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危機
“述述,兇手還沒抓到,咱們就這樣回去,真的沒事嗎?”離開參悟堂後,容枭枭一路拉着秦述的胳膊,死活沒肯松開,“萬一兇手埋伏在路上,突然跳出來——”
“不會的。”秦述無比堅定道。
容枭枭挺納悶的:“為什麽你那麽确信?”
秦述抱着小橘貓,笑眯眯地回答:“因為天行長老還沒抓到他。”
“啊?”容枭枭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秦述解釋道:“當時參悟堂守衛森嚴,還有防護結界,兇手制造了混亂後,還能全身而退的可能,其實很小,我猜他一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脫身的,既然受了重傷,自然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才對,哪會到處亂跑?”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容枭枭撓撓頭皮,無從反駁,卻還是不放心,“述述,這幾天你別一個人住竹林小屋,那邊位置有點偏,你跟我回我的宿舍吧?一大幫人住在一起,挺安全的!”
“也行,那我回去拿一下小橘的零食包。”這些天在于先生的小廚房幹活,他抽空給小橘貓做了不少小魚幹和肉幹,夠吃好多天,還有于先生交代他記錄的日記本和換洗的衣物也得帶上。
“我和你一塊去——”容枭枭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那個亂七八糟的“狗窩”,不禁有些尴尬,話到嘴邊又換了內容,“述述,那個,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等會再去找你。”
“好。”秦述笑着點頭,目送對方離開之後,轉身去找副院長借了個人陪自己一道回去。
作為一個怕死又惜命的炮灰,謹慎一點,固然是不會錯的。
可錯就錯在,副院長随手給他派了個藍衣小童,武力值不比他強多少,更不幸的是,萬分之一不湊巧的幾率降臨到他頭上了。
毀掉了三件法寶才從重重結界突圍的白孟洋,和在藏寶閣被重傷的裴遠帆兩人,就躲藏在秦述的竹林小屋。
還沒走近,少年懷裏的小橘貓便不安地扭動了起來。
秦述随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空氣中飄散開來,他的嗅覺一直比普通人要敏銳,再看竹屋的窗戶已經落下,當即做出了判斷:“屋裏有人。”
藍衣小童一聽,頓時大氣也不敢出,緊張地詢問:“怎麽辦?咱們原路返回?”
“好。”秦述比了個口型,一邊安撫住小橘貓,一邊小心翼翼地轉身,但是——
屋內的兩人,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
只見到嘶地一聲,藍衣小童臉色發黑地倒下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已然是沒氣了。
秦述低頭一看,發現地上多了一條翠藍色小蛇,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快過來,乖孩子。”與之同時,一道黏膩膩的聲音從竹屋傳來。
秦述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走?他恐怕是快不過這條毒蛇的,不走的話,前方分明是龍潭虎穴。
“喵嗚嗚——”小橘貓在他懷裏渾身戒備,毛發直豎。
“還是你想跟那人一樣,馬上去見閻王?”那聲音陰測測地反問,明顯多了幾分不悅。
秦述猶豫了下,硬着頭皮走上前,內心默默祈禱着天行長老他們能趕緊搜查到這裏來,将這倆兇手擒住!
可惜,老天爺并沒有聽到他內心的呼喚,等他踏入竹屋,救兵依舊沒有來。
剛剛才有所覺悟,不想再做一條鹹魚的秦述,第一次如此真實地感覺到:死亡離自己是那麽近。
這竹屋不算大,一進門,就能看到兩個不速之客:一個坐在榻上,一個坐在桌旁。
一個身穿白衣,衣服上還殘留着血跡,看似五官端正,隐約帶着一股邪氣,一看就是典型的衣冠禽獸,人面獸心;另一個穿着十分暴露的紅裙,胸膛和大腿都沒遮掩住,渾身透着一股風塵之氣。
白衣人正打坐療傷,紅衣人整個兒倚在桌前,臉色隐隐發白,估計也傷的不輕。
“瞧這小臉,長得真好看。啧啧,小子,你這臉可是救了你一命呢。過來,讓爺仔細看看清楚。”
秦述:“!”居然是個男的,穿裙子,女裝……大佬……嗎?
他強行按下內心的震驚,表面還算平靜地詢問:“你們是什麽人?”
“路過的,借住一宿,乖孩子,你可千萬不要随便說出去,不然——”白孟洋笑嘻嘻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上等的好皮囊,膚若凝脂,眉眼精致如畫,尤其是這一雙眼睛,他尤為喜歡,若是挖出來好好收藏,那便再好不過了。
“趕緊療傷,別那麽多廢話。”一旁打坐的裴遠帆語氣相當不耐,天照門的人追的太緊,東西還沒得手,他無論如何也不甘心就此離開,為今之計,只有趕緊掠殺幾只落單的“獵物”,填補消耗掉的靈力。
偏偏白孟洋這家夥對那些長相好看的獵物,總喜歡先調戲一番再動手,若是平時也就罷了,這會兒他重傷在即,完全容不下這人的磨磨唧唧。
被催促的白孟洋神色一斂,卻也沒反駁,猝不及防地伸手将少年拽到自己面前,準備吸食對方的靈力,卻愕然發現:“這小子體內沒有一絲靈力,竟是個普通人!”
梵空學院的學生統一住在東邊的廂房,這種獨棟獨院的設計,大多是給院中特殊人員的照顧。
白孟洋就是知道這一點,才特地躲到了這裏來療傷,因為這兒位置夠偏僻,周圍環境幽靜,也方便他“狩獵”,他即便是受了內傷,面對一個毫無防備的落單修士,還是能輕而易舉将對方制伏。
可他萬萬沒想到——
住在這裏的人,居然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凡胎肉身。
“梵空學院什麽時候大發慈悲開始招收沒有靈根的廢物了?”裴遠帆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當初他拜入學院,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吃盡苦頭。
“他這體質,确實很古怪,靈力送入體內,仿佛石沉大海,不過……倒是挺适合你那門功法,是個絕佳的鼎爐。”白孟洋嘴角溢出一抹古怪笑容,裴遠帆的功法非常霸道,每次雙修,他都要遭受靈力狂暴肆虐的痛苦,早就苦不堪言,如果将這少年留下的話,他便能解脫了。
裴遠帆略一沉吟,顯然是心動了,卻仍有所顧慮:“他一個沒有靈力的凡人,帶着多有不便,況且我們現在還沒脫險,天照門的人恐怕不會立刻離開。”
“無妨,我已經用傀儡去引開他們了。不如,你先試試這鼎爐是否合适?”白孟洋不甚在意地笑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自說自話,竟是完全沒把秦述放在眼裏,就好像談論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件沒有自我意識的東西。
沒有靈根?廢物?鼎爐?秦述的內心逐漸掀起了驚濤駭浪,隐約間,那些曾經想不明白的事情,恍然大悟:怪不得裘先生在測試完天賦後,沒有給他分班,怪不得于先生給他灌了那麽多的靈丹妙藥,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于先生每次看着他時,那痛心疾首的表情,竟然是這樣殘酷的原因……
“小子,過來。”
秦述回過神來,視線落在那個“衣冠禽獸”的臉上,表情和他懷裏的小橘貓一般:戒備、警惕、不安,同樣通透清澈的眼睛,瞳仁豎立……
“豎瞳?”裴遠帆神色一震,這小子恐怕不止是沒有靈根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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