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一個回收世界（10）

鐘熙白向蘇樂年走了過去。

蘇樂年緩緩擡眼，望着鐘熙白，扯出了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身上萦繞着濃郁的悲哀。

“你怎麽在這裏？”

鐘熙白的話剛一出口，蘇樂年就突然朝鐘熙白撲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鐘熙白。

鐘熙白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踉跄了一步，等他穩住後發現自己已經被蘇樂年抱了個滿懷。

“你怎麽了？”鐘熙白疑惑的問道。

蘇樂年抱着鐘熙白的手臂又箍緊了分，好似要把鐘熙白擠進自己的身體中一樣，口中不斷的呢喃，滿是苦澀，“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鐘熙白皺眉，沒有在意身上的疼痛，語氣有幾分擔憂的問道：“什麽為什麽？你到底怎麽了？”

蘇樂年慢慢地松開了鐘熙白，卻仍舊沒有讓鐘熙白離開自己的環抱，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為什麽你還是不能愛我？”

鐘熙白聞言，無奈的嘆息道：“我以為我們都默契的不再談這個話題了。”

蘇樂年沉默了下來，過了會，才又道：“那別人就行嗎？”

“你說的是莫文軒？”心知蘇樂年誤會了，所以鐘熙白很大方的把這個名字說了出來。

這個名字從鐘熙白的口中道出後，蘇樂年身體一顫，不敢再聽了，匆匆地松開了鐘熙白，神情閃躲的說道：“你今天在外面累了吧，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逃避了。

不管再怎麽改變，有些性格早已根深蒂固，一旦遇到什麽事情就會自主控制人的思維。

鐘熙白默不作聲的走在蘇樂年身後，看着他腳步紊亂的向前走着，明顯蘇樂年此刻正處在魂不守舍的狀态中，卻又不知是什麽驅使着他往他家的方向前行着，仿佛只有到了那裏，他才能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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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他們到了家，蘇樂年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好似今日什麽都沒有發生。

逃避了。

鐘熙白注視着蘇樂年，“我和莫文軒……”

鐘熙白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樂年打斷了，“你買了衣服嗎？給我看看。”

鐘熙白默，把手裏的紙袋遞給了蘇樂年。

蘇樂年接過紙袋，打開，取出了裏面的西裝，然後展開。因為蘇樂年展開時的手舉得有些高，所以遮住了他一閃而逝的猙獰。

舉着西裝，蘇樂年把西裝往鐘熙白的身上比劃了下，然後煞有介事的搖頭道：“我覺得這件你穿不好看。”

鐘熙白蹙眉，似乎不明白為什麽花了幾個小時才挑選出來的衣服在蘇樂年的嘴裏又變成了不好看，所以說一萬個人有一萬種欣賞風格嗎？

蘇樂年似乎有些失望，所以也就胡亂把衣服塞回了紙袋，随後朝鐘熙白笑道：“正好，我今天也給你買了衣服，其實就是路過一家商店，覺得裏面展示的衣服很适合你，所以忍不住就買下來了。”

鐘熙白看了眼被蘇樂年随意仍在一邊的紙袋，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把紙袋撿了起來。

這時，蘇樂年懷裏抱着幾個紙袋回到了鐘熙白的身前，看到鐘熙白手裏提着的紙袋眼神不由的暗了暗，随即又若無其事的朝鐘熙白獻寶道：“你快打開來看看。”

鐘熙白看了眼蘇樂年遞過來的幾個紙袋，然後伸手接過，打開往裏看了看，只看得出顏色，看不出樣式。

“謝謝，我很喜歡。”鐘熙白微微點頭道。

蘇樂年臉上期待的表情立即僵了，滿眼委屈的看着鐘熙白。就好像小孩子畫了一幅送給大人，期待得到大人的誇贊和表揚，可是大人卻在埋頭玩手機一樣。

“你都還沒有看。”蘇樂年道。

鐘熙白無奈的道：“你覺得我還有手把裏面的衣服拿出來，然後一件件的看嗎？”

蘇樂年雙眼一亮，被冷水澆滅的火焰複燃了起來，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你看我，怎麽把這點給忽略了。”

說完，蘇樂年連忙把鐘熙白手裏的那些紙袋給取了過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取那套西裝的時候不小心的掉在了地上。

“啊，掉了。”蘇樂年的語氣并不怎麽在意，也沒有去撿的意思。

“……”鐘熙白自己彎下腰把紙袋重新給提了起來，“我們去卧室看吧。”

鐘熙白的想法是，去了卧室正好也可以把這套西裝放進衣櫃，不然誰知道蘇樂年還會對它做些什麽？

蘇樂年立刻興奮了，視線不由自主的在鐘熙白的身上游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白淨的臉蛋慢慢地染上了紅暈，竟是有幾分羞澀。

不用扒開蘇樂年的腦子看，鐘熙白就知道蘇樂年在想什麽了。感覺自己可能會被視-奸的鐘熙白開始懷疑自己的這個提議是否正确。

果然，一進卧室，蘇樂年就立即催促着鐘熙白把這些衣服換給他看。

不管鐘熙白怎麽推延蘇樂年都有一萬種理由來逼迫鐘熙白現在換。

蘇樂年的理由再多，其實也只不過是他想看罷了。蘇樂年的眼神已經把他出賣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蘇樂年那為達目的的撒嬌聲已經堪比魔音入耳了，鐘熙白望着吊燈，在默默地思考自己要不要矯情一下呢？把人先請出去，或者他去衛生間也行。

可是，他們都是男人。好吧，對面那是一個對他有企圖的男人。

鐘熙白有些難以抉擇。

最終，鐘熙白還是選擇了背過了身去換。這是一套淺色系的衣服，看上去還不錯。

在他脫掉襯衣，赤-裸着上身的時候，鐘熙白明顯的感覺到了灼熱的視線射向了他的後背，心裏不禁異樣，換衣服的動作加快了一些，然後轉過身，就看到了蘇樂年臉上還未及退去的遺憾。

蘇樂年看了看鐘熙白身上的新衣，目光逐漸下移，也越來越亮。

鐘熙白：“……”

如鐘熙白所料那般，蘇樂年道：“褲子還沒有換呢，它們是一套的，你不能分開它們！”

鐘熙白默默地背過身，飛快的把褲子也換了。

“剛剛合适。”鐘熙白低頭看着自己身上尺寸正好的衣服，似乎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

“你的身體我當然知道。”蘇樂年笑着，聲音幾分缥缈的說道。

鐘熙白不語，默默地系着手腕上的紐扣。

“果然，你還是穿這身比較好看。”蘇樂年道。

鐘熙白不置可否，回到了最根本的話題上，“你給我買的衣服花了多少錢？我把錢給你。”

蘇樂年一聽，不由嘟嚷道：“我們之間還談錢幹什麽？”

鐘熙白語重心長的道：“你幫我買我就已經很感謝你了，所以錢一定要給的，而且你自己也是剛剛出來工作。”

蘇樂年不以為然，“我以前存得有錢的，以後也能賺錢。”

鐘熙白看蘇樂年的模樣，就知道說不聽了，也不再多費口舌，打算等蘇樂年離開後手機轉賬給他。

“今天我要住在這裏。”蘇樂年道。

“恩？怎麽不回學校？”

蘇樂年別開了頭，語氣敷衍的道：“寝室裏的燈壞了，還沒有修好。”

鐘熙白看了眼蘇樂年，點下了頭，“好，你今晚就住這裏吧。”

和往常一樣，蘇樂年睡床，鐘熙白睡沙發。

半夜的時候，有細微的聲音傳入了鐘熙白的耳中，昏睡中的鐘熙白自然忽略了過去。

等早上醒來，他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就看到了浸泡在馬桶裏的那套黑色西裝。

鐘熙白目光沉沉的望着那套黑色西裝，一直沒有動。

過了會，睡眼惺忪的蘇樂年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衛生間，因為沒有注意直接撞上了鐘熙白的後背，“你怎麽站在這裏？”

蘇樂年走到了鐘熙白的身旁，順着鐘熙白的視線望去，馬桶裏的黑色西裝落入了眼中，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一臉迷茫的道：“西裝怎麽會在馬桶裏。”

鐘熙白回過頭，眼神複雜的看着蘇樂年，并未說話。

蘇樂年看着鐘熙白的表情，頓時難過的道：“你以為是我做的嗎？”

鐘熙白沉聲道：“這裏只有我和你。”

蘇樂年抿了抿嘴，雙目含淚道：“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過，相信我。”當真是受了不白之冤的模樣。

“那會是誰？我嗎？”

蘇樂年眼神不斷閃爍，随即低下了頭，道：“可能是我，但是我不記得了，真的。”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這可能是你夢游的時候做的？”鐘熙白面無表情的道。

蘇樂年默認着夢游着荒誕滑稽的理由。

鐘熙白深吸一口氣，默默地出了衛生間，拿了兩根塑料袋回來，把其中一根套在手上，然後把手伸向馬桶，想要把西裝撈出來。

“別！”蘇樂年下意識的就想要阻止鐘熙白。

鐘熙白淡淡的瞥了眼蘇樂年，就把已經不成樣子的西裝從馬桶裏給撈了出來，西裝上不斷地滴着水，有些地方也有別利刃剪過的痕跡，簡直是破爛不堪。

可以想見，為了讓這套西裝徹底不能穿是花費了何等的氣力，下了何等的功夫。

鐘熙白把西裝放進了另一根塑料袋裏，緊接着把套在手上的塑料袋也脫了下來，然後走到了洗漱臺前不停地用洗手液搓手。

蘇樂年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神情顯得迷茫而又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