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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和鄭王都一去不回,成王暗暗在心裏罵鄭王鬼滑頭——他這跟着一跑,自然不必追加捐款,倒是留下的人要倒黴。

到了這份上,賞梅宴也算是不歡而散。皇帝好歹算是籌到了大部分的銀子,面色稍稍和緩了一下,反倒放下架子和氣說話了。不過,這種時候,衆人肯定不會看在皇帝放下架子就既往不咎,洛王和韓王一類的反倒暗搓搓的覺得皇帝是得了便宜賣乖。

反正,宴席散了之後,在座的除了皇帝之外臉色都不太好。就是易雪歌,因為看着氣氛悶聲不響的喝了不少酒,起身的時候咳嗽了一下,一不小心都嗆住了。

酒氣如同春日的潮水一般緩緩上湧,使得易雪歌白皙的臉微微泛紅,仿佛被熱風熏開的牡丹花似得,顏色嬌美,嬌豔欲滴。她潤澤的紅唇上含着不小心灑出來的酒液,如同花蕊裏的露珠,花葉嬌嫩,露珠如珍珠般盈盈欲滴落。

蕭沉淵的眼眸看上去黑沉沉的,如同沒有一點星光的黑夜,只有群星的影子在招搖。他靜靜的看着微有醉意的易雪歌,眼底顏色轉深,星辰的影子都随之隐去,他體貼的伸手遞了一塊帕子上去,溫聲道:“擦擦嘴角。”

易雪歌不自然的抿抿唇,小心接過那帕子按了按嘴角,指尖有些發燙。

那素色的帕子上依稀還帶着蕭沉淵體溫和淡淡的藥香,如同蕭沉淵這個人一樣帶着柔和的侵略力。使人就像是泡在溫泉水裏一樣,濕潤的熱氣、溫暖的水流,整個人都被包圍住了,整顆心都被暖在手心。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隔着那帕子吻着她的唇。

易雪歌為自己“喪心病狂”的少女心而驚了一驚,随即又漲紅了整張臉,羞惱交加的瞪了一眼蕭沉淵。

蕭沉淵很是“無辜”的回望了一眼,還故意“賣萌”的眨眨眼。

洛王臨去前,看了他們兩個幾眼,忍不住悄悄和韓王說道:“看樣子,錦王妃倒是把錦王吃得牢牢的。”他很有點自豪,“要我說啊,男人就得拿出點魄力來,成日裏看女人臉色有什麽意思?看我那王妃,就聽我話的很。”

韓王瞥了一眼他:“我看你是和錦王惺惺相惜、感同心受吧......”他笑了一聲,拉着洛王往外走,“有本事,你把你這話當着你家王妃說一次?”

“說就說!”洛王咬咬牙,梗着脖子說話,眼底卻掠過一絲心虛。

他們相攜而去,說說笑笑,适才的不愉快便擱到了心底。他們并不是不心疼那被挖出去的一大筆銀子,只是到了這種地位,也不好将事情就挂在臉上。時日悠長,皇帝又如何?只等着下次再報便是了。

蕭沉淵武功還未恢複,自然聽不到這兩位皇叔對自己的“擔憂”,安然自若的伸手扶着易雪歌一起離開了梅園。不想,他們剛剛要上馬車,後面就有個小太監氣喘籲籲的追了過來:“王爺,王妃,請留步。”

蕭沉淵先扶着因為酒勁上來而微微有些暈醉的易雪歌上了馬車,轉頭去看那小太監,問道:“可是皇兄還有什麽吩咐。”

“這倒不是。”那小太監在蕭沉淵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手,随即又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務,急忙擡手叫人上前,“陛下準備縮減後宮開支,放了不少宮女出宮,因為惦念着王爺您,特意挑了兩個宮女讓奴才給您送來。王爺身子弱,能有人在旁伺候着,陛下心裏也能放心不少。”

蕭沉淵面色不變的掃了一眼那站在他跟前的兩個宮女。

那兩個宮女,一人着紅衣一人着綠衣,都畢恭畢敬的對着蕭沉淵行禮,柔聲細語的說道:

“奴婢紅扇。”

“奴婢綠焦”

這兩個宮女本來還覺得來跟個病弱的錦親王沒什麽前途,只是現下見了蕭沉淵那張俊美的臉,都忍不住臉紅了,心裏想着:錦王妃是南楚公主,怕是性子不好不會伺候人,如錦王這般的男子正該有個貼心的人溫柔體貼的跟着伺候呢。再說他畢竟也是王爺,若是日後有個一兒半女,豈不是全家都要受惠?這樣一想,兩人的臉都紅了,言語嬌軟,嬌滴滴的樣子。

她們固然不是易雪歌這般罕見的絕世佳人卻也都是容貌上佳美人。一者豔色逼人,一者清麗溫柔,猶如桃紅柳綠一般互相映襯,叫人眼前一亮。只是蕭沉淵既是見過了杜雲微這般天下無人能出其右的人間絕色,也體會了易雪歌那般叫人心動的美好。如今再看眼前的美人,早已是沒有半點的吸引力。

他早已見過太多的美人,紅粉骷髅,于他也毫無分別。

蕭沉淵沉吟片刻,不知想起什麽,莫名的笑了一聲,輕聲詢問道:“幾位皇叔也都有?”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那小太監低着頭,谄笑着回話。

蕭沉淵心裏有數了——想來是人人都有的。若是沒有,那太監少不得要多說幾句皇帝對他格外器重的話,因為衆人皆有顯不出他的“特別”這才委婉含糊的說了一句不知道。

想到此處,蕭沉淵便點了點頭:“好吧,待本王多謝皇兄。”

“王爺客氣了。”小太監急忙笑着應道。

不必蕭沉淵吩咐,邊上便有侍從上前遞了個荷包。那小太監用手指掂量了一下——是銀票,他笑了笑,體貼的應道:“這幾位宮人都是太子妃專門挑揀出來的,可算是宮中少有的伶俐人了,王爺莫要辜負了這番心意才好。”

這算是得了便宜後買的消息了,暗示這送美人的主意和杜雲微有些關系。

蕭沉淵早已對杜雲微毫無想法,也算是看透了這位太子妃的為人,聽到這裏也不過是淡淡一笑,沉默的扶着侍從的手上了馬車。至于那兩個宮女,他固然一字不說,自有下面的人看着辦。

那小太監目送這蕭沉淵離開,想着自己這一趟差使就賺了這麽些旁人怕是很難比得上,心裏很是有幾分歡喜:都說錦親王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如今看來,倒是個大方的。而且說起話來,還有種說不出的味道,那樣子也叫人心裏又敬又怕。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皇子皇孫的龍氣?

小太監沒讀過多少書,這些想法不過一擦而過,很快就想着要拿這銀子去做什麽事了。有了本錢,上回輸了的錢終于又可以收回來了。

馬車上面,原本還暈暈欲睡的易雪歌此時稍稍清醒過來:“你準備如何安置那兩個美人?”

蕭沉淵好笑的看着她半醉不醒的模樣,語調卻半點不變,依舊沉靜:“這是皇兄賜下的,不好放的太遠,再說也是明說了要讓人伺候我。所以......”

“所以什麽?”易雪歌眨眨眼,臉頰醉的紅紅的,看樣子還是有些怔怔回不過神來。

蕭沉淵本想吊一吊對方,可對方卻呆呆的不應聲。他心中一軟,忍不住低頭看她,溫柔的把自己的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易雪歌喝了不少酒,體溫偏熱,蕭沉淵卻是一貫的涼,冷然交接,兩個人身子和心裏都震了震。猶如冰遇上火焰一般的激烈觸覺,有一種無與倫比、難以描述的奇異感覺。

易雪歌只覺得面上一涼,整個人馬上就清醒了。

“雪歌怎麽還不喜歡我啊......”他輕輕的嘆息,很是委屈的樣子。溫熱的氣息就貼着易雪歌的面上,猶如春風一樣拂面溫柔,他仿佛喃喃的說道,“就一點也不吃醋?”

易雪歌的臉漲得更紅了,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羞的——蕭沉淵這種不分地方場合就動手動腳的毛病真是越來越重了!還有,他說甜言蜜語的技能升級升的太快了吧,她的防火牆都快跟不上他的步子了好嗎?

因為邊上有個人一直不斷的喃喃着“吃醋吧,吃醋吧......”易雪歌腦子一熱,極是少見的想也不想便直接回答道:“我要吃醋也不吃這兩個宮女的醋!你要是真看上對方,不僅是沒眼睛,連腦子都要沒了。”皇帝安排的間諜,蕭沉淵這種整天想着謀反的人會看得上才怪!

“這麽說,雪歌也是會為我吃醋的?”蕭沉淵低低笑了一下,缺少光線的馬車裏因了他這一笑,光華流轉。

“當我什麽都沒說!”易雪歌咬咬唇,動作迅速的背過身不理人,可她整個人卻還是被蕭沉淵抱的牢牢的。

蕭沉淵眉目含笑,眼底猶如銀河徐徐展開,星光惑人,他追着問了一句:“那雪歌的确是喜歡我了?”

“我沒有!”易雪歌忍不住回瞪了他一眼。

蕭沉淵卻已然心滿意足的樣子,伸手将她整個人抱到懷裏,撫摸着她如同鴉羽毛一般烏黑繁密的長發,輕輕的道:“我心裏知道就好了。”微微帶了點小得意。

“我都說沒有啦!”易雪歌咬牙切齒的推了他一把,惱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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