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謝姝瑜沉吟片刻, 确定書中沒有出現仲基伯爵府,想來也對, 她這個女配也不過是背景板的存在,作者都吝于筆墨,女配的表兄以及表兄的圈子就更不用說了。

聽着姚氏細致的描述, 可想而知她做這些功夫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謝姝瑜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甫一點頭,姚氏二話不說立馬安排上了。

“過幾日, 你阿兄和你姚表哥要去外莊賽馬,如今開了春,外莊的景致極美,你和靈姐兒她們跟着去踏踏春、散散心也是極好的。”

謝姝瑜笑着說“好”。

到了這日, 謝鈷領着三個妹妹去外莊, 他騎馬,謝姝瑜、謝姝靈和謝姝絮坐車。

這其中的“深意”姚氏沒透露給謝鈷,謝鈷神經大條, 也沒多想, 只以為是做大哥的帶妹妹們出去玩, 一路上倒也頗為閑适。

顧着幾位嬌弱的妹妹, 謝鈷刻意放慢了腳程,到達外莊時,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謝鈷攜着她們到了約定的地點,遠遠就看見了兩個身量高挑的男子向他們走來,其中一人身着素緞騎裝, 生得風流韻致,卻不顯女氣,臉上帶着善意而無害的笑,正是謝姝瑜的表哥姚青箬。

而他身旁的藏衣男子容貌較之他是兩個極端,劍眉入鬓,面容剛毅冷峻,是個極英俊的人,舉手投足透着股灑脫。

兩個同樣出色的人,站在一起,相當養眼。

這人想必就是仲基伯爵府的世子韓思林,思林思林,翰林子墨,這名字用在這人身上倒不是那麽的……貼切。

謝鈷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他,愣了片刻幹笑着打招呼,“韓世子也在這兒呢,還真巧。”

話落,朝姚青箬擠眉弄眼:怎麽回事?帶了人也不提前吱一聲。

姚青箬無聲淺笑:驚喜

謝鈷: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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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謝鈷也是日天日地的主兒,從小就是孩子王,但一遇上韓思林總會氣短幾分。

原因無他,韓思林能打,非常能打,多年前,這人還只是個成日裏死讀書的書呆子,一臉嚴肅的像個小老頭,謝鈷那時候就怵他,說什麽也不要帶他玩,後來這厮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棄文習武,練得一身腱子肉,挨過他揍的纨绔少爺不少,謝鈷當然——

也挨過揍。

從此就更加怵他了。

也就姚青箬不怕他,甚至還成了莫逆之交。

謝鈷對此只能呵呵了。

“這是阿瑜妹妹吧?數月不見倒是又變漂亮了。”

謝姝瑜微微垂眸,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姚表哥謬贊了。”

姚青箬笑着打趣,“阿瑜肖母,小姨母那般好顏色,阿瑜妹妹自然也不會差。”

“韓兄,你說呢?”

态度自然地仿佛只是不經意的一問。

韓思林稍顯銳利的視線這才光明正大的落在低眉垂首的少女身上,他身量太高,只堪堪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和少女鬓上別着的一只蝴蝶珠釵,随着少女擡頭的動作搖啊搖,晃得他眼有些發暈。

謝姝瑜微微颔首,笑得乖巧,“韓世子好。”

她本就生得皎如新月,這麽一笑更是粲然生光,晃得人眼更暈了。

韓思林只感覺胸腔被射了一箭,慌得急急忙忙抱拳行了個平輩禮,“謝大小姐有禮。”

反應過來察覺出有什麽不對。

姚青箬見狀噗嗤一笑,也跟着抱拳,“阿瑜妹妹莫要見怪,我這韓兄成日裏和大老爺們呆在一塊兒,見識少。”

韓思林尴尬地咳了兩聲,目不斜視。

“對了,這兩位妹妹怎麽沒見過?”

被晾了半天的謝姝絮和謝姝靈二人眼睛一亮。

謝鈷壓下心裏奇怪的感覺,退後一步介紹道:“這是我三嬸家的五妹妹謝姝絮和二嬸家的五妹妹謝姝靈。”

謝姝絮和謝姝靈齊齊上前一步,嬌笑,“姚表哥好,韓世子好。”

“兩位妹妹也是國色天香,不遑多讓啊!”

謝姝絮登時粉面含春,羞澀抿唇。

這姚表哥長得真好看,她不自覺就收起了往日裏嚣張跋扈的作态。

謝姝靈則是在心裏打着小算盤,姚家縱然清貴,卻也式微,姚表哥長得再好看也沒什麽用,仲基伯爵府卻是新貴,有實權,伯爵是天子近臣,近幾年更是風光無限,韓世子又相貌堂堂,前途無量,她要是能嫁給韓世子,也是美事一樁。

這麽盤算着,謝姝靈笑容愈甜,活脫脫一個不谙世事的嬌憨小姑娘。

當謝鈷提出去賽馬的時候,謝姝靈雙眸發亮,拉着謝鈷的袖子軟言央求,“阿兄,靈兒也想去騎馬。”

她雖拉着謝鈷的衣袖,清淩淩的眸子卻時不時地看向一旁木頭樁子似的韓思林。

聲音甜膩得讓人發顫,謝鈷忍不住胳膊一抖,看着衆人尴尬地摸摸鼻子。

倒是姚青箬,一臉羨慕,“謝鈷表弟好福氣,這麽多乖巧漂亮的妹妹,哪像我家那個小皮猴,我只恨不能離她八丈遠。”

“既如此,不如幾位妹妹都随我們去騎馬踏青。”

謝姝靈興奮地小臉發紅,“太好了!靈兒謝謝阿兄,謝謝姚表哥,也謝謝……韓世子。”

一瞥一笑盡顯少女的嬌憨頑皮。

謝姝絮也想同俊秀非凡的姚表哥說話,奈何她此刻拿捏着姿态,連話也不會說幾句了,只紅着臉扭扭捏捏掐着嗓子應了聲“聽姚表哥的”,看得謝姝瑜一陣稀奇。

如今雖然開了春,但春寒尚在,謝姝瑜本想躲懶的,眼下也不好說什麽了,

在姚青箬詢問地望過來時也彎着眼睛應了聲“好”。

韓思林不動聲色地窺了眼杏眼黑眸的少女,想到韓謝兩家的意願,俊臉忍不住一紅,掩飾似的挪開目光,默默走在前面領路,連身姿都較之從前挺拔了幾分,身量就顯得更高了。

他步态穩健,倒像是一副習武之人的樣子。

方才這人目不斜視,眼睛也不亂瞟,知禮守節,可見人品端方。

謝姝瑜覺得這樣的人無論是相貌還是品性都已經沒什麽好挑剔的了。

她扯唇笑了下,眼裏沒多少歡喜。

外莊馬場。

謝姝瑜正欲挑那匹黑色的小馬駒,背後卻傳來了低沉的男聲,“謝大小姐不若選這匹馬。”

謝姝瑜微愣,尋眼望去,那是一匹圓潤的棗紅色小馬。

韓思林手一抖,愣是沒縮回來,不自在地解釋,“那是成年矮種馬,受過訓練,更溫馴些。”

刻意放柔的聲音稍顯生疏和僵硬。

他從剛剛開始指着馬的動作就沒變過,謝姝瑜注意他輕顫的手指,抿唇忍笑,“多謝韓世子,那我便挑那匹馬了。”

韓思林繃緊的面皮更僵了。

謝姝瑜有替人尴尬的毛病,默了片刻忍不住開口,“阿兄他們已經選好了,我們也快去吧。”

“……嗯,好。”

出乎意料的,在場的三個女孩除了謝姝瑜選了較為小巧的馬駒,其他兩人都選了頗為帥氣的高頭大馬。

東莞對女子的約束并沒有太過嚴苛,很多貴族女子甚至被鼓勵像男子那樣習練馬技。

謝姝絮和謝姝墨都會騎馬,而原主……

原主身體嬌弱,很少騎馬,即便是騎,騎的也是小馬駒。

謝姝瑜卻是會騎馬的,她縱馬馳騁在大草原上領略過大草原的風光。

她杵在那兒靜靜發呆,倒是不怎麽注意場上的人。

謝姝靈年歲最小,個頭最小,身姿卻頗為靈巧,愣是靠着自己踩着馬镫呼哧呼哧“爬”上了馬。

她端坐在駿馬上,握着缰繩,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韓世子這樣的武将,必是不同于一般男子,能夠讓他刮目相看的女子,必定是巾帼不讓須眉的,是以,她偏不讓人幫忙,她要讓韓世子看到,她謝姝靈即便是吃力,也要提着口氣咬牙堅持下去。

謝姝靈微微偏頭,卻發現那人此刻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順着目光,謝姝靈突然就火大了起來,握着缰繩的手緊了緊。

謝姝瑜!他在看謝姝瑜!

憑什麽?就因為她那張狐貍精臉?

低頭看着愣神的謝姝瑜和她身邊一如既往的小馬駒,謝姝靈忽而甜甜一笑,“大姐姐,你怎麽還不上馬呀?咦?你這小馬駒和從前的倒有些不同呢!它好漂亮啊!”

謝姝絮瞥了一眼,找謝姝瑜不痛快的心暫時勝過了對姚青箬淺薄的喜歡之心,也不裝淑女了,她不屑冷哼,“大姐姐可有點出息吧!每次都騎小破馬,嬌弱得跟朵花似的,還有這小破馬,哪裏漂亮了,又矮又肥,醜死了。”

此言一出,韓思林感覺自己被打臉了,這絕逼不能忍,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謝姝絮,聲音裏帶了絲冷意,“謝五小姐慎言,這矮種馬乃是番邦進貢之物,十分珍貴稀有,千金難求,小姐莫要少見多怪。”

武将說話就是直接,直接罵謝姝絮見識少。

謝姝瑜心中一樂,好整以暇地看戲。

果然,謝姝絮臉色青青白白,恨聲道:“你胡說!番邦進貢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此乃聖上所賜,我怕伯爵府照料地不夠精細,便将它寄養在外莊。”

謝姝瑜頓覺不妙,果然——

“那你為什麽把馬借給謝姝瑜?莫不是有奸……”

她話還沒說完,便察覺嘴巴一緊。

韓思林表情陰恻恻,“謝大小姐嬌弱得像朵花,你“嬌弱”得做花肥都不配。”

“你!你——”

瞧着謝姝絮險些氣暈過去的樣子,謝姝瑜心裏直嘆氣,直男啊這人!瞧瞧這毒舌,她方才還以為此人是個外冷內熱、沉默寡言的傻大個,原來是錯覺。

謝姝絮氣得不輕,一個個的都偏心謝姝瑜這個賤人,她受不了了!

猛的上前幾步,搶過矮種馬就躍了上去,“大姐姐,我想騎這馬,做姐姐的要讓着妹妹才是。”

也不管他們什麽表情,拉着缰繩就縱着馬走了。

姚青箬看戲看半天,看到這才匆匆趕來的謝鈷,拉着他一言難盡道:“謝鈷表弟,你這五妹妹很彪悍啊!”

謝鈷一臉懵逼,發生了什麽?

被搶了馬,謝姝瑜內心很平靜,她甚至懶得做什麽表情。

也好,她在一旁佛着呗。

然而,謝姝靈卻偏不讓她如意,眸中劃過妒意,笑得一臉單純,“大姐姐,要不你就騎五姐姐的這匹馬吧,五姐姐這匹馬也很漂亮溫馴。”

“……”

那她就繼續茍着呗。

與此同時,楚固钰嘴裏銜着根草慢悠悠地走在前方一男一女的身後,漫不經心地數着步子。

鍺天皓轉身朝他招手,“楚表弟,走,随本王去賽馬,咱們哥兒兩個今日定要一較高下。”

楚固钰往旁邊走幾步,背靠在石頭上往下一癱,擺手,“不去。”

鍺天皓:“贏了本王送你那柄南國進貢的寶劍。”

楚固钰眼皮也懶得掀,“不去。”

陶郤筝也難得柔着嗓子勸,“小侯爺,贏了我也送你一副墨寶。”

楚固钰:“zzz……”

陶郤筝:“……”

鍺天隽:“……”

從前只要是陶郤筝開口,楚固钰沒有不應的,眼下瞧着他這副無動于衷的樣子陶郤筝突然就很不舒服起來,像是有什麽握在手裏的東西徹底從手中流失,讓她心慌。

陶郤筝猛然發現,自楚固钰那次醒來,別說是主動找她了,即便是她放低姿态同他搭話,他也是愛搭不理。

這一認知忍不住讓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清冷美麗的面容也有些僵硬。

作者有話要說:  期末壓力大,填坑解解壓,鴿了這麽久很對不起大家,我痛罵我自己一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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