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29

戈暖好像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時光，在原來的世界，公司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周末放假他也會找到一系列的事情做，追番看小說等等，似乎他一旦什麽事情都不去做就不行。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人生，不用去在意過去，現在，未來，他只要這樣舒舒服服地躺着，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看着在距離他不遠處的武學堂的訓練場地上努力為着自己未來而奮鬥的一群孩子。

偶爾，戈暖能感受到雷利刃望過來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瞥很快便轉移開來。但是這種被關注的感覺讓戈暖意識到他并非仍身處局外。

他已經切切實實地邁入了《武惡》的這個圈子，他的命運和雷利刃綁定在了一起。

記憶随着時間模糊起來，戈暖也只是看過《武惡》這本書一遍，有種模糊的印象，卻不像一開始對于每個細節都那麽了若指掌，讓他現在再去回想金手指在哪裏，根本想不起來，只不過會有個大體的印象，雷利刃未來人生的走向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底。

有時候，半醒半夢之間的戈暖會分不清楚到底哪邊才是現實。他或許真的只是左瀾大陸的一只與衆不同的妖獸，沒辦法和人類溝通，沒辦法和人類簽訂契約，沒有妖丹，唯一有的能力或許就是設置夢境。

戈暖會懷疑，他真的是那個世界裏的一個小宅男嗎？關于自己過去的記憶已經模糊，他只剩下了對于自我身份的認知。

他還記得自己母親曾在飯桌上講述他名字的來意，畢竟一個小孩子對于自己為什麽叫這個名字會感到非常地好奇，班級裏有些孩子的名字超級難寫，戈暖非常地羨慕，明明自己的父母都擁有高學歷，為什麽去給自己取了個那麽簡單的名字，戈暖非常地不開心。

戈者，兵器也，為人所使，殺孽太重。暖，原字為“煖”，火，代表火爐；爰，代表援助。他的父母希望他從小性格開朗，樂于助人，不求他争強好勝，只希望他能度過平平安安的一身，用善良溫暖周圍的人。

說來，戈暖父母的相愛經歷也非常地戲劇化，兩個人同為大學教授，所教授的課程卻是風牛馬不相及，戈暖的父親在路上幫助一位病倒的老人送進了醫院，因此認識了老人的女兒，兩人的聯系越來越多，戈暖母親也被他的善良所感染，兩人結下了緣分。

戈暖母親主修理科，比較冷情，三十多歲還沒有意中人，卻因為一次善良而收獲了愛情。所以她一直感慨，是這個世界的善良才能讓她幸福，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兒子也擁有這麽一份善良。

這個時候，兩人就對視一眼，戈暖要被自己父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要閃瞎眼了，默默地扒拉着自己的碗裏的狗糧，戈暖倒是不覺得自己有多善良，但他倒是從小到大樂觀得很，什麽事情都看得特別地開。

只有在這個時候，想到父母對他的寄托，想到他名字的含義，他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曾經存在的，只不過前塵後世，他已經分辨不清楚成為一只狗對他來說是不是就是來世。

戈暖感覺到了一層陰影遮蓋住了自己的全身，睜眼一看，是雷利刃。

他的十場比賽已經結束了，而其他人還在戰鬥着，雷利刃在等待着結果，卻莫名地想要過來關注一下戈暖。

戈暖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感受，他只是默默地爬起來，走到雷利刃腳邊，環抱住雷利刃的腿，變成了一個挂件。

這個時候的他脆弱地依戀着雷利刃。

兩個人什麽話都沒有說，卻隐隐約約地感受到了彼此的情緒，直到開始前二十名的比賽，戈暖才默默地放開了雷利刃的小腿。

但他心底裏卻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雷利刃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看他，太及時了吧。他母親曾經告訴過他，看一個人善良看的是內心，不是外表，不是他所說的話，不是他在被迫下所做的事情，這些父母的諄諄教誨深深地刻在戈暖心底裏。

即使他已經長大，不再是曾經那個常常将父母的話挂在嘴邊的孩童，但這些關于對其他人其他事情的看法已經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他的态度。

抛卻雷利刃之後做的事情，雷利刃将一點點的善良和溫暖留給了一只狗。

雷利刃在最後一戰與雷驚之碰面，這是《武惡》之中被稱為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他擁有了反抗之力，并且一次又一次地打臉其他人，即使再有人欺負他，但他将會狠狠地欺負過去。

戈暖在不遠處看着雷利刃和雷驚之之間的對決，這樣的名場面看着還是很激動的，雖然他已經知道了結果。

在雷利刃打贏過前面三場比賽，或者說，在行風宣布他成功進入前二十名的時候，周圍就一片嘩然了，但風雲并不會出錯，他們開始驚嘆出了位了不得的天才。

這家夥剛進入武學堂才只有淬體一重，如今已經完全可以打贏一群淬體三重的11歲的孩子，看來境界已經在淬體三重之上了。

在《武惡》之中，并不能一眼看穿別人的境界，只有通過交手才能看出別人境界的高低，但一些精細的武者，往往通過觀察武者的氣息的平穩狀況，走路的姿态。而進入元氣之境之後，當擁有了元氣，境界則更為直觀。

雷家的孩子臉上一片死灰，一些并不認識雷利刃的孩子和家中父母談起新來了一位學生是叫雷利刃的時候，他們父母都流露出了一絲惶恐的頗為禁忌的表情，他們這才知道這人被雷家除名，只不過家主仁慈保留了他的姓氏。畢竟在左瀾大陸上，沒有姓氏的會遭到其他人的唾棄，生活非常地艱辛。

至于為什麽會被家族除名，肯定是因為他犯了錯事。一位被自己家族除名的人，就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敵人，這些雷家孩子的心情非常地不好受，懷着敵意和仇視的眼神看着雷利刃，甚至還有一絲他們察覺不到的驚恐。

雷利刃沒有心思去管其他人對他的看法，第一第二名的争奪自然吸引了許多人的關注，雷利刃站在與雷驚之三米遠的地方，抱拳拱手，“多多指教。”

雷驚之卻不屑一顧，三個月前毒打了雷利刃一頓，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能和他争奪第一名的位置，這武學堂是沒人了嗎？和他原來上的武學堂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越想越覺得生氣，他本來的人生軌跡一帆風順，何至于落到要在一個偏僻的村鎮裏避難？這太委屈了，活得太沒有尊嚴了。

行風宣布了比賽正式開始。

雷驚之氣沉丹田，擺出了一個紮馬步的姿勢，兩只手揮舞着，漸漸地空氣之中有氣團彙聚，這是黃下品武學《氣團拳》的招式。

雷利刃握緊拳，右手收在腰側，左手收在胸測，一個健步直接沖了上去，拳速快到無法讓人看清，隐隐地似有雷鳴之聲，這正是黃下品武學之中的《雷響拳》。

雷驚之自信地直接與雷利刃對拳，氣流和電流沖撞在一起，兩人的頭發因為巨流而飛起，地面上的塵土也揚起。

在一旁的孩子們發出驚嘆聲，高手過招自然與他們不同，而武師們則發出贊嘆的聲音。

雷驚之以為他能将雷利刃沖撞出去，卻沒想到自己的腳微微往後挪退了一毫米，僅僅一毫米便能夠顯示他的實力不如雷利刃，這對他來說，是極大的恥辱。

三個月前痛扁雷利刃的一幕還深深地印在他的記憶裏，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

雷驚之腳一用力，騰空飛退了一大步。

腳尖剛一着地，就立馬飛了起來，空氣之中只留下幾道殘影，根本無法捕捉到他的蹤影。

“這是黃上品武學《迷蹤影》。”一旁見多識廣的武師驚嘆出聲，在他們這偏僻的小鎮，黃上品武學已經相當珍貴了，不是一般人能夠學習的。

雷利刃臨危不懼，并沒有改變自己的招式，當然他在雷家也沒有學到除此之外的武學，至于張淼所教導他的武技不适合在這裏施展出來。

雷驚之見雷利刃并沒有變招，而是直接拿黃下品武學對抗，心底裏更加不爽，手中的招數也變得更加淩冽起來。

而這個時候，雷利刃選擇了閉上眼睛。

就算沒有接觸過《迷蹤影》，但是從他的招數判斷它就是為了迷惑人的眼睛，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選擇不去看。

雷驚之見他竟然閉上了眼睛，心底裏憤怒至極，既然如此，你就接受我這一擊吧。

雷驚之憤怒一擊，在一團幻影之中，周圍的人看不清楚雷驚之的行動，但偏偏能夠看到雷利刃的動作。

只見他穩穩地伸出一手，接住了雷驚之的攻擊，雷驚之滿臉震驚，但下一秒借力直接将雷利刃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