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二天清晨，四個人已經都經過了輪換班，每個人都得到了一些休息。

最後一班的唐士勉回到房間，他看到莫非淩波和徐忠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你們去哪裏？”唐士勉問。

“噓！”淩波指了指還未醒過來的陳媽，拖着唐士勉到了走廊裏。走廊盡頭，陳爸正在執勤，淩波對唐士勉說道，“我和徐忠去居民區那兒把食物運回來。你在這好好休息，等我們走後，家裏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唐士勉很喜歡淩波把這裏稱作為家，在那一切發生之後，他已經沒有了像家的地方。唐士勉又指着莫非問道：“他呢？”

“我去市裏找朋友。”莫非簡短地回答道。他并不想和別人說太多關于翟浩俊的事情，那也是他的秘密。

唐士勉想了想，他跑去對陳爸說道：“我和莫非一起去市裏，淩波和徐忠要去搬運東西。我們辦完事就會盡快回來。”

“沒事的，家裏都交給我，你們放心去吧。”陳爸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對待唐士勉。

唐士勉收起了溫和的笑容，轉而對莫非嚴肅地說道：“走吧。”

莫非瞪着他：“我好像沒說要你跟着去！”

唐士勉并未理會，他對淩波說道：“能搬的早點搬回來，不能搬的全部都分散開藏好。還有，53號樓裏曾經有一些居民駐紮，很多人後來都變成了喪屍，你們要小心。”

“好。你們也是。大門有機關，我給你們開門。”淩波說。

莫非心裏很郁悶，那日晚上，他是因為聽信淩波的話，覺得翟浩俊有可能在這房子裏所以才跟來的。後來，則是因為同情他們幾個找不到食物，所以選擇幫忙。但是，他和翟浩俊之間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清理。

如果找不到血清，就沒有辦法真正解決所有的問題。中科院的人遭遇了災難，在混亂當中，紅瓶血清的樣本很有可能沒有被帶出來。也不知道最後活着的到底有哪些同胞，萬一翟浩俊手裏的是唯一樣本，那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這裏離體育場很近，他們在附近故意散布了很多喪屍。你自己小心點，遇到喪屍密集的地方，一定要盡快躲開。”唐士勉這樣對莫非說。

莫非皺着眉頭看着他，問道：“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我有事情要處理，我說過。”唐士勉的臉轉向莫非，他的表情很冷漠。

于是莫非也不再熱臉貼着冷屁股，他握着手中的槍，沿着街道慢慢向四周圍探索。

唐士勉很快消失在街道後頭，莫非連他的影子也沒見着。

一個人在布滿喪屍的大街上游逛，莫非的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他小聲吐槽道：“他也不知道偷偷摸摸幹什麽去，這個人肯定有鬼。”

C市并不是一個很大的城市，不過這裏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街道，街道上有鱗次栉比的房子。每一間房子都有無數的房間，每一間房間都有可能找到他要找的人。莫非覺得自己無異于是在大海撈針。

我應該是瘋了吧？莫非自嘲地想道。

不過即便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的目标依舊很清晰。莫非小心翼翼地在街道前行，他想要到北邊去看看，那裏的路是不是真的被士兵封鎖，C市裏還存活着的人是不是能夠順着河道逃離。

唐士勉離開了莫非，他很快從一處拐角進入了一間大倉庫門前。體育場的位置就在倉庫附近，從這座倉庫的頂部可以把體育場裏的事情一覽無餘。這已經不是唐士勉第一次站在倉庫頂部看着體育場了，站在倉庫頂上，他的表情十分滄桑。

體育場大門是由兩架起重機吊臂加上一塊厚重的鋼板構成的。它的頂部有一個小小的露臺，那是體育場裏用來監視外頭的警戒臺。

露臺上的人給底下的人打手勢，很快，吊臂就擡了起來。兩臺起重機吊臂吊着一大塊厚重的鋼板，整個懸空，體育場的大門對外敞開。

從體育場裏先後開出來兩輛車。

翟浩俊就在其中的一輛車裏。前天晚上他被莫非拆穿沒上飛機，随後就開着軍用悍馬在城裏瞎轉悠。他去了C市邊境那裏，可是前天晚上恰逢C市封路。通往城外唯一的路口已經被炸毀，再加上大批量的喪屍圍堵，他最終還是沒能成功逃出城外。後來他被體育場巡邏人員找到，被帶進了體育場裏。

他的實力被體育場老大認可，破格提拔他做了巡邏人員。而今天，是他第二次外出執行任務。

體育場裏實行統一的管理分配，他的血清也在進入體育場之後被沒收了。這裏的人似乎進行着一種類似于軍事的管制。翟浩俊得想辦法先和這些人混熟，才能找個機會趁機拿走自己的物品，想辦法離開C市。

還有一點就是，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能在C市裏見到其他人。昨天翟浩俊也參與了他們外出圍捕的行動，可是他都沒有見到莫非。

“新來的好像很厲害，今天帶他去打打靶子。”另一輛車裏的人說道。

“喂，新來的，超哥說了，今天帶你去打靶子。找到可以吃可以用的全都裝到車裏，找到活人年輕的不管男女都帶到體育場，老的小的一律不管。”

翟浩俊坐在車後座，他看着那些人不說話。

超哥看到了翟浩俊的這幅樣子，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他也沒有再看翟浩俊一眼，而是冷笑着給另外一輛車的司機使了個眼色，開車走了。

“翟浩俊，今天帶你去C市最大的超市打靶子。那可是咱們C市最大的超市，要什麽有什麽。”徐義坐在駕駛座上，臉上露出冷笑。那家大名鼎鼎的超市，從下到上共三層，底層的喪屍少說也有幾千。得罪超哥，這個新來的肯定死定了。

兩輛車先後從體育場開走，體育場大門随後就牢牢關閉。整個體育場如同一個堡壘一般牢不可破。

唐士勉站在倉庫頂端看了好一會，然後他的嘴角才慢慢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莫非依靠着自己的記憶，慢慢地接近了原先開車進入C市的通道。他很遠就聽到震耳欲聾的喪屍咆哮聲和槍炮聲，他匍匐在草叢裏，赫然發現對面的部隊正在和喪屍群開戰。也許是因為這裏有太多活人的氣息，附近的喪屍全部被吸引到了這一邊來。

河水旁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屍體，而喪屍們仍舊不知疲倦一個勁地向河裏猛沖。四周圍全部都是踏入河裏的喪屍，部隊在下游甚至攔了一張大網，防止這裏的喪屍被沖到周邊城市去。

偶爾有個別喪屍運氣好沖到了對面，就會立刻被部隊的士兵擊斃。那些士兵嚴陣以待，牢牢圍堵住這一條必經之道。

莫非這才意識到淩波的話是對的。別說這裏有河流，就算是沒有這條大河，他又如何能夠保證自己會從這群喪屍中間順利地穿越到河流對岸，如何保證自己不被亂槍射死？

莫非怔怔地看着河流對面，他幾次三番想要向對面的武警部隊打救援信號。

可是幾只喪屍先于發現了草叢裏的莫非的行蹤，他們轉移了目标，向莫非追來。

他聽到了自己身後響起的槍聲，有一些子/彈是沖着身邊的喪屍去的。也許是河對岸的部隊見到了他，向他施救。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面對這麽一大群近在咫尺的喪屍，莫非只能選擇背對河流逃離。

喪屍們從左右四周向莫非包圍過來，把他的生存空間越壓越小。

要不是在學校裏受到過專業的長跑訓練，像這樣長距離高強度的奔跑，一般人是絕對無法勝任的。莫非的雙腿酸疼，肋骨內有一處随着奔跑發生劇烈的撕扯疼痛，喉嚨口的一股血腥味，也讓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某種極限。

而在這個時候，莫非正好擡頭看見了一塊油漆書寫的牌子，那塊牌子上用紅漆寫着：“C市存活人員請去機場集合”。

莫非奔跑的速度比一般的喪屍快，可是有幾只喪屍卻對他窮追不舍。

其中的一只，引起了莫非的注意。

那是一只年輕的喪屍，它死的時候最多也就二十來歲。它的身上還穿着T恤和牛仔褲，腳上踏着兩只匡威鞋。當它的眼睛和莫非對上的時候，莫非就覺得身上一股惡寒。那只喪屍的眼睛和普通的喪屍不一樣，莫非在它的眼睛裏看到了紅色的眼珠。

——那是一只變異的喪屍。

作者有話要說：

變異喪屍終于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