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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分析好把她的注意力引開。

——太陽是關鍵。

如果做成圖表,峰值是白天有太陽的時候,谷底是太陽落山以後。在白天,她受那株苗的影響較深。如果把需求欲望排個次列,排在首位的是陽光,所以她不願意進室內,也沒有去上課。

陽光帶來的愉悅感類似吸毒,使她更願意沉浸在這種輕松感中。所以她才會不把曠課當一回事,因為當時她确實不覺得這有什麽。

傍晚,太陽開始落山後,此時她仍然受那株苗的影響,屬于人的這部分雖然覺醒了,卻在這種失去陽光的失落中,容易被壞情緒左右,失落感增大。

女生寝室的走廊上,還有每個屋裏都亮着燈,燈光讓她的緊張感似乎消失了一點。季笙想或許她以後需要準備一只手電筒随身帶着。

“你牛,今天又曠了一天課。”季笙推門進屋,正好姚東海端着洗腳盆出來,“下午馬老師點名了,我替你答到了,記得請我吃飯。”

姚東海輕快的說。

季笙小小松了一口氣。看,果然她昨天晚上和現在的心情都是受那株苗的影響。所以偶爾曠課個一兩節,有人幫答到就不會有事。

貝露佳從上面探下頭來,“你這一天幹嘛去了?”約會?

季笙把書扔到床上,“不是,我看了一天的書。”

貝露佳失望的縮回去,這個答案太讓人遺憾了。然後,她看到季笙脫了靴子準備往床上爬。“等一下!”貝露佳嚴肅的叫住她,“你沒洗腳呢!”

為了寝室的空氣質量,她們三個早有君子協議在先:

——髒衣服不許泡超過三天,換下來的襪子必須當天洗

——穿皮鞋、球球必須每天洗腳換襪子

——吃麻辣燙等一類香氣濃郁的食物必須跟大家分享,不能吃獨食

姚東海倒完水盆回來,貝露佳立刻拉同盟:“她沒洗腳就想上床。”

季笙有些僵硬,姚東海放下盆說:“對了,你昨天回來就沒洗。”季笙昨天晚上被宋陽送回來後已經晚了,她們倆都已經洗過腳上床了,當時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季笙和宋陽的新聞上,更重要的是季笙昨晚回來後根本沒跟她們說太多話,打了聲招呼就鑽自己床上了。

姚東海突然覺得季笙有點怪——“你怎麽一直戴着手套?”

從昨天起,季笙一直戴着她的毛線手套。連她自己都沒有取下來看過她的手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季笙:“我手上擦掉好大一塊皮,在我家門口的藥店随便包了下,不敢脫手套,怕把包紮的紗布一塊帶下來了,那人給我包得不嚴。”在沒有太陽的時候,她的智商還是比較正常的。

姚東海恍然大悟,但腳還是要洗的,“那我給你倒水,你洗完我去倒,這樣行吧?”

手受傷不能沾水,大家都能理解。季笙用明天的早飯來答謝姚東海的友情幫助,等洗完腳後立刻縮到床上,拉上床簾,摸出手機給宋陽發了個語音。

——“那個……你知道那是什麽植物了嗎?”

宋陽發現是個語音短信還特意躲到沒人的地方接。關于他和季笙的緋聞,做為一個久經考驗的帥哥,他的做法就是不回應、不解釋、不理會的三不政策。任同寝室的兄弟如何調侃逼問,一概不回答。

等他前腳出去,後腳寝室裏三人就交換了一個眼神。

“估計是妹紙找他。”

“必須的!”

語音短信從手機裏傳出來有一些失真(聽起來好嬌嫩!),但似乎能感受到季笙的焦急和擔憂。宋陽握着手機在樓下站了十分鐘,還假裝去小賣部帶了一包煙上來,最後決定不回短信。

沒辦法,他還沒查出來啊……┬_┬

周四是考試。雖然離期末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但有些課會提前考試。周四考的這一門就是他們的結業考了,下學期就沒這門課了。所以這次考試理所當然很重要。

不是說這門課重要,它要重要就不會只上半學年了。是說如果這次沒考過,明年就要跟未來的一年級一起補考。現在天天上課都考不過,到時一年沒這課,補考能過的可能性是零(誰會去看書?)。學校的規定是補考不過,畢業證不發。

考慮到畢業證和補考的難度,對于這次考試,大家的态度都是比較嚴肅的。

所以周四的教室坐得格外滿,老師上來都呵呵道:“我第一次看到人來的這麽齊啊。”

季笙換了個靠窗的座位,已經坐在這裏兩天了。畢竟她不能為了曬太陽就天天曠課,在教室裏也是可以曬的嘛。

她這兩天很認真的看書,但卷子發下來後還是看起來好陌生(請允悲)。之前她還期待過在陽光下看書能讓她把看過的東西全記住。事實證明白日夢最好少做。她的智商并沒有因為手心裏長了一顆苗而變高。

——有太陽的時候,她的思維總是這麽發散^▽^

考試結束後,季笙對了下題,确定及格沒問題。很快周末到了,季笙跟平常一樣準備回家。姚東海問她:“你是回家洗澡吧?”

季笙:“……啊,對。”

姚東海就轉頭問貝露佳是回家洗還是在學校洗。貝露佳:“在家洗冷,我在學校洗。咱倆一塊?”

“行啊,你哪天去?”姚東海和貝露佳去商量洗澡的事了。

季笙不敢說話。她當然不敢在學校跟大家一起洗,就連回家洗也要挑父母不在的時候。

季家父母都上班,季笙到家時,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她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卧室的窗簾拉開,讓陽光灑進來。

屋裏寂靜無聲。季笙在熟悉的環境裏鎮定了一下,脫下了左手的手套。

這只手套已經戴了三天了,它變得有些髒了。這幾天她曾經好幾次隔着手套按手心的位置,沒有感覺到那顆苗。

——難道它全鑽到她身體裏去了?

想到這裏,她就後悔。她可能做錯了一件事:她不該拖延時間。如果在這顆苗剛長到手上時就剪了它,可能也不會太嚴重。這麽幾天下來,它很有可能已經侵入到她的身體深處。季笙想像着這顆苗的枝條沿着血管伸到了她的心髒裏。

所以她才能下定決心今天處理掉它。

脫下手套後,手心上的苗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麽可怕了。

苗原來是嫩綠色的,現在綠色已經褪去,它變成了淺色半透明的。如果形容一下,它好像更接近她手心的膚色。頭頂的芽也好像縮小了一些。

季笙坐在陽光裏,陽光不但帶給她安全感,還能讓她的恐懼感消失。就像現在,她對手心上長了這麽個怪東西半點不覺得奇怪,還很自然的想:哦,就像別人長六根手指,它就像長在身上的一根肉芽嘛。

——借着此時有陽光當心靈麻醉劑,她用剪刀緊貼着皮膚把它給剪下來了。

本以為會疼,其實一點都不疼。剪掉的芽非常不起眼,而她的手心上也沒有傷口,也沒有想像中芽紮根的小洞。她用準備好的碘酒擦手心,一點感覺也沒有。她又用酒精使勁擦了好幾遍,還用肥皂洗了十幾遍手。

——事實上,她的手心正常極了。跟她的右手相比,沒有絲毫異變。

但這并不意味着這一切都是她的狂想。證據就是那顆苗,跟手機上的照片對比,剪下來的芽比苗短了至少一厘米。

季笙把剪下來的苗裝在一個塑料瓶裏,然後密封。她的手心已經恢複正常,似乎一切都過去了。但在家這兩天,她仍然早上天不亮就拉開窗簾,坐在自己的屋裏曬太陽時,她就明白其實事情還遠未結束。

☆、第 4 章

? 密封瓶裏的芽隔了半個月還是沒絲毫變化。

季笙先是把它給塞在衣櫃深處當不知道,只是每天拿衣服時伸手進去摸一下确定瓶子還在,她也不敢拿出來看。

恢複“正常”後,她更加不希望再想起這件事,一點都不想再回味。

逃避了半個月,她終于把密封瓶給拿出來了。拿出來前還抱持着希望:說不定它已經蔫了,幹枯了,像樹葉一樣枯萎,徹底死了。

她還發了個“植物剪下來後的枝條裝在密封瓶裏能活多久?”的短信給宋陽,斷絕空氣、水、陽光和土。

宋陽接到短信多少有點心驚膽戰的意思:妹子開始走暗黑路線了?

想了又想,他找了個小苗的萌圖,P上眼淚,加上“請疼愛我~”幾個字給季笙發過去了。

——季笙點開圖片,吓得差點扔了手機Σ(·д·|||)

密封瓶中的芽告訴季笙一切都是白日做夢,人家的生命力非常強。強到季笙冒出更多邪惡的念頭。

——既然無法逃避,那就只能努力研究它了(撸袖子)

這天的課很重要,沒有人敢逃課。季笙知道姚東海和貝露佳肯定會去上課,所以她趁機回了寝室(逃課)。

她準備了醫用橡膠手套,除草劑(被她放在手邊),一次性筷子和金屬的眉鑷子,還有一個香熏蠟燭。

她先戴上手套,再把密封瓶打開,把芽倒在她的不鏽鋼飯缸配套的盤子裏。因為她覺得它應該不可能在金屬上紮根。

她把它小心翼翼的切下兩截,每截平均五毫米。她發現芽裏面似乎沒有水分了,她等了五分鐘,紙上沒有任何液體滲出。可見放在密封瓶裏的十五天對它并不是沒有影響的。

然後,一截被她泡到除草劑裏^-^,另一截用眉鑷子挾着放在蠟燭上燒掉了^-^

——心情真好^-^

當季笙親眼看着那一截在蠟燭的火苗上漸漸燒幹燒成灰後,突然就覺得最後一層被各種恐怖片給教育出來的黑色陰影終于都消失了。

——它也沒什麽。

确定它确實是可以被消滅的(燒死),季笙才開始進行下面的試驗。泡在除草劑裏那一截被她倒回到除草劑裏(五百毫升泡五毫米,小樣,看你不死?)

然後再剪下一截,放到一次性筷子上,等了半小時,不見它在筷子上紮根。

——可見,它不會在死物上紮根

最後只剩下芽頭。它在一開始紮根在樹根上時,兩片葉子每片足有一厘米長。但從季笙手上被剪下來時已經變小了,不過當時她沒有量,只是肉眼判斷它縮小了。現在卻能量出,兩瓣芽頭都只有2毫米的長度。

季笙繼續把它放在密封瓶裏,下一次,她打算試試看給它土壤和一棵活着的植物。她猜,它遇上活的植物會紮根,甚至有可能會恢複活力。但這是有必要的。她需要研究它,分析它,知道它到底是什麽,以及,它對她的身體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

——所以,她是不是需要轉到農大去讀書?

季笙認真考慮着這個問題。

宋陽正在食堂吃飯,聽到短信提示順手就打開了,然後米飯就嗆到氣管裏了。他咳得驚天動地,慘絕人寰。保健在旁邊憐愛的替他大力拍背,一邊拿起宋陽手機:“誰啊?發圖片吓人?”

宋陽一邊咳一邊伸手去搶手機。

晚了。

但保健這次沒震驚,沒喊“兄弟們快來看”,他用一種科學的、鎮定的态度問宋陽:“你的妹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短信曰:你們農大好進嗎?我現在能直接進你們農大嗎?還是要回去重新參加高考?

宋陽終于把嗆進氣管的米粒給咳出來了,把手機搶回來,陷入沉思中。

——他不覺得季笙愛他愛到失去理智了啊。

——難道農大最近突然變紅了?吸引廣大學子了?有新的指标了?(這個可以打聽一下)

宋陽認真問保健:“你覺得咱們學校的吸引力怎麽樣?嚴肅點說啊,就是對一般學生啊,對社會上的招工單位啊。”

保健誠實道:“沒有你的吸引力大。”

宋陽還是希望能有個合理的解釋,他看着手機認真嚴肅道:“她一定很喜歡農大。”一定非常向往農大。

保健覺得宋陽真是太能裝了,“醒醒,人家喜歡的是你。因為喜歡你,才想來上農大。我看招生辦應該把你的照片貼出去,說不定還能吸引生源呢。”

有這麽個聲音在耳朵邊不停的BB,在保健替他宣傳出去之後,BB的聲音越來越多了,多到宋陽都開始考慮如果季笙如果真的是因為喜歡他才想轉專業,甚至還考慮要重新再高考(保健曰:決心不是一般的大啊!簡直是上刀山下火海!)

——那她真的很喜歡他吧?

宋陽覺得……壓力山大Σ(·д·|||)

季笙收到了巨長的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宋陽從各種角度分析、勸告她好好留在G大上學,重新高考太浪費時間和精力,然後把農大貶得一無是處(教學條件陳舊,女生還住着八人寝什麽的),力圖從方方面面打消季笙對農大的興趣。

如果她真心喜歡農業或植物,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樣跟他交流,他一定會認真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的。

——沒想到宋陽竟然是這麽熱心的一個人。

季笙有點感動,試探的說想看一個植物的細胞,不知他是不是可以幫個小忙呢?

宋陽發完信後就忐忑不安的等着,對于如此深愛,他真的承受不來〒▽〒

短信一響,看季笙只是提了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宋陽立刻拍胸脯保證說沒問題,我有我們教授實驗室的鑰匙,裏面基本設備都有,要不這周末我去接你?想看什麽植物都行啊,實驗室裏還有很多标本樣本,我都可以拿給你看,鑰匙都在我這裏。

他這邊豪言壯語的,寝室裏另外三個人說悄悄話:

保健:“妹紙說要來農大上學,把宋陽吓尿了。”突然覺得帥哥也不好混啊,吸引來的妹子戰鬥力都比較強,快跟韓流的那什麽anti差不多了:往死裏愛你!

羅亞男一直是懷疑論者,“我想妹紙估計也就是說着玩的,吓吓他,看,這不是把宋陽給吓得什麽都答應了嗎?估計宋陽畢業前,妹子就能把他抓去登記了。”就這妹子的手段,宋陽這輩子都逃不出妹子的手心了。

丁琰只對一件事發言:“去實驗室看标本約會?這口味也太重了吧?”以前女生約宋陽也都是吃飯逛街唱歌騎車看電影,好歹像個約會的樣子,夠浪漫。這妹子是認準宋陽的專業就一直往這方面努力?精神可嘉!

三人就這麽等到周六,一大早就圍觀宋陽。

宋陽挑衣服,宋陽吃早飯,刷牙洗臉,刷鞋油,錢包手機銀行卡都備上,還拿上山地車鑰匙(校園太大,代步),說先去門口修車攤裝個後座好帶人就走了。

保健:“騷包啊。”

羅亞男:“我剛才看他刷了三遍牙,用洗面奶,出來還塗防曬霜!”

丁琰:“……真是約會啊。”他還想過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是純潔的學術讨論!

季笙跟家裏說這周不回去,卻在周五晚上就準備好了出門的行頭。

姚東海和貝露佳都對她每天必然天不亮就起來的毛病習慣了,看她今晚準備這麽充分,貝露佳:“你明天有事?”

“我明天去農大一趟。”季笙說。

哦,約會。姚東海和貝露佳都懂了。如果說一開始還覺得有可能是誤會或流言,但現在越來越明顯後就沒人再懷疑了。

“你跟宋陽好好談吧,他算是不錯的了。”貝露佳說。

季笙确實是去農大找宋陽,但她跟宋陽沒談戀愛。不過這時如果說“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就成綠茶了。她又不能把寄生苗的事合盤托出,最後只能含糊過去算了。

收拾書包時,季笙的心情有些複雜。在一周前,她還能對宋陽發花癡,現在卻連一點粉紅泡泡都升不起來了。

季笙第二天是算好時間和路程,步行從G大去農大的。坐車會曬不到太陽,日後除非必要,她估計就要告別機動車了。事實上她正考慮買輛自行車,這樣就能兼顧曬太陽和交通方便了。

步行一小時後到了農大,宋陽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宋陽正站在修車鋪前看人家給他的車裝後座,突然看到季笙走過來,看看她來的方向,他問:“你怎麽來的?”如果坐公交,應該是在對面下車。

“走路。”季笙道。

宋陽:“……散散步挺好的。”從G大走過來?!這可不近啊!她幾點出的門?他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把時間定得太早,如果定晚一點,季笙那邊肯定更方便,就算想散步時間也能更充足。

修車師傅拍拍車後座說:“裝好了,走吧。”

宋陽付錢,拍拍嶄新锃亮的車後座說:“你坐上去?我帶着你快一點,走的慢。”

季笙從善如流的坐上去,宋陽一踩腳蹬,車迅捷的滑下車道,行進校門。

比起G大是新建的學校,農大更有底蘊一點,老房子很多,一連排的紅磚平房比比皆是。宋陽告訴季笙這裏原來是養雞的,那裏原來是養豬的……=_=

這一片原來就是郊區,據宋陽說(他是聽老教授說的),當年剛在這裏蓋學校時,只有一圈低矮的紅磚圍牆,沒有水泥路,全是土路,路兩旁全是菜地。農大當年的教授們就在這裏養豬、喂雞、種菜,以及試種新糧種和試用新化肥、除草除蟲什麽的。

“我們教授他從農大一開始就在了,等于是親眼看着農大建設起來的。”宋陽鎖好車,領着季笙走進老實驗樓。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她從他的嘴裏把農大的歷史聽了一遍。而宋陽全是從老教授那裏聽來的,據說老教授是當年農大第一批畢業的大學生,之後又回校任教了。

舊樓裏采光不好,從進來後就再也看不到一絲陽光了。季笙自從剪掉寄生草後,對陽光的需求就沒那麽強烈了。所以她雖然現在心情不怎麽美好,但并沒有強烈到讓她坐立不安的程度。

宋陽打開門,實驗室有一個教室那麽大,但只有幾個通風口,沒有窗戶,而且屋裏很擠。靠牆是兩排櫃子,透過陳舊發昏的玻璃門可以看到裏面擺着的瓶瓶罐罐。

“多數都是農藥。”宋陽把四個燈全打開,屋裏一下子亮多了。

屋子正中央是四張大長桌,分別放着各種燒杯,架子,試驗器皿等。東西放得很滿也很亂。

“這裏沒什麽人來,也沒人管,我教授跟我說想做試驗就到這邊來,方便,我想用儀器時才會去新樓。”宋陽就像把山洞中的寶藏、秘密基地展示給季笙看,他輕快的抛着鑰匙問,“你想看什麽細胞?這裏标本還挺多的。”

季笙從書包裏取出一個除草劑的瓶子,“我泡在這裏頭了,要先把它倒出來。”

宋陽看着嶄新的除草劑,有些僵硬的問:“……這裏頭裝的是水吧?”

“是除草劑啊。”季笙特意把标簽給他看。

宋陽難得說了句吐槽的話(他一般不随便吐槽女生,怕不好收場):“你是生怕它不死啊!”他晃晃除草劑,這還怎麽看細胞?

宋陽神情古怪的問季笙:“你是想看被除草劑殺死的植物細胞是什麽樣的嗎?”真是奇特的興趣。

不過他還是照約定要讓季笙看植物細胞,所以他先問她這瓶除草劑還要不要,知道不要後就直接拿個紗布蒙個紗網在廢液桶下面接着,把一瓶除草劑都倒了。

最後紗網接處一個米粒般半透明的東西。

季笙在看到它的一瞬間臉色就變了:它就跟放到除草劑裏之前一樣!

“這是你從什麽東西上切下來的?”宋陽湊近看。

季笙攔住他說:“不要用手,最好用一次性的鑷子,戴手套。”

屋裏的氣氛不知從何時起變嚴肅了,宋陽照季笙說的全副武裝,先對這個東西進行沖洗,沖掉它上面的除草劑後再進行取樣。

等宋陽從顯微鏡前擡起頭來時,似乎一時也找不到語言功能了,他遲疑的說:“……這東西,好像活性還不錯。”确切的說,細胞似乎仍然飽含水分,絲毫沒有萎縮。

——完全不像在除草劑裏泡過的。

“你泡了幾天?”他問。

“五天。”季笙說,“周二上午十一點泡進去的。”

兩人一塊看着培養皿中剩下的部分。

“我能……能給我嗎?我想留着研究研究。”宋陽在看了這東西一分鐘後,開始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小小的沖擊。當然,這也可能是一個大發現。

季笙更想把它燒了。她不想把它留到別人手裏,特別是在發現除草劑居然對它無效的時候。

她搖頭:“不,我要燒了它。”

“好吧。”宋陽意外的沒堅持。他點燒一盞酒精燈,用一柄廢舊的長鑷子把它給燒光了,連玻片都被他拿來烤了烤。

等他們從實驗樓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太陽已經偏西。

比起進來的時候,出去時,宋陽一直沒說話。季笙也沒開口。他推着車把她送到門口的公交站前。

宋陽多問了一句:“你怎麽回去?”

來時的那條路此時灑滿落日餘輝。季笙望着路說:“我想走一走。”

宋陽調轉車頭,拍着車後座說:“走吧,我送你。”

她坐上車後座,他送她回G大,一路無言。

到了G大校門口,門口有很多的學生。宋陽這個外校的站在這裏太顯眼了,他停下來一腳撐地,回頭問:“你能跟我說說,你是在哪兒找到這株植物的嗎?”

想了一路,宋陽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另外季笙的反應也讓他忘不掉。他總覺得這一切是有聯系的。

季笙也想明白了,只靠她自己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這株寄生草給搞清楚的。就算她現在轉頭去讀農大也不可能。所以,她需要人幫忙,只要這個人可信就行。

——而且,她也不需要全部告訴他。她的手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我帶你去吧。”她說。最後的兩瓣芽在她手上,她現在只能帶他去看那株苗第一次寄生的那棵樹。不知道他能查出點什麽,但他畢竟是專業的,應該能看出不同吧?

宋陽讓她不用下來了,腳一蹬地車就如離弦箭一般駛進了G大的校門。

☆、第 5 章

? 自從那天後,季笙再也沒有走過那條林蔭路。這次有宋陽壯膽,她一時沖動答應了要帶他去。當越來越近後,她開始覺得不好了。

——為什麽自行車也這麽快?不科學!

事實上就是這麽快,他們不到一分鐘就到了那條林蔭路。這個季節這個時間,根本不會有人走這條路,所以整條路都被他倆承包了。

天暗下來了,林蔭路上更加昏暗,樹枝間的路燈淡淡的光,照亮那一小片地方。

“就是這裏。”季笙拍拍宋陽的腰讓他停下,從這裏他們要走着過去了。

季笙帶路,宋陽推着車跟在她身後。腳下的落葉依舊發出咔咔的脆響,林間的風也和當時一樣,冰冷、清香。

季笙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棵樹。而宋陽在看到樹的那一刻就覺得眼熟,他掏出手機,發現這正是季笙發給他的那張照片中的樹——雖然只有樹根部的照片,但他是專業的(挺胸!)。

樹根處都是落葉,宋陽順手撿了根枯樹枝把落葉撥開,結果樹根處空空如也。

“你拍的那個苗呢?”宋陽把手機伸到季笙面前。

季笙鎮定的說:“我當時想它在外面肯定會凍死,就想把它給拿回去栽,不過後來不知道扔到哪兒了,我才想找個同樣品種的種。”

這也算解釋了為什麽季笙一直追問他關于那顆苗是什麽植物。

——不過,宋陽一聽就覺得這是她臨時編出來的。

聽起來很合理,但是假的。

男人也有直覺,他覺得她現在是說謊。這讓宋陽擡頭看季笙,突然發現她好像變了很多。可能這段時間他都搞錯了,她不是在追求他,也不是喜歡他。

她的表情木然,眼神古井無波。他印象中的季笙一直是那個眼神發亮,圍着他轉的小妹紙。

宋陽發現這個後就覺得尴尬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兩人接下來都沒說話。

時間已經太晚了,宋陽掏出鑰匙圈在周圍幾棵樹上做了标記。他現在什麽都沒帶,不可能現在就取标本,只能明天帶齊東西再來。在專業課上,他還是有一定的積極性的。這也是老教授總會多照顧他幾分的原因。對于季笙今天拿到實驗室的那截不知是什麽植物的梗莖,他有很大的興趣。

他用車把季笙送到女生寝前面的路口。季笙:“我送你出去吧,你不認識路,別迷路了。”

別小看G大,它占地廣大到一般人進來十有八九會迷路。學校學生都常常給校外人士指路,指點他們怎麽才能找到學校大門。

宋陽也就跟老教授來過一次,進出都有G大學生跟着(就是季笙),不過這次直進直出,他對自己記性還是有信心的。更何況一旦發現季笙不如他想像的喜歡他,他(很有可能)是自作多情,他就特別不想麻煩她,所以他搖頭說,“不用,就一條路進來的,我能找到路出去。”

季笙于是從善如流的跟宋陽揮手做別,目送他帥氣陽光的騎着車滑出視線外,然後她立刻調頭跑回剛才那條林蔭路!

——剛才有個感覺十分不對!她需要确認下!

現在已經是冬天的下午五點鐘了,此時的林蔭路就跟天黑了沒兩樣。一般小姑娘是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往這條路走的,季笙剛入校時就被老師、班主任、開大會時的校長、輔導員等多方再三提醒:校區廣大,不要孤人一身到沒人的地方去,免得發生意外。

但此時季笙并不擔心,因為從她再次再次踏上林蔭路的第一塊石階起,就感覺到好像這片樹林裏的樹都在向她微笑。

——快進來,這裏是你的家

——我們是你的朋友

被熱情迎接的季笙不得不離開石磚路了,樹林裏所有的樹都在招呼她:快過來,快來。

季笙盛情難卻,慢慢的走到樹林裏。

樹林裏的每一棵樹都像認識她,而跟她最親密的卻是那一棵。

季笙走到那棵樹前,它就像個年輕的大哥哥,整棵樹的心靈都向她敞開。

——歡迎你來

——你喜歡這裏嗎

——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喜歡你

——你跟我們是一家人

樹不會說話,它們也沒有語言。但季笙仍然能理解它的意思。就像表情和手勢是世界通用的語言一樣。

季笙不由自主的靠着這棵樹坐下,這裏讓她感覺安心,讓她很想坐下來休息一下。

每天太陽落山後都是季笙心情最低落的時候。她不可抑制的會想起寄生草,會恐懼。但當她身處在這片樹林中時,負面情緒全都消失了。而且不像在陽光下,她會懶洋洋的,此時她能保持清醒。她甚至還能想着下一步怎麽利用剩下的兩瓣芽。

——似乎樹木雖然可以消除她的負面情緒,卻不會過多的影響她。

她認為現在是冬天,此時正是草木沉眠的時候,寄生草應該也不例外,冬天應該是研究它的最好時機。到了春天,它可能就會變得更強。對她來說就不是好消息了。

到目前為止,季笙仍然把寄生草擺在“敵人”的位置。雖然它好像沒有給她造成什麽壞結果,但她還是不敢放心。

——其實仔細想一想,是她先去拔那棵苗的

季笙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是不是對頭。但好像從一開始是她手賤的。人家長到她手上,是人家生命力太強。她一副受害人的樣子真的科學嗎?

之後又是把人家裝進密封瓶,又是泡除草劑,還用火燒。怎麽說都是她太過分了吧?

季笙在樹下坐了一會兒就把自己從裏到外批判了一遍,她索性直接問那棵樹:之前我把那棵苗剪了,你是不是生氣啊?

樹:沒有生你的氣啊,別害怕,乖寶寶

季笙還真有點怕,感覺到樹傳來的情緒确實還是溫柔的,又見它對她好像真的很好,就直接問:那個苗是什麽?

樹:苗?你要找苗嗎?天氣溫暖之後會有很多苗的

季笙不得不多加幾個限定條件,以便樹兄理解:就是将近十五天前,我從你根上剪下的那顆苗,它是什麽?

樹倒是能理解日月輪轉,不過它也很直接的說:不知道,沒見過它,不是我們這邊的苗

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是在這一片地區(範圍大概比G大還要大),這棵樹沒有見過什麽植物的幼苗是這樣的。

——心靈交流也有好處,脫去語言的框架,兩邊理解溝通起來簡單多了,雖然現在還是單方面的。

她理解樹兄沒問題,樹兄理解她還有些問題。

而季笙也突然明白了。

之前,季笙以為那個寄生草通過傳播它的DNA,以這棵樹為圓心,将這一片樹林裏所有的樹都給征服了。就像異形寄生一樣。

但現在她懂了。寄生草可能确實傳播了DNA,不過只影響了她和那棵樹。就像在她和樹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

換句話說,她跟那棵樹成了“親人”“兄弟”後,這片樹林裏的植物就把她也當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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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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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