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受不撩攻攻自撩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鳳琷一回來就鑽進浴室,裏面水聲嘩啦啦得響,肖何在外面聽着,莫名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靠在立櫃旁邊沉默許久,手指動了一下,蹲下-身在櫃子裏找個玻璃杯,帶回來的伏特加擰開一瓶,混着各種藍色綠色的酒液往杯子裏倒。
肖何有很多藏酒,酒量不好不壞,卻很少這麽喝,傷身。
但是他覺得自己今晚應該醉。
酒精可以麻痹神經系統,若鳳琷想吸收靈力,他還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減緩疼痛。他今天在路上就忍不住想吞食靈力,今晚肯定不會老實,但是肖何不想讓鳳琷再用那種方式幫他轉移注意力——至少現在不想。
也或許是他自己想放縱一次,醉一醉。
他還從未醉過酒。
空空的胃袋裏湧入酒液,肖何覺得難受,于是去拿了一盤腰果來吃。不知道鳳琷要什麽時候才出來,肖何就默默靠在立櫃旁一杯接一杯地給自己灌酒。
酒精的作用很明顯,他感覺身體開始發熱了,肖何解開白大褂的扣子……
鳳琷從浴室出來就見到這樣一副景象,身材纖長的青年背靠着櫃子,一只腿随意往後縮起,腳底貼在櫃面上,像是為了支撐身體。他躲在昏暗的燈光裏低着頭搖手中酒杯,脖子柔軟地垂下,形成一個優美弧度。白大褂扔在地上,身上還穿着西服,板正的布料貼身修剪,腰腹間拗得起了性感的褶子,唯有領口略微淩亂,許是太熱了,裏面襯衫一直解到第二顆。
肖何酒品挺好,醉了也不會弄亂自己,他頭發還很整齊,劉海錯開一兩绺,露出一半側臉,帶着淺淺紅暈。
搖夠了酒杯,嗅一口,像在聞酒有沒有醒好,但是又不是紅酒,根本聞不到。
肖何突然舉起杯子,一仰頭,半杯酒都進了嘴裏。他的喉結突兀地暴-露在空氣中,不停上下滑動着,唇角還湧出一些,順着脖子汩汩流下。肖何吞得有些痛苦,漸漸麻木的神經卻令他感到放松——到這時他完全忘了自己為什麽喝酒,仿佛已經從“應該醉”變成“想醉”。
……鳳琷覺得自己這麽久冷水算是白沖了。
“你在做什麽?”
鳳琷走過去,感覺很難靠近他,金色瞳孔中醞釀着暗色調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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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何放下酒杯,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擡手一把抹掉唇角流出來的酒液。
聲音微啞:“弄完了?”
鳳琷輕輕嗯一聲。
“時間……挺長的。”
“……”
鳳琷視線落在他身後擺成一排的空酒瓶子上,面色複雜:“這些都是你喝的?”
怪不得說出這種話。
肖何反應有些遲鈍,伸手在鳳琷肩膀上用力拍兩下,才眯着眼點頭:“我醉了。”
“……”醉酒的人是這樣嗎?
“要吸嗎?你今天,半路就忍不住……”
說着說着突然朝他淺淺地笑一下:“這樣不行,以後不能在路上……我先進去。”
肖何說完也不管被他一笑驚掉半個魂的某鳥,筆直地往卧室走,他腳步不亂也不踉跄,根本看不出喝了那麽多酒。
“……”真他媽的日了祖神。
鳳琷見過很多醉酒,哭的笑的,上房頂的,罵髒話的,直接睡覺的,揚言要拔玉帝胡子的,還是第一次見醉一回就從木頭變成狐貍精的。
這樣腹诽完又反駁自己——其實這凡人平時也不是木頭人,平時就很……
鳳琷不知在回味什麽,将諸天仙子神君回想個遍,竟覺得哪個都比不上他。(已經忘了評價人家是天界墊底的是誰了)
肖何進了卧室發現鳳琷沒跟上來,從門邊探出半個腦袋,輕聲責備他:“快過來啊。”
“……”現在日一日祖神還來得及嗎。
鳳琷沒再猶豫,碧玺珠對他來說誘惑太大,且他确實需要吸靈力。
——體內那股可怕的欲-望一直壓不下去,他跑去衛生間自己搞出來幾次,又沖了近兩個小時的冷水,明明該處于升天一樣的賢者時間,只看肖何一眼又故态複萌。
這凡人真可怕。
鳳琷摟住肖何的腰,被他一路靠着到床前,嘆口氣:“竟如同我的心魔一般。”
肖何很自覺,一頭栽在床上,躺得四平八穩板板正正,然後拍拍床:“來吧,鳳大爺。”
“鳳……大爺?”
鳳琷側着身坐到一旁,早就恢複成一身紅衣的裝扮,頭發也長到腰間。
肖何捂着額頭哼哼,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仰頭看着鳳琷時,眼睛裏亮晶晶的,後者覺得他在撒嬌。
“咱們沒麻藥了。”
鳳琷不知道麻藥是什麽,卻很樂意聽肖何說“咱們”,于是笑着問他:“為什麽沒了啊?”
“用完了。”肖何給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鳳琷繼續問他:“麻藥何用?”
“打了麻藥,就不會疼了。”
鳳琷心說我也能讓你不疼,就聽肖何繼續跟他商量:“所以,我今天喝了酒,我醉了!”
鳳琷好笑地摸他的臉:“知道你醉了。”
“酒精進入循環系統,可以麻痹人的神經系統……”
肖何拉着鳳琷的衣服前襟令他俯下-身,兩片嘴唇被酒漬潤澤,泛着光。
“我現在大概感覺不到痛,你……不要放小閃電。”
鳳琷聽完這句話恍然大悟——喝這麽多酒是為了這個?他暗笑肖何自尊心太強,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現得狼狽,便輕聲應下:“好。”
“你來吧。”
鳳琷撐在肖何耳朵兩側,低下頭靠近肖何的唇,在他快貼上的時候,突然被肖何推住胸口:“就這樣。”
鳳琷先是愣了沒反應過來,還傻兮兮地問:“哪樣?”
“這樣……”
肖何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嘴唇上:“這樣,不許再往下。”
鳳琷想通肖何說的意思,心中頓時一悶,然後升騰起一股怒氣,之前的溫情立時化作烏有——這個凡人!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他以為經過這麽幾天他态度已經很明顯了,肖何是他的人,怎麽連親都不讓!
鳳琷心裏這個氣啊,越想越氣,還不甘心,于是霸道地拉開肖何的手,賭氣似的将嘴唇貼上去,還要将舌頭也伸過去,靈力流被從肖何嘴裏抽-出,肖何牙關卻還是咬得死緊。鳳琷幹脆用一只手控制肖何的手,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不讓他合上嘴,舌尖探入,攪動吮吸,将靈力流混着他口中帶酒味的唾液大口吞咽下去。
鳳琷身心都投入到那種舒暢中,柔軟的嘴唇,溫和的靈力……通體舒泰,叫他幾乎迷失自己。肖何好像掙紮過幾下,鳳琷抓住他的手壓在床上,繼續我行我素。
但是到後來他就覺出不對勁,停下來一看,就見肖何睜着一雙眼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角有淚。
……
沒錯,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在流淚。
鳳琷吓了一跳,趕緊退回來,然後手忙腳亂地把肖何拉起來,給他擦臉上的淚花:“……為何哭了,是不是太疼,別哭。”
肖何雙手得到解放,突然一拳打向鳳琷的側臉,但是動作太慢,鳳琷只靠身體本-能就躲了過去。反倒是肖何體能廢兼醉酒,往前一撲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肖何清醒的時候不會為這些小事斤斤計較,親就親了,抱就抱了,只要在心裏有數,在心裏跟鳳琷劃清界限就行了,沒必要折騰得腥風血雨,讓他也不爽自己也不爽。鳳琷想要什麽,他又不是給不起,給他就是了,肖何覺得無所謂,他見過的東西太多,眼光太遠,就看不到這點小兒女情愛。
至于鳳琷怎麽認為自己,覺得他好上手還是沒底線,都不關他的事,或者直接叫鳳琷覺得他無趣,自然而然就消停了。
但是醉了之後,肖何仿佛喪失幾分理智,有點任性的小孩子脾氣,不樂意給他親就要拒絕,而且要固執地拒絕。
鳳琷這回是徹底反應過來了,額頭上青筋跳着,拎住肖何西服後領抓回來:“你居然敢打我……”
肖何用力掙脫鳳琷的手,一翻身在床上打個滾,抓住了他的衣襟,光是這麽個簡單的動作,就叫肖何累得氣喘籲籲,所以盡管是抓着鳳琷的衣襟,卻像沒骨頭似的,整個人樹袋熊一樣挂在上面:“不許……”
“什麽?!”
“不許吻我!”
鳳琷頭頂冒出一從火焰,他深吸幾口氣,把火苗壓下去——氣死了!真是氣死他了!你說教訓他一頓吧,他醉了酒,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教訓他吧……鳳琷自己又憋屈!什麽叫不許吻!什……啊?!難道酒後吐真言,這才是他的心裏話?!
鳳琷拗着手指咯吧咯吧響,耐心地回想自己平時是不是對肖何太強迫,但是分明他也回應過自己,分明表現得那麽體貼溫順……吧?
鳳琷想了一會兒,開始不太确定了,金色的瞳孔裏有可怕的怒氣在翻湧。
肖何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瞪怕了,眼一眨巴又掉了兩顆淚。
鳳琷煩躁地兇他:“好了別哭了!”
肖何呆呆坐在床上,許久之後抹一把眼淚:“那你還吸嗎。”
“……”
沒得到回應肖何兀自嘟囔着:“晚上不吸白天受罪……”
鳳琷突然想噴火。
低頭狠狠堵住他的嘴,靈力流被鳳琷用力一吸,大股地湧出來。
肖何又開始哭唧唧,這次是抓着鳳琷的衣服哭,舌頭不停吐着把鳳琷的舌尖往外推。鳳凰吸了一陣松開他,發現挂在自己懷裏那只再次淚流滿面。
“……”這凡人到底鬧哪樣?!
“好疼……”
肖何把手一撒,往床上一滾,心如死灰地攤平。
鳳琷強忍着脾氣把他拉起來:“好了好了……哪裏疼?今晚不吸了,行了吧!”
“這疼。”肖何捂着自己的心髒,拍得啪啪響。
“這怎麽疼,不是肚子嗎!喝醉了肚子在哪都不知道了?”
“嗚嗚嗚……爸,媽媽打我……”
“……”很好,這是徹底喝醉,開始說胡話了。
鳳琷嘆口氣,将一縷金光輕輕投入肖何心髒中,仔細地探刺着:“沒毛病啊,怎麽會疼?”
肖何哭得慘兮兮的,捂着心髒吧嗒吧嗒掉眼淚,他臉上終于有表情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還不如沒有。
鳳琷查了半天沒查出來,把他塞被窩裏拉上被子,然後輕輕拍撫:“睡覺!乖乖睡覺,睡着就不疼了。”
肖何閉着眼翻身給他一個後腦勺。
“……”
從破殼以後沒照顧過誰,安慰他半天就得一個後腦勺?!鳳琷決定了,以後肖何再喝酒就揍他!
但是揍他能怎樣,他現在醉着,還鬧脾氣,最後還是偷摸爬上床,從後面抱上去。誰知被他松松圈在懷裏的人并沒睡着,轱辘一滾,居然滾進了他懷裏。
“……真能給我驚喜。”
鳳琷嘆一聲,伸手把肖何抱緊,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一下——竟覺得非常滿足。
“鳳琷。”肖何抓着鳳琷的衣角輕聲叫他。
“嗯?”
“鳳琷……”肖何哭唧唧地把臉埋進他懷裏。
“怎麽了?我在這呢。”
肖何心碎地叫了鳳琷的名字半天,才哽咽着說:“我是人。”
“你是!沒誰說你不是。”鳳琷甚至想翻個白眼。
肖何便沉默下去,過了好久,鳳琷以為他睡着了,就聽懷裏的人又嘟囔着說:“你們神真不要臉,還沒節操,我跟你們不一樣。”
“……”###
肖何可能是真的困了,他的聲音随着呼吸漸漸低下去:“我們……凡人……不能随便……不能……随便吻……”
鳳琷愣了一下,随即低頭去看肖何,說完一句話就睡過去的凡人臉色終于平靜下來,臉上還挂着幾條淚痕。
他用拇指給肖何抹掉眼淚,覺得心疼又生氣,擰着他的臉扯起來老長,擰得他在睡夢中皺起眉頭,才松開手:“蠢貨……我們神也不随便吻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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