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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在四年前，莫非的父親在研究病毒的過程當中不慎感染了。當時還只有大學的莫非，帶着小妹妹一同來到這家研究所裏看望父親。他還記得父親的渾身插着管子，而郎教授正帶着一幫學生在這一頭研究。

對于當年的記憶，莫非不想再提，他和老教授來到了一間僻靜的空置房間裏，然後對老教授說道：“聽嚴益明說，關于新藥劑，上層有很多不同的意見。不知道這些意見分別指什麽內容？既然是可以治愈疾病的新藥，為何又會有分歧呢？”

老教授嘆了一口氣，他也看見了莫非方才的眼神。這間房間正是莫非父親咽氣的地方。直到現在，科學院裏還有一種傳聞，說目前的0號藥劑真正的發明者其實并非郎教授，而是莫非的父親莫浩波。莫浩波當年是帶領團隊的領導者，後來在實驗過程當中，竟然被感染了。要知道，一個實驗室的領導者首先被病毒感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當時郎教授獲得了諾貝爾獎之後，民間也有許多對他不利的傳聞。

然而現在随着1號藥劑實驗的進行，國家愈來愈離不開這樣一個人。所以他并未受到那種傳聞的影響，地位反倒是節節攀升。

因着莫浩波的關系，老教授對莫非這個人也比較同情。

他對莫非耐心地解釋道：“目前我們在新藥臨床方面遇到了很大的問題。也許是1號藥劑藥性過于強烈，導致幾例實驗體都在實驗過程當中死亡。我們的實驗室也面臨着上級的巨大壓力。這一次，是想要從全球募集志願者。你知道，新藥臨床有很大的危險性，而且這種藥物目前還伴随着很多副作用，我們無法确保實驗體及實驗人員的安全。”

說道這裏，老教授頓了頓，他的臉上顯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似乎對于這樣一件事，還有其他的內/幕。

莫非剛剛掏出筆記本，準備來記錄的時候，就聽到門外頭突然響起了警報聲。

“怎麽了？”老教授猛地站起來，莫非趕忙扶了他一把。

這樣的警報聲在莫非聽着也非常刺耳，他還記得他畢業的那一年，來到中科院的時候，這裏就不斷地響着那種“嗚——嗚——嗚——”的蜂鳴聲。

嚴益明走到外頭看了一眼，随後進來說道：“沒事兒，估計又是警報吧。最近經常有這樣的演練。”

可是莫非并未對警報聲失去警覺性，他跟教授說了一聲抱歉，然後拿出手機搜索着臺內的消息。映入眼簾的畫面讓他再也挪不開眼睛。很快，他就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他的手部也微微有些顫抖。

在畫面當中，一個男人抱着孩子在居民區裏狂奔。因為是小區安裝的防盜設施，所以并未錄制到聲音。然而從那男人的驚恐的表情裏，可以看得出來，他此時內心的慌張。

而就在他離開不久，居民區大樓的玻璃被突然撞了個粉碎。

黑壓壓的一群人從大樓裏如潮水一般地湧了出來，有些摔在了地上，而有些則踩着地上的人往前趕。

鏡頭不太清晰，沒有拍攝到高清的面部。然而在畫面的最後，那些人撞到了小區的鏡頭杆子，把鏡頭撞翻了。

“這是臺長發布的視頻，現在整個新聞圈，恐怕已經被這條消息刷爆了。不知道從你們的視角來判斷，這個居民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莫非嚴肅問道。

老教授拿起了手機，仔仔細細看了半天，然後很肯定地說道：“這是被索納拉病毒感染的人群，你看他們走路的姿勢，根本就不協調，這是因為病毒感染大腦造成的。這種病毒很古怪，只要被感染者咬到或者劃傷，就會被感染，日本剛開始爆發病毒的時候，因為不知道它的特性，而被感染上的人數以萬計。你這個視頻是發生在哪裏的？”

“就在中國，就在S市，就在現在。”莫非臉色略有些白，他對二人說道，“這個小區位于市中心，事情發生的時間在上午7點半左右。現在部隊已經将那個區域包圍，但是據我的同事報道，那塊區域因為人流量密集，已經造成了巨大的恐慌。附近的地鐵線路都已經停運，據說還會對S市市民進行有序撤離。我們剛才聽到的警報，恐怕就是……”

莫非猜準了。

就在他說話的當口，廣播裏傳來了緊急通知：“我們接到市裏的消息，由于發生緊急情況，将對S市市民進行有序疏散，請各位到場的來賓以及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在聽到廣播以後到大廣場集合，我們将用專車組織各位撤離，再重複一遍，請聽到廣播後到大廣場集合，十分鐘後我們将安排人員檢查各辦公室。”

郎教授的實驗室保密級別是最高的，為了保護好那種紅瓶藥劑，很多人都留到了最後。莫非和他們一起運送着實驗物資下車，在抵達大廣場的時候，他發現這裏人滿為患，每一個人都神情慌張在撥打手機。

“老婆，出大事了。你現在在哪裏？聽我說，帶着孩子馬上開車離開S市，帶好錢就行，別耽擱。你們要往人少的地方走，往內陸，向北走。”

大門口，也有一撥人在吵鬧，莫非聽到了其中一個人在拼命吼着：

“為什麽不讓我們出去？我們是實驗室的工作人員，我有權力回到我家人身邊。”

一個警衛神情嚴肅，說道：“上面有通知，一個都不許離開。”

嚴益明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莫非，他擠到莫非身邊，氣喘籲籲說道：“不好，我們實驗室出事情了。剛才裝車清點物資的時候，發現少了一瓶紅瓶藥水。”

“啊？”饒是莫非見過世面，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也有些緊張，“那可是重要的東西，你們看過監控沒？”

“來不及了。”嚴益明說道，“市裏的情況越來越失控，恐怕比你想象的還要糟糕，我得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他倆也得離老家遠一點。”

見嚴益明匆匆忙忙離開，莫非想要伸手抓他，卻被邊上的人擠了回來。現在整個大廣場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想要在這裏邊找到特定的人，簡直難比登天。

附近人聲嘈雜，莫非也想給遠在B市的妹妹打個電話，可是電話剛剛接通，聲音就斷了。瞧着附近很多人也是這樣的狀況，莫非估摸着恐怕是因為線路擁擠的緣故。短信電話還有幾個APP都無法使用，同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通訊都被中斷。

莫非只好通過大屏幕的轉播得到一些消息。科學院的大屏幕連接的應該是市裏的專線，并未收到通訊線路擁擠的影響。在屏幕當中，出現了很多民衆瘋搶超市、擠癱了火車站和飛機場的畫面。而在另外一些畫面當中，莫非看到，有不少人自駕車輛走上了城際公路，卻因為人流太過龐大，而被堵在路中央。

在最後一則轉播當中，莫非看到了一幕恐怖的鏡頭：一家老小在自駕車當中，他們的車輛在擁擠的馬路上拼命往前闖。一個小孩被飛馳的車輛撞倒在地，可車子并未停下來。在那輛車的後面，跟随着一大幫“人”。那些人行動古怪，四肢動作似乎并不協調。

有些“人”從隊伍裏面脫離而出，朝着身邊的人撲過去。

鏡頭拉近，其中的一個“人”正撲向一個路人，他的身上穿着普通白領的衣服，臉色蒼白發灰，眼球有一層白霧。在那路人驚悚的頹喪下，那“人”并未停止自己的暴行。衆目睽睽之下，他一口咬下了路人的耳朵。

血淋淋的畫面讓大廣場上的人氣息停滞，就在這個轉播畫面過去不久之後，很多人又開始瘋狂地撥打手機，甚至搖晃着中科院緊鎖的大門。

“不要亂，都進車裏面去。”幾名士兵到來了莫非的身邊，其中一個人講莫非推進了車子裏。

莫非在車子裏面尋到了一個座位，他在座位裏坐了下來，眼睛卻一直還看着大屏幕裏的轉播。那裏面的熟悉的鏡頭，讓他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四年了，對于索拉納病毒的新聞，他從來沒有停止過追蹤。在日本，他也曾經登上了海上鑽井平臺，采訪過那裏活下來的人。比起外面的人來說，莫非對這種東西有過更深入的了解。他也明白，一旦病毒失去控制，那麽很快就會在大陸上呈幾何級的擴散。

而這噩夢一般的場景，現在正在S市裏上演。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一直都在全文存稿，等到大家看到發表的時候，我的稿子應該已經快完結了。我是11年與晉江簽訂的合同，現在合同已經到期。未來會去哪裏，我可能會參考這篇文最後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