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休息處2

宋匪的視線頓在畫上,他朝李星招了招手,李星剛走出一步準備把紙遞給宋匪,半途就被陸刃截了胡。

“有什麽問題?”陸刃凝眉。

“難道你不覺得這張畫的地形分布很眼熟?”說完宋匪見陸刃臉上閃過一絲迷茫,接着又說,“忘了你頭銜比我低一級,這種地形圖你應該沒見過。”

陸刃:……

衆人感覺兩人可能又要怼起來,詫異的是陸刃竟然就沒開口。

周濂跟于渡兩人對視一眼。

周濂:看吧,陸指揮官居然都會讓着我們老大了。

于渡:誰說不是呢?

周濂:感覺又在傷我們這一幫小孩子的心了,不行,小肚肚,等下你得把你的存貨拿點出來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于渡看見他這條暗語,默默移開了視線,任憑周濂瘋狂使眼色就是不理他。

李星的視線在于渡跟周濂身上來回游移:這倆玩意兒打什麽啞謎?

[被害妄想症]胡晏:他們又在暗暗計劃怎麽坑我嗎?

這五天吃飯的時候哪次他不求着于渡給他留菜,沒辦法,武力值不夠,壓根兒搶不過他們啊。結果留下來的還是李星周濂學習做的一鍋豬食。。

要不是他存糧豐厚,早被這三人毒死了,想想就感覺好委屈,不是好隊友嗎?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麽在夥食上這麽虐/待他。

“周濂,叫你背的那本書你背下來了嗎?”陸刃突然開口,周濂這個節骨眼兒上被點名,心都跟着顫了一下,“那個,陸老大,那本書我還沒來得及背就被……”嚴甚搶走了。

陸刃擰着眉,似有些疲憊般揉了揉眉心,“你們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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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聞言如獲大赦,李星擔憂的看了一眼陸刃,被胡晏一把拽走了。

他們一走,陸刃看着床上的宋匪,“方草是誰?”

“誰?”宋匪輕笑着擡眼看向陸刃,一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宋匪……”陸刃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你,雲秀,駱笑雲,嚴甚,現在又多出一個方草,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

“沒什麽好解釋的,我……”

“看來你忘了,”陸刃俯身,雙手撐在床的兩邊,“你身上的春囊液還沒解,我身上的标記也還在。”

雲秀的話驟然在他腦海中炸裂,睡一覺的話在他腦子裏回蕩,他看向陸刃,輕笑一聲,就怕陸刃的火還不夠大,“哎呀哎呀,想不到堂堂陸指揮官居然還會威脅人,還是你真對我……”

後面的話語盡數淹沒在唇齒間,宋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他是料定陸刃不會把他怎麽樣,現在的陸刃多讨厭他,這五年他是親身感受,讨厭到哪種程度呢?

總指揮官的原話是,“你們怎麽這麽想對方死?哪裏看不慣了?我來改成不?”

改的結果是越來越想對方死,那種強烈的情感不用訴之于口,整個模拟戰場的人都知道這兩人不對付了,平時是能把兩人隔開就隔開,像開模拟戰場調試會議時,碰面是少不了的,誰也不能像索冰娜那樣只開個虛拟成像來。

陸刃雙眼緊閉,太陽穴的青筋凸起,力度大到他整顆頭都陷進了背後的枕頭裏。

良久後,陸刃的額頭才抵在他的額頭上,“我是真的,你呢?”

一句“你呢”讓宋匪沉默了,他懂陸刃的“真的”說的是什麽。

真的信他?對他的感情是真的?

宋匪擡手抹了一下唇,嘴唇有些發麻,帶着瑩亮的水光,微微揚起了下巴,“呵,沒想到,你竟對我抱有這種心思。”

往日的針鋒相對就像喂了狗,陸刃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臉上帶着一個痞笑,“沒錯,我就是這種人,你不如老實交代,或許我還能忍忍。”

宋匪:……

他上下看了眼陸刃,帳篷沒搭,臉色也很正常,看着他的眼微眯,卻似火般落在他身上,一眼一個烙印。

“呵~”宋匪覺得自己大概是在陰溝裏翻了船,語氣帶着嗔怒:“你覺得你能從我嘴裏撬出多少來,陸指揮官?”

他這麽一說,陸刃就懂了,駱笑雲,雲秀,嚴甚,甚至那個方草,都跟他有關系,可他就是擺明了不想告訴他。

“原來你居然還挺喜歡的!”說完再次覆了上去,身體力行的開始撬。

陸刃的吻是霸道而強烈卻又珍視的,唇被他咬破了皮,血的芬芳在兩人口腔蔓延開來,宋匪覺得自己驟然間像是被抽掉了力氣,突然感覺難以抑制的口幹舌燥。

待到兩人都快呼吸枯竭時,陸刃才放開他,他指腹滾燙,挑起他的下巴,指腹撫過他的唇,缱绻般喊了一聲:“哥哥,還不準備說一個字嗎?”

他拖長了尾音,卻讓宋匪思緒千回百轉,就像塵封在角落一團小小的記憶驟然在腦海中炸裂翻騰,卻又混亂不堪。

他急促的喘/息着,陸刃就這麽看着他,那些倒轉刺骨的過往被他翻來覆去的一遍遍重看,從小到大,只要是關于他。

——宋匪。

此時陸刃哪還有絲毫往日裏的冰冷與正經,剎然間勾唇一笑,俯身在他臉上啄了一下,在他耳邊輕聲道:“哥哥,我想你還不太了解我。”

他的低聲低沉喑啞,唇若有似無的碰在他的耳垂上,帶上一種說不清的顫栗感。

宋匪眼眸,驚訝于陸刃那一笑,有些邪性,跟平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看着宋匪的眼更是諱莫如深,卻又帶着某種更深沉的情感。

唇間他的指腹微熱,宋匪偏開頭,滾燙的指腹落在他臉上,“所以,你現在是想睡我?”

“如果可以……”陸刃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聲音喑啞,“真想睡服了你。”

宋匪:……

他揚手就朝陸刃臉上揮去,卻被陸刃輕松抓住了手腕摁在兩旁,使勁兒掙了掙也沒掙開,只能怒瞪着他,他這才知道這看起來冷冷冰冰一本正經剛正不阿的玩意兒居然這麽會耍流氓。

宋匪本就生的很白,此時也不知是怒的還是怎麽,臉上可疑的掠上了一抹紅暈。

“宋匪,我希望你明白,我從來不開玩笑。”

“可你現在的玩笑不是開得很大?”宋匪的眼中掠上了一抹嘲諷,“都動上嘴了。”

陸刃看着他,再次欺近,兩人相差不過毫厘,“不是你讓我撬的?如你所言,咱們都是睡過一張床的交情了,還有什麽是不能動,不能說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劍拔弩張,宋匪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醒來在陸刃面前戰鬥力突然降了不止一點半點,可現在陸刃用他曾經的話來堵他還比他更過分,他就:……

他閉了閉眼,看陸刃這架勢,如果不說他可能還真做得出來。

可是說什麽?怎麽說?從哪裏說?

“別想着怎麽敷衍我,宋匪。”他這話帶上了幾分威脅。

宋匪低垂着眼,嘆息一聲,“我也不知道應該從哪裏說起。”

病房裏這一刻很安靜,宋匪擡眼看着天花板,“我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那些記憶錯亂卻又清晰,都很真實。

受傷後醒來的五年,乃至之前的記憶都是一帆風順,爆炸的記憶真實存在,可是在遇上雲秀之前,他的記憶中是沒有雲秀的,遇上雲秀之後,他的記憶就像出現了某一方面的斷層,連貫的那波記憶真實,不連貫的那波記憶也很真實。

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怎麽出現兩種完全不相關的記憶呢?

陸刃怔怔的看着他,右手大拇指輕輕摩擦着他的手腕內側,因為用力的緣故,被他摁住的手腕那裏泛白。

宋匪現在的情況确實不像撒謊,可能真的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兩種記憶的矛盾,而且他也沒聽過有什麽方法能改變人的記憶。

模拟戰場有這種技術嗎?

五年前他的記憶中只對宋匪有所耳聞,并沒見過真人,直到兩年前他加入模拟戰場,初見宋匪第一眼被他慵懶卻又高傲的眼神一掃,頓時覺得火冒三丈,好歹他也是那一屆中以綜合成績第一進入的模拟戰場,費時一年半當上阿哈拉模拟戰場的指揮官。

這種晉升速度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卻又覺得異常的,可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憑實力上來的,此時他不禁想:自己真的是憑實力上來的嗎?

模拟戰場有那麽多老人,資歷比他夠得多,他真的是憑實力上去的?

而且對于模拟戰場的布局,訓練模式,他幾乎看一眼就能全部記住,對于別的記性卻又沒有那麽好,還有【荒山小村】中時看見雲秀腦子裏閃過的畫面和話語。

不知道真假,不知道怎麽說,就是這方面吧?

“宋匪,你有沒有懷疑過……”

“懷疑自己被篡改了記憶?”宋匪輕笑,“這世上有這種技術嗎?”

“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對不對?”陸刃定定的看着他左肩上的那一團亂麻,“這個東西,是你受傷後才有的吧!”

宋匪突然一僵,轉瞬卻又恢複自然,“不知道。”

這東西怎麽來的,為什麽來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總指揮說是在他受傷那段時間為了保住他所以才給他裝置了這麽個東西。

這個東西的控制芯片直接連接在他的大腦,只要他的右手随便在左肩上任意一條線上一摁,裏面的東西就會随着他的心意而直接被抽出來,形态更是随他的心意而變動。

他也沒問過總指揮這東西的由來,消極的那段時間他試過用刀把肩上的東西剜去,卻無果,這東西周圍的皮膚就像能自動愈合一樣,不見血色,轉瞬就能恢複如初。

那時候他一度覺得自己不能再稱之為人,身體就算傷得再重,肩膀上這玩意兒都能吊住他一口氣。

“宋匪,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總指揮官可能是在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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