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蘇在末日

此情此景讓門口的三人都愣住了,不過稍微一想就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三人的臉色也立馬不怎麽好看了。

聞弦意見到周景逸他們三人後,就抱起了還在怒瞪着少年的鐘熙白走出了房間,在路過周景逸他們的時候留了一句:“我先去客廳。”

“恩。”周景逸點了點頭,在聞弦意走出了房間後才看向還站着不動的少年,聲音低沉的道:“你還不把衣服給穿上?”

那楚楚可憐的少年膽怯的看了眼門口的三人,才撿起了地上那件之前周景逸送給他的襯衣穿在身上,露出了兩條筆直的長腿。

周景逸三人的眉頭都是一皺,“你的褲子呢?”

“在……在房間裏……”少年雙手緊緊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聲音也是難以抑制的顫抖,好似被吓壞了一樣。

“那你先回去把褲子穿上再過來吧。”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少年連忙點頭,赤着腳飛快地跑了出去。

周景逸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面色都有些沉重。

過了會,已經穿戴整齊的彭嘉華畏畏縮縮的回到了這個房間,一擡眼看到三人眼淚就破眶而出,然後又慌忙的低下頭去用手抹着自己的淚,就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樣。

彭嘉華的這副模樣并沒有引起周景逸三人的憐惜,倒是讓他們更加的覺得此人心術不正,從而越發的不耐煩了起來。

“好了,告訴我們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呂榮升問道。

“我……我……我……什麽……”彭嘉華結結巴巴的道。

“你還會不會說話?”徐志遠喝道。

彭嘉華一抖,雖然聲音裏仍舊帶着哭腔,但是說話倒是利索了不少,“我什麽都不會,所以只能依附別人活下去……我曾經就是跟随着一個異能者,他負責保護我的安全,而我則成為他的床伴,就這樣在末世裏生存了兩個月,可是在昨天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喪屍,那個異能者死了,我曾那個喪屍死他的時候逃了,然後就遇到了你們,我想要你們收留我,可是我又沒有價值,所以我才會……”

說道這裏,彭嘉華朝距離他最近的徐志遠跪撲了過去,抱着徐志遠的大腿哭着哀求道:“是我一時糊塗,求你們不要趕我走,我一個人在末世裏根本就活不下去啊,求求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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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遠眉頭緊皺,“你先放開。”

彭嘉華聽話的放開了徐志遠,然後面朝周景逸和呂榮升重重地磕起了頭,“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真是不是壞人,求求你們把我留下吧。”

周景逸三人對視了一眼,呂榮升看向了彭嘉華,道:“你先別磕了,你的事情需要我們商議一下再決定,你先回你自己的房間吧。”

彭嘉華停了下來,擡起已經磕紅了的額頭,淚眼婆娑的看着三人,神情悲哀而又絕望,緩緩地站起了身,腳步略顯虛浮的向外走了出去。

“我們下去吧。”徐志遠道。

周景逸和呂榮升點了點頭,三人一起下了樓。

樓下,聞弦意懷裏的鐘熙白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但似乎還有有些生氣,所以用自己的雙手去拉扯着聞弦意的臉皮。

而聞弦意的臉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黑了,他看着鐘熙白的眼神滿是無奈和寵溺。

到底還是互相溫暖的兩人,所以什麽事情在他們面前都能化小。

鐘熙白看到周景逸他們三人下來後,也就松開了自己的雙手,放過了聞弦意的臉皮,改為摟住了聞弦意的脖子,把自己的臉埋在聞弦意的肩上,似乎現在不想要見除了聞弦意以外的人。

聞弦意見鐘熙白的反應,就知道周景逸他們下來了,偏過頭朝他們微微點頭,表示已經沒有事了。

幾人坐在沙發,徐志遠看了眼聞弦意懷裏的鐘熙白,開口道:“事情已經了解了,差不多就是他想要依附有能力的人在末世裏活下去,大概是看到你有異能所以找上了你。”

聞弦意感覺到懷裏的鐘熙白呼吸又重了,擡手輕撫起鐘熙白的背,對徐志遠他們道:“這人我不可能再留下。”

徐志遠點頭,“但是現在有個問題,難道就把他留在這裏嗎?”

聞弦意皺了皺眉,只道:“這是在末世。”

所以聞弦意不會對彭嘉華的生命負責。

徐志遠沉默,片刻後道:“我曾經是軍人。”

所以身為軍人的使命感讓他不能就這樣抛下彭嘉華。

聞弦意抱着鐘熙白站起了身,對徐志遠道:“随便你吧。”

他并不打算管彭嘉華,徐志遠要管的話與他無關,這便是聞弦意的意思了。

“他從明天開始坐我的車,我把他送到了首都基地就不會再管他了。”徐志遠道。

聞弦意沒有再多說什麽,抱着鐘熙白回了房。

周景逸看了眼正在上樓的聞弦意,轉望向了徐志遠,“我和弦意的想法一樣,他的事情我們都不會多管。我覺得那個人是典型的被末世扭曲了心靈的人,為了活下去抛棄了最基本的道德,所以我勸你們自己也小心些吧。”

呂榮升看了眼默然的徐志遠,嘆了一口氣,“多謝了,我們會注意的。”

這邊,聞弦意和鐘熙白回到了房間。

聞弦意剛把鐘熙白放到床上,鐘熙白忽然伸出手,拽住了聞弦意的衣領,将他拉近自己。

幾乎壓在鐘熙白身上的聞弦意愣了愣,對上鐘熙白微微眯起的桃花眼,心好似被什麽東西輕輕地撓了一下,有點癢。

“你說,剛剛看到那個人的身體是什麽感覺?”鐘熙白逼問道。

聞弦意眼裏閃過了一絲笑意,一本正經的回道:“沒有什麽感覺。”

“這還差不多。”鐘熙白滿意的點下了頭,“以後你不能再看他一眼知道嗎?”

“這有點難,以後還要一起上路,不過我會和他保持距離。”聞弦意道。

“好吧,反正你絕對不能和他私下相處,如果被我知道了……”鐘熙白拖長了尾音威脅着。

聞弦意不由撫摸上了鐘熙白那精致的眉眼,問道:“被你知道了怎樣?”

“被我知道了剪掉你的小丁丁!”鐘熙白瞪着聞弦意,語氣發狠的道。

聞弦意撲哧的笑了出聲,忍不住抱住了鐘熙白,把嘴抵在了鐘熙白的耳邊,“我的不小,你要不要确認一下?”

“好啊,別光說不練,有本事現在就脫啊!”鐘熙白道。

本來是想要撩鐘熙白的聞弦意反被鐘熙白給撩了,這讓聞弦意有點尴尬,摸了摸鐘熙白的頭,“好了,快睡覺。”

鐘熙白就好像料到如此的哼了聲,“還記得我剛剛說的什麽沒有?”

聞弦意把被子拉了上來,給鐘熙白蓋好,“我知道了,你安心的睡吧。”

鐘熙白閉上了眼,聞弦意也在鐘熙白的旁邊躺了下去。

忽然,鐘熙白又睜開了眼,側頭看着聞弦意,“剪掉你的小丁丁!”

聞弦意簡直是哭笑不得,把鐘熙白摟緊了懷裏,合上眼,輕嗅着他身上的清香,道:“不剪,我們睡覺。”

窩在聞弦意懷裏的鐘熙白也終于老實了,乖乖的閉上眼,沒有再睜開。

鐘熙白和聞弦意兩人就這樣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早,鐘熙白和聞弦意下了樓,就看到徐志遠身後忸怩不安的彭嘉華。

鐘熙白冷哼了一聲,就不再去看他們了,顯然,因為彭嘉華的緣故,鐘熙白連徐志遠他們也不想理了。

徐志遠有些無奈,冷冷的瞥了眼自己身後的彭嘉華。

彭嘉華身體一顫,慌忙上前,對着鐘熙白和聞弦意九十度鞠躬,“對不起,昨日的事情是我不對,請你們原諒我。”

鐘熙白沒有理彭嘉華,扭頭看向了聞弦意,“我們快些上車吧。”

聞弦意點頭,推着鐘熙白就要繞過彭嘉華。

就在與彭嘉華擦肩的時候,鐘熙白小聲的嘀咕道:“一大早就看到辣雞,不開心。”

彭嘉華一僵,沒有起身,依舊保持着這個躬身的姿勢。

聞弦意揉了揉鐘熙白的腦袋,繼續推着鐘熙白往外走去。

等到鐘熙白和聞弦意走出了這裏,徐志遠才走到了彭嘉華的身邊,對他說道:“以後記得離他們遠一些,知道嗎?”

彭嘉華直起了身,但頭依舊深低着,讓人看不清神情,“我知道了,是我做出了事情,他們讨厭我也是當然的,以後我會盡可能的遠離他們。”

“恩,那你現在跟我走吧,記住,我只會負責把你送到首都基地,在這之後你的事情就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你們能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已經很感激了,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該交代的都已經說了,徐志遠也沒有興致聽這些,轉身就往外走了去。

彭嘉華果真如他所承諾的那般,對鐘熙白他們能避則避,只有避無可避的時候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似乎把自己放在很卑微的位置上。

可即便如此,聞弦意他們三人對彭嘉華的印象也沒有絲毫的改觀,依舊對彭嘉華保持無視的态度。

不過,還是有人對彭嘉華的印象有所轉變的,那就是徐志遠了。

大概是在見到少年始終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又或許是在某個夜晚聽到隔壁的啜泣聲,也可能是因為少年用着悲傷的語氣對他述說着他曾經的不幸等等,總而言之,徐志遠對彭嘉華的印象就這樣慢慢地刷了上去。

若說之前的好感為負值的話,那麽現在已經變為正值了。

但徐志遠到底還記得他對聞弦意他們的承諾,并沒有升起就這樣收留下彭嘉華的想法。畢竟他們現在是個團隊,又是在這末世裏,自然是要以大局為重。

其實,若是其他的人對彭嘉華的印象都很好的話,收留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可惜,聞弦意他們的态度很明顯,看上去根本沒有轉圜餘地。而徐志遠本身也是軍人,所以他的頭腦也十分的理智,不管彭嘉華如何博取他的同情,他也不可能為了彭嘉華而做出讓他們這個團隊分崩離析的事情。

眼看距離首都基地越來越近,彭嘉華也是坐不住了。他私下找到了徐志遠,告訴他想在這最後的時間獲得鐘熙白他們的原諒,不然的話這将會是他一生的遺憾。

徐志遠在思考過後,還是答應了彭嘉華,告訴他可以帶他過去試試看。

大概也是認為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而且再過不久他們就要到首都基地了,所以沒有必要再一直這樣仇視下去。

在一次停車休息的時候,徐志遠把彭嘉華帶了過去。

“你把他帶過來幹什麽?”周景逸看着車外的徐志遠和彭嘉華問道。

“他想要在趁到首都基地前将你們間的恩怨化解開來,我覺得有必要,所以我就把他帶過來了。”徐志遠望向了車裏的鐘熙白。

鐘熙白皺了皺眉,別過了頭去,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到了首都基地後他與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幹,所以不需要在意對方的看法。”聞弦意道。

徐志遠沉默。顯然,聞弦意的想法和他迥然不同,但這到底還是他們做決定的事情,所以他不會過多的幹涉,能成的話皆大歡喜,不能成的話那也只能如此了。

“對不起,我覺得如果你們不原諒我的話,我的心會難安,所以我想要試試,懇請你們原諒我唯一一次的不适當舉動,那次之後我已經深刻反省了,我已經意識到了我之前依附他人活下去的想法是有多麽的錯誤,雖然是在末世,但是人不可以活的沒有尊嚴,也謝謝你們讓我徹底領悟到了這個道理。”彭嘉華似乎深有感觸般對聞弦意他們說道,好像真的在那事後有做檢讨一樣。

大概彭嘉華已經徹底明白了鐘熙白對聞弦意而言的重要性,所以在他說完這番話後,就将自己的視線落到了鐘熙白身上,滿是誠摯。

鐘熙白似乎很不耐煩,“得了吧,我心會難安關我什麽事情?你想要怎樣活下去又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快走快走,不想見到你。”

周景逸靜靜地看着站在車外的彭嘉華,并未做聲。

不得不說,鐘熙白現在對彭嘉華使得這個性子意外對他的口味。想到彭嘉華在前世的時候如何踩着別人用自己的身體混到了某個政府官員的身邊,還被人戲稱為人人都可以上的名-妓,周景逸就怎麽都不相信彭嘉華會改過自新。

聽到鐘熙白那番話的彭嘉華臉上流露出了失落的表情,整個人也散發着淡淡的憂愁。

“你可別露出這個表情,好像我們欺負了你一樣,嚴格算起來,我們可什麽都沒有對你做,只是把你當成普通的陌生人而已,既然是陌生人,那你覺得我們會多花心思在你身上嗎?”周景逸看不下去的說道。

彭嘉華微微一愣,垂下了雙眼,低聲道:“我明白了,抱歉,打擾你們了。”

徐志遠輕嘆了一聲,轉望向彭嘉華道:“那我們回去吧。”

“好。”彭嘉華對徐志遠點頭道。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的四周忽然多出了許多的喪屍。

幾乎所有人心裏都是一凜,聞弦意和周景逸立刻下了車,而彭嘉華也在他們下車的同時打開了車門,迅速的坐到了後座,與鐘熙白擠在了一起。

現在的這個時候沒有人去管他躲在哪裏,都把心思放到了眼前的喪屍身上。對彭嘉華厭惡至極的鐘熙白也是沒有說什麽,就讓他躲在了這裏。

聞弦意他們解決起喪屍來還是那樣的高效,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在一個倒下的孕婦喪屍,她的肚子突然破了開,一個嬰兒從裏面爬了出來,而且同樣是喪屍!

這個嬰兒的喪屍和那些喪屍有些不同,雖然他很小,但是他爬行的速度可一點都不慢,甚至比普通的嬰兒快上許多,再加上幼小的體型,以至于在前面與喪屍戰鬥的人并沒有第一時間發覺到這個嬰兒喪屍。所以很快的,這個嬰兒喪屍就爬到了鐘熙白他們正坐着的那輛車,雙手扒着車門站了起來。

坐在嬰兒喪屍這邊的彭嘉華自然在嬰兒喪屍向他們爬過來時就看到了,眸光開始閃爍不定,默默地垂下了眼,趁鐘熙白沒有注意的時候把手伸向了開門的把手,輕輕一拉,門就這樣打開了,不得其入的嬰兒喪屍就這樣從縫隙中擠了進來。

鐘熙白看見打開的車門愣了,彭嘉華則開始不斷地往後退,眼看那個嬰兒喪屍離他越來越近,他立刻就從鐘熙白的身上翻了個身,擠到了另一側車門,把鐘熙白完全暴露在了危險的位置。

看着已經到自己腿下的嬰兒喪屍,鐘熙白的臉瞬間就白了,彭嘉華也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等到聞弦意聽到動靜立馬返回來時,鐘熙白已經被這個嬰兒喪屍咬了。

聞弦意的雙眼頓時就紅了,用異能把這個嬰兒喪屍給殺死了,然後就将這個嬰兒喪屍就丢出了車外,自己上車抱住了顫抖不已的鐘熙白,同時憤怒的瞪向了裏面的彭嘉華。

周景逸他們那邊的喪屍也處理的差不多了,等到他們回到車前,看到裏面的情景時都不禁怔住了。

“先下車。”徐志遠對彭嘉華說道。

彭嘉華神情恍惚的下了車,面對着徐志遠三人,他突然就失聲痛哭了起來,捂着臉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然而,他的忏悔換來的卻是一把抵在額頭上的槍。

彭嘉華愣了,滿臉驚惶的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徐志遠。

“我問你,車門為什麽會打開?”徐志遠冷冷的問道。

正在車內抱着鐘熙白的聞弦意也是盛怒的看着彭嘉華。畢竟曾經從未出過差錯,可是這彭嘉華一坐上他們的車就出現這樣的纰漏,讓他們想不懷疑彭嘉華都難。

彭嘉華一臉慘白的搖起了頭,語無倫次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車門為什麽會打開,我真的不知道,等我看到這只喪屍的時候他就已經從車門裏鑽進來了,我當時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所以這之後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被喪屍咬了……”

徐志遠眯起了眼,“所以你想說你不知道為什麽在車這邊的會到另一邊嗎?”

“我真的不知道……”彭嘉華的無措被痛苦取代,他雙手抱住了自己腦袋,緩緩地蹲下了身,哽咽的道:“是我害了他,原來是我害了他,我是罪人……”

彭嘉華似乎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害了鐘熙白一般,而在他蹲下身的時候,那原本抵在他額頭的槍也離了開。

但徐志遠還是将槍頭對準着他的,并未就此移開。

“你大概忘記我曾經是軍人了,所以許多細微的小細節都會留意到,并且記在心上。”徐志遠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記得,當時你上車後車門是被你關好的。”

原本想要就此蒙混過去的彭嘉華頓時僵住了。

聞弦意把鐘熙白放回到了座椅上,自己下了車,走到了徐志遠的身邊,一把奪過了徐志遠手裏的槍,對着彭嘉華的頭扣下了扳機,沒有絲毫的猶豫。

砰地一聲。

彭嘉華還沒有想到合理的解釋,甚至連求饒的話語都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命送黃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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