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章

在司淩與傳萫法朗說話時,前方不遠處因為唐凜然的幹預,戰鬥終止,兩方皆停了手,但讓人意外的是,雙方竟然都受傷了。

月千夜受傷不稀奇,畢竟劉海威是金丹期修士,高出她一個境界,對付個區區築基修士自然沒有懸念,大多時候一個境界之差可以完全壓抑對方。可是對于月千夜竟然能傷得了金丹修士,并且将他逼得這般狼狽,倒教在場的人驚訝了,一些人甚至想到,莫不是月千夜在幻天秘境裏得到了天大的機緣,才這般兇猛厲害?

想到這個可能,一些修士目光閃爍,看向月千夜的目光毫不掩飾的貪婪,顯然已經動了異心。

劉海威臉色十分難看,縮在袖袍下的手又脹又痛,黑紅一片,十分可怖,顯然是受傷不輕。自從秘境開啓後,他便在秘境前等了三個月,就是為給慘死的兒子報仇,可他從來沒有想到區區一個築基期的女修竟然有這本事能傷得了自己,若他日讓她成長起來,将來還不知道會留下什麽禍根,這妖女絕對留不得!可恨自己此時着了她的道受傷不輕,不能當衆斬殺她為兒子報仇!

劉海威知道今日無法殺了這女人為兒子報仇了,怕是再耽擱下去傷勢惡化後他也會死。在唐凜然的調和下,劉海威面上一副冷峻的表情,但也借機順坡下,維持自己金丹修士的尊嚴,表示暫時放過月千夜,但兒子的仇不能不報,天宗派必須給岳海派一個交待。

“什麽交待?”蕭濯扶着受傷的月千夜,目露殺機,冷笑道:“莫說你那兒子的品行低劣不知道玷辱了多少女修,此翻是死有餘辜,就算你真要為你兒子報仇,你确定自己能殺得了我們?”說着,目露輕蔑不屑。

金丹修士又如何,只要他們聯手,照樣能将他斬殺。

聽到蕭濯的冷諷,暗示自己剛才差點輸給了個築基期的女流之輩,劉海威額頭青筋暴跳,怨毒的目光移到蕭濯身上。見他們舉止親密,對那女人毫不掩飾的關心,便知道兩人關系匪淺,可在衆目睽睽之中,連結成道侶的夫妻也沒有他們這般當衆親密,真是敗壞風氣,低俗不堪。

“蕭師弟!”唐凜然怒斥一聲,含怒的目光看了眼冷着臉不語的月千夜。

蕭濯對這位大師兄也有幾分敬重,便閉了嘴,但眼睛卻挑釁地看着劉海威。

劉海威怒極反笑,連說了三聲“好”字,然後恨道:“看在唐賢侄的面子上,我今日就放過這小輩,不過事情不會就此罷休,一個月後岳海派會親自上門去讨回公道。”

說着,拂袖而去。

見好戲落幕了,在場的修士也跟着離開,大部分的人目光閃爍地看着月千夜,不過懼于天宗派諸位弟子及唐凜然皆在,知道讨不了好,便不甘地離去,但大多數人的目光已經盯上了月千夜,窺伺她的機緣,只可惜月千夜投入了天宗派門下,不好動手。

修士們斷斷續續地離開,很快地,原本密集的地方只剩下了不到百人。

唐凜然沉着臉,看了眼相扶持在一起的蕭濯和月千夜,額角青筋抽動了下,便移開了目光,望向身後的天宗派弟子,目光掃過站在蘇紅緋及柳成風之間的李青璃,此時她垂着臉,仿佛沒有看到蕭濯和月千夜兩人,也不如以往般見到蕭濯就像只快樂的鳥兒一般撲過來。

暗暗點頭,看來這一趟秘境之行,小師妹也成長了,不再耽于男女之愛,認真修行才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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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凜然整合了在場的弟子,準備出發回天宗派。

不遠處,傳萫和法朗并沒有随着那些修士一起離開,而是陪着沉默的司淩,他的臉色很蒼白,但神色冷峻。

“司道友。”唐凜然走了過來。

司淩看向他,颔首道:“唐道友。”

“司道友,司師弟的事情我會盡快禀報師門,屆時會請求師門長輩去查看司師弟的本命靈牌,若是靈牌無事,相信司師弟另有奇遇,定然會沒事的。”

聽到唐凜然的話,司淩黯淡的眸子瞬間亮起,他差點忘記了大哥是天宗派最重視的內門弟子,師門中必定保留有他的本命靈牌。本命靈牌存有修士的一滴精血,若是修士死亡,本命靈牌便會碎裂。雖然不知道司寒去了哪裏,但只要确認他的本命靈牌無事,估計他只是被困在什麽地方罷了,總有一天會出現的。

司淩振作起來,感激地道:“那就麻煩唐道友了。”

司淩與唐凜然交換了傳音符後,柳成風走過來,陽光的少年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司小弟,你放心吧,我也會幫你随時注意司師兄的本命靈牌,有什麽事情一定會第一個通知你的。”

“司公子,我也會幫你注意的。”李青璃露出甜美的笑容,也保證道。司寒對她有救命之恩,她自然也不希望司寒出事。

蘇紅緋溫婉地笑着,目光深邃,也颔首道:“放心吧,司師兄一定會沒事的!”

司淩的目光與她一觸即分,雖然不知道蘇紅緋為何這般篤定得仿佛預言了未來一般,但司淩莫名地相信了她的話。從初次見面起,蘇紅緋便給了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深不可測,而她初時特別針對自己的态度也讓他奇怪,雖然現在兩人看似友好相處,但某種怪異的感覺仍萦繞在心中難以排譴,使得司淩對她注重幾分。

不遠處的月千夜看着被衆人圍在中心的司淩,特別是看到李青璃對司淩露出甜美的笑容,還有那個傳萫注視着司淩的目光,司淩回視蘇紅緋時的表情,皆讓她心中又酸又澀,竟然産生了一種她素來不屑的嫉妒的心情,十分難受。

“千夜,你說司師兄真的……”蕭濯有些遲疑地問。

月千夜冷笑一聲:“秘境中危險不知凡幾,若是真的被困死在裏頭倒好。”她巴不得司寒趕緊死,若不是司寒從中作梗,司淩也不會同她生了間隙,兩人變成這種相見不相識的場面。明明近在眼前的心愛之人,卻再也得不到他專注深情的凝視。以前沒有失去時,只覺得理所當然,當失去了後,卻心如刀絞,發現自己如何也放不下這個男人。

可以說,因為司寒的插手,害得她與司淩此時形成陌路一般,讓她對司寒十分厭惡,不過卻達不到恨的地步,所以才無法對他出手殺了他。

一會兒後,唐凜然帶着天宗派的弟子上了飛船離開。

知道司寒失蹤後臉色同樣很不好的司南過來同司淩見了一面,也随着天宗派的人一起離開了。

“司道友,咱們也走吧。”

傳萫将她的飛行法寶小帆船抛出來,示意司淩和法朗一起上去。

如此,二十年一次的幻天秘境之行終于落下帷幕。

兩天後,他們回到了明霞城。

在城外一處小樹林前下了飛船後,傳萫并沒有将小帆船收起,而是對兩名男子說道:“司道友,法道友,我要離開了,咱們就此別過。”

司淩和法朗皆是一愣,法朗忙問道:“傳道友,你這是要去哪裏?不回明霞城了麽?”

傳萫朝法朗腼腆地笑了下,說道:“我這次去秘境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養魂草來救一位長輩,現在養魂草已經尋到,想盡快拿回去救人。司道友、傳道友,這次能得到兩位幫助我十分感激,這是我給你們的報酬。”

說着,将兩個儲物袋遞過來。

司淩和法朗皆沒有收,若是先前還不熟悉時,他們估計會收下,可現在已經将傳萫當成了朋友,兩個男人說什麽也不會收。傳萫拗不過他們,只能作罷,同時心中決定以後兩人有難,說什麽也要幫助他們。

對于傳萫的離開,法朗表現得很不舍,神色有些落寞,這讓司淩十分吃驚。法朗給人的感覺就是個淡泊冷漠的,始終輕輕淡淡的人,對什麽反應都很淺,可現在卻……

司淩若有所思,看來這次秘境之行,兩人産生了很深厚的感情,司淩心裏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就是不知道這次離別後,這兩人什麽時候才能重逢。估計法朗和傳萫都想到這點,所以表情都有些黯然不舍。

離開之前,傳萫想了想,終于鼓起勇氣道:“司道友,法道友,我、我不是西境之人,我此翻是回中央大陸……他日有緣,估計咱們會在中央大陸相見。”

兩個男人對這結果皆沒有多大驚訝,先前看傳萫使用的飛行法寶時,兩人都猜測出一二。

“司道友,法道友,珍重。”

傳萫同兩人道別後,又看了眼法朗,然後進了小帆船,小帆船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中。

法朗站了許久,一直看着小帆船消失的方向。回過神後,終于發現司淩還在一旁陪着自己,白晰俊秀的臉上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恢複了正常。

兩人沒說什麽,祭出飛劍往明霞城而去。

進了明霞城後,同法朗道別,司淩便往自己租的宅子走去。

闊別三個月的房子完全沒有變化,司淩剛祭出玉簡開門時,隔壁的門剛巧了,一個斯文的中年男修走出來,看到司淩眼神微微亮了下,便含笑道:“道友回來了?”

司淩可是記得這男修私底下對自己的YY,心中惡感依舊不減,冷淡地與之招呼一聲,便進了家門。

宅子裏布有陣法,還有一些比較生活性的小型陣法,有除塵的效果,所以就算三個月沒住人,房子也沒有灰塵這種東西。

回到安全的地方,小妖蓮從司淩的袖子爬了出來,坐在小茶幾上,看着司淩拿出幾枚傳音符發呆。

這些傳音符分別是唐凜然、柳成風、李青璃、蘇紅緋給的,算是表達了他們善意的一種方式。天宗派的路程比較遠,估計還要半天時間才到天宗派的山門,這段時間他必須等待。

司淩又拿出了大哥給他的傳音符,不意外地完全沒有動靜。傳音符雖然傳訊方便,但卻不是萬能的,還是有空間和距離的限制,不在同一處空間,或者距離太遠的話,根本無法傳音。

天很快便黑了,司淩沒有心情吃東西,倒是小紅妹妹餓得肚子咕嚕嚕地叫着,淚眼汪汪地瞅着司淩,但因為司淩的臉色不好,膽小的小妖蓮餓個半死也不敢開口向司淩要吃的。最後還是司淩自己發現小紅哀怨的目光,看它扁扁的肚子,說了聲對不起後,趕緊從儲物袋裏拿出一盤靈果放在桌上讓它自個啃。

這段時間,司淩也檢查了下丹田裏的妖獸,不意外地它仍在沉睡中,就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司淩有點迫切地希望它醒來,好同它商量一下大哥的事情,讓對秘境比較了解的重天猜測一下大哥的去處。只可惜,重天的氣息仍不穩定,估計還在消化着血魄珠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其中一枚傳音符有了動靜,司淩手一抖,差點抓不穩。

“司道友,你在麽?”唐凜然沉穩的聲音傳來。

司淩趕緊回道:“在、在的。”

“司道友,我已将司師弟失蹤之事禀報掌門,司師弟的師傅清玉師祖親自去檢查了司師弟的本命靈牌,司師弟的本命靈牌很完整,沒有什麽事情。”

“真的?”司淩驚喜道。

“千真萬确。”唐凜然沉穩的聲音也染上些許輕松,又繼續道:“清玉師祖親自給司師弟算了一卦,司師弟此行吉兇難料,但卻不會有性命之危,說不定還有大機緣,讓咱們不必擔心,只待他平安歸來就可。”

“清玉前輩可有說我大哥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這個……并不确定。”

雖然不知道大哥什麽時候能回來,但司淩終于安心了,連忙向唐凜然表示了謝意後,關了傳音符。

雖然不知道現在大哥在哪裏,但只要他平安便好,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無條件關心自己的人,也是血脈至親的兄弟,只願他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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