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動

玲珑抱住元泓的脖子, 笑的前俯後仰。

她的笑聲和她的人一樣, 嬌俏的很。可是讓他着實有些着惱。她總是這樣, 漫不經心, 幾句話, 輕輕動幾下,就能将自己的心緒弄得大亂。

她這個罪魁禍首,反而這樣快活自在。真是讓他好生惱怒。

他兩手握緊她的腰,腰肢纖細, 兩手合攏過來,便可輕易的把那一把纖纖細腰給掐過來。楚腰在掌心裏, 柔韌的厲害。他故意稍用力,便觸碰到了她的癢處。

玲珑原本還在得意的笑,他在她腰上一用力, 那得意的嬌笑頓時就像是被收從中間掐斷似得, 一下就落了下去, 而後笑聲又冒了上來。

不過這次的笑,可不是之前那樣,得意洋洋讓人咬牙切齒了。

嬌嬌軟軟的,還帶着幾分懼怕。

“哈哈……哎別碰啊……”玲珑感受到腰上敏感處被觸碰,笑從嗓子裏溢出,根本就不受控制。她左右扭動,想要逃脫他的雙手, 可是他的力氣比她的可大多了。不管她如何用力, 那雙手總是能精準的在她的腰上。

玲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氣都喘不上來。那感覺簡直比她騎幾個時辰的馬都還要累。她最後笑的要哭,那個讨厭的道士才放過她。

他手一松,玲珑就掉到了他的懷裏。瞧起來,倒是像她投懷送抱。

玲珑滿臉通紅,兩眼水光透亮,兩手抓住他的肩膀,和将要溺死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得,緊緊抓住不放。

“這下不鬧了?”元泓問。

原先恥高氣揚的姑娘,在他的懷裏化作了一潭春水。還能聽到她隐約的輕喘。這讓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是天生的妖精,妩媚美豔,一舉一動,就能将他心緒勾挑,擾得他不得安寧。

她天生善于此道,他卻也不願意那麽容易讓她稱心如意。

這個讓人惱怒的妖精,若是覺得他和平常男子一樣,那麽容易到手。那麽就大錯特錯了。

玲珑聽出他話語下的愉悅,從他的懷抱裏擡頭起來,咬着後槽牙,“你讨厭,讨厭死了!”

她之前渾身上下的力氣都已經在他握在她腰上的手給耗的差不多了。

原本應當飽含怒氣的話語,從嘴裏說出來,軟綿綿的,別說懾人的怒氣,就連半點氣勢也沒有。

元泓心情甚好,他勾了勾唇角,“這下可知道輕重了?”

玲珑黑眼裏閃過一抹異色,“甚麽輕重?”

元泓見她還在裝糊塗,原本放下的手,放在她的脊背上。之前才被那雙有力的手折磨過。他的手才貼在她的背上,玲珑不由自主的的就蝦起脊背。

“裝糊塗?”元泓說着低頭問。

玲珑啊的一聲就往外躲,可哪裏躲得掉,又因為渾身上下的力氣都沒了,整個身子都往後仰。

元泓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拉回來。

“裝糊塗,裝甚麽糊塗。”玲珑一口氣緩過來了,“道長說說看。”

她的所作所為,她做的出來,但他不一定能說的出來。

矜持貴重,多年來的教養已經沁入了骨子裏,明明心知肚明,卻一字也說不出她的所作所為。

“道長不說,我來說吧。”玲珑靠着他坐了。他身形修長,道袍寬大飄逸,看上去更是顯得瘦削。

可是這瘦削也只是表面上的,真的瘦削的人,是沒有辦法瞬間擊殺好幾人的。身後的胸膛寬厚結實,一如她當時在山上所見。

“行了。”元泓喝止她,“名門貴女,如此放蕩,簡直不像話。”

玲珑哼哼了兩聲,“那道長你不喜歡?”

元泓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完全不按常理來,一時之間,竟然愣在那裏。

“而且我也早就說啦,我這個做派,除了道長,誰也沒有見過。”

她目光過于火熱,看的元泓微微側過臉去。這話他不知真假,私下的事,只有心腹知道。但他心下有少許的雀躍。

他放開手,将她從自己的懷裏推出來。玲珑順着他的力道坐到一邊去。

她的順從讓元泓有些意外,他瞟了她一眼,面頰嫣紅,兩眼還帶着潋滟水光。

“道長事做完了沒有?”玲珑見着兩人面前不知何時被推的老遠的案幾。

案幾上還擺着之前元泓正在寫的書信。

玲珑看那封書信寫了一半。

“沒有。”元泓回答的幹淨利落,他伸手就将被玲珑擠開的案幾拉回來,重新持筆。

然而還沒落下幾個字,他就寫不下去了。玲珑坐在一旁,霸占了他原來用的憑幾,這也沒什麽,兩人坐在案幾前都是正坐,禪房之內,也沒有可以垂足坐的胡床。而漢人的正坐姿勢久了,難免會雙腿氣血不通,麻痹難受。

一個嬌弱的姑娘,靠着憑幾,可能會好受些。他也不在意。只是,她兩手靠在那裏,直接趴了,沒個坐相不說,還滴溜溜的一雙眼睛盯在他身上。

元泓自幼高高在上,早就習慣了旁人注視,可她到底和旁人不一樣。

明明坐在那裏什麽都沒做,卻看得他心有旁骛,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做事。

元泓不願被她看出端倪來,若是讓她看出來,得寸進尺,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你在看甚麽?”

玲珑一條胳膊撐在幾面上,另一條撐着下巴。一雙明眸眨眨,明媚無限。

“在看道長。”

“看我作甚麽?”元泓難得來了幾分興趣。

她一張嘴,什麽話都說得出來,可他還是想要聽聽,她的那張嘴裏能說出什麽話來。

“因為道長好看呀。”玲珑兩眼盯着他,嘴裏道,“美人最能賞心悅目了。”

這話要是從別的人嘴裏說出來,不管身份如何,總有幾分輕薄浪蕩。可是她說,卻莫名的天真嬌憨,也格外讓他愉悅。

他眼眸垂下,“胡說八道。”

玲珑趴在憑幾上,隐約望見他微微翹起的嘴角,“道長很高興?”

“被你這麽戲弄,很高興?”元泓低頭不看她,仍然在寫手裏的書信。雖然能再次寫下去,但寫的卻極慢,只有這樣,他才能分出幾分心思在正事上面。

玲珑察覺出他的口是心非,他這麽一副正經的模樣,可真是把她給迷壞了。

“我沒有戲弄道長啊,我說過的話,做了的事,全都是出自真心。道長修道多年,道心堅韌,早就已經看破紅塵。我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難道道長看不出來?”

他眼眸微動,轉向她,眸光間似乎有了之前兩人相擁時候的影子。

“是不是我在這裏,打擾到道長了?”

玲珑做出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

元泓擡手寫下幾個字,“難為你還知道。”

玲珑頓時推開憑幾站起來,元泓聽到聲響,看她就往外面走,“你去哪裏?”

玲珑停住腳步,回頭過來,滿臉的奇怪,“我在這裏不是打擾到道長了麽,自然是離開。”

她是故意的。元泓想。她總是這麽聰穎狡詐,抓住他的弱點,并且以此攻城略地。當真是可惡至極。

他颔首。

玲珑眉眼稍動,頗有些意外。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了,自然不能給他留下把柄,玲珑只是輕輕點頭,轉頭就走。

面前的門板合着,她身後去推,手指才來得及碰到門板,就聽到後面人用毫無喜怒的口吻道,“我這裏需一個煮茶的人,你會的話,可留下來。”

茶葉此物,産自南朝。洛陽多鮮卑人,對此物甚是輕蔑,甚至呼之為酪奴。這些年好了點,但還是有許多人不喜歡這個東西。更別說去煮茶水了。

玲珑想笑,卻生生忍住。要是她在這個時候笑出來,恐怕身後人會直接惱羞成怒。

“會。不過我茶道上并不是很精通,”她故作遲疑,“道長,這樣也行?”

“無妨。”元泓道,才說完,手不慎一重,紙上就多了幾點墨點。

為了不打擾他,玲珑幹脆坐到了離他有點遠的地方。不過屋子裏就這麽點地方,她坐得再遠,也遠不到哪裏去。

外面的仆役給弄來了茶爐茶杯等物。玲珑坐在那裏開了茶盒正在查驗茶葉。

元泓将手裏的書信再寫一遍,只有兩人在室內,哪怕她有半點動靜,他哪怕不看,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草草将手裏的事做完。元泓終于抽出空檔來看玲珑。

玲珑開了裝茶葉的陶罐,她将陶罐的蓋子給掀了一條縫,湊在面前聞。

“你在作甚麽?”

“道長不知知道我名字了麽?”玲珑蓋上蓋子,“道長叫我小名就可以了。”

元泓放在膝上的手收緊。玲珑也不難為他,這事麽,總要他心甘情願才行,自己之前已經逼過他一輪,要是還來,他心氣上來,就要和她倔強到底。那就沒意思了。

“我在聞茶香。”玲珑也不等他回話,直接道,“這茶葉有些時候了,路途上可能是保管不當,雖然沒有受潮,但也沒甚麽香味了。”

“你懂這個?”元泓說着,已經坐到她跟前。

“嗯,幼時曾經跟着阿爺去過壽春,嘗過那裏的茶,後來就喜歡上了。”玲珑說着,“可惜要從蕭齊那邊過來,這邊種植不好茶樹,不然我還真想試試。”

說着,玲珑持起火夾,在爐子裏添了幾塊炭。

炭火是上好的瑞炭,裏頭又格外添加了別的香料,投入火中,不但沒有令人厭煩的煙霧,反而随着炭火燃燒,還有一股雅致的馨香。

這東西過于奢靡,一般也只有皇宮和宗室們用。玲珑家裏雖然也富貴,但還沒到這個地步。

她用的炭火,沒有嗆人的煙,但是像這樣還有怡人香味的,卻沒有。

玲珑嗅了嗅。

“好香。”她說完,仔細再嗅嗅,“不過我還是喜歡道長的味道。”

“胡說八道。”元泓垂首,将放置在木盒裏的茶杯拿出來。借着彎腰的功夫掩飾瞬間湧出的失态和窘迫。

“反正道長知道是真還是假。”玲珑絲毫不在意。

她看了一眼茶杯,“這些都太樸素了,回頭我送道長一些我自用的。”

看來面前的人是不太常用這些東西,雖然收拾的都很幹淨,但卻都古樸的利好,簡簡單單的,半點裝飾都沒有。

“送我?”元泓玩味的看她,“你自用的?”

“嗯。”玲珑見水壺裏的水開了,伸手去提,才提起來,明白他話語下的那點玩味是什麽。

“我用的東西,可好了。都是我自己畫圖紙,叫人去做的。”

元泓看她把那些擺好的茶盞都仔細用滾水燙一遍。

他于此道并不擅長,既然如此,那麽他也就随便她忙碌了。

茶杯燙暖,另起一只茶壺泡茶,而且還不是取第一次的水,泡過一次,取第二次的茶水,才倒入茶盞裏。

“可惜這茶還是有些陳了。茶香已經差不多散幹淨了。”玲珑低頭忙碌,她專心致志。

“對了,前段時日,是不是有人沖出來冒犯你?”玲珑還記得蘇惠那事。

她低頭,雪白的後頸不自覺的從衣領中露出一段。元泓不自覺被那抹膩白所吸引,然而才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聽到她發問。

“冒犯?”元泓早已經不記得這事,他蹙眉思索,過了好會才道,“的确是有個瘋女子突然沖出來。”

他事務甚多,早就将蘇惠給忘記了,玲珑這麽一說,才想起來。元泓并不認識蘇惠,也只是将蘇惠的那些吵鬧當做一個瘋女子的胡言亂語而已。

“她是你家的人?”

玲珑颔首,“算是我的堂姐,她阿爺是和我阿爺是兄弟。”

“不過她和我家從來不親近。”玲珑說着,已經忙得差不多,把茶水遞到他的手裏。

元泓伸手接過,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那雙手生的小巧細膩。

他曾經感受過,那雙手放在身上的觸感,不知如果他雙手握住,又會是何感覺。

“難怪。”他接過茶盞,低頭飲了一口。茶水還算燙,只能容下小口啜飲。

他性情其實很急躁,不管什麽,但凡是想要,就想要立即到手。就算是飲食這些小事上,也是一樣。茶水其實并不得他的歡心,這東西帶苦味,除去夏日裏飲用解暑之外,其他時候,他都是不碰的。

原本苦澀的茶水,入口之後,沒有完全是他讨厭的苦,甚至最初的那一陣苦味也不是很濃厚,苦味散盡之後,反而泛起一陣陣甜。

“她說甚麽了?”玲珑好奇問道。

蘇惠纏上元泓,玲珑當然知道蘇惠是沖着什麽去的,自然不可能說她的好話。但她還是挺好奇的,蘇惠到底說什麽了。

“她說,你本性頑劣,說的一切都是騙我。”元泓說着,他把手裏的茶盞放下,“其實仔細想來,你堂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甚麽有道理?”玲珑伸手轉着手裏的茶盞,這茶葉不是上好的,沖泡出來的茶水也不香,不合她的口味,喝了最初的一口,她就丢在那裏不要了。

“你堂姐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但說的還真是沒有偏頗。”元泓低頭喝第二口,喝茶的空檔裏他調侃也似的說了一句,“你的确油嘴滑舌的厲害。”

玲珑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直接扭頭過去,不願意搭理他了。

元泓之前在她手裏失利了那麽多回,難得有機會,自然是要扳回來。等到反應過來,心裏都不禁有些愕然。自己竟然還真的和個十五六的少年一樣,和她計較起來了。

“那道長覺得,我是在騙你麽?”玲珑回首,眯起眼睛,滿臉的不懷好意。

元泓伸手去拿她手邊的茶壺,“這個只有你自己知道。”

玲珑可沒有那麽容易氣餒,更何況兩人糾纏的時候,她可是深深切切的感覺到他的悸動。

“那道長到底是希望,我是騙還是不騙你?”

元泓眼眸微動,看了她一眼。玲珑含笑回望,兩人對視小會,他卻側首看向了一旁。

“我和這位堂姐并不對付,當年我差點死在她阿娘手裏。說是一家,其實兩家人勢同水火。她不管說我甚麽難聽的,我都不奇怪。”

元泓抓住她話語裏的關鍵,“你差點死在她阿娘手裏?怎麽回事?”

玲珑搖搖頭,“往年舊事罷了。也沒甚麽好說的。”

元泓眉頭皺起,他還想再問,卻見玲珑笑嘻嘻的,“道長在關心我?”

“不是。”元泓飛快的否認,“那你欠了我兩次了。”

“啊?”玲珑一下愣住。

她雙目微微睜大的模樣,很好取悅了元泓,甚至心情都好了起來。

“甚麽兩次啊?”

元泓給他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只有苦味的茶水到了此刻,在嘴裏泛起一股別樣的甜。

“一次你被我所救,另外一次,則是你堂姐的冒犯。如此算來,你前後一共是欠了我兩次。”

玲珑目瞪口呆,沒想到他竟然還能這麽奸商。

“前一次還好,的确是救命之恩。可是我堂姐的賬也算在我頭上?”玲珑不樂意了,柳眉倒豎,直接繞過來,一定要和元泓算個明白。

“她和你是一個姓氏,也是一家人,難道不該算在你頭上麽?”元泓心情大好。

“這怎麽能一樣!”她急了,伸手就要拉他。

手伸出去,在觸碰到他的瞬間,他空着的那只手翻轉扣住她的兩只手掌。

他一只手就輕松的将她兩只手收入掌內。

“她是你族人,自然是一樣。前後兩次,你要怎麽還?”

眼下天氣炎熱,他握着她雙手,掌心在她手背上厮磨。他掌心和指腹上全是一層老繭。在細嫩的肌膚厮磨,帶起一層輕微的疼痛。

“道長?”玲珑察覺到他的異樣。

元泓沒有答話,他只是喝着他手邊的茶水。

他只是虛虛的握住她的雙手,并沒有實在的握緊,她還是有不少可以活動的空間。玲珑翻轉了下手掌,手指輕巧的在元泓的掌心裏輕輕劃了一道。

手指劃過,在掌心裏激蕩出一陣輕微的酥麻。

元泓飛快擡眼,正見着她滿臉得意洋洋。

他不放開她,也沒有壓制她動作的意思。只是去提茶壺,繼續為自己倒茶。

誰知再倒,茶水已經空空。

“我那兒還有一杯,道長要麽?”玲珑說着,起身來。他握住自己的力度原本就不大,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輕易掙開。

她把自己喝的那杯茶端來,送到他面前。

元泓低頭就看見,那瓷盞上淺淺的一個唇印。因為她還沒出嫁,所以所用的脂粉全都是清淡的,就是雙眉也是稍作休整,再描畫出輪廓。自然是不能用濃豔的顏色,口脂只有淡淺的一層色,貼在褐色的瓷盞上,若不仔細,恐怕也察覺不了。

元泓直接把瓷盞放在桌上。玲珑瞧見,也不惱,“對了,我的橘團,道長可還有好好照顧?”

元泓反應過來,這是在說她留下的那只貓兒。

“你終于想起來了?”

玲珑吐了吐舌頭,“當時走的時候,覺得道長那裏實在太過冷清了,就把橘團留在那裏了。”

“我想,它和我呆了那麽一段時日,性情和我也有幾分相似,留它在那裏,就如同我還在道長身邊一樣。”

霎時,他的呼吸聲都變了。

“它挺好的。”元泓道,“不過現在怕是不記得你了。”

玲珑眨眼,每次眨眼裏都滿滿的是狡黠,“不記得我了?那我再去幾次,讓它好好想起我,道長說怎麽樣?”

“你若是想的話,那麽随意。”

玲珑嗯了幾聲,“好,那就一言說定了。”

門板上被敲了幾聲,外面傳來樓璨戰戰兢兢的聲音,“郎君,那個……那個大王……”

“道長還和諸王有往來麽?”玲珑笑問。

元泓點頭,“有親戚關系,相互走動罷了。”

玲珑點頭,在漢化之前,諸王和鮮卑勳貴通婚。到了現在,還是有不少宗室和鮮卑勳貴通婚。

眼前人和宗室有血緣關系,也很正常。

和玲珑說完話,他看向合着的門板,“有話進來說。”

樓璨見自己打斷了元泓的好事,心下不安,聽到要他進去,更是小心翼翼。他進去,頭都不敢擡,幾乎垂在胸前,生怕自己不小心又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大王那邊派人過來,說是有事要請郎君回去商量。”

元泓颔首,“我知道了。”

“道長要走了?”玲珑問。

元泓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玲珑嘆了口氣,明明再平常不過的離別,也被她這一嘆氣,手染上了幾分悵惘。

“我還沒和道長相處多久呢。”

美人惆悵,屋內的氣氛都為之一變。元泓微微張口,最後只是說出一句話,“以後還是能相見。”

玲珑得了這麽一句,立刻反問,“那麽在甚麽地方,甚麽時候?”

玲珑也不知道除去千秋寺,還能在哪裏找到他,賀若家她也去過,可是賀若家都說他不在。

這也是,哪怕道士可以在家修行,可到底是出世修道,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呆在家裏。

“我會将我修行的地方告訴你。”元泓望着她道。話語裏竟然也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缱绻。

樓璨他恨不得躲到門縫後面去。之前他打攪了兩個的好事,他還記得。現在兩人又這麽黏黏糊糊的。樓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發出個什麽聲音,又打攪了他們。

那位貌美小娘子會不會發怒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郎君不可能和之前一樣,那麽容忍他了。

這種事,只要是個真男人,哪裏會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

玲珑伸手輕輕抓住他的袖子,“道長叫一聲我名字吧。”

元泓看過去,眼露疑惑。

“名字問出來,就是用來叫的。道長總不能問了我的名字不用啊。”

玲珑抓住他的袖子,眼前的人眼眸如琥珀剔透。

“莫要胡鬧。”元泓擡手,袖子從她的手裏抽出。

玲珑見他是不肯如她的意了,直接往外走了。

顯然她是生氣了,踩在地上噌噌作響。

樓璨守在門口,人已經在外面蹭了。那個小娘子走的時候,樓璨感覺到室內的氣氛平白無故的冷了許多。

外面明明是豔陽,曬得人燥熱難耐,但樓璨卻生生得打了幾個寒顫。

“郎君……”

“去令人備馬。”

樓璨如獲大赦,立刻領命而去。待到樓璨那沉重到吓人的足音遠去,最後一點都聽不到之後。

元泓才動了動。

十年修道,自诩心如止水。沒想到,最後堪不破的,反到是他。

那是誘人的妖精,妩媚的狐貍。

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心牆,此刻已經不如以前那樣固若金湯。他知道她不懷好意,可還是忍不住。

明知不可為,卻如同着迷似得,經不住她的誘惑。

所謂的道心堅韌,此刻也是岌岌可危。

他站起來,衣袖和肩頭上,還殘留着她身上的乳香,絲絲縷縷,如同絲線,将他渾身上下都纏繞住,密不透風。

可自己竟然有幾分樂在其中。哪怕知道應該掙脫出來,可還是沉迷。

太上清淨經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經文在心中過得極快,可是再過幾遍,卻還是沒能讓他心靜。

元泓彎腰下去,拿起玲珑留在案上的茶盞。茶水此刻已經涼了,散發出一股淺淡的苦香。他遲疑了下,貼着那淺淡的唇印,将那盞茶水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

玲珑:就喜歡這種,明明喜歡,嘴上卻說不要的樣子~~~

入V就是個甜章,告訴我滿足不滿足!

話說看到別的大大在做什麽收藏和營養液過千就雙更的活動,心裏也很癢癢。要不咱們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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