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開心?
何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好像萬千星光都落在了裏面。
她舔舔嘴唇,小聲又雀躍地問道,“開心,是什麽意思?”
秦臻看着她的眼睛,神色鎮定,語氣尋常,那一點溫柔和笑意,只有近在咫尺的她看得見。
“開心,我喜歡的人,對我也有意思。”
喜歡的人!何音的心被這四個字輪流轟擊了一遍,登時心花怒放。要不是在宴會現場,她能跳起來抱住秦臻的脖子,大喊大叫。
不不,得冷靜。
何音撇撇嘴“秦先生,不要亂說話啊,我對你試探了都好幾個月了,你都躲躲閃閃的。我看啊,你不是喜歡,你這叫責任。覺得我這麽可憐,唉……算了,就假裝喜歡她一下吧。”
盡管知道她只是開玩笑,秦臻還是忍不住輕斥“不許這樣貶低自己。”
何音對他挑挑眉——不然呢?
秦臻臉上逐漸浮出不自在的神色,但他知道,許多事要說清楚,世上最不該有隔閡的,就是他們倆。
“阿音,我是游魂,我沒有未來。我不該招惹你的。”
何音聽了,長長地嘆了口氣“如果沒有遇到你,那我就太可憐了。瞧瞧我周圍的男人都是什麽貨色,不是那一肚子草包的冒牌貨,就是展笠青這種心機深沉的。沒有你,我可就孤單一輩子,夜深人靜時,只能一杯紅酒飲下,每天只能抱着錢睡了。”
“胡說。”秦臻輕斥,“等你讀大學了,開始真正掌握公司了,會遇到很多青年才俊。他們才……”
“才不适合我呢。”何音接口,“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看上我的錢?就算是真心的,我不喜歡,再優秀又有什麽用?”
溢美之詞從來都是虛僞,可經由心愛之人的唇齒說出來,竟然甘美得鸩酒也能往肚子裏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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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趕緊打住“好了,何董,不要再商業吹捧了。”
他會當真,也會上瘾的。
“什麽商業吹捧?我這叫情人眼裏出西施,在我眼裏和心裏,你就是最好的!”何音收斂了玩鬧的神色,正正經經地說,“秦先生,別慌啊,我會對你負責的。萬事有我呢,怕什麽?”
秦臻低頭,便見她仰頭笑着,握緊的手裏,一縷坤卦之力從她的手心透出,一點點從他的手心裏滲了進去。
溫暖着他的心。
“何董。”他保證着,“以後不會了,真的。”
以後她要什麽,他就給什麽。真心也好,命也罷,他絕無二話,心甘情願。
“這才像樣嘛。”何音臉上露出了笑容,又嘀咕着“說起來,應該慌的是我嘛。”
秦臻微微挑眉難道不是他慌麽?她慌什麽?抛開陰陽殊途的原因,她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年紀輕輕又貌美可人的小富婆,以後不知道多少男人觊觎她,想跟她在一起呢。
他可得嚴密防守,決不能漏給其他人機會。
比如說……秦臻眼睛眯了眯。那個冒牌貨,那個展笠青。
何音毫無知覺,還跟他數着
“你看,你永遠這麽帥,這麽英俊潇灑又矜貴。我呢?我現在倒是青春年少,可惜,好年華沒幾年了。等我變成那種滿臉褶子,嘴角法令紋往下垂,恨不得全身上下都挂滿翡翠的老阿婆,你還看得上我麽?怕不是出門就對人說,大家好,大家別誤會,這是我奶奶。”
原來她連他的顧慮都知道,原來她也會害怕擔心。秦臻暗自責着,問自己到底在搞什麽,光顧着自己猶豫不決,連她的心情都沒有注意到。
心念一動,柔情四溢。
“你哪裏是什麽奶奶?”他低下頭,借着又一個旋轉,在她耳邊說,“你是我的小祖宗、姑奶奶。”
游魂的呼吸都是冷的,撲在她發燙的耳廓上,一股酥麻從尾椎直竄而上,何音瞬間頭皮發麻,差點站不住。
太會了,何音又歡喜又好氣,他都是從哪學來的這些!
秦臻回答得一本正經“也許是隐藏技能,只能被你觸發。”
去他的,就會哄她!
何音嗔怪地橫了他一眼,心中情意湧動。她從來都不是虧待自己的人,當即用指尖劃着他的手背,充滿暗示意味地看着他。
“糟糕。”她小聲說,“我好像選錯了表白的場合,現在要是我跳起來抱住你,是不是我沉穩鎮定的人設就崩塌了?”
“沒關系,我們還有別的方法。”秦臻收緊了手臂。
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何音整個人都貼近他的懷抱。
何董事長的臉立刻就紅了,小聲問,“你是不是聽見了我的心跳?”
“沒有。”秦臻的話語都在她耳邊,“我聽見了潰堤的聲音。”
有個詞,叫柔情似水。
柔情似不似水,秦臻不知道,但情意一定是水,理智是河岸,漫漫人生路,就是兩岸的土壤。
一條河自高山深處悄然滴下第一滴水,彙聚成涓涓細流。本來很快能被人世風煙磋磨掉,吸收掉,但偏偏被理智察覺,無端往心底沉下,在漫漫人生裏劃出痕跡。
有了痕跡,那情意之水便越彙聚越多,奔騰着往下沖刷,與理智的河岸漸漸分明起來,奔流着要彙聚成無邊無際的海。
心結就是那堤壩,妄圖控制這流水,什麽時候不小心洩露了一點,都擔心下游泛濫成災。
堵住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情意如流水,是斬不斷的。建立堤壩,只會讓流水在心結後邊聚集,逐漸高漲,越來越深。
那水流沖擊堤壩的力道一天比一天強烈,堤壩本就岌岌可危,命懸一線。誰能知道,還遭到了外力的敲打。
秦臻從來不知道,原來他醋勁這麽大。
今晚,從踏進展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開始不爽。
不爽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不爽展笠青對她別有意圖的殷勤,不爽她另作安排單獨見秦箴。所有的不爽都像挖掘機,一下下挖着堤壩。
最後,她的一句話,将堤壩沖開了一個口子。
堤壩瞬間全線崩潰,洪水傾瀉而出,再也無法抵擋。
他心底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前途未蔔,何嘗不知道陰陽殊途,但她殷殷切切地一片真心,難道他因為一點害怕,就要不管嗎?
正如她所說,她不是小孩子,她有最理智的心和最堅決的意志,不會拿感情的事開玩笑。
聽說愛是一種勇氣。
秦臻覺得,除了勇氣,還有沒脾氣。
或者說,心軟跟不忍心。
她的真心如此炙熱純然,他不忍心叫她落空,傷心。
只是這些,不必跟她明說,自己知道就行了。
讓所有的情意,都化作流水,涓涓流長,永不斷絕。
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兩人不再說話,無聲地跳着舞。
一切,已盡在不言中。
得償所願,氣氛還這麽好,她真的很舍不得。
何音喟嘆“啊……時間慢點走就好了。”
難怪小說裏表白都要選個好氣氛,花前月下。含情脈脈表白之後,還有一大串事情可以做,一大堆時間可以你侬我侬地相互依偎,手牽着手說情話。
不像她現在,一首舞曲跳完了,還得辦正事。
“我算是理解為什麽從前君王不想上早朝了。”何音誇張地嘆氣,又忽然想到一點,仰頭問道,“你別是哄我的吧?等會兒回去了,你又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一副家長口吻說抱歉,當時情況騎虎難下,我只能順勢答應你。其實呢,在我心裏,你始終是個小孩子。”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故意把眼神跟語氣都弄的兇巴巴的“你真敢這麽說,我馬上動用坤卦之力,把你變成我的禁脔。嘿嘿,到時候,可別怪我皮鞭蠟燭伺候!”
“哪學來的話!胡說八道!”秦臻心中不覺怦然一跳,他笑斥了一聲,然後低下頭,在她耳邊保證着“我保證,不會反悔。還有,董事長,我的一切,早就被你拿捏在手掌心,任你處置了。”
“任你處置”四個字,可真是引人遐想。
何音試着勾勒一下那畫面,登時口幹舌燥,趕緊配合着他的動作,跳了最後一個舞步,雙雙停在舞池邊沿。
一支舞的時間不過幾分鐘,誰能知道這幾分鐘內,兩人的關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整個過程落在賓客們眼中,只看到何音确實不會跳舞,由秦臻摟着舞動。
按照從前,他們都會暗自嘲笑。一個連舞都不會跳的土大款罷了,還妄圖混進豪門圈子?真是不自量力。可是舞池裏的男女,男的高大英俊,氣質清貴,女的清麗逼人,眉宇間自有高傲。
有人悄聲說,“王子和公主,也不過如此了。”
“什麽王子公主?別埋汰何音了。”另一人小聲說,“明明就是忠心耿耿的輔佐大臣和雄才大略的女王。何音可不是等着配驸馬的公主,那位才是吧。”
說着,往何瑩瑩的方向看了一眼。
聽到這話的人,都不覺心中喟嘆。
在場多少豪門千金,出色的就三個。
展笠瑜不必說了,雖然在豪門中長大,但沒權沒勢,只有一腔孤勇,沒有計策。今天要不是有何音撐腰,她別想在展老太太祖孫面前讨到一點好處。
何瑩瑩,确實美麗,确實嬌柔可人,像一朵美麗的菟絲花,惹得男人心憐。可想想她這一路來的舉動,在場的男人們無不心驚。
從前何瑩瑩怎麽跟秦箴訂婚的,又是怎麽勾搭上秦霆琛就不要秦箴,等進了秦家,又是怎麽把秦霆琛抛棄,投入秦沛懷抱的。別人不知道,他們還看不清嗎?
菟絲花公主只能是最強者擁有,一旦你不再是最強者,她馬上就會抛棄你,投入他人的懷抱。
這菟絲花,是吸血為生的。
比來比去,還是何音最好。
有美貌,有能力,有財富,盡管這份財富現在還不算特別出色,但未來無可限量。最重要的是,她的欣賞就是欣賞,是标志着你有才幹,有能力,值得交朋友。跟她來往,不但不擔心傳出緋聞,還是相互欣賞才幹的美談。
這麽一想,展笠青的種種做法,賓客們都能理解了。
商場上多一個夥伴,确實比什麽都強。
這觀點剛在衆賓客的心裏劃過,忽然聽一聲驚叫“哎呀!”
衆人看去,原來一個服務生路過秦臻跟何瑩瑩身邊,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沒拿穩手裏的托盤,上邊好幾杯紅酒翻了,一下子全都潑在何音的裙子上。
“何、何董,對不起、對不起!”服務生吓得臉都白了,不住地道歉着。
“沒關系。”何音和顏悅色地說,“一條裙子而已,壞了就壞了,你不用害怕。不過下次小心點。”
無服務生羞愧難當,紅着臉連聲說是。
何音拎了拎裙擺,皺眉說,“濕了一大片,坐也不好坐了,反正事情都弄完了。阿臻,不然我們回去吧?”
秦臻點頭,正要挽着她去跟展家人告辭,誰知這時候,展笠青又跑了過來。
他簡直完美诠釋什麽叫“舔狗行為”,殷勤地說,“何董這樣子,怎麽好坐車?不如先在樓上換了衣服,再回去吧。我看何董的身材跟笠瑜差不多,不嫌棄的話,先換上笠瑜的新衣服,怎麽樣?”
何音與秦臻交換了個眼神,而後點頭“那就有勞了。”
“不客氣。”展笠青笑着,招手叫來個女傭,帶何音上樓去了。
展家大宅非常氣派,二樓的房間都是套間。何音跟女傭去了更衣室,秦臻便在外邊的小客廳坐着。等衣服換好了,女傭離開,何音便在他身邊坐下,安然等着。
不用很久,一分鐘左右,門外邊響起了展笠青的聲音“何董,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秦臻應了聲請進,何音便笑道,“展少,你今天可是演了一出好戲啊,怎麽樣?事到如今,我看到了你的誠意,可以把話攤開了說嗎?我公司還有很多事務等着回去處理呢。”
展笠青眼中飛快閃過一絲不爽。
他從小被養在外面,雖然知道自己是豪門少爺,但從小沒有機會透露身份,因此,心心念念都是亮出身份,從此高人一等。終于,六年前,他認祖歸宗,真正做了展少。
這六年來,他享受了豪門闊少的風光待遇,沖着展家的名頭,誰不是對他恭恭敬敬的?
他什麽時候求過人?什麽時候需要低聲下氣地求人了?
更別說當着豪門的面,做足了一套舔狗姿勢。
要不是因為……
展笠青暗自咬着牙根,努力在臉上擺出笑容,“何董不愧是人中鳳凰,早就看出我有所求。”
何音又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将那本書冊從包裏取出來,放在桌面上,故意問道,“展少,要是我說,我也沒辦法看出書上寫了什麽,你不會現場就叫保镖進來,要暴揍我一頓吧?”
展笠青的表情一僵,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他不說,何音替他說了,“不過呢,展少,你的算計是對的,這本書有名堂,只有會玄學的人才看得出來。巧得很,我會玄學,也許能解開你心中的疑惑。去準備一壺奶茶,把你奶奶跟展笠瑜都叫過來吧——你奶奶來不來無所謂,展笠瑜必須到。沒有她做對比,我什麽都看不出來。”
展笠青神色一變,實在不想讓展笠瑜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現在事情的主動權都抓在何音手裏。他已經低聲下次演戲一次了,再也沒有力氣去對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做小伏低。
一咬牙,展笠青只能答應“好。”
不到二十分鐘,展笠青、展笠瑜、展老太太都到了,分成三個位置坐在那裏。展笠瑜滿臉不解,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麽,但她很識趣地沒有說話。
何音則等着秦臻給她倒奶茶,說,“把你們三個人以及展老先生的生日,準确到幾點,都寫出來。”
展家三人不明所以,只知道她想要八字,趕緊照着寫了。何音一手端着奶茶,一手拿紙張,翻了一下,指着一處說,“讓你們寫出生年月日時間,自作主張寫什麽八字?展笠青,你的日柱寫錯了。”
所謂八字就是年、月、日、時辰的的幹支。
展笠青聽了還沒說話,展老太太已開口“何董,我孫子是什麽時候出生的,難道我自己不知道嗎?”
“呵!”何音冷冷地笑了一聲,将紙張抛回桌面上,嘗了一口奶茶,總覺得沒有秦臻做的好喝。
“老人家,時辰是按照古代歷法來算的,對古代來說,每一個新的一天,是從子時開啓的。知道子時是什麽時候嗎?是晚上23點。23點之後,就是新的一天,24點那不叫子時,叫做子夜之交。展少雖然是24日,晚上23點40分出生的,但他的日柱不能算24日,要算25日,換成農歷,就是六月十七,子時。”
“真不知道當年你們是怎麽算的,是被江湖術士騙了呢,還是自作主張地将八字拿去合?”
何音嘲諷着,眼看展老太太的臉色不自在,便知道是後者。
他們這群豪門,都有點自作聰明。
何音擡手,秦臻将筆放在她手上,何音低頭在紙上重新寫了一遍八字。
巧得很,除了展笠瑜,展家其他三人都是23點左右出生的,也就是說,他們自己推算的八字,日柱都弄錯了。
這下連展老太太都有點慌“何董,怎麽樣?”
何音的臉色沉了下來,皺眉說,“你的八字沒大問題,不在展家的‘戶口’上,沒有影響。展老先生的八字是絕孫,展少的八字麽,則是斷子。”
展老太太跟展笠青瞬間白了臉,又見何音擡起頭,對展笠瑜微微一笑,溫聲說,“展小姐,你八字本來不好,該一生病弱坎坷。但在幾年前,有人給你攢了個大功德,換了你一生平安富貴。”
展笠瑜瞬間被這話引得紅了眼眶,哽咽地說,“六年前……小叔叔見義勇為,為了救個落水的兒童,犧……犧牲了。”
“那麽,他應該是明知道這可以換你一生平安,才去救人的。不算發自純粹,所以你命裏還有眼前這一劫。”何音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展老太太祖孫。
顯然,這“一劫”指的就是展老太太跟展笠青忽然冒出來,跟她争遺産,将她弄去國外好幾年的事。
“不過,你放心,即便不是發自純粹,舍命救人就是救人,就是大功德。他臨死時為你許願,你的一生是會心想事成、榮華富貴的。展家的命運,只要交到你手裏,就會改變。”
這話說出來,展笠青跟展老太太的臉色都不覺白了三分。
什麽意思?展家最後還是得交到展笠瑜手裏?
“我不是說了嗎?展家命運不好。”何音端着奶茶,靠在沙發上,語氣淡漠。“你們既然聽過汪家的事,難道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嗎?祖上的行為,是會影響子孫的。汪家要不是累世積德,也不會有如今的汪子珊。而你們展家……具體我不清楚,但是累世經商,怕是沒少幹奸商的事。所以,展家本來該絕後的。”
這話說出來,展老太太的臉色更白了。
何音瞥了她一眼,含笑道,“這句話,有人告訴過你,對不對?”
展老太太猶豫了好久,才澀然說,“沒錯。當年……老爺子娶妻的時候,曾經去合過八字。請的是圈子裏一個比較有名的風水先生,那個風水先生說老爺子的八字有些異常,太重了,克子孫。一個家只能有一個主人,有其他的孩子,都不會長命,除非有同一個時辰出生的孩子。遇到這個孩子,不管是子還是孫,一定要放在外邊養,等老爺子去世了,才能認祖歸宗。”
“老爺子就是因為這個說法,才找了很多女人,不斷地生孩子的。”
說到這裏,展老太太臉上不禁露出一份得意之色。
那兩個女人跟她鬥了這麽多年,老爺子一直對她們視為平等,只要是生了兒子、孫子的,都不會虧待。但為什麽笠青出生之後,老爺子的态度徹底變化,幾次想原配離婚,把她扶正。
都是因為笠青,都是因為這個預言。
但想着想着,展老太太的臉色又冷了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展笠瑜。
她千算萬算,按照老爺子的步驟走,将剛出生的展笠青送到別處養,一直不敢讓人知道展笠青的存在,不敢讓他姓展。直到老爺子去世,她才把展笠青接回來,認祖歸宗。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便宜了這丫頭!
一想到這點,展老太太便有些慌張“何董……”
何音擡手阻止了她的話“這風水先生有點水平,你們拿了假的八字過去,他還是看出了不少問題。我想,該怎麽破解命格,他也說了,否則,那一位展先生,不會為了給侄女換個未來,就舍命救人。”
展老太太不覺抓緊了手指上的翡翠戒指。
是的,那個算命先生說過,展家祖上作孽太多,本該斷子絕孫的,展老先生唯一能保住的孫子,就是跟他同月同日同時生的展笠青。展笠青之後,如果想改變命運,展家必須好好積德行善。
但當時,展老先生不相信什麽命格,只拿這個預言為理由,不斷地找女人,生兒子。等他年過四十就把自己玩廢了,再也不能讓女人懷孕,兒子們又死得差不多了,才想到這個預言,徹底慌了。
便是那時候,展笠青出生,展老先生見把他養在外面。看着展笠青一直無病無災的,展老先生又以為沒事了。等到他忽然患病離世,展老太太将展笠青接回來,竟然發現……
展老太太的臉色跟手上的老坑翡翠差不多了,青青沉沉的。
誰能知道,展笠青竟是個沒有生育能力的。
在接回展家之前,展笠青就有過好幾個女友,什麽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卻沒有一個懷孕。那時候展老太太就發現不對,等他接回來,檢查身體之後,她才徹底慌了。
偏偏這時候,展家得花得差不多了,展老太太只能一邊花巨資,暗中到處為展笠青求醫,一邊打着展家的旗號,拉豪門一起做善事,希望從此開始積德行善,挽回一些。
何音知道他們想什麽,不緊不慢地補上一句“積德行善又不是吃仙丹,藥到病除,這是個長久的累積過程。如果從四十年前展家就開始積德行善,那麽展少還有機會,現在嘛……”
她目光在展老太太身上轉了一圈,笑而不語。
展老太太的臉色一下子雪白,展笠青的心髒則是猛地一跳,不敢去看親奶奶的臉。
他們都明白何音說的是什麽意思。
展笠瑜的命格本來也不好,是她的小叔叔舍命救人,才換來了她此後人生的富貴榮華。同樣的,現在想救展笠青斷子絕孫的命格,只有一個選擇。
就是跟那位展先生學習,血親舍己救人。丢命的同時許願,用自己的性命和功德,換親人一個安穩順遂。
而展笠青在世上的血親,只剩下展笠瑜跟展老太太了。展笠瑜不用說,恨他恨得要死,怎麽可能為他而死?
那麽展老太太呢?
何音瞥着展笠青的目光,那裏邊恨不得飄出一行字來——
奶奶,為了我,你就成全一下吧。
這人心啊,真是善惡天生,自己養大的毒蛇,便自己圈着玩吧。
何音暗自冷笑,将茶杯放下,收回書冊,起身道,“好了,事情怎麽樣,我已經明說了,剩下的,我也無能為力。展少,我勸你看開些,你雖然注定斷子絕孫,但不作惡,這一生不能大富大貴,小富即安還是沒問題的。人生這麽美好,該享受,對不對?”
她與秦臻略一點頭“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
展家祖孫呆坐在原地,沒有做聲,仿佛也沒有聽到她說什麽。反而是展笠瑜站起來說,“何董,我送你。”
何音沒有拒絕,不緊不慢地走下了樓,長長的樓廊跟樓梯裏,展笠瑜好幾次偷偷瞥着她,眼看着送到門口了,何音上了車,她忍不住說,“何董……”
剛說了兩個字,便看到何音豎起手指,豎在嘴邊。
“噓。”雪膚紅唇的女子笑着說。“有些事,你做了就做了,生意麽,該信守諾言,不要違反合同。至于其他的,不要問為什麽,也不用想多給客戶什麽好處。要知道,我們之間,是一錘子買賣。”
展笠瑜抿住了嘴唇,好一會兒才說,“可我真的想交你這個朋友。何董,我說一句話,你不要笑——我一直是個渴望安全感的人,每天都覺得好累,想找個人倚靠。你……你剛剛拍下冊子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撲進你懷裏,大哭一頓。”
話說完,她自己都面紅耳赤。
她比何音大好幾歲呢!居然想撲進何音的懷裏尋求安全感和倚靠!
對此,何音既沒有開心,也沒有嘲笑,依舊是語氣淡淡的“我承認,人不是鋼鐵,我也會累,但休息一段時間之後,自然會精力充沛。如果缺乏安全感,我就自己掙錢,保證我有能力控制一切,保證所有的變化都在我的預料範圍內,有對策、能應付。”
“我不想倚靠任何人,不會把控制權交給任何人。”
“如果你這麽想,展小姐,我們不是一類人。”
何音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展笠瑜下意識地将手松開,何音對她點頭一笑“祝你得托喬木,也祝我鵬程萬裏。”
随後,羅永鑫走來将車門關上,回到駕駛位,一踩油門,将車開走了。
開出去好遠,他看一眼後視鏡,說,“何董,那位展小姐還在看着呢。”
何音懶洋洋地靠在位置上,手指已經爬到了旁邊,往秦臻手裏鑽了。她一邊撓着游魂的手心,一邊一本正經地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她那本冊子是有人特意送給我的,怎麽回事還沒搞清楚呢,別跟她多來往。我一個小姑娘,被人算計了怎麽辦?”
羅永鑫深以為然,連連點頭“老板你說得對!”
對什麽對,她哪是什麽小姑娘?她是小惡魔。
秦臻被撓得癢進了心裏,忍不住抓緊了那搗亂的手,橫了她一眼
先別鬧!
何音奸計得逞,眉眼彎彎地笑了,乖乖被他握着手。就是安分的時間不怎麽長,沒一會兒,她就湊到他耳邊問,“回家也會牽着我的手嗎?”
秦臻就沒見過她這般黏人的樣子,偏偏吃這一套,算是明白為什麽男人都喜歡女人的崇拜和追捧了。
不,應該說,戀人之間都吃這一套。
吃對方用言語和行動一再表明你對我真的很重要,我特別在意你,要時刻粘着你。
羅永鑫毫不知曉後座發生的一切,老老實實地開着車,等到了壽康巷11號,他留在駕駛位上沒動,準備一如往常地等秦臻給何音開車門,兩人離開後他再把車停進車庫。
秦臻也一如往常地将車門打開了,但不同的是,何音扶着他的手臂下車之後,手一垂,一彎,自然而然地握住了秦臻的手。
羅永鑫一呆,就看到秦臻手指微動,反手将她的手握住了,一同走進了客廳。
這……!!!
羅永鑫差點把車子怼到牆上去,趕緊先停車,追上去叫道,“哇!何董,你們——”
馮玉香在客廳裏看着電視,見兩人手牽手進來,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喜“何董……”
何音一路構思着,這回真的公開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只能點頭說了一個字“嗯。”
反而是之前一直躲閃的秦臻,大大方方地舉起牽着的手,宣布“我們在一起了。”
羅永鑫跟馮玉香臉上的吃驚都化作了驚喜,雙雙笑道,“恭喜、恭喜~”
“這……恭喜什麽?說得好像結婚似的。”何音到底年紀小,在自己人面前端不住何董的架子,一下子臉紅了,拉着秦臻飛快地跑上樓,直接沖進了主卧。
回頭一關門,便嗷的一聲,撲進秦臻懷裏,埋首在他懷中。
“都怪你,我人設崩了!”
秦臻抱緊她,低下頭,臉頰在她頭頂上蹭了蹭,笑道,“嗯,怪我。”
他這麽縱容又聽話,何音一下子就想到剛剛跳舞時說的話——那叫什麽?皮鞭蠟燭?
這都不必,不過,現在是不是可以讨一點甜頭?
何音從來不覺得男女之間的親密行為,必須得男的主動,女的只能害羞承受。都什麽年代了?想要就說,愛情是雙方的事。
她從秦臻懷裏擡起頭,盯着那雙顏色淡淡的嘴唇,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不懷好意。
秦臻最迷戀的,便是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更何況此刻她眼中充滿了別樣的意思,好像給那倒影打上了一層濾鏡。
能醉人心智、亂人清醒的那種。
他全身都因為緊張和期待僵硬了起來,雙手抓住她的腰,看她踮起腳尖,歪着頭,鮮紅的雙唇一點點地靠近、靠近。
她的氣息,混着那淡淡的口紅香味,已經到了他面前,兩人的氣息已然糾纏,嘴唇之間的距離,仿佛不到一毫米……
偏偏就在此刻,旁邊驟然亮起一團光。
“……!”何音驟然僵硬了身體,雙腿一軟,踮起的腳尖回到了地面,氣得低聲罵了句粗口“日!”
她的期待,她的害羞,她的所有情意都化作一團溫水,輕而易舉地融化了他的理智。
何音放開他的手臂,正準備去拿随便放在櫃架上,不斷發光、無聲叫着她的手袋,便看到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抓住了。
她一回頭,便感覺眼前光線一暗,一雙冰冷的唇落在她的腮邊。
砰——!何音聽到自己的心髒狂跳了一下,難以置信地擡起頭。
那男人臉已經紅成了一片,偏偏故作鎮定,從她包裏翻出了那本不斷發光的冊子,說,“先……辦正事。”
“先”字還破音了。
何音摸摸臉上殘留的餘溫,低下頭,忍不住笑了起來。
瞧這男人裝的!
那就“先”辦正事,“再”繼續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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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