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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昨天的好心情依舊在發揮作用,早飯就變成了熱乎乎的蔥花花卷和熱牛奶,層層疊起來的花卷裏面還零星的灑着細碎的花生粒,帶着點末世罕有的油香,真是香氣撲鼻。各人的早餐旁邊還擺着一只鮮紅欲滴的蘋果,補充每日維生素和纖維。
一個花卷的價格才比饅頭貴三毛錢,換成積分也才三十分,這個倒也吃得起。
其實就算是再好點的也能承擔的了,但是也許是小時候苦日子過多了,蕭霖總有一種危機感,一旦沒有大把大把的積分和存貨在手裏,就莫名的恐慌加煩躁。
對此003表示無條件支持,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只要是吃的,他就沒有不喜歡的。
所謂好養活,不外于此。
吃了飯,蕭霖用滾滾的開水沖了兩瓶牛奶,又裝了兩瓶開水,兩個人都把保溫水壺塞進登山包的兩側小兜裏,最後整理了着裝之後再次出發了。
外面風雪依舊,老天絲毫不知疲倦的鼓起風口袋,呼呼地吹。
別墅區已經在郊外的位置,蕭霖和003走了約麽三四十分鐘就出了城,打眼望去,四面八方全都是看不到盡頭的荒野,白茫茫的一片在微弱的陽光下發着光,看不多久就眼暈。
為了防止雪盲症,在從別墅區找到專用雪地防風鏡之前,蕭霖一直都是用灰燼把普通防風鏡鏡片內側塗黑的。
003依舊像昨天那樣,在前面牽着蕭霖,一步一個坑的往前走。
倒也不完全是為了照顧,風太大,如果只是一個人的話,很可能就會被咕嚕嚕的吹跑了,就這樣還搖搖晃晃的呢。
在發怒的大自然面前,單個人類的力量顯得是那樣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兩人空着的另一只手都提溜着消防斧,偶爾還當拐杖拄一下,鋒利的刃口時不時的在空氣中反射出一道白慘慘的光,莫名的透心涼。
路上最經常看到的就是被埋了一半的各種汽車,遠遠看去像一頂頂小山包。
003真真兒是将刮地皮精神發揮到極致了,他不會放過任何一輛車,看見一輛搜一輛,車玻璃、後車廂,全都弄壞了啓開,倒還真是找出不少好東西來。
“蕭霖後退!”003說着,猛地向後退開一步,然後右手手腕一抖,尖銳的消防斧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閃亮的痕跡,将從車後座撲過來的一只小個兒喪屍牢牢釘在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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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喪屍整個兒從脖子的位置斷開,還張着大嘴的腦袋啪嗒掉下來,咕嚕嚕的滾開來,然後碰到蕭霖的腳尖之後不情不願的停下,渾濁的眼睛無神的瞪着天空,仿佛在訴說着無窮無盡的不甘。
蕭霖跟它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擡起腳,用鞋底将已經完全沒了動靜的腦袋深深的踩進了雪堆之中。
死人是沒有資格不甘的,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看這些!”
003彎腰從車裏退出來,手裏拎着兩個大塑料袋,裏面滿滿的都是吃的。
嘿嘿笑了幾聲,003轉到蕭霖背後,熟練地往她背包裏塞。
天氣太惡劣,幾乎沒有幸存者有這個心思跑到如此荒涼的公路上來一點點搜索,因此這一塊兒保留的都還挺好,留在車裏的東西基本上都沒有被動過。
只不過略遺憾的是,也不知是人為還是巧合,003找到的基本上都是些薯片啊話梅啊果凍之類的零食,能充饑的食物基本上沒有。
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有總比沒有強。
好容易拉上拉鏈,蕭霖翻過手去摸了摸,皺眉,“滿了。”
003點頭,大手一揮,“走!”
趕到休息站的時候,天還沒黑,但是如果放棄這個繼續走的話,将會有極大的可能露宿。
遠遠的盯着在雪地中或站或動的喪屍們,003扭頭看看已經把消防斧橫在身前的蕭霖,一咧嘴,“砍了?”
“砍了!”
商場、超市、休息站,這些都是幸存者們搜集物資時候的鐘愛之地,一窩蜂的來了,又一窩蜂的走,不過,有的也許就葬身于此,再也走不了了。
外面的空地上橫七豎八的停着許多車輛,死氣沉沉。
這樣大的雪,一般車輛基本上就相當于廢了。
低溫抑制了活人氣味的擴散,這在一定程度上幫了斧頭二人組的忙。
盡管背着碩大的登山包,可是蕭霖和003的動作絲毫不受影響,躲閃間極盡靈活,手中的斧頭揮舞成一片片殘影。
潔白無暇的蒼茫雪地很快被污染,兩串腳印踏進去,之後更是有零星的紅黃之物散落下來,在白色的背景上點出一份份抽象的圖案。
遠處有一輛車子緩緩駛來,就見原本是四個普通圓輪胎的位置已經被鋼鐵履帶取代,這也是它為什麽能在積雪中如履平地的緣故。
銀藍色的車身為它提供了很好地保護色,加上行駛起來聲音極小,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就這麽忽略過去。
前半部分的一塊車窗被微微降下來一點,裏面一個捧着書的男人望着砍殺的蕭霖和003觀察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去問身後的另一個人,“怎麽樣?”
被問的漢子三十歲上下年紀,身形魁梧,左臉頰上更是有一道疤斜斜略下來,讓他整個人更加的殺氣騰騰。
而發問的男子明顯要比他年輕幾歲,膚色略顯蒼白,文質彬彬的樣子。
可就是這樣,那漢子對這人的态度卻是極為恭敬,雖沒明顯的表示,可是神色間卻能讓人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敬意。
漢子搖頭,“打不過。”
話音一落,別人倒罷了,車廂中的一個比蕭霖略小上幾歲的女孩兒先撅起了嘴,小聲哼道,“還”
她只說出了一個字,剩下的就都在拿書男人的一個淡淡的眼神中銷聲匿跡了。
“阿哲。”另一個女聲響起,一個與小女孩面容有六七分相似的女人将她摟進懷中,對着男人,輕輕喊了句,“阿涼不是有意的。”
小女孩這會兒似乎也回過神來,從姐姐懷中探出頭來,面色蒼白,小心翼翼的瞥了男人一眼,飛快的說了句,“牧大哥,我錯了。”
牧哲什麽也沒說,只是又掃了薛涼一眼之後,對着駕駛席輕飄飄的說了句,“開過去。”
車子就如同一只雪地中的幽靈,無聲無息的沖了出去,沒一會兒就到了休息區。
剛砍進門去的蕭霖和003動作同時頓了下,然後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去,就見一輛還沒停穩的車子上呼啦啦下來了三個高大的漢子。
蕭霖和003對視一眼,提高了警惕。
來人一看就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是敵是友?
三人手中都拿着同樣款式的長刀,厚重的刀身絲毫不必懷疑它的重量,寬約三公分的白刃在砍上喪屍後顯示出的那份鋒利也很讓人放心。
其中一個人在砍翻一只喪屍之後,忽然就擡頭,對着蕭霖兩個咧嘴一笑,“小家夥都挺能幹啊。”
他長得濃眉大眼的,一笑之下就顯得很是憨厚,倒是讓蕭霖和003心中的提防略去了點。
“老六!”另一個黑臉漢子沉聲喊了下,臉上的那道疤也跟着一抖,然後又對蕭霖他們點點頭,“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在這裏借宿。”
“哎八哥,”被叫做老六的不氣不惱也不怕,笑呵呵的,“不用這麽一本正經吧,咱們又不是壞人。”
蕭霖和003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句話的可信度似乎不怎麽高。
不過這裏也不是他們的地盤兒,如果對方只是來借宿的話,還真不能怎麽着。
眼神交流了下,蕭霖和003掉頭朝另一邊去了。
“哎哎哎別走啊!”正嬉皮笑臉的跟“八哥兒”鬥嘴的老六一看,扯着嗓子就朝蕭霖他們離開的方向喊,“哎我們真不是壞人!”
一直沉默着的另一個男人這會兒才慢慢擡起頭,看了看兩個同伴,幽幽道,“吓跑了。”
老六的臉登時一苦,幹巴巴的看過去,“九哥麻煩您別老拆我臺成麽?”
老九一挑眉,轉身又去清理去了。
在蕭霖他們進來之前,大門損壞的休息站入口是用幾輛車給堵上的,廢棄的車輛和厚重的積雪形成了一道幾乎不可逾越的防線,将內外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防線前面是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防線後面就是無數“嗷嗷待哺”的喪屍大軍。
也不知被餓了多少日子了,幾個人一進去,裏面就跟滾燙的油鍋裏潑了一瓢涼水似的,“嗙”就炸了,片刻詭異的沉寂之後,無數喪屍都被活人的氣味點着了,伴随着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和嘶吼聲,大片大片的喪屍沖着這邊就過來了。
完全不同于外面,休息站建築物內部基本上沒受到風雪的影響,地面依舊平整,這也就意味着喪屍們的動作依舊靈活。
喪屍們一個個都跟得了沖鋒信號的敢死隊一樣,前赴後繼的往前撲,有些動作慢的甚至被後面快的同胞給踩到了腳底下,即便是這樣還是特別頑強的匍匐前進,真是特別的令人敬佩。
蕭霖和003朝對方點了下頭,嗖的撲了出去。
不說已經身經百戰的蕭霖,就是嚴格意義上第一次參與正式戰鬥的003也沒有絲毫的不适應。在他看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跟這些藍星人從來就不是同一物種,根本就不存在什麽下不下得去手的問題。
被磨得溜光水滑的斧頭砍起腦瓜來特別的好使,每一次揮起和落下之間都會有頭顱飛起,十分的喪心病狂。
天氣寒冷,喪屍們的腐化速度也自然而然的被放緩,這在一定程度上纾解了戰鬥人員的視覺壓力。
無論多麽習慣,幹淨總是要比肮髒更讨人喜歡。
就好比,倒在豬身上和砸在爛肉堆裏,想必是個正常人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作為聚居地,此處喪屍數量衆多,相應的,出現進化喪屍也就不那麽意外。
跟人類一樣,喪屍的進化也分不同的方向,有力量,有速度,甚至還有智慧。
覺察到前左右三個方向的喪屍一反常态,且動作一致的朝自己包圍過來的時候,蕭霖心中已然警鈴大振,不過事實證明她還是低估了這些活死人。
這三只喪屍顯然也不是普通貨色,因為它們甚至懂得避開蕭霖砍過去的斧頭,雖然不可避免的被挂下幾片碎肉,但是至少沒傷到要害。
它們甚至懂得配合!
前兩只喪屍嚴重幹擾了蕭霖的視線,第三只趁着她來不及重新舉起斧頭,嘶吼着狠狠抓過來。
已經腐爛的露出裏面殘白色指骨的利爪飛快接近,喪屍特有的臭味直直的沖入蕭霖鼻腔。
來不及反擊,蕭霖能在倉皇間将斧頭橫在面部前方,險而又險的架住了那一雙爪子。
好大的力氣!
一股大力從斧頭手柄上面傳來,而蕭霖腳下踩得是光滑的石板,鞋底粘着的雪已經開始融化,她的身體瞬間就被推出去了幾米遠。
兩側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能讓蕭霖抓一把,她努力調整重心,屈膝彎腰,甩開那只喪屍的同時低喝一聲,舉起斧頭,狠狠地朝着地上的石板磚砍去!
石板應聲而碎,碎裂的石渣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飛濺出去,打在牆上劈啪作響。
蕭霖的臉上有擋風鏡和圍巾遮擋,雖然仍是被打得隐隐作痛,不過倒是沒有大礙。
深深嵌入地面的斧頭終于發揮了作用,蕭霖後退的趨勢戛然而止。
然而沒等她徹底停穩,後方陡然一股勁風襲來!
來不及了!
蕭霖的大腦在這一刻以驚人的速度瞬間得出結論:來不及了!
對方速度很快,而自己的斧頭現在還在地裏嵌着,穩住身體、拔床出斧頭、回身砍去,又或者是幹脆就地一滾,統統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就聽前方遠遠傳來熟悉的聲音:“蕭霖別動!”
聲音傳達到大腦的瞬間,蕭霖什麽都顧不上想,只是順應本心,真的就這麽一動不動了。
話音剛落,一柄眼熟的消防斧呼嘯着飛過來,銀紅相間的色彩如同一道破開黑暗的閃電,在空中飛快的轉着圈子,眨眼就擦着蕭霖的臉頰劈過去了。
一縷碎發飄飄蕩蕩的落下,在空中打了個旋兒,靜靜的停在了角落。
003緊跟着跑過來,一把将蕭霖拉起,快速檢查一遍,松口氣,“艾瑪好險!”說着又伸手,手臂發力,把順利砍透了偷襲的進化喪屍脖頸之後又深深嵌入後方地面的消防斧抽回來。
對着微光一照,嗯,行,斧頭完好無損。
在遠處或明或暗觀察的牧哲一夥人都驚呆了,先不說這兩個小家夥彪悍的戰鬥力再次刷新了幾個人的預估,單是這份信任吧,一般人還真做不來。
這麽說吧,就在你命懸一線的時候,有人跟你說別動然後朝你嗖嗖的丢斧子,你動麽?
麻痹的卧槽當然動啊!
這麽個世道誰敢把自己的命交別人手上啊!
沒被喪屍啃了反而被同伴陰了的事兒還少嗎?
啧啧,這倆孩子,還真是不斷地給人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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