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偷襲

他的手掌扣在她的手腕上,力道強勁,完全不是她能抵禦的。玲珑絲毫不在意他加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量。

既然掙不開,那就不掙開好了。如果他對她,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玲珑覺得自己還是早早些收拾死心好。

他明明青春正好,卻活得老氣橫秋。可人到底是年輕的,再怎麽約束,骨子裏的東西改不了的。

玲珑很是驚喜,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輕輕道。纏綿的情話,從那張嫣紅潤澤的朱唇裏說出,一字一句透着綿綿不盡的情意。

青年的眼睫随着她動聽的話語,輕輕顫抖了幾下。他那雙眼睛生的極好,眼眸大而幽深,眼睫濃密而長,低垂輕顫的時候,讓玲珑想起了雨後的蝴蝶,蝴蝶翅膀沾上雨水輕輕扇動的時候,就是這般動人。

她被他美色所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那低垂的眼睫動了動,擡眼起來,直直望着她。

“哦?”他沒有和以前一樣,滿臉正氣的要她謹言慎行,而是看着她,嘴裏一聲發問似得哦聲。

那模樣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是否喜歡她那句話。

玲珑半點也不着急,只是燦然一笑,“如果說,我剛才是和你開玩笑呢?”

此言說出口,他眼底裏原本積蓄起來的那點暖意,頓時消散的一幹二淨。面龐上越發清冷,松開她的手腕,直接轉身就走。

“道長!”玲珑軟軟叫了一聲,見他腳步堅決,沒有絲毫停留下來的意思,知道他是真惱了。

玲珑心下驚訝于他的小心眼,也震撼于他竟然這麽經不起逗弄。

她跑了幾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可憐巴巴望着,“道長,我錯了,我錯了嘛。我是真想你!”

這話終于讓他停住了腳步,至少他允許她抓住他的袖子,而沒有和之前那樣怒氣沖沖的揮開。

元泓回首過來,“這次不是開玩笑了?”

玲珑嘆氣,“我方才只是逗逗你,何況……”她擡頭起來,“你有何處能讓我不想你。”

她善于此道,幾乎是天生的本事,言語之間,就能勾人心弦。只是這個本事,她還從未在其他男人身上用過。所以從她口裏說出來,十足的真心誠意。

玲珑看到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垂下來,她迎着他的雙眼徑直看過去。

過了半晌,他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在這方面,她倒是像個高歌猛進的将軍,而他就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喜怒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和一言一語所牽動。

他擡手把袖子上的那只手給輕輕扯下來,玲珑老大不願意,“道長小氣,連袖子都不讓我抓。”

說着,她眼眸裏閃過幾絲秀氣的狡黠,一把就抓住他的手,“既然不讓我抓袖子,那我讓抓手,好不好?”玲珑說着,指頭勾住他的指頭,輕輕的搖了搖。

那些許讨好的舉動,讓他眼底光芒搖曳。

玲珑拉住他的手,拉住還不夠,還把他的手給拉起來,放在眼下仔細看。他的手掌修長有力,手掌心和指腹上有層薄繭。可依然好看的很。

玲珑擡頭對他笑,“道長之前氣我說開玩笑?”

她笑容裏,有那麽點兒得逞後的小得意。元泓笑了一聲,玲珑呀了一聲,擡頭看他,元泓笑問,“你覺得我以為你開玩笑,你就高興了?”

玲珑愣了下,過了一會,她反應過來,他竟然學了她的招數,在調笑她呢!

“當然不是。”玲珑拉住他的手晃了晃,“這麽說,道長也想我了?”

她到底是精通此道,果然見到元泓的眼睛偶讀看向別處。玲珑頓時就笑了,帶着點兒小得意。

“……”元泓想要掩飾,現在已經是來不及了。這只小狐貍,比他想的要聰明狡猾的多。

他只有默認,果然他見到玲珑更得意了。

“道長怎麽到洛陽了?”玲珑記得他修道的地方,在洛陽和長安之間,離這兒有好長一段距離。

“我阿娘的忌辰要到了,所以到洛陽來料理祭奠事宜。”他說着,見玲珑面上有些慌張。

“那之前道長和那位大師,就是為了商議此事吧?”玲珑覺得一切就說得通了,“我耽誤了道長的正事,這……”

元泓搖搖頭,“無事。”

她的一切舉動都是他有意無意的放縱,若是他真的不想被打擾,那麽她也不可能還在這裏站着。

玲珑小心的看了好會,确定他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你腿好了?”元泓問。

玲珑點頭,“前段時日才好的,阿娘擔心我瘸了,管束着不準我出門。”

元泓聞言,看了一眼她的裙裾。

玲珑察覺到他的視線,她仰首,在他耳邊,甜甜道,“道長不要擔心。”

元泓眉眼微不可察的動了下,“沒有,你我本是萍水相逢,見你痊愈,只是求個心安。”

玲珑心裏壞笑,她就是喜歡他這麽一股正經的氣質,仙風道骨,正氣凜然。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喜歡。

玲珑乖巧的應答了一聲,“那道長這段時日好不好?”

見元泓點頭,玲珑拉住他的手,左右擺了擺,那樣子,像是和情郎玩鬧,又像是個不谙世事的少女親近自己信任的人。

“好。”他道。

其實也算不上怎麽好,原本習慣了弟子一人的生活,結果因為她的出現,一切都變得極為不适應。只是這個沒有必要和她說。

玲珑正鬧騰着,見他伸手過來,他的手是對着她的臉頰的。

他冷淡着臉,卻伸出手來。詭異又令她心跳如鼓。玲珑沒料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伸手,一時愣住。

也不知道她是被吓住了,還是等着看他接下來要幹什麽。

元泓的在她的面頰前突然轉了個方向,手指直接從她頭上捏下一只瓢蟲來。

“夏日蟲多,還是要小心。”他說着,輕輕彈了下指甲,原本指甲上的那只被捏住的瓢蟲,受驚飛走。

玲珑臉頰發燙,“方才道長只是為了捉蟲?”

元泓甚是正經的點頭,道貌岸然的令人不敢做他想。

“不然你認為是甚麽?”他問。

玲珑一下語結。

她杏目圓睜,一臉吃癟的模樣,還真是新鮮。元泓看在眼裏,都不禁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面前的少女,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伶牙俐齒的那張嘴,這個時候翕張了好幾下,卻說不出話來。

元泓心情大好。

“道長讨厭。”玲珑氣鼓了臉頰。

“哦,哪裏讨厭?”他反問。

玲珑哼了兩聲,“我以為你剛才是要親我呢。”

她的直白大膽,他早已經領教,可她真的把這麽親昵的話語說出來,還是讓他有瞬間的怔松。

“胡說八道。”他道。

斥責的話語裏,一如他往常的作風。

還沒等玲珑說話,有人聲已經從遠處傳來。

“郎君!”

玲珑見到有人來找元泓了,扭頭過去。

聽得腳步聲近了,她直接點起腳尖,吻在了他的唇上。而後不等元泓反應,直接掉頭跑掉。

玲珑無視掉剛才那幾個傻眼掉的人,跑到外面。

外面的法事已經過了一輪,沈氏已經返回禪房休息,玲珑聽說之後,趕過去見沈氏。

沈氏在外面不過只是跪了小會,做做表面上的功夫,然後就把攤子丢給那些妯娌。

玲珑見到沈氏閉眼靠在隐囊上,“阿娘辛苦了。”說着,她過去給沈氏揉肩膀。

“沒甚麽辛苦的,只是在那裏做做樣子,接下來丢給那些喜歡做戲的賤人罷了。”沈氏笑了笑。

沈氏年輕的時候,貌動京城,再加上出身高門大戶,不少高門子弟甚至宗室有意求娶。但是在沈氏十六歲的時候,家中父親因為參與朝堂争鬥落敗,被革職問罪。原本門前集聚的那些兒郎,幾乎散了個幹淨。

蘇遠當年也愛慕沈氏,他出身尚可,但在那些求婚者裏,除去一張容貌之外,并沒有什麽凸出的。沈氏也未曾對他有過青睐。在沈氏門庭冷落,急需助力的時候,蘇遠挺身而出,幫了沈家內內外外不少。後來沈氏被他的誠心所動,嫁給了蘇遠。

蘇遠抱得美人歸,可蘇老夫人卻是極其讨厭這個兒媳。之前蘇老夫人就認為沈氏容貌過于妍麗,一看就是不安于室。再加上沈家落難,不如以前,蘇老夫人覺得遠遠配不上自家門第。

但蘇遠一心堅持,蘇老夫人拿兒子沒辦法。只能看着新婦進門。

蘇遠夫婦恩愛,相繼生下長子和次女。有一年沈氏重病,蘇遠用盡各種辦法,打聽到一個神醫,但是神醫性情古怪,除非親自上門,不然不會出診。蘇遠親自帶着愛妻出去求醫,就在這個時候,妯娌林氏卻借着玲珑被祖母打發出去上香的機會,串通了玲珑身邊的婢女,給她灌了迷藥,帶了出來,要拿去賣掉。

玲珑那時候喝的迷藥不多,路上就醒了過來,她迅速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不大吵大鬧,裝作繼續昏迷的模樣。

她那時候不過是個孩童,又整日昏昏沉沉的,讓辦事的人放松了警惕。那時有一天來的是林氏身邊人,第二日就要把她交給人販子,遠遠發賣掉。以防萬一,那婢女夜裏和玲珑睡在一起。

玲珑趁着夜深,在婢女睡熟的時候,直接一刀捅入了婢女肚腹。逃了出來。

玲珑一路裝作癡傻迷糊,看守的人也不将她放在心上,讓她逃了出來。正好那時候,蘇遠長子蘇茂也在尋找妹妹,玲珑在路上見着尋她的人,這才順利回家。回去之後,老太太不但沒有徹查,反而說是因為玲珑貪玩才叫人拐了去,還胡說八道。

多說幾次,就暴跳如雷,大罵蘇茂和玲珑不孝。

等蘇遠回來,人證物證都處理的差不多了。

蘇遠夫婦一開始也沒吭聲,所有人以為過去了。過了兩年,林氏的兒子貪玩下水,結果人下到湖水裏頭,人下去了,卻沒見浮起來。等到覺察到不對,兩具屍體已經浮了上來。

而後老太太聽到孫子噩耗,一病不起。病痛難忍,到了後面,就是老夫人自己都不想活,不想受罪。

可是沈氏令醫者用最好的藥,吊住婆母的命,日日夜夜看見婆母痛得整夜哀嚎,最後人不人鬼不鬼。

藥喂不進去,就強灌。沈氏一面令人強灌,一面看着婆母驚恐萬分的神情,溫柔勸說,“阿家要喝啊,這都是小輩們的孝心。阿家不肯喝藥,讓小輩們的孝心哪裏放。”

等老夫人藥石罔顧的那天,受盡折磨,只剩下個骨架子了。外面還誇獎沈氏孝順。

沈氏恨婆母入骨,對婆母身後事也不在乎,今天的排面看着大,不過也就是看着大而已。沈氏從頭到尾就沒怎麽費過心,在那上面呆了一會,就回來了。

那個老賤人怎麽能讓她費心,老賤人讓那群賤婦來操心,再适合不過。

玲珑在一邊看着她的臉色,“阿娘。”

沈氏睜開眼,伸手在玲珑的手上拍了拍,“沒事。”

“現在給夭夭找個好夫君,到時候我和你阿爺,也就能放心了。”

好夫君?

玲珑莞爾,想起了那個修長的青色身影在眼前浮現。

沈氏看了一眼玲珑,“有心儀的人了?”

玲珑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你年紀小,不過多看幾個總是沒錯的。多看幾個,才能知道好壞,不至于被幾句花言巧語就騙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玲珑:你竟然學了我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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