意外之色:“你怎麽知道?”
“相面之術多少會一點。”大概就是本科上這門課能評個“優”的水平吧,“看您眉心紋路雜亂,大概是遇上不想處理的為難事兒了。想想跟我有關的,估計也就這一樁?”
于祥英點頭嘆氣:“你小子是真行——對。張家張華德,今天早上一個電話打到超管司來,話裏話外都是超管司不應該拿公權力給你這種歪門邪道的培養方式背書。”
徐雲笈嗤笑了一聲:“張晨然還真好意思。我本來以為他沒那個臉哭哭啼啼找家長呢——而且他這人緣也夠差的。我昨天都在班上說我境界了,就沒人跟他說一聲?還是說他們家這麽膨脹,知道我通達後期也還是要告狀?”
“小徐你啊,少年意氣。”于祥英擺擺手,“張家雖然只有他們老祖宗在境界上跟你差不離,但各大世家裏好歹他們能排個第一。國安部上頭原來有位老領導,夫婦兩個都是老革命,早年打仗那也是什麽苦都吃過。他們自己有個病啊災啊都無所謂,偏偏因為打仗時候撞上邪祟,後來唯一的女兒天生就魂輕,容易被不幹淨的東西招惹,就是張家那位老祖出手解決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這些年司裏誰不給張家幾分顏面?”
意思是有靠山呗?而且靠山分量重。
徐雲笈卻不覺得如何:“但是想找我麻煩總得有個理由吧?總不能說他家少爺跟我培訓班上受委屈了就來告狀?說我培訓班歪門邪道?我跟您和于司都報備了,是不是歪門邪道您二位最清楚。”
“是是,你是一片好意,司裏都知道。但是張家吧……”于祥英又嘆了口氣,苦笑,“他們也不是說讓你停辦,聽話音兒是希望你‘遵守修真界規矩’,別随便什麽人都教。”
聽到這兒徐雲笈明白了:“他們是不想讓我教李菲菲吧。”
他覺得怪諷刺的:“他們把人姑娘修煉的路絕了,還不讓人另尋他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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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菲菲這孩子的事兒我也知道點。”于祥英捋了捋頭頂稀疏的毛發,“當年出事的時候她媽媽把能求的都求了。攏共這麽大哥修真界,都知道——她媽媽那會兒天天呆在超管司,說不求別的就求把張晨然送監獄裏去。我們也同情……可是吧,判刑講究證據。說到底只有李菲菲一個人說張晨然推她了,同行其他七個人,不光張晨然,都說沒有。唉,你說我們能怎麽辦?”
徐雲笈揚了揚眉毛:“我看了李菲菲面相,她沒說謊。”
“可這個不能當證據。”于祥英苦笑,“說遠了——總歸,張家明示暗示的,就是這個意思吧。從他們的角度想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們算是把李菲菲母女得罪死了。李菲菲要是又能修煉了,以她的恨意,對張家就是個隐患。”
徐雲笈這次點頭了。
他也在想,得給那姑娘扳回來,不然對她自己心理健康不好。
但是張家……通過超管司施壓?這一手玩得讓他不痛快。
“行了,我明白您意思了。總之就是張家告了個狀,您不得不意思意思勸勸我。張家再打電話給您您就直接告訴他們,我願意接受誰當我學生,別人管不着。只要學生樂意學,我也樂意教,那誰說都沒用。”
徐雲笈笑了笑:“我這人,別的好說話,客客氣氣的怎麽都成。就是別指望按頭讓我服軟。”
青年語氣挺清淡的,但于祥英卻聽出了一股肅殺的意味。
他怔了下,想勸勸對方別硬剛,可是又覺得這話自己都說不出口。說到底,小徐又做錯什麽了呢?
于祥英嘆了口氣,揮揮手:“我就是跟你說說這事,也不是要勸你。總之,你教那姑娘,張家說不定還要做什麽。你自己小心點,真有什麽事兒了,跟司裏說……”
“您站我這邊?”
于祥英噎住。這大概是不太可能。
他苦笑:“我們超管司,說是管理修真界的,其實那幾個大宗門、大世家,哪個真把我們當盤菜?張家要真找你麻煩,除非是他們太過了,觸犯法律,否則我也就是幫你說和斡旋。”
要是只是拐彎抹角穿小鞋,就連超管司都那他們沒轍。
徐雲笈哼笑了一聲:“說和?斡旋?那不必了。張家這副德性,我跟他們是談不到一塊去了。”
他往門口走,背着身沖于祥英擺了擺手:“于司受累了。這事兒我自己解決就行,您放心。”
說起來,他還真有點好奇張知道他不打算妥協之後,打算怎麽收拾他。
總不至于把老祖宗請出來吧?
答案來得很快:
沒兩天李菲菲就打了電話,小姑娘之前離開他辦公室那會兒聲音裏的希冀全沒了,只剩下濃重得化不開的苦澀:
“徐老師。算了吧,我放棄了。其實想想張家給我跟我媽的補償夠我們倆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就這樣吧。”
徐雲笈眉毛立刻擰了起來:“怎麽回事?張家人找你麻煩了?”
“不是。”那頭的聲音很輕很輕,“您上次跟我說,我要想修補經脈,得用陣法配合天品補脈丹慢慢蘊養。修真界最有名的煉丹世家是言家,補脈丹是五階靈丹,能煉出五階天品丹的煉丹師,整個修真界就只有一位,是言家的言錄前輩。我那天跟您聊完就上門去求,我父親生前和言錄前輩有過一點交情,他答應了。可誰知到了今天卻又告訴我不行了。我追問許久才知道,是張家……張家聽說我去言家求丹,就聯系了言家的族長。”
女孩聽起來疲憊又絕望:“我還聽說,張華德許諾了言家一大批靈植,言家不光是不給我煉丹,也答應一枚丹藥也不賣給您。”
她說着說着就哽咽了:“老師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您。我要是不惹了張家的眼,就不會害得您也被言家禁售。——我去跟張家認錯,我去道歉,您放心,我會盡我所有讓您不被我牽連的,我……”
“停停停。”
徐雲笈聽了半天,無奈地打斷了她:“別動不動就放棄。那天你咬牙切齒說要讨回公道的勁兒呢?嗯?當時不是破釜沉舟也想要掙一絲希望?現在怎麽這麽輕易就放棄了?”
“可我連累您了。”那邊鼻音聽着很重,“我自己不服,害得您也被我牽連。”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小孩子家家,心思別那麽重。”
李菲菲聽他輕描淡寫都有些急了:“徐老師!言家幾乎是整個修真界唯一能煉出好的丹藥的世家!您不管是要突破的輔助丹藥還是療傷靈藥還是別的什麽,幾乎都只能去找言家。言家拒絕您,基本就等于您到處都買不到丹藥……”
“買不到就買不到吧。”
電話那頭的語氣還是那麽輕快,甚至有點悠閑,
“那我自己煉不就行了?”
李菲菲就直接愣在電話那頭了:
“您……老師您會煉丹?”
“會啊。”徐雲笈笑了笑,“行了姑娘,別喪了,補脈丹是吧?我給你煉。”
李菲菲“嗷”一聲直接哭出來了,大概是心裏壓力太大了,突然什麽姿态都顧不上,不是那種淑女流淚的哭法,是那種近乎嚎啕的哭法。
一邊哭一邊想說話,結果就打嗝了:
“您……嗝……之前說,要……嗝,天品的!行……嗝……嗎?”
“當然。”不然怎麽倒黴師弟挂科補課要找他指導?“天品補脈丹。改天藥材找齊了,我當你面兒煉。”
李菲菲那邊嗷嗷哭:“您……嗝……咋啥都會……嗝……啊?”
“不然怎麽開班教學生?”徐雲笈聽她哭得跟個狗子似的,都忍不住笑了,“藥材你先找,如果連藥材都沒人賣給你,我幫你問問。”
玄淩子,還有超管司,總能找到。
其實徐雲笈自己須彌子芥裏也不少靈植,不過不巧,湊不齊補脈丹需要的材料,還差個兩味,還得李菲菲自己找。
而且徐雲笈的丹爐沒能帶過來,這也是個事兒。
說到煉丹,徐雲笈也想起來,能根治自己內傷的丹藥,這拖了兩月了都還沒煉呢。
主要是後來發現這個世界修者水平普遍較低,自己內傷好得七七八八就足夠應付,其他各色事情太多,居然也就沒顧上。
倒是可以趁着這回找個好爐子,一氣兒給煉了。
李菲菲把藥材集全剛好趕上第二周的培訓課程。
徐雲笈看了一下最新學員名單,還剩41個人。
啧,原本就50個——不對,孫澤思是編外的,其實是51個——這還跑了10個。
行吧。貴精不貴多,教呗。
課前李菲菲把藥材拿給他,還按照徐雲笈的要求給他拿來一個煉丹爐。徐雲笈挑剔地伸手彈了彈:“還成。”
沒有他以前那個好。
但是這個世界吧……能有這個品相的爐子可以了。
兩人是在教室裏,其他人也看着。
有膽子大的問了一聲:“徐老師,您這是——?”
“李菲菲同學經脈有點問題,給她煉點補脈丹。”
問話的倒吸一口涼氣:“您還會煉丹?”
徐雲笈點頭。
他看起來挺和氣,不像是第一次課為了震懾住班裏的牛鬼蛇神,氣勢磅礴。見狀其他學員漸漸也放開了些。
有個長得挺老相的男同學忍不住道:“我聽說之前明真門的醫修給李菲菲看過。說補脈丹沒有用。”
“純靠補脈丹自然沒用,得配合其他陣法。而且她經脈破損太厲害,如果有雜質反而會加重體內靈氣失衡的問題,還得是純粹得天品補脈丹才能起效。”
別人還是将信将疑的:“這都兩年了,好多門派的長老被求着給看過……”
徐雲笈笑了笑:“傳承不同。你們以後跟我學就知道了。術元一門,講究靈活修煉,多種修煉方式組合。不管是提升個人能力還是煉丹養氣等等,通常會綜合各種途徑,風水星象陣法符箓,有用的都能用。”
聽着怪雜的。
只是徐雲笈自身修為擺在那裏,而現在這會兒還來聽第二次課的,絕大多數都是在本門派非常邊緣的人物,或者幹脆就是沒有門派肯收的散修、無靈根還想修真的。
他們都盼着這個培訓班是真的能讓他們走出不一樣的路,哪怕不全信,也發自內心地希望這是真的,于是一個個點頭,沒有反駁。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寫着寫着覺得我家小徐好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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