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一路上絞盡腦汁旁敲側擊,姜驿由卻不能從褚川口中撬出半個字來。說不惱火是不可能的,可褚川看上去似乎比他還要惱火。竟然就一副打算将他冷處理的模樣。

晚上籃球隊聚餐時,褚川坐在他對面都沒有看他一眼。姜驿由一個外人過來蹭飯本就有點不好意思,也不能明着提出要坐在褚川身邊這樣的話來。

飯桌上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點酒。褚川作為籃球隊請來的外援,被其他人輪着上來敬酒。姜驿由端着杯子從對面站起來,主動去跟褚川碰杯。後者風輕雲淡地掃他一眼,杯口略微朝他的方向傾斜示意,連杯都懶得和他碰。

姜驿由:“……”

怎麽就這麽大脾氣呢。

姜驿由不屈不撓地扶着桌面,不動聲色地伸長一條腿去踢對面的人。他擡起鞋尖來頂了頂對方的小腿,褚川卻恍若未覺般,語調流暢地和身邊的鐘虞說話。

姜驿由抿了一下嘴唇,稍微使了點力,再度踢了一下褚川的小腿。

褚川依舊毫無反應。

反倒是坐在他旁邊的鐘虞,語氣頓了頓,疑神疑鬼地扭過頭來:“草你們誰在桌底下踢我?”

姜驿由:“……”

褚川這才回過頭來,懶洋洋地看一眼坐在對面的姜驿由。

接收到對方了然的目光,姜驿由揚唇笑起來。

吃完飯以後,一攤子人直奔大學城裏的KTV續攤。籃球隊裏的麥霸向來是會吼歌不會唱歌,卻還要争先恐後地搶着和常曦對唱情歌。

“我不和五音不全的人唱。”常曦笑嘻嘻地拉過姜驿由,将另一只話筒塞到他手裏,“同學,我觀你五官端正劍眉星目,一定唱歌很好聽。”

姜驿由猶豫了一下,“你真的要和我唱?”

常曦信心十足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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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驿由和着伴奏開口唱了一句,十個字裏有八個沒咬在調上,立馬就被常曦嫌棄地推開了。玩卡牌游戲的圈子接收了他,大概是今天氣運不太順,姜驿由剛坐下來沒五分鐘,就輸掉了一把。

然後被罰馱着包廂裏唯一的女孩子做二十個俯卧撐。

推門進來的褚川聽見這句話,目光從姜驿由的後腦勺上掠過,神色不愉地走過去道:“你們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好意思?”

“這不是男生太重了,我擔心他駝不起來啊。”

褚川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駝不起來,不會換個方式?”

鐘虞:“那讓褚川躺在下面,驿由撐在上面做二十個俯卧撐好了。”

鐘虞:“行吧驿由?驿由?姜驿由?”

連着喊了好幾聲都沒聽見回應,鐘虞奇怪地朝姜驿由的方向望去。卻看見他臉上神色怔忪,像是丢了魂,又像是自顧自地陷入了回憶中。

姜驿由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他張了張嘴,卻發現無法立刻發出聲音來回應鐘虞的話。頭頂上的彩燈明明滅滅,有那麽一瞬間讓他無法辨認出,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胸腔裏鮮活跳動的心髒卻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時隔這麽多年,雖然中間稍有偏差,但當他回到這個時間點上時,它再一次發生了。

上輩子的姜驿由對這場籃球賽印象深刻,有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晚上的那場慶功會。在那場慶功會上,他和褚川對他們的朋友出櫃了。

這輩子時間上出了點偏差,慶功會來臨時他卻還沒有和褚川在一起。然而在某些細節上,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卻仿佛徹底散失它的作用。同樣的包廂同樣的游戲,還有鐘虞說出來的同樣的話,都讓姜驿由覺得——

仿佛從這一刻開始,他的兩輩子終于銜接在了一起。

他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心底的情緒如同夏日裏的野草般瘋狂地上竄,堵住了他的喉嚨口和他的聲帶,讓他說不出話來。

不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而是話太多說不出口。姜驿由沉默着點了點頭。

褚川将自己的球衣随意疊兩下丢在地毯上,枕着自己的球衣平躺下去。兩條腿分開留出一點距離來,姜驿由兩只手撐在他的臉側,一雙腳尖抵在對方兩條腿之間的地毯上。

整個人懸空在褚川上方,是一低頭就能望進對方那雙黑色瞳孔裏的距離。他手臂用力,慢慢地将自己的身體壓下去。卻要克制自己不能觸碰對方的身體。

褚川的臉在視線裏越來越近,甚至近到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見。他的目光從對方的眉骨滑到鼻尖,最後近乎魔怔地落在褚川淡淡的唇色上。

淺淺的鼻息交錯而過,臉上的皮膚溫溫的還有些癢,像是接吻才會有的觸感。

褚川微微眯起眼睛,嘴唇輕啓無聲地吐出三個字來:“看哪裏?”

姜驿由:“……”

早知道還不如馱常曦呢。他垂下眼皮挪開視線,專心致志地做俯卧撐。

喘着氣草草做完最後一個,姜驿由一邊将自己的身體往上撐,一邊堂而皇之地走起神來。

當時出櫃的整個過程是怎樣的?姜驿由至今仍然記憶猶新。二十個俯卧撐他只做到十五個就支撐不住,從褚川身上坐了起來,意圖用喝酒來抵。褚川卻單手撐地直起身體來,按住他吻了上去。

其他人的表情是怎樣的?姜驿由也能夠輕易回憶起來。籃球隊裏的一群直男目瞪口呆地站在邊上,嬉笑聲戛然而止,那模樣看上去就像……就像……

嘴巴上突如其來的溫軟觸感讓他的思緒戛然而止,姜驿由驀地睜大眼睛,卻只看到褚川近在咫尺的眼睫毛。

就在他走神的短短幾秒內,身下的人已經撐着地面坐了起來——

傾身吻住了他。

現實和記憶再度重疊起來。

身旁其他人臉上的表情與當年如出一轍。

就像——

姜驿由的腦子遲緩地打了個彎兒,幹巴巴地想,就像——

就像現在不知所措的他一樣。

不過,他好像還不小心遺漏了點什麽。

當年出櫃時褚川是怎樣說的?哦,姜驿由艱難地回憶起來,他說:“喜歡男人又不丢人,有什麽不能說的。”

而他面前的這個褚川,一只手捧着他的臉,另一只手掐上他的腰,聲音低低的像琴弦擦過琴木,語氣裏夾雜了不易察覺的哼笑:“你不是說,要讓我親回來?”

姜驿由眼睛都紅了。

因為……甜甜的日常可以當番外寫啊……

說作者不開車的,作者她連駕駛證都還沒考……無證駕駛……是要被交警抓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國未成年人不能開車(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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