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謝臻很開心。
回想昨夜,簡直是裏程碑的一夜。并不是說兩人的關系,發生了什麽質的飛躍。而是,小後媽在清醒而非夢游的狀态下,乖乖在謝臻懷裏躺了一晚。
這種親密,是彌足珍貴的。
起初謝臻躺進去,小後媽倒是停止發抖了,可轉而又渾身僵直,繃得跟什麽似的。大概很想把她踢下床,又沒有勇氣對這根救命稻草說no,整個人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謝臻心中有數,低聲打消她的顧慮:“你放心啦,學姐,我不會對你下手的。對于我來說,得到一個人的*,遠不如得到靈魂來得有趣。我要的,是你的靈魂。”
“……我沒有靈魂。”
小後媽的聲音也低低的,可憐極了。
謝臻憋笑憋到內傷,但還是要正色安慰她:“好了,別擔心啦,即使你沒有靈魂,我今晚也絕不退而求其次,改對你的*下手,我發誓,好了沒?今晚,我們都是四歲的小女孩,小女孩因為怕打雷睡在一起,沒關系的呀,對不對?”
這樣一說,小後媽好像轉過彎來了,渾身緩緩松弛下來,又變回一朵軟軟的小棉花,安心地把小腦袋埋在謝臻胸口那裏,然則兩只爪子還是堵着耳朵。
看她那架勢本打算死扛着不睡的。
大概是抗雷戰打得實在太辛苦,後半夜終于累壞掉,睡沉了。
真是個愉快的晚上。
謝臻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喜歡雷雨天。起床的時候,小後媽還睡着,長長的睫毛像兩只安靜的黑色蝴蝶栖息在白玉一般的面頰上。謝臻輕輕下了床,本不想輕薄。但想着,外國人說早安時也可以吻額頭。于是假裝自己是外國人,偷偷地輕輕地在小後媽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
此刻還在回味那偷來的一吻,咬着勺子,臉上帶着連自己也沒察覺的笑意,加快了煎雞蛋的速度。
七點整,房門響了一響,程穎出來,一頭瀑布般的柔順長發中間,有短短一縷做了叛徒,變成呆毛翹起來…
謝臻彎了眼睛對她一笑,勺子拿下來,眨眨右眼打個招呼:“早啊,小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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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穎揉着眼睛,語氣堅決:“不要叫我小媽。”
诶?明明昨晚已經不管她怎麽叫了,大概是起床氣作祟,複又在意起來了吧。
哎,畢竟女人心海底針啊。
“哦!”謝臻做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早啊,寶寶。”
“……”程穎很氣憤,揉眼睛的手放下來,微微紅着眼眶瞪她。
哈哈哈。一副剛被欺負過的樣子。可愛。
煎鍋裏滋啦滋啦地響,驚醒了謝臻的癡漢臉。咳嗽一聲,動手将雞蛋翻面,指指自己腦袋:“你頭發翹起來了喲,寶寶。”
“……也不許叫我寶寶!!”程穎急紅了臉,“誰是你的寶寶…!”
“哈哈還不是。”謝臻連忙順毛,怕惹她一大清早不高興:“逗你玩兒的,學姐,去漱口,馬上吃早飯。”
程穎聽了有飯吃,臉色稍霁,乖乖去洗漱臺那裏,用昨晚拆開的據說給客人準備的軟毛小牙刷,半眯着眼刷牙。
不經意一看鏡子,眼睛頓時瞪大。還真像謝臻說的那樣,有一縷頭發翹起來,姿态很*。
其實黑長直中分本來沒這個煩惱,但她的頭發茂密,早先額前幾乎不可見的短發也漸漸長成了氣候,成為半長不長的一縷,混跡在長發中,原本不大顯,可能是謝臻家的枕頭材質比較特別,這一睡,不服帖了,竟翹起來。
不過,也可能不是枕頭的原因…
程穎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漸漸浮上來一些紅暈。
都說程家二姐妹,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大的那個怕鬼,小的這個怕雷。自小生成的缺陷,沒辦法克服。
平時她在家裏,或是宿舍,都有好幾重防護:先塞上靜音耳塞,再戴上降噪耳機,最後是被子蒙頭。有了這幾項保護措施,再響的雷,穿越千山萬水再到達耳膜之後,都是蚊蚋嗡鳴般的一點點。自清涼無礙。
可昨晚,實在事發突然,在外留宿,什麽準備也沒有,活活吓了半夜好的。
然後,不知怎麽的,黑暗裏,謝家的那個t就摸了來。也不征求同意,一下子就爬進被窩裏,還裝作是夢游的樣子。
程穎現在回想起來,一個巴掌拍不響,不能只怪別人,自己也真是太沒出息。被那貨摟在懷裏,竟然絲毫沒有反抗。更令她難以啓齒的是,當時,心房裏還湧進來一陣奇異的安全感。不知道在哪本生物雜志上讀到的,有一篇文章這樣說:雌性都是貪戀安全感的。于是就那麽貪戀在她懷中!可恨那謝臻還不滿足,擡了一只手一直摸她的腦袋,好像撸貓一樣…
這一縷頭發,興許就是被她摸翹的…
啊啊啊,真該死。
程穎扶着額頭,懊惱到了極點。
刷完牙,擡手接了點水往那呆毛上一捋,還翹着,再捋,還有點擡頭,第三次捋着摁了好兩分鐘,再松手,才總算好了。
謝臻已經在那邊大喊:“學姐,開飯啦開飯啦,速度點呗。”
天氣預報一如既往不準,外邊的天氣已然放晴了。程穎看着窗外,一邊走過去,一邊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吃完這頓,一定一定,要立刻馬上回學校去,排練也好,準備複賽也成。
真不能再和謝家這個單獨呆在一個屋子裏。
總感覺她身上有某種很危險的因素。
明明是極不正經的一個人,氣場卻有點逼人。
危險人物笑眯眯站那兒,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當成a級警戒對象,開口就是危險的提議:“學姐,喝咖啡嗎?”手裏舉着一把咖啡壺,輕輕搖了一搖,墨黑的液體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在裏邊晃啊晃的。
“不喝,謝謝。”程穎拒絕。她體質敏感,一攝入□□,不論多小的量,晚間都會難以入睡。
“嗯,那我自己喝了。”謝臻不勉強,施施然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在杯子裏,一邊做個請的姿勢讓程穎坐,笑說:“早上吃燕麥片和雞蛋。簡單了點,別見怪。”
“很好啊,怎麽會見怪?”程穎這說的是真心話。這貨,總是在不該客氣的點瞎客氣,在應該恪守界線的點,又經常肆無忌憚地越界,還一副‘我就這樣你怎麽着吧’的樣子,真是搞不懂。
兩人相對而坐,面前的一個盤子裏都放着煎雞蛋,謝臻的那個,煎破了一點兒,不能叫荷包蛋。
但是程穎面前這個,煎得十足完美。杯子裏是牛奶泡的燕麥片,加了翡翠色的葡萄幹。她家這一套餐具是骨瓷質地,上邊點綴着細致而妖嬈的黑色藤蔓。
堪稱高顏值早餐。
程穎愣了愣,擡頭看看謝臻,眨了眨眼睛,拿出手機來拍照。
食材都是謝臻清早起床去超市采購的。
看到小後媽臉上帶着驚異的表情,甚至還拿出了手機來,開機拍照。謝臻覺得,這一個大早,趕得相當值得。而且,小後媽很好攻略啊,稍微煎個雞蛋就拍照留念了。
——這麽容易被打動,你不彎,誰彎?
“趁熱吃。”謝臻笑着催她。
一句話沒落地,程穎有電話進來了。
程穎一看來電顯示,似乎有點着慌,嘩啦接起來:“姐。”
那邊是一陣兇猛的咆哮:“你個死妮子,昨晚跑哪去了?手機還關機?”
程穎結結巴巴答:“不是的,姐,手機…沒電,一直關機。”
“家裏戶口本是不是你拿了?”那邊的咆哮聲繼續提高音量。
對面的謝臻端着咖啡,挑了挑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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