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秦旭東和紀衍衡這一幫人,光着屁股的時候就一起玩,如今秦旭東的兒子滿百日宴,作為兄弟的紀衍衡怎麽說也得“問候一番”。
這不,這日秦氏二老包下陽江二樓,只為孫子的出生大擺宴席,琳琅滿目的甜品,缤紛色彩的氣球,到底是含着金湯勺出生,這排場?小戶人家終究是不能比的。
紀衍衡和沈熹唯到場時,陽江樓已是賓客雲集,來的賓客大都是身份顯赫。
沈熹唯第一次和紀衍衡出現在如此多的人面前,到底是有些緊張。再加上有些別有所意的目光從兩人身上略過,不約而同的在她身上微微停頓片刻,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移開,這更加令她無所适從。
一個人一旦有某種缺陷,置身于人群中,總是及其敏感而恐懼,只是沈熹唯害怕的從來都不是別人的眼中對她□□裸的異樣眼光,而是使紀衍衡同她陷入這樣的境遇。
這是她所不想要的。
“不舒服?”
“嗯?”沈熹唯不解的擡頭。
紀衍衡晃了晃右臂,她扣在他袖口處的五指,攥的很緊,熨帖平整的襯衫袖口處被她捏的起了幾道褶皺。
“我。。。”
“熹唯,你來了?”
徐時臻的出聲,打斷了兩人。
“時臻姐。”沈熹唯朝眼前的女子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将手中的禮物遞給徐時臻。
徐時臻今天上着一件質地柔軟的白色娃娃領襯衫,下着一件雪紡寶藍色長裙,亞麻色的卷發柔順的披散在卷頭,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雅致,一點兒也看不出像生過孩子的。
徐時臻接過禮物,朝紀衍衡道:“旭東和容湛都在那邊,熹唯先借我一會?”
紀衍衡點頭,然後在沈熹唯耳邊輕聲囑咐:“等會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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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紀衍衡走後,徐時臻挽着沈熹唯,匆匆之間,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但随即自我否定地搖了搖頭:“走,到休息室去。”
一推開休息室的門,眼前便是堆積如山的禮物,沈熹唯瞪大了眼眸,驚嘆道:“好多啊!”
“你也會有機會收到這麽多的禮物。”徐時臻朝沈熹唯暧昧的眨眼睛。
眼裏的旨趣不言而喻,沈熹唯的臉上閃過一抹黯然,随即笑了笑:“我們現在還不想要。”
“二十八歲,要孩子也不算早吧。”徐時臻提醒。
徐時臻和沈熹唯又聊了會,不久後,秦旭東便上門找自家老婆,徑直走到徐時臻的面前,旁若無人的親了親自家老婆的額頭,徐時臻嬌嗔的捶打了秦旭東的胸膛一下。
秦旭東含笑握住徐時臻的白皙的手,又俯首輕吻了一下,逗得徐時臻咬牙切齒:“秦旭東!”
見鬼!他就喜歡看她這副怒氣十足又嬌羞不已的模樣,但他也清楚自家老婆的脾氣,為了避免晚上被安排睡客房,他适時地停止,這才将目光投向沈熹唯:“沈妹妹,我兒子要找他媽,所以我們先出去了,你在這裏坐會,衍衡等會過來接你。”
“嗯。”
“熹唯,我先過去了。”徐時臻朝沈熹唯歉意的笑了笑。
沈熹唯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腦海裏浮現四個字,郎才女貌。那麽她和紀衍衡是否在別人眼中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呢?
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推開,沈熹唯以為是徐時臻有什麽東西忘了回來拿,擡眼望去,卻看到宋然。
宋然看到沈熹唯,似乎也有些意外,但随即一想,秦旭東兒子的百日宴,沈熹唯會出現也是情理之內,畢竟以紀衍衡和秦旭東的交情,只不過,以往都是她陪在紀衍衡的身邊,如今。。。
沈熹唯不自然的開口:“宋。。宋然。”
相較于沈熹唯的不鎮定,宋然倒顯得坦然自若,只見她微微一笑,搖了搖手中的藍色禮品盒:“我是來給時臻送禮物。”
宋然和徐時臻是同所大學畢業,沈熹唯是知道的。
“哦,時臻姐有事出去了。”
宋然點點頭,話題一轉,看向她:“熹唯,我們到樓下的咖啡廳坐坐?”
“好。”
陽江三樓的咖啡廳。
自那日從醫院看到宋然後,沈熹唯知道她們定會再碰見,只是沒想過會來的這樣早,這樣猝不及防,紀衍衡是不是也見過宋然呢?
思及以此,沈熹唯心下一澀。
“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應該是紀太太了吧。”
聞言,沈熹唯臉色僵硬的看着宋然,她沒想到宋然竟如此直接。
宋然突然間笑了笑:“我開玩笑的,瞧你緊張成這樣?你和衍衡相處的怎麽樣?”
怎麽樣?不愠不火罷了,只不過在宋然面前,沈熹唯不想如實相告,找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還好。”
“那很好。”宋然嘴角的笑容有些虛化,随即又攏了攏發絲,漫不經心的說:“前晚,我在局子上碰見衍衡了。”
見沈熹唯攪拌咖啡的手一頓,宋然心裏冷哼一聲,但面上還是故作驚訝道:“你不知道?”然後又替紀衍衡解釋,“衍衡不告訴你,也是正常,工作上的事,他一般不會喜歡告訴別人。不過熹唯,你別誤會啊,只是華榮和時麖近期有些合作項目,所以前晚才會在局上碰見。”
這一番解釋,看似劃清界限,卻又多了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
“我知道,他工作上的事,我從來不過問。”沈熹唯面色平靜,只不過放在桌下的五指卻微微曲起。
不管宋然的那番話,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她成功的令沈熹唯深陷在其中。
沈熹唯坐在車上,看着身邊閉目休息的男人,腦海裏回蕩的全是宋然所說的話,她知道宋然是故意要引起她誤會。可她就是那麽不争氣,她想問他是不是見過宋然了,她還想問他是不是還愛在宋然。但,她知道,她真正想問的是,你現在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呢?
“有話說。”
“你是不是見過宋然了?”沈熹唯遲疑了會,還是決定問出口。
“啧,沈熹唯,你這是在變相的提醒我要遵守夫道嗎?”紀衍衡劍眉上挑,一臉不可置信。
即便她此刻低垂着頭,她也清楚的知道紀衍衡生氣了。
這是第一次,他們之間不再處于不愠不火的狀态,可讓他對自己大發雷霆,而打破這一年來的僵局,這也不是她想要的。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沈熹唯忍着咽喉裏呼之欲出的哽咽聲,迅速将頭轉向窗外。
紀衍衡看着将後腦對着自己的沈熹唯,半響後,沉聲吩咐:“林亦,送我到公司。”
至從那日兩人的小小争執後,紀衍衡和沈熹唯的關系,似乎一再陷入冰點,雖然在此之前,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未必能稱得上“好”。
昏黃的燈光下,沈熹唯縮在沙發上,身上披着薄薄的羊毛毯子,細細翻看家庭裝修設計協議書。
在這樣安谧的氛圍下,柔和的光線投射在身上,當她幾乎要昏睡過去時,手機鈴聲卻不适時的響起。
婉轉柔和的女聲,在這般夜闌人靜深夜裏響起,倒無端生出了幾分詭異。
沈熹唯還未出聲,那端便傳來蘇時嘤嘤的哭泣聲:“熹唯姐,我姐她。。”
沈熹唯立即坐直了身子,心下一陣慌亂,擔憂的問道:“小時,容容怎麽了?”
在蘇時斷斷續續的哭泣聲,沈熹唯聽清了大概,但她趕到pub時,整個pub已經亂成一團。
地上盡是酒瓶碎渣,椅子桌子都推的東倒西歪的,蘇容的面前圍着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沈熹唯出現時,蘇容着實一驚:“你怎麽來了?”
“小時,打電話給我說你出事了。”
啧,蘇容轉身便賞了蘇時一個“爆栗子”:“你給她打電話幹嘛?”
蘇時捂着腦門,委屈的解釋:“熹唯姐不是你朋友嗎?”
站在為首的光頭男人,看到眼前突然冒出的女人:“又來了一個,長的不錯,可惜啊,是個跛子。”
話一出,蘇容便看到沈熹唯一閃而過的難堪,想也沒想,當下便沖的就上去,扯住光頭的領子,劈手就給他一嘴子:“要你他媽的嘴賤!”
那光頭估摸着,這麽一下也被打蒙了,等反應過來時,便破口就罵:“臭娘兒,老子今天非整死你不可。”
拎起随桌的酒瓶便往蘇容身上砸去。
接着便是一聲驚叫:“啊,熹唯姐!”
沈熹唯閉着眼睛,等待酒瓶砸上來,可片刻後,只聽到酒瓶破碎的聲音,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她睜開眼睛,慢慢回頭卻看到了紀衍衡,而那個光頭男人已被撂倒在地上,正哇哇大叫。
清脆的拍掌聲響起,沈熹唯順聲而視,看到了容湛正捏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啧啧,嫂子,你今天終于讓我目睹了紀哥的風采。”
由不得她思考紀衍衡和容湛出現的原因,蘇容便沖上來抱着她:“你瘋了啊,沖出來幹嘛?吓死我了,沈熹唯,你再敢這樣,我非剝了你的皮不可!”然後上上下下打量沈熹唯一番,又不放心的轉了轉沈熹唯的身子:“有沒有哪裏受傷?”
“我沒事,容容。”沈熹唯按住蘇容的手,還欲說些什麽,緊接着便被扯入一個寬闊厚實的懷抱裏。
“紀。。紀總,您好。”蘇容立即狗腿子的點頭,哈腰。
紀衍衡朝蘇容輕微的點了個頭,算是打個招呼,然後一臉寒霜的對容湛說:“剩下來的事,你處理一下。”
就扯着沈熹唯出去。
***
夜深漸涼,沈熹唯縮着肩膀,低着頭,默不作聲的跟在紀衍衡身後徐徐行走。
沈熹唯擡頭看了眼前方的男人,鼓足了勇氣,伸手抓着男人的袖口:“紀衍衡。”
柔柔的聲音帶了幾許讨饒的意味,紀衍衡轉身,便看她低垂頭,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模樣。
紀衍衡擡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臉,冷聲道:“我真是小瞧了你了,我既然都不知道我的老婆膽子這麽大。都敢替別人擋酒瓶子了,沈熹唯,你可真是好樣的!”
話裏的濃濃的嘲諷,沈熹唯又何嘗聽不出來?
只是沈熹唯不知道的是,當酒瓶子揮向她的那一刻,紀衍衡活了三十年來,第一次嘗到恐懼的滋味。
既是這般的膽戰心驚,心有餘悸。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如果不是容湛給他打電話,他還不知道,原本應該乖乖在家熟睡的女人,此時,卻在pub裏“大展拳腳”。
沈熹唯盯着腳下的拖鞋,低聲道:“怕打擾到你?”。
“啧,這麽說,我倒還要感謝你為我着想了。”紀衍衡不緊不慢的開口,只是臉上的寒霜更冷了幾分。
或許連日來,紀衍衡對自己愛之不理,以及負面情緒的壓抑下。沈熹唯鼻子一酸,就這麽直沖沖的埋入紀衍衡的胸懷,不管不顧的雙手纏上他的腰間:“對不起。”
紀衍衡看着懷裏烏黑的小腦袋,揉了揉她的發絲,聲音軟了幾分:“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嗯,下次遇到事情,一定和你說。”沈熹唯在他懷裏保證。
“好,回去吧。”
沈熹唯難為情的擡起頭,眼眶有些紅通通,就在這時,肚子傳來一聲悶響,沈熹唯有些無措的看了看肚子,臉紅成一團。
“餓了?”紀衍衡的聲音染上一抹笑意。
好吧,沈熹唯羞愧的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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