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沈熹唯這幾日的睡眠極不穩定,總會在熟睡中驚醒過來。

這晚,沈熹唯又再一次從睡夢中驚醒。她睜開眼睛,看了眼身旁熟睡的人,還好,紀衍衡沒被她吵醒。

她輕手輕腳的下床,到廚房去倒杯熱水。

這幾日來,她總是重複做着那個夢,夢到紀衍衡得知真相後,任憑她如何的解釋,他都不聽。他冷漠地甩給她一份離婚協議書便離開。

那決絕的背影,即便只是在夢裏,卻清晰的如現實。

沈熹唯知道她是不安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右腿,這一年多的僞裝,都快令她自己都忘記她的左腿已恢複如常這個事實了。

一旦自欺欺人久了,便把謊言過成現實了,沈熹唯現在就讓自己進入了這樣的一個怪圈。

其實,她也挺讨厭這樣的自己。

她握着玻璃杯。

一開始,她也并沒想到要這樣做,可一切就這樣水到渠成的發生。

那時候已經做完手術,她躺在病床上。紀衍衡來看她,每隔一個星期,紀衍衡都會到醫院看她。

他來的第七個星期,那時,她剛在康複科,做完保健,護士将她推回病房。

她一進門,便看到一個寬厚結實的背影,他背對着她,長身而立。

紀衍衡聽到聲響,回身看向她:“回來了。”

“嗯,紀先生。”

護士将她推到床邊,詢問她:“沈小姐,要扶你上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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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想說不用,紀衍衡已經替她開口了:“你出去吧,我來幫她。”

護士點點頭,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把門帶上。

“要到床上去嗎?”他低聲問她,眉目都染上柔色。

那一刻,沈熹唯突然間就想起了在她十二歲的那年,也有這麽一個男孩,手上拿着一小塊蛋糕,也用這般柔和的聲音問她:“你要吃嗎?”

“不到床上去?”紀衍衡挑眉,又再問了一遍。

沈熹唯像是突然驚醒般,忙不疊的點頭:“哦,要的。”

紀衍衡微微一彎身,便将她輕而易舉的抱起。沈熹唯以為他只是扶自己起來罷了,沒想到他會抱自己,等她反映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了床上。

紀衍衡看她呆愣愣的模樣,一時失笑,打趣道:“沈小姐這副模樣,倒是讓我誤會,沈小姐那天會沖出來救紀某,也不過是一時的神游之下所做的事。”

沈熹唯臉頰微微發燙,她明智的轉移了話題:“怎麽不見宋小姐?”

前幾次,紀衍衡來看她的時候,都是和宋然一起來,只是這幾次倒是沒再見過宋然。

提及宋然,紀衍衡臉色有片刻的凝重,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沈熹唯看紀衍衡這般,生怕兩人是因為自己而鬧矛盾,畢竟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的男朋友時不時地去看望一下別的女人,還有這幾日媒體在大肆報道紀衍衡和宋然之間的感情岌岌可危,所以她說:“那個,紀先生,你以後還是別來看我。”

紀衍衡立即便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這事和你沒關系。”

沈熹唯不語,紀衍衡看她那樣,又開口:“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

其實這話,紀母曾和紀衍衡提過,當時他也就一笑了之。可現在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不僅沈熹唯愣住了,連他自己都有片刻的失神。

那日後,兩人都心照不宣的忘了這件事。

一直到沈熹唯出了院。

沈熹唯出院後,紀衍衡給她安排了個陪護人員,那時霍醫生正告訴她,她的腿正往好的方向發展,只要她堅持每天鍛煉,便可以正常走路。

得到這個消息的當晚,紀衍衡卻找上門。

那晚,沈熹唯洗完澡,正要上床,卻聽到大門處傳來按鈴聲。

她披了件外套,走到玄關處,推開門時,看到紀衍衡,她有些吃驚,等着這個人作出解釋,而紀衍衡卻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穿堂風有些大,沈熹唯緊緊了外套,她想如果她不開口,兩人大概會站在門口吹一宿的穿堂風:“進來吧。”

沈熹唯一偏身,紀衍衡便進來,當他走過她身旁的時候,沈熹唯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氣。

她把門關上,紀衍衡已經在沙發上坐下。

沈熹唯雙手插在黑色羽絨服的口袋裏,盯着自己腳上的暗紫色的棉拖鞋:“那個,你找我。。。”

“沈熹唯,我們結婚吧。”

沈熹唯僵立在原地,這是他第二次提出的這個話題,沈熹唯有些懷疑他是不是醉的不知所雲了,可他現在眼神清明,眉目嚴肅,全然不是酒醉的表現。

她尴尬的笑了下:“紀先生,你喝多了吧。”

其實那次,紀衍衡在醫院提出的那個話題,沈熹唯确實有那麽一瞬的心動,只是後來他不再提及,她才明白那不過是他的玩笑話。

“你知道我和宋然分手的事吧?”紀衍衡突然問道。

沈熹唯這才将視線移向紀衍衡,她不懂他問這個的原因,但還是點了點頭。在她出院的一周後,紀衍衡就和宋然分手。

“所以,我說的這話是認真的,你願不願意?”

紀衍衡擡眸看着她,沈熹唯躲開他的視線,溫聲問道:“為什麽是我?”

“你有喜歡的人了?”

沈熹唯急忙否定:“沒有。”語畢,她又看了眼紀衍衡,其實是算有吧。

紀衍衡擡手揉了揉眉心:“那你好好考慮,一周後給我答複,今天,你是去了醫院了吧,霍醫生怎麽說?”

“還是老樣子。”

沈熹唯有些心虛,但紀衍衡卻沒注意到,他翻身躺下:“今晚,在你這借住一晚,不介意吧。”

晚上,他喝的有些多,此刻醉意上湧,還真有點難受。

“嗯,我給你拿床被子。”

沈熹唯進入卧室還回頭看了眼,床上已經阖上雙眸的男人,他是因為她的腿傷才會選擇和她結婚吧。

那晚,沈熹唯一夜無眠,而紀衍衡卻睡的安穩不已。

玻璃杯裏的溫水已經冰涼,沈熹唯抿了一口,不禁打了個冷顫。她又再倒了杯熱水,回到房間。

卧室的燈已經亮起,而紀衍衡正靠在床頭上,手裏正翻閱着一本雜志。

紀衍衡看到她,拍了拍床鋪:“過來。”

沈熹唯把杯子放在床頭櫃子上:“你什麽時候醒的?”

在沈熹唯下床的那一刻,紀衍衡就醒了。看她老半天,沒回來。正想出去看看究竟的時候,她卻進來了。

“這幾天,睡眠不好?”

沈熹唯不好意思道:“我吵醒你了?”

“嗯。”紀衍衡點點頭,替她掩了掩被子,“說吧,為什麽睡不好?”

“我不知道。”沈熹唯心虛的別開了眼,躺在床上裝烏龜,“我現在想睡了,我們睡覺吧。”

“那為什麽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有嗎?我不知道啊?”沈熹唯故作疑惑。

紀衍衡眯了迷眼,眼神有些危險,沈熹唯無法再僞裝下去,一邊觀察他的臉色,一邊說出口:“我就老是夢到你要和我離婚。”

紀衍衡的臉色反到是更臭了,他沉下臉:“我就讓你這麽沒有安全感?”

“額,不是。”沈熹唯立即起身,苦着一張臉:“我說不清,哎,反正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這誠懇的模樣,倒也不像是說假話。

“睡覺。”

紀衍衡把燈關上,拉着她一起躺下,沈熹唯攬着他的腰,兩人一時無語。

“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沈熹唯想起身看看他是不是生氣了,紀衍衡卻牢牢禁锢着她的腰。她動彈不得,只好乖乖縮在他的懷裏。

沈熹唯枕着他的臂膀,旁敲側擊道:“紀衍衡,如果有天你發現我做錯了事,你會不會和我離婚?”

“什麽錯事?”

“譬如欺騙了你。”沈熹唯細聲細語,一字一頓道。

“放心,只要不是紅杏出牆,我都不會和你離婚。”紀衍衡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女人,低聲問,“你騙我什麽了?”

“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個舉個列子,看一下你的底線是什麽?”

“量你也沒這個膽,快睡吧,明天還要參加柳延城的婚禮。”紀衍衡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她掩的實實的。

自從那日,柳延城知道真相後,兩人就沒再聯系過。直到前兩天,柳延城打電話給她,說要和她見面。

兩人就在沈熹唯公司樓下的那個咖啡廳簡單見了面,柳延城給了她一張請柬,是他和于音之的婚禮。後來,分開的時候,柳延城和她說了句:“熹唯,出事了,我會幫你。”

沈熹唯點了點頭,她明吧柳延城那句話的意思,只是對于他這麽快結婚,她還是有些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留下來的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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