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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眼光裏,混酒吧的小姑娘都不是什麽善茬。和有錢老男人結婚的小姑娘更不是什麽善茬。前者不夠賢淑,後者不勞而獲。不過謝臻看人的眼光素來不在世俗之列,她對小後媽本人沒意見,
只是好奇要看看,謝禮這把年紀了突然要再婚的對象,到底是何方神聖,有何與衆不同。
互相見過,各自坐下。程穎很安靜,不過不知道是真的安靜,還是在這種特殊場合下,表演安靜。畢竟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看起來轉溜個不停。
點菜時,服務員小哥腿都站麻了,謝臻還沒點完,優哉游哉地念着一長串子菜名,小哥兩股戰戰,面露難色看向老板,發出求救的信號。
謝禮了然,安撫地看了看小哥,咳嗽道:“臻臻,差不多得了哈。你看你瘦得,吃得了這麽多嗎?”
謝臻哦了一聲,心下好笑,你總算知道心疼錢,要逗逗這個鐵公雞,“爸,難道不是這麽瘦才應該多吃點麽?”轉頭問小後媽,“你說是不是——媽~?”還帶着一個特別蕩漾的尾音。
“……”謝禮好死不死剛喝了口水,被嗆得死去活來。倒是程穎這個小姑娘比較穩得住,只是點了點頭,雖然也些微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不過倒沒多說什麽。謝臻在心裏給她加了一分,嗯,臨危不亂,是個見過世面的。
菜上來了,都是些大魚大肉的葷腥。謝臻哪裏要吃這些東西,況且她下午三點才起床吃的早飯,這才不過兩小時,怎會有胃口。
可是……小後媽的畫風好像不太對?謝臻有些咋舌地看着她優雅地風卷殘雲。眼神不安分,狐疑地溜向她那不盈一握的小腰,這麽瘦弱的小姑娘吃這麽多??不科學吧。
再一看旁邊,嘿,好家夥,老爹正兩眼發直地看着小太太,滿臉的迷戀崇拜。
謝臻臉上一個英俊純良的笑:“小媽,你和我爸的羅曼史,是怎麽開始的呀?”說實在的,要有人把羅曼史這種詞跟老爹這種中年晚期老男人聯系在一起,謝臻聽了起碼隔夜飯都要開始翻騰,但她卻不介意去惡心一下程穎。
然而她還是太低估後媽其人了。
程穎把嘴裏一塊牛肉咽下去,擡頭說道:“問你爸。”說完繼續苦戰。
“……”謝臻心想我去,大意了,這小丫頭有幾把刷子,臉上不太好看地看向老爹:“爸?”
謝禮咳嗽一聲,那張圓胖得像腫起來的饅頭似的臉頓時發起光來:“是這樣的,我不是經常在天上飛來飛去嗎,前段時間,我應酬多了些,可能是酒喝多了,身體吃不消,上個月在飛機上,突然呼吸不過來,倒在了地上,差點就過去了。幸好小穎過來了,”含情脈脈看向太太,“是她幫我做了心肺複蘇。”
程穎含着一口羊排對他笑一笑,轉過臉繼續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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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禮把目光轉向女兒這邊,羞澀道:“我欠她一命,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謝臻噗地一聲,嘴裏一口水噴出來,正好噴到對面程穎的盤子裏…
遭到打擾的程穎擡起臉來,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謝臻擺擺手:“不好意思。”
程穎也無心戀戰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淡道:“沒關系。”
謝臻看了看老爹,老天爺诶,他哪來的自信?除了身高還過得去以外…好吧年輕時也的确有一張看得過去的臉,但那是二十年前。
如今,他那顏殘的,她都懷疑他每天早上敢不敢照鏡子,沒想到人家還覺得自己四十一枝花,可以當得起別人救他命的“謝禮”。實在是太意外了。
奶奶所擔心的淘金女郎主動靠近并勾引的香豔秘事沒有上演,取而代之的是美女救狗熊的感人故事。
故事的最後,美女不嫌棄野獸,彼此終成眷屬了。
謝臻對這種道德感太高結局又圓滿的故事一向不感冒,跟看思想品德教科書似的,沒勁透了。
她喜歡山賊把良民搶回去成親的那種,并且良民還不要不要地喊。
于是站起來說,“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慢慢吃。”
程穎也站起來,低頭對謝禮說道:“我也有點事,要去學校一趟。”
謝禮啊了一聲:“太遺憾了。我晚上還安排了活動,想請你看電影來着。”
程穎笑道:“改天吧,忙。”
謝禮立刻就像一只被扔了骨頭的阿拉斯加一樣,順從點了點頭。
要她看這幅畫面,謝臻情願自戳雙目,咳嗽一聲,揮揮手,撈起外套走了。
走了沒多久,發現不大對勁。某個節奏的篤篤的腳步聲一直跟着自己。
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新任小後媽。
謝臻挑了挑眉頭,往旁邊讓了讓,等她走過去了再走。程穎經過的時候目不斜視。
然而這一退讓并沒有什麽用。後邊的路途一樣不對勁,只是跟蹤者與被跟蹤的對象調了個位置。
程穎轉過臉來,皺着眉頭問:“喂,謝臻。你一直跟着我幹什麽?”
謝臻耳朵撣了撣:“并沒有。”
程穎手裏握着挎包的帶子,指關節發白,面無表情問:“你是不是想問,我看上你爸哪兒?”
謝臻愣了愣,原本沒打算問,也沒興趣知道,但是:“既然你不介意說,我也不介意聽聽看。”
程穎淡淡點了點頭:“我沒看上他。”
謝臻挑眉:“哦。”
程穎道:“我是為了錢。”
“……”謝臻眼睛看向旁邊,“哦。”
“你不讨厭我?”她皺着眉頭。
謝臻咳嗽一聲:“不讨厭啊。”長得漂亮的,都不讨厭。
何況你還不只是漂亮而已。
程穎嘆口氣:“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了,你可別跟着我了。你要是錄了音去和你爸告狀,我也沒意見。”
謝臻切了一聲:“我像那種人麽。”
程穎道:“像。”
“……”謝臻受傷了。江湖上每個人都說她一看就是有情有義的人,這小後媽什麽眼神兒啊,去配副眼鏡可好。揮了揮手,大喇喇說:“我不是跟着你,我本來也這個方向。”說完邁開步子走了,也不再等她答話。
不幾分鐘到了t大校門,不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怎麽的,這個點,顧黎這貨竟然站在校門口,常年不見天日導致臉色青白,如鬼似魅。
謝臻一見,新鮮,走上前去打個響指:“喲,真是你?”
顧黎嘿道:“小謝,你好啊,我來接我們一個學姐,新劇排練換了地方。”別看顧黎這貨一副幽靈綠的樣子,人家可是t大雛鷹話劇社的副社長。
謝臻摸摸鼻子,“什麽學姐啊,這麽金貴,再換地方不就是咱學校麽,還能找不到?”
顧黎再打個哈欠,眼睛裏包了兩包淚,“哎,你是不知道啊,這學姐,路癡到令人發指,在我們系都成傳說了。曾經軍訓的時候吧,她就去三食堂買了瓶水,回來的時候找不着地兒了,既找不到隊伍,也找不到宿舍,手機也沒帶,在外面哭了一下午,她舍友們尋到她的時候,都哭脫水了快。咱們這次換到音樂系的琴房去練,回頭她找到天黑還找不着,長得又好看,再遇上個壞人什麽的……你說,可不得接接她咋滴。”
謝臻咋舌:“不是吧,真有這樣的?”
顧黎诶了一聲,指指她身後:“來了,學姐。”舉起雙手搖擺幾下,“學姐,程穎學姐!”
謝臻下巴掉下來:“……”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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