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系統的好感度在到達滿值後瞬間宕到谷底, 腦中的提示音在一瞬間變成一道有些刺耳的電流聲。

路之遙被這聲音刺激到,情不自禁咬着牙捂住了耳朵。

好吵,好難受。

路之遙有一瞬的意識模糊。

齊曜黑眸微詫, 立時想伸手扶住她, 卻在一瞬停住了手。

他微紅的眼睛仍注視着路之遙, 薄唇微張, 最終一言未發。

這聲音維持了幾秒陡然消失。

路之遙倒吸了口冷氣, 慢慢直起身子,使勁揉了揉耳朵。

她擡頭看向齊曜,呼吸有些急促, “你說假的, 是什麽意思。”

齊曜整個人像是從方才那種接近崩潰的破碎中恢複過來了一樣,表情淡漠平靜,似乎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唯有微紅的眼睛和臉頰處的濕潤暴露了他方才的崩潰。

路之遙一時間搞不清現在的狀況,有些詞窮,“你——”

齊曜朝她伸出手, 笑了下“走吧, 進去跳舞吧。”

路之遙思量了幾秒,伸手過去, “好。”

她的腦子有些亂,對于齊曜的狀态感到迷惑, 對系統的好感度判定也感到不解。

路之遙現在不敢輕舉妄動,打算過了今晚再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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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曜挽住她的手,側頭對她輕笑了下, 一時間,清俊淡漠的面容上立時露出了一個稱得上是溫柔的笑意。

路之遙一瞬間起了雞皮疙瘩,也逼着自己露出了一個笑。

兩人手挽着手進入了主廳。

廳內們的賓客在看到兩人的瞬間, 有一剎的安靜,随後便又是一派歡歌樂舞的景象了。

齊曜的父母都認識路之遙,見到路之遙還寒暄了幾句。

寒暄中,齊母卻說了句,“可惜今天勝仁他們忙着應酬沒來,不然你們可以——”

齊父咳嗽了聲,齊母尴尬地頓住,只是笑笑,“啊,遙遙你不用太拘謹,這種生日宴也只是走個形式嘛,你們年輕人好好玩吧。”

勝仁全名路勝仁,是路之遙的父親。

路家的人沒來的話,那……

路之遙松了口氣。

一場不尴不尬的寒暄過去,主廳內的燈光逐漸變成了溫馨昏黃的顏色。

開場舞要開始了,許多按捺不住的人已經開始邀舞了。

齊曜起身走向路之遙,他微微彎腰,垂眸看向路之遙,伸出了手。

路之遙擡頭看他,一下子撞進了他深邃的黑眸裏。

齊曜喉結微動,伸手握住路之遙的将她拉起身,扶住她的腰部晃身進入舞池。

兩人舞姿翩翩地在舞池中旋轉。

路之遙感覺到腰間的力道極大,如同一種禁锢一般,将自己禁锢在他懷裏一般。

她跳了半分鐘,內心的躁動逐漸開始膨脹。

一個旋轉,路之遙反客為主,主動貼近了齊曜的身子。

她的褐眸折射出主廳內燈光的微光,緊緊跟随着齊曜的眸子,“齊曜,你現在很讨厭我嗎?”

齊曜抱緊了她,低頭,迎合着她的褐眸,“我的肢體語言明明并非這樣的表達。”

“你是齊曜嗎?”路之遙突然抛出這樣一個疑問,“DID?”

解離性身份疾患,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即多重人格。

齊曜笑了下,黑眸裏閃爍出了點好笑的意味。

路之遙覺得,今晚這個狀态可疑的齊曜笑得比她一個月內見到的都多。

齊曜道:“你的想法十分幽默。”

路之遙直接戳破疑問,“什麽叫幽默,你今天的狀态很可疑你知道嗎?”

齊曜低頭,湊近了她的耳朵,呼吸噴灑出熱氣,“只是這幾天反複在做一些奇怪的夢。”

路之遙:“……”

你這個瘋逼知道你在說什麽批話嗎?

齊曜繼續道:“是一些很破碎的夢境片段,這讓我感到很痛苦,但每次醒來都不記得。”

他看向她,“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和你有關。”

路之遙感覺這種恐怖片的預感讓她十分難受,一舞跳完,她下意識想要掙脫齊曜的禁锢。

齊曜卻按住她,輕聲道:“再跳一支,就結束吧。”

路之遙擡眼看他,他竟又是在笑,只是這笑多多少少顯得有些難過。

齊曜道:“之後就結束了,謝謝你。”

路之遙瞠目,見鬼了,平日裏她總認為齊曜若是笑笑定會很好看,可是今晚這麽能笑的他卻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這人像是鬼上身一樣。

在舞池等待了片刻,動感活潑的音樂響起。

是探戈。

齊曜握住她的手,貼近她的身體,下颌抵住她的頭。

随着旋律愈發急促動感,路之遙和齊曜的身體愈發接近,他握着她的手,看她在自己懷裏翩翩舞動着。

她翹起腿,貼近齊曜的腿,舞步後退又與齊曜拉開差距。

探戈就是這樣,若即若離,永遠保持着危險的距離。

齊曜和她配合得極好,仿佛對于探戈的舞步早就熟練無比。

主廳內賓客們衣香鬓影,舞池內晃動着無數熱舞的舞伴們,整個廳內都顯出一種格外熱烈的氣氛。

但路之遙卻愈發覺得,在這樣熱烈的氣氛下,齊曜身上卻有着與之格格不入的淡漠。

即便在舞蹈下,他們數次的肢體接觸,齊曜面上卻仍抱持着一種疏離的态度。

越是如此,路之遙便愈發覺得不悅。

她的手猛地扶住齊曜的脖頸,身子貼近,嘴唇幾乎要貼到他的脖頸上。

路之遙笑了笑,褐眸彎彎,“齊曜,就算你現在像個精神病,也不能對我這麽冷淡吧?”

齊曜喉結動了動,薄唇吐出一句話,“也許我只是在忍耐。”

路之遙:“……”

這人怎麽突然這麽騷?

齊曜握住路之遙的手,将她甩出懷抱,卻又在下一秒收回手。

路之遙打了個旋兒又轉回他懷中。

舞蹈即将結束。

齊曜扶住她的腰部,方便她完成最後的舞步。

她的腰很細,也很柔軟。

路之遙躺在他的臂膀中,身體柔軟地完全,她面朝着他,笑吟吟的。

她紅唇動了動,“要結束了。”

齊曜傾着身體,鼻尖險些貼上她的鼻尖,他眸色愈發深沉。

路之遙仰着頭,白皙的脖頸在此刻顯得愈發單薄脆弱,“你是誰。”

齊曜貼近她,溫熱的氣流打在她額上。

廳內的燈光仍是随着音樂迷幻而又熱烈,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牽引着齊曜的每根神經。

他盯着路之遙,慢慢接近,愈接近,愈發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

路之遙閉上眼睛,等待着接下來熱烈的一吻。

她打賭,齊曜不會拒絕。

齊曜确實無法拒絕。

如同他所說的,從十三歲到十七歲,他從來都在仰望她。

再後來,十七歲到二十七歲,他也從來沒有停止。

于是他低頭,輕輕吻上了她的額頭。

一觸即離的額頭吻。

路之遙睜開眼,有些驚詫。

燈光适時地亮起,舞蹈結束。

路之遙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下額頭,看了眼齊曜。

卻見齊曜慢慢露出一個淺淡的笑,他微紅的眼睛仍在她身上長久注視着,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刻印進腦海裏。

他抽出西裝口袋的絹布。

路之遙下意識後退半步,“幹什麽,你別給我擦汗,我的妝很貴。”

齊曜搖頭,低頭擺弄齊了手中的白色絹布。

半分鐘後,他捏起一朵歪歪扭扭的絹玫瑰遞給了她。

齊曜微紅的眼睛彎了一下,露出一個淺淡的笑:“玩得開心。”

路之遙腦中閃過模糊的思緒,伸手接過這朵絹玫瑰,下意識想要挽留齊曜。

齊曜卻已不知何時轉身離開,一下子,偌大的舞池內,路之遙站在中央,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賓客,只覺得有些茫然。

路之遙咬着嘴,終于還是走到了一邊,喚出了腦中的系統。

“江流,他好感度清零了,我算失敗還是成功啊?我不會還要從0開始吧?”

“達到過100即可,所以系統判斷你已經成功。”

路之遙提出問題,“那為什麽會清零。”

江流沉默了下,“可能是系統的衡量标準出了問題,即便是游戲,系統對好感度的衡量也不是百分百準确的。”

路之遙沒忍住伸手摸了摸額頭,輕聲道:“我覺得他一定很喜歡我。”

她說完後,便沉默了起來,不知為何,方才那個淺淡的額頭吻,讓路之遙覺得有些苦澀。

可是,路之遙是這樣的殘酷,僅僅幾秒,她便又覺得他活該。

如果他能一直保持着極低的好感度,不去喜歡她,那麽他一定會很快樂,因為她會一直為了所謂的攻略系統去追逐他。

但是如果他喜歡上她了,他就只能是自己找晦氣了。

江流沉默一瞬,幾秒後消失在路之遙腦內。

路之遙兀自坐在角落,拿起那段歪歪扭扭的絹玫瑰看了看,随手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酒。

沒幾秒,她便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該死的聲音,“喝酒之前能不能看清楚這杯酒有沒有主人。”

路之遙:“……”

看來另一個找晦氣的人來了。

她轉頭看向一邊的和棠,“為什麽總是你,你有沒有反思過自己的問題。”

和棠扯着嘴笑了下,托腮看她,一副戲谑的神态,“我都看見了,被甩了的可憐人。”

路之遙握着杯子,敲着嘴巴,“你懂什麽,好歹我努力過。”

和棠打量了她幾眼,“除了一張臉蛋外,你覺得還有什麽優勢嗎?這位齊曜小少爺看着似乎最終還是沒有選擇你。”

路之遙知道他怕是誤會了些什麽,卻并不解釋,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看着真像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況且——”

和棠覺得好笑似的,總是閃爍着惡劣光芒的黑眸眯了下,“況且什麽?”

路之遙噘嘴,“有錢人的品位很難說的!”

和棠:“……”

******

路之遙完成了齊曜的攻略任務,眼下便只剩下了這個和棠,因此便覺得心情十分輕松。

她眨着眼朝着和棠笑笑,又轉頭朝着舞池揚了下下巴,“要和我一起跳舞嗎?”

“不要。”和棠拿起另一杯酒淺淺地啜了口,“不會。”

路之遙看着他,“啊?”

和棠笑了下,只是那笑帶着幾分自嘲,“沒學過,後來也不是很想學。”

路之遙理直氣壯地道:“沒學過也沒事,跟着我跳嘛,在跳舞方面我可是老司機。”

“不要,可以體面地坐着,為什麽要蹩腳地跳舞。”

和棠一口回絕她的建議,手指敲着膝蓋,話音帶着幾分刻薄,“況且,和你這種高中生跳舞實在是太掃興了。”

路之遙:“……”

她捏着酒杯狠狠拍在桌面上。“和棠,你一大把年紀還在上大學,你好意思說我嗎?”

“我只是休學,又不是留級,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和棠話音淡淡,“比起和你這種乳臭未幹的丫頭跳舞好多了。”

路之遙噘着嘴,“和棠,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

和棠一飲而盡杯中的酒,站起身,俯視着她,“走吧。”

“走什麽,誰跟你走。”路之遙生氣起來,“剛剛你對我愛答不理,現在你高攀不起我了。”

和棠彎腰看她,嘴邊的笑愈發嘲諷,“那正好,我也不想屈尊和一個撒謊精跳舞。”

路之遙反應過來,褐眸眨了眨,“早說是跳舞啊。”

她起身,一把握住和棠的手,帶着他往主廳外走去。

主廳外的露臺花園上不少人歡聲笑語地閑聊着。

和棠被她牽着,竟也沒有覺得十分抗拒,只是慢悠悠地走着,“松手吧,總不能是被有錢人家的小少爺拒絕了就來找我吧?”

他話音悠悠,“我的品位倒是很正常。”

路之遙轉頭看他,撇嘴,“你差不多得了,不過我失戀了,找人排解下抑郁心情罷了。”

兩人走到露天花園一處略微隐蔽的地方。

和棠後退半步,挑眉,“收起你的非分之想。”

路之遙嫌棄地呲出了戴着牙套的牙齒,“你不是不會跳嗎?來這種能聽見音樂還不會被看見的地方不是剛好。”

和棠沉默幾秒,話音微微提高,“倒也沒有這麽見不得人。”

主廳的音樂隐隐約約地傳來,她牽住和棠的手,身體慢慢對着音樂的節奏晃了起來。

路之遙擡眸去看和棠,和棠似乎在笑,不知道在笑什麽。

和棠道:“雖然知道是舞蹈,但還是覺得你扭起來像條蟲子。”

路之遙:“……”

她狠狠地踩了一腳和棠,面上擠出一個笑,“不好意思,你實在太僵硬了,不小心就踩到了。”

和棠嗤笑了聲,“沒事,我不會和你這種小姑娘計較的。”

接着,和棠的腿陡然彎曲撞到路之遙的膝蓋,路之遙膝蓋一痛下意思□□了聲。

和棠笑笑,“不好意思,不小心。”

路之遙:“……”

這是何其睚眦必報的狗男人啊。

兩人的舞蹈極其不默契,一是和棠确實不會跳舞,頻頻踩到或者撞到路之遙。

二是,兩個狗脾氣的人都開始較勁了,一曲舞蹈下來,兩人仿佛是葉問打拳一般疲倦。

舞蹈結束,和棠倒是沒盡興一樣,挑眉笑了下,“要繼續嗎?我好像找到了感覺,”

路之遙率先投降,後退幾步,舉手道:“行了行了就這樣吧,你就放過我這個仿佛被家暴的可憐姑娘吧,我才十六歲,我還年輕,不想死在你手裏。”

和棠勾着嘴,似笑非笑地道:“那還挺遺憾。”

“你這人雖然看着脾氣挺狗。”路之遙頓了頓,“但沒想到是真的狗。”

和棠面色不變,“沒事,你也一樣。”

兩人說着,面上竟都有了幾分淺淡笑意,氣氛輕松極了。

好幾秒,路之遙道:“我真的好無聊。”

和棠表示贊同,“确實。”

“可是上課可以逃課,在宴會上我就只能看看手機排解無聊了。”

路之遙發出了一聲喟嘆。

“那不一定。”和棠斜睨了一眼,頓了下道:“我來的路上,看到一家網咖似乎還在營業。”

路之遙眨着眼睛看他。

和棠瞥着她,沒說話。

一瞬間,兩人在突然達成共識。

于是,十分之後,兩個穿着禮服的憨批在網管詫異的目光下開了兩臺機子。

所幸,網咖裏泡着的一堆網瘾少年無暇顧及着兩個仿佛在演電視劇的人。

路之遙坐到位置上,打開電腦,托腮看着和棠,“你想不想……”

和棠頭也不回,兀自打開絕地求生,“不想。”

路之遙咬嘴,順手扯住和棠的衣袖,嬌滴滴地繼續暗示,“哥哥,哥哥,哥哥!”

和棠:“……”

他一巴掌排掉路之遙的手,“閉嘴,上號。”

路之遙再接再厲,伸臉過去撒嬌,仍是嬌滴滴的,“哥哥真好,哥哥真棒!”

和棠忍無可忍,一巴掌蓋上路之遙的臉将她推開,“想玩就給我老實點。”

路之遙迅速撤退,離開他覆蓋在臉上的巴掌,開始賣乖,“好。”

登錄上steam,她迅速被拉近隊伍裏。

和棠仍是開了雙排模式,沒幾秒就匹配進入戰場。

他拉開網咖自帶的服務系統,點了包煙,又随便點了杯喝的。

剛準備下單,便看見路之遙又在用着那種濕漉漉的,殷切的眼神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路之遙伸出手指,點了點下他屏幕上的幾樣零食,細聲細氣地道:“我要這個巧克力,這個曲奇,還有這種口味的芬達。”

和棠:“……”

他現在就想把個狗崽子扔出去。

和棠咬了下牙,把她點的幾樣加入購物車下單,接着掃碼支付。

沒幾分鐘,網咖的服務小姐姐就帶着東西來了。

路之遙趕緊起身從一堆東西中挑出自己的零食,接着,露出甜甜的笑容。

和棠從她懷裏扯出一包巧克力,趁着她張嘴想說話,一把将抽出的巧克力塞進她嘴裏,“給老子爬。”

嘴裏塞着巧克力的路之遙點點頭,“唔唔唔——”

她嫌棄地将巧克力從嘴裏拿出來,喝了口可樂漱口,拆開包裝開始吃。

和棠标了個點,“還吃,跳傘啊豬。”

路之遙理直氣壯地道:“沒事,我趕下班飛機。”

和棠:“……”

話是這麽說,到目标點附近時,路之遙還是乖巧地趕緊操作着電腦跟着跳傘了。

由于方才點單浪費了一些時間,兩人跳傘時不少人已經跳向了別的目标點,因此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路之遙久違地沒聽到附近如同過年一樣熱鬧的槍聲。

她不僅感慨,“要是每次都能這樣和平發育,絕地求生就不會這樣戰火紛飛了。”

和棠搜着物資,不屑地說了聲,“如果都是像你這樣的廢物,那确實。”

路之遙:“……”

她“切”了聲,拿起可樂噸噸噸了起來,“你這人嘴這麽賤難怪一直單排,要不是我賠不起違約金,我立刻違約,不掙你這髒錢。”

和棠瞥了她一眼,“對了,你那些零食加起來一共五十三,微信還是支付寶。”

路之遙動作僵住,轉頭看了眼和棠的屏幕,小心翼翼地道:“我還有一百發5.6的子彈,行嗎?”

和棠扯了下嘴,“兩百發。”

路之遙垂死掙紮,“一百五十發。”

和棠話音淡淡,“三百發。”

路之遙:“……”

這個逼怎麽越講價越高。

她操縱着角色走到和棠面前,扔下了一百八十發子彈,“我真的就這麽多了,沒了。”

話音剛落下,路之遙的耳機中便傳來一聲□□的悶響。

她瞬間被擊倒。

和棠迅速撿起地上的子彈找了個掩體開鏡觀察敵人。

路之遙艱難地爬向和棠,“救我救我救我哥哥哥哥!”

和棠全神貫注地瞄準着遠處山坡上的人,“等等。”

路之遙才不,她立刻無理取鬧了起來,“哥哥!和棠哥哥!棠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和棠倒吸了口冷氣,不耐地“啧”了聲,切槍換上□□将地上被擊倒的路之遙補死了。

路之遙:“……”

和棠話音淡淡,“我實在舍不得你被別人打死。”

路之遙:“……你覺得我信你的鬼話嗎?”

和棠開着準鏡,一槍擊倒遠處還在瞄準的敵人,又換了個高倍鏡觀察了下四周。

沒人了。

和棠操控着角色站起來,看了眼地上路之遙的盒子。

他彎腰開始舔起了盒子,話音帶着故意為之地驚詫,“這包裏不是還剩下兩百發5.6的子彈嗎?”

和棠又掃了一眼她包裏的東西,話音愈發陰陽怪氣,“補償器和□□都-c-x-團隊-帶着,最後套了個消焰器,你撿這麽多槍口幹什麽?難道是這地圖裏有槍可以同時裝三個槍口,不懂。”

路之遙悶悶不樂地吃着曲奇,“為人民服務,讓舔包的客戶選擇更多。”

和棠:“……”

他舔完盒子,轉身跑毒。

路之遙閑着了,卻并不想單排。

單排是不可能單排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單排的,吃不到雞還要挨打,只能跟着雙排四排跟着隊友混分才能勉強過日子這樣。

路之遙拉了拉椅子,湊到了和棠身邊,盯住了他的屏幕。

手臂溫熱的溫度穿透西裝傳到了和棠手臂。

他握着鼠标的手動了動,莫名覺得有些熱,只是道:“滾遠點,你礙着我了。”

“誰愛着你了,你別胡思亂想。”

路之遙大吃一驚。

和棠:“……”

他懶得再理這個粘人精,繼續操作着角色跑毒。

路之遙又湊近了下,下巴直接得寸進尺地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快死啊,我好無聊。”

和棠不耐煩地晃了下肩膀,“把你的豬頭從我肩上拿開。”

“我不要,我要給你的游戲增加一點趣味體驗。”路之遙刻意用上牙撞了下牙,連帶着枕着的和棠肩膀晃了晃,“你看,這是不是比你平時訓練的難度高多了。”

和棠感覺到肩膀處的溫熱,喉結動了動,沒再說話,眼睛專注地盯着屏幕。

由于兩人降落的地方較為偏僻,等和棠進入安全區內,不知不覺已經只有四個人了。

他趴在草裏,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默默地拉雷,等了幾秒猛地朝着周圍的石頭投去。

瞬間,石頭裏跑出兩個人照着周圍一圈迅速開槍。

和棠一梭子AK直接掃死兩個血量都不多的兩人。

只剩一個敵人了。

和棠正在補藥卻陡然中了一槍,此時只剩下血皮。

他起身扔了個□□,随即翻身跑到了另一處的樹後當掩體躲好。

打完一支腎上腺素,和棠在樹後等了幾秒,迅速開鏡瞄準開了一槍。

聽着發悶的槍聲。

擊中了。

只要再擊一槍就夠了。

和棠跑起來拉動視角,瞄準着遠處正在補藥的人。

終于,在幾番拉動視角後,對面那人暴露在倍鏡自帶的十字準星下。

和棠握着鼠标。

路之遙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見狀擡頭,小聲地道:“開槍搞他!”

熱烈的話語伴随着熱氣侵襲着和棠的耳廓。

和棠喉結一動,握着鼠标的手一抖。

空了。

“你怎麽空了啊!你行不行啊,哥哥!”

路之遙無理取鬧地埋怨他。

和棠喉嚨有些發幹,操縱着角色移動到掩體後,轉頭看向她。

路之遙被這一看有些心虛,嗫嚅道:“好嘛,我不說話了。”

和棠呼吸重了一些,将她一拖摟進懷裏,随後将她的臉埋進胸膛。

他話音愈發低沉,“給老子老實點。”

埋在胸膛裏的路之遙表示同意:“唔唔唔!”

和棠操縱着鍵盤,感受到胸膛裏呼吸的熱氣,愈發覺得內心的躁動旺盛。

他舔了下幹澀的唇,直接走出掩體外勾引着對方。

對方果然上當,瞬間也露頭出來聚集和棠。

和棠跑了幾圈,把握清楚他的的位置,在一瞬間舉起□□,一槍爆頭。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八個字瞬間彈出屏幕。

和棠放下鼠标,抓着路之遙的脖子将他從懷裏扔出去,“滾。”

路之遙拍開他的手,委屈巴巴地揉着脖頸,“占了人家便宜還這樣子欲擒故縱,嘔嘔嘔!”

和棠只覺得內心煩躁地不行,下意識拿起桌上的火機抽出一根煙。

卻突然聽見路之遙咳嗽了聲。

她皺着鼻子,看了看和棠嘴裏的煙,又噘了下嘴。

和棠“啧”了聲,放下火機,将叼着的煙從嘴裏拿下來,“不好意思。”

“不是,你那個……”路之遙咽了口口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給我也整一根!”

和棠:“……”

他一巴掌拍向路之遙的腦袋,“給老子安分一點。”

路之遙撇嘴。

和棠将煙塞回煙盒,直接扔到了垃圾桶裏。

********

兩人在網咖裏玩了個兩三個鐘,一看時間,也快晚上九點了。

和棠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好,揚了下下巴,“走吧,送你回家。”

路之遙眼睛還黏在電腦上,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報了地址。

和棠挑眉,“你住的地方是不是有個爬梯天窗。”

路之遙有些詫異地擡頭看他,“啊?”

和棠見狀,乜斜出了個無奈的笑,搖着頭,“算了,你怎麽會知道。”

“不是,你怎麽知道有的?”

路之遙追上他的步伐,滿臉好奇。

和棠轉頭看她,黑眸饒有興致,“真的有?”

“對,就在頂樓盡頭的小走廊裏。”

出了網咖,微風讓路之遙搓了搓發冷胳膊。

“你這身體素質真的差,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和棠嘴裏說着垃圾話,順手脫下外套扔到了路之遙頭上,“走吧,先走出這條路再叫車吧。”

“謝謝了和棠哥哥!”

路之遙披着外套又開始裝腔作勢起來了。

和棠轉頭,黑眸裏滿是警告,“再多逼逼一句我現在把外套扒下來。”

路之遙捂着嘴,點頭。

和棠兩手揣在西裝口袋裏,姿态散漫地走着,擡眼看着不遠處有些閃爍的燈光,“我以前住那裏。”

路之遙反應了幾秒,明白了他在回答自己方才的問題。

她怔着想了一下,才道:“那裏很小的,當然,我住的地方最小也最便宜。”

“我知道,廚房的地方一轉頭就是客廳,一步的距離吧。”

和棠笑了下,有些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清。

路之遙捏緊了和棠外套的袖子,鼓着嘴,“下水道還會堵住,然後溢水。”

和棠應了聲,“嗯。”

路之遙小心地轉頭看他,“沒想到你還住過這樣的地方。”

和棠也看她,薄唇勾着個嘲諷的笑意,黑眸閃爍着惡意的光芒,“是啊,我還住了十七年。”

路之遙怔住,“不是,我——”

“行了走吧,站在着鬼地方有什麽好聊的。”

和棠揣着兜,姿态若閑庭信步,挺拔的背影頗有幾分潇灑。

路之遙小步跟上和棠,沒說什麽。

路的盡頭一片燈火通明,夜市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來,街角一家鮮花店頗為破舊,門口站着個小姑娘擺着一筐鮮花。

她見到和棠,便奶聲奶氣地道:“哥哥買點花送給女朋友吧,這些花新鮮的,就是賣不出去晚上賣打個折。”

小姑娘笑得甜甜的,但是熟稔的語氣卻多少有些讓人心疼。

路之遙走上前去,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好呀,這些多少錢,姐姐買了。”

“這裏一共四十枝,八十塊錢!八十五的話,可以把竹筐也帶着,方便帶!”

小姑娘聞言,頗有些雀躍。

路之遙點頭,拿出手機,卻突然被和棠按住。

他低頭,一手直接握住框頂的十幾只玫瑰抽了出來。

和棠翹嘴笑了下,話音很輕,“就是這麽買花的?”

路之遙彎腰一看,便瞥見底下竟然是一堆已經枯萎發黑的花。

小姑娘吓得臉色煞白,捏着小拳頭,“啊,我不知道,我問問媽媽!”

和棠瞥了眼路之遙,“看來你确實還挺天真的,沒見過這種下九流的手段吧。”

路之遙的心一緊。

“耄耋老人亦或者稚齒兒童往貨物面前一站,便總有些人上鈎。”

和棠話音很輕,“我自小見多了。”

燈光下,路之遙看見花店內,小姑娘對着坐在店內的女人說着什麽,小手揮舞着。

和棠從荷包裏掏出了一張一百塊的鈔票輕飄飄地扔到了竹筐上,轉頭看她,“走吧。”

路之遙跟在他身後,沒忍住問道:“為什麽?”

和棠轉頭,夜市的缤紛的燈光晃在他臉上,他面上浮現出一些微醺的笑意。

他道:“大抵是我現在已經有錢到每天被十個人騙也能再富五十年吧。”

路之遙不知為何,伸手牽住了和棠的手。

和棠蹙着眉頭,“撒手。”

路之遙才不,她握緊了他的手,“哥哥,在嗎,給我打五千,也不是想要錢,主要是騙你。”

和棠:“……”

他冷着臉甩開手,十分嫌棄,“信不信我現在就解約你的合同。”

路之遙聳聳肩,做個了鬼臉。

“先生等等!先生!”

突然,一道溫柔急促的話音傳來。

兩人一回頭,卻看見一個有些憔悴的女人推着輪椅追了過來,小姑娘也追着。

路之遙連忙扶住輪椅,“怎麽了?有事嗎?”

女人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先生,剛剛的事情很對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良心不安。”

她有些難過,仍是說:“我花店經營不善很久了,但是我先生前天住院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我女兒一直幫我買花,什麽也不知道,我不能給她做這個壞榜樣,所以還是決定出來道歉。”

和棠抿了下薄唇,“不用道歉,一百塊買個開心而已。”

他轉身就走,卻被小姑娘拉住了衣服,“哥哥對不起。”

和棠彎腰,話音帶着少見的溫柔,“真覺得對不起就好好學習,找個好出路。”

小姑娘愣愣地點頭。

女人捂着嘴,有些想哭。

小姑娘伸手,“哥哥抱抱,謝謝哥哥。”

和棠後退幾步,扯了下嘴角,英俊的面上浮現點不耐,“行了,事情到此為止,我也沒興趣抱你這種小姑娘。”

女人尴尬地拉着小女孩,“茜茜我們走,別麻煩人家哥哥了。”

路之遙看着她們的背影,話音嗫嚅,“可是……”

和棠看向她,“什麽?”

路之遙使勁眨着眼睛,竭力裝出無辜委屈的可愛表情,“可是叔叔,你剛剛就抱了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遙遙:叔叔!

和棠: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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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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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