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鳳凰是種可怕的鳥

高-潮一晚上可不是鬧着玩的。

肖何醒來後發覺疲憊不堪,尤其兩邊腰眼,酸麻無比,仿佛縱欲過度。他坐在床上呆愣好久,手伸進被窩裏摸一把,一、手、滑、膩。

肖何的面癱臉仿佛面具,咔嚓一聲,裂出縫隙。

鳳琷從來沒有伺候人的概念,把人家弄成這樣也沒說要給對方擦擦洗洗——好歹捏個法術清理一下啊。

所以就任由肖何濕了一宿。

肖何想扯扯嘴角,只不過他不習慣做這種表情,臉上怪異無比,似哭似笑。

他內心相當震驚,這都多少年了,好像除了第一次遺-精之後,就再也沒有過——是的,再也沒有,晨-勃或者遺-精都沒有。

肖何身體比較弱,但是不妨礙他的性-功能,比起生理,他的情況更像心理ED——不管是性-沖動還是性-高-潮,都不過是激素在控制大腦,說實話,肖何這種理智至上的人對此有些反感。

讨厭無法掌控的事情。

其實民間說法就是性-冷淡。

“醒了?”

肖何大腦當機的時候,鳳琷推開了卧室的門,他還是穿着一襲華麗長袍,三千青絲被一根朱色飄帶束在腦後,耳朵兩側松松垂下幾縷。

鳳凰似乎心情很好,一雙鳳眸含笑注視着肖何,一手還在把玩昨晚上的糖盒。厚臉皮的鳳凰根本沒詢問主人是否允許,理所當然剝開糖紙,又吃掉一顆,吃完還問:“此為何物?好甜。”

“牛奶糖……”

肖何回答之後,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微微有些尴尬。他神色複雜地看着鳳琷,不知該怎麽開口讓他出去。

鳳琷笑得更開心了,倚在門邊盯着肖何,直将對方盯得移開視線,才抛玩着糖盒輕聲問:“怎麽還不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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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完全不心虛。

肖何被他盯得尴尬極了,放在被子底下的手微微握緊,鼻尖甚至滲出細小汗珠——昨晚睡得并不踏實,朦胧之際做了好些绮夢,肖何記得的片段中,甚至……甚至隐約有鳳琷的臉。

做夢就算了,今早一醒就要面對混亂不堪的身體還有當事人,肖何非常想閉上眼就睡,誰都不理。

很奇怪,見鬼居然會令他産生性-沖動?怎麽聽都像變态。

肖何受不了鳳琷的眼神,移開視線,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臉,兩腮卻敷一層薄紅。

鳳琷愣了一下,唇角笑容更勝。他确實存着壞心眼,這凡人反應比他想象中還要有趣。平日裏冰塊一般的人突然臉紅,如同雪山上開出早杏,驚豔。

“你能不能先出去。”

肖何終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尴尬的局面,他的聲音聽上去萬分冷靜。

鳳琷悠悠問道:“為何?”

肖何抿着唇角:“我要洗澡,你……出去。”

“我們都在一張床上睡……”

肖何搶白:“那時候你是鳥,昨晚我被吓到了。然後,我不喜歡被別人看着洗澡。這是人類的習慣,跟你們神不一樣。”

鳳凰被噎了一下,心說我們神也不流行沐浴的時候讓人看——或者說神根本不需要沐浴,他們又不出汗,又不會髒。

鳳琷摸摸鼻子,最終只不滿地嘟囔:“我不是鳥,我是神鳳。”

“出去。”

鳳琷沒再堅持,走時還體貼地帶上卧室門。昨晚的事情肖何不知道,他卻非常清楚,嘴上調戲一二得了,惹那寶貝惱了他還得哄,更何況……他還是有點心虛的。

——那凡人應是不知情吧,知情就不會對他這種态度了。

滿滿一浴缸熱水,肖何坐進去,把自己慢慢沉進水底,熱水沒過頭頂,舒服得毛孔都張開了。肖何心裏亂的時候就會躺進水裏,在水裏思考問題很安靜,心裏就跟着安靜下來。

頭頂燈光隔着水變得恍恍惚惚,肖何眨巴一下眼睛,一滴水滴在浴缸裏,在他眼前砸開漣漪。

水龍頭漏水了?

接着又是一滴,又是一滴……仔細看這些東西仿佛并非水滴,紅通通的顏色……

是血!

肖何猛地瞪大眼,想坐起身卻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他的頭和上身被死死壓在浴缸底部,四肢垂在浴缸邊緣狂亂地掙紮。已經閉氣太久,肺裏的氧氣早就消耗殆盡,窒息的感覺慢慢籠罩了他。

肖何想要喊人,張開嘴只吐出一串氣泡,熱水咕咚咕咚灌進來,發不出聲。

肖何聽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因為缺氧越跳越快,一下下如擂鼓,重重地敲入靈魂。他抓着浴缸邊緣,雙腿不停踢水,眼前晃動的水光從雜亂變得平靜。

他看到水面上仿佛坐着個人,一個長發紅衣的女人,微微側着頭,長發垂在水面,臉慢慢轉過來,從上方俯視着他……

那女人沒有眼,是兩個流血的洞。

“唔!唔唔唔!”

肖何崩潰——又是這些東西!為什麽大白天就跑出來了?!

窒息和恐懼一同摧殘肖何的神經,誰……誰能救他?

鳳琷!

“嘭!”

浴室門被撞開,肖何腰上一緊,被人從浴缸裏撈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

長長吸進一口氣,缺氧的肺終于重新充盈起來,肖何臉被憋得通紅,伏在鳳琷肩頭咳個不停。他沒來得及擡頭看一眼救命恩人的臉,對方已經沖了出去。他眼前一花,已經被鳳琷摟着出現在浴室另外一邊牆壁前面。

肖何家的浴室很大,這段距離不算近。

“找死!”

肖何聽到鳳琷的聲音夾雜着怒氣,他扭頭一看,只見他一只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化作利爪,爪子底下摁着個人形的東西,正掐在它脖子位置,将它高高挑起壓在牆上——不過肖何心裏明白,那不是人。

奇怪的是他的爪子,那爪不像鳳爪,五趾皆全,手背上有青紅交錯的鱗片,每根指尖都如燒紅的鐵鈎一般,灼灼地散發着刺目金光。

鳳琷沒有松開肖何,反倒将他摟得更緊,不知為什麽,肖何就是覺得……鳳琷這次好像是真生氣了。

鳳凰當然生氣,他不在就算了,他在旁邊守着還敢伸手,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裏。

肖何愣愣瞧着,只見鳳琷爪子一收,被壓在牆上的女鬼疼得直扭,張大嘴發出刺耳慘叫,那嚎聲太尖銳,幾乎刺破肖何的鼓膜。

“閉嘴。”

鳳琷低喝一聲,肖何仿佛聽到了鳳凰清啼,太悅耳,并将所有噪音阻隔于外。

肖何臉色有些發白,不過他心裏還是有點替這女鬼感到冤枉——那麽大力掐它脖子,叫喚兩聲都不許……未免太霸道。

“這一千年的道行在吾眼裏也如同蝼蟻。”

千年道行?也是,道行淺的大白天應該跑不出來——肖何雖然不信鬼神,一些說法他還是知道的。

“雜碎。”

“渣滓。”

“誰給你狗膽觊觎吾的東西。”

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鳳琷冷冰冰地吐出一個又一個詞,仿佛不罵髒話他就會憋死,就會被怒火燒死。

他掐着那女鬼的脖子,卻不急着滅掉那只鬼,只拿爪子壓着它,那女鬼不停掙紮扭動,看表情它還在大叫,可能被鳳琷阻隔了聲音,肖何聽不見。

它醜極了,肖何卻能看得出它表情痛苦,仿佛正在經歷酷刑,然後身上血紅的裙子變成血,貼着牆嘩啦啦流下來,臉上的肉一塊塊往下掉,露出裏面拱動的蛆蟲。

就是死不了。

鳳琷像想起什麽,動作停住,低頭看向瞪着眼睛的肖何:“頭轉過去,不許看。”

肖何眨巴眨巴眼,慢騰騰把臉趴在鳳琷肩膀上——但是其實他不害怕這種扭曲的人體,多畸形的人他都見過,嗯……還解剖過。

看不見畫面只能聽聲音,腳底下血流成河,偶爾漂過幾塊碎肉。

“哼,魂飛魄散豈不太便宜你。”

——難道這只鳳凰在跟鬼說話?

肖何被鳳琷往肩膀上扛了扛,像面袋子一樣變成趴的姿勢,他垂着腦袋倒立着,從空隙看見鳳琷從頭上拽下一根發絲,輕輕一抖變成根金光閃閃的紅色絲帶,往女鬼身上一扔,又變成金光閃閃的紅網,把那女鬼紮個結實。

女鬼好像很怕那些金光,縮着身體躲,但是它縮多小網就跟着縮多小,永遠避不開。女鬼應該還在哀嚎,看起來是挺疼的。

鳳琷撿起地上縮成籃球那麽大的女鬼,還不忘用另只手把肖何抱下來,眨眼瞬移到門口,然後把女鬼球挂在門上。

鳳琷拿寬大的袖子掩住肖何,慢悠悠往屋裏走。

肖何看了門口一眼:“這是幹什麽……”

“示衆。”

“……”

“殺雞儆猴。”

“……”

“永久刑法。”

“……”

“這就是冒犯吾的下場。”

“……”這可怕的鳥。

肖何沉默一會兒,說:“……可以放開我了。”

鳳琷正把光溜溜的肖何放在腿上,自己坐在沙發裏,一只手漫不經心地貼着他的背沿着脊椎從上往下輕輕摩挲:“你不害怕了?我在安慰你。”

肖何被他摸得後背一陣酥-麻:“我還沒穿衣服。”

從剛才到現在!都只穿了一條短褲啊!

鳳琷這才像剛反應過來似的松開手:“凡人真麻煩,快去吧。”

肖何踉跄着從沙發上跳下來往卧室跑,鳳琷瞧着他的背影笑得不懷好意,兩根手指在衣袖底下撚了撚——手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鳳大爺很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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