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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給平兒使了眼色。平兒忙使喚打掃的丫鬟随她去。出了外頭,平兒便将碎紙屑攏到絲帕上,小心的包好,回頭交給二奶奶處置。

王熙鳳識字兒不多,幹不了這種細致活兒。這是女兒家的信,也不好交給前面的男人去做。王熙鳳便找李纨和迎春幫忙。李纨和迎春花費了小一個時辰,方大概拼接完整了。

王熙鳳迫不及待的湊上前看,通篇覽下來,令她臉色大變。

李纨和迎春早先就看着了的,臉色都不大好。倆人雙雙看向王熙鳳,意思讓她做主。

王熙鳳嘆口氣,皺着眉頭坐下來。“先前我瞧碎紙片上寫着什麽寶兄弟,就猜這丫頭沒存什麽好心思。果然,你們看看,她有臉讓黛玉替她傳話。可真是好笑了,當初老太太一時嘴軟,遂了先二嬸子的意願,同意她跟寶兄弟的婚事。可後來怎麽着,是他們薛家不願意的!嫌棄咱們寶兄弟這那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個兒什麽樣,我呸!”

王熙鳳正在氣頭,說話也不顧上什麽合不合适,得着詞兒就罵。

迎春到底是姑娘家,避諱的低着頭,不言語。李纨便拉着王熙鳳勸,讓她別把迎春吓着了。

王熙鳳才想起迎春在,她說這些不合适。不過轉念想,迎春也快是要出嫁的人了。王熙鳳拉着迎春的手,一邊笑着嘴甜的賠不是,一邊跟迎春提醒道:“誰家都有幾個不正經的親戚。尹家若是沒有最好,咱們就省心了,若是有,你學着嫂子點,別給那些人機會蹬鼻子上臉。打蛇打七寸,對付這些死皮賴臉的下賤狗,更得狠呢。”

迎春被王熙鳳這席話吓愣了,眼都不眨的盯着王熙鳳。

“二弟妹,你瞧你把二妹妹吓得。”李纨推了推迎春的胳膊。

“好妹妹,嫂子話粗理不粗,你這麽機靈聰敏,會不懂?”王熙鳳問。

迎春方回了神兒,眨了眨眼,機警的跟王熙鳳道:“二嫂子說得對!我看這不要臉的就是他們薛家。”迎春眯眼掃一下手上的信,交給了王熙鳳,希望她能爽快的處置了。

信撕碎了,句子殘缺不全,有一句沒一句的,拿到薛家那邊他們肯定不會認賬。

“真恨不得把這信公布于衆。”王熙鳳嘆一句,看着這殘缺不全的信紙,倒有些後悔剛才沒能阻止林妹妹。

“兩家姑娘撕破臉皮,對誰都沒好處。”迎春沉吟道,特別是黛玉,如今待嫁,閨名尤為重要。與其跟薛家這種賴皮膏藥纏着,冒風險,倒不如躲遠些來得清靜。

李纨點頭:“再者說,你就算是拿這信去,也不能算是什麽私相授受的證據。她給的是黛玉,順嘴提一提寶玉,問候一下,完全可以當做是親戚之間的禮儀問候。你別忘了,她可是先二太太的親外甥女呢。”

“呵呵,你我都清楚,她顧念的絕不是親情。”王熙鳳冷笑道。

李纨不做聲了。迎春雖待嫁尚可以聽這些事兒,但卻不好評斷,也默不作聲。

王熙鳳甩了甩手帕子,發狠道:“此事兒便不煩勞老祖宗,等着瞧,看我怎麽掀下這塊狗皮膏藥,狠狠剪碎了它!”

李纨和迎春雙雙笑了,都說會等着看王熙鳳安排的好戲。

王熙鳳先安排人保護好寶玉,但凡寶玉有出門的狀況,她便盡量安排兄弟們一同去,比如讓賈蘭、賈琮、又或是賈琏陪同。

果不其然,四日後,寶玉等人在去法華寺的路上的茶攤上突然碰見了薛蟠。與寶玉一同去的,還有賈蘭和順天府府尹的三子尹尚等人。

呆霸王薛蟠早就得了內部消息,受命呆在交通要道上堵人,他不認識尹尚,但隐隐約約聽人喊他“尹兄弟”便略微猜出他的身份來了。薛姨媽也是怕他一是呆頭呆腦,魯莽沖撞了不該得罪的人。薛姨媽老早派人打聽清楚寶玉身邊常來往什麽人,順天府尹尚、尹文兄弟倆是頭一號的。

薛蟠辨認出這三人身份後,卻見在他們身後又冒出個人兒來,一身素服,衣着十分樸實,這人模樣英俊潇灑,皮膚跟白瓷似得,有着文人書生溫雅之氣。或許因他是個混賬粗鄙的,薛蟠最喜歡眼前這樣溫文爾雅的書生,再者說這人的氣質比一般的書生還不同,身上自帶着一股子別人沒有的英氣,縱是寶玉也比不了的,叫人眼瞧着既喜歡又仰慕。

寶玉以前跟秦鐘交好的時候,薛蟠在街上撞見過他倆一兩次。

這回瞧這個白面書生,雖說孤傲了些,不及秦鐘讨喜,但品起來必定另有一番滋味。這就像貞順的跟潑辣的小娘子似得,各有各的不同,特別是潑辣的,吃起來才夠味兒。

這位少年書生衣服穿簡單素淨,看起來也就這麽一件好衣服了。人還站在寶玉等後頭,想必身份卑微。

薛蟠覺得眼前這個書生,其地位該是跟那個秦鐘差不多的。無非是世家子弟身後得寵的小跟班罷了。

“你怎麽在此?”寶玉納悶的問。

薛蟠愣了下,上前勾住寶玉的肩膀,熱情的稀罕道:“好表弟,我們可有些日子沒見了,為兄想念的緊哪。今兒個能再此相遇,可真巧,真巧啊。”

“我們去法華寺,這位薛兄弟是去哪兒?”尹尚瞄了眼薛蟠的馬車,出言相詢。

“我……也去法華寺。”薛蟠幹巴巴回道,不喜賈蘭的問話。

“法華寺在西,馬車頭理該朝西而去,為什麽薛兄弟的馬車是朝東呢?難不沉薛兄弟半路反悔,想回家去了?”尹尚又問。

薛蟠臉色不好看了,總覺得這個尹尚是故意挑事針對他,語氣略有些不耐煩:“拜佛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我這是去法華寺回來了,所以馬車才會朝東,對,我是往回走。”

“法華寺辰正方開院門,我們幾個此去就為求上第一柱香。若如薛兄弟所言,你是上相完之後就回來,莫不是法華寺提早開了方便之門?”尹尚反問一句,轉即自己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提問,“寺院律規嚴明,縱是天子莅臨,亦不曾有過更改。怎麽這麽巧,薛兄弟一去,法華寺就能提早開門了?”

“我我……”薛蟠哪敢說是,說了就是變相承認他比天子厲害了,還不得招滅九族的災禍?他要說不是,又該如何去之前撒的謊呢。薛蟠被尹尚質問的臉色煞白的,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唯一的比較輕的選擇大概只有當場丢了臉這項了。

“薛大哥,你到底是去了還是沒去?”寶玉執着的問,好似沒有注意到薛蟠的窘迫。

薛蟠忙擺手:“沒去沒去,才剛跟你們開了個玩笑。”

“呵——”

薛蟠忽聽見一聲冷笑,若有似無,卻搞得他後脊梁一陣發冷。尋聲望去,竟是那個俊俏書生。薛蟠到不懼他,昂然擡首直視,先給他來個下馬威。

賈蘭見狀,忍不住笑了,靠在馬背上,臉避開衆人,偷偷地笑。尹尚眨眨眼,嘴角高高的翹起。

寶玉蹙眉頭,推一下薛蟠,口氣厭煩道:“薛大哥還是盡快回去罷。”

薛蟠還沉浸在欣賞美色當中,忽聽這句話,立馬回神兒,用無辜的語氣問寶玉:“诶?你們去寺廟,怎不帶上我?嘿嘿,才剛不是跟你說了麽,我還沒來得及去呢,只在這茶棚歇一歇腳。至于那馬車停靠的方向,車夫瞎弄的,你們別計較。”

“哦,說誰計較?”素衣少年挑眉,輕飄飄的來一句,眼睛卻只掃了薛蟠一眼。

薛蟠樂了,仔細端詳這英俊書生,還挺有脾氣。“爺說的就是你,如何?”

說話間,素衣少年已然上馬,睥睨一眼薛蟠。

薛蟠哈哈大笑,臉上樂開了花。與此同時,素衣少年揮鞭策馬,直沖薛蟠而來。薛蟠吓得大驚失色,嗷嗷大叫,慌不擇路的逃竄。最終,他那張嘴定格在紅棗駿馬的黑鼻子上。

人馬來了一次深情地親吻。

“你幹什麽!你怎麽敢!”薛蟠斥罵。

素衣少年二話不說,揮鞭朝向薛蟠便是一下,錦袍勢破裂開一條,露出了裏面的中衣。

薛蟠嗷嗷的捂着腰大叫,氣急敗壞的罵他:“你幹什麽?憑什麽打我?今兒個你若不跟我道歉,非送你見官不可。”

“哈哈,你要見見哪個官?”尹尚看爽了,笑得更爽。

尹尚是順天府尹的兒子,薛蟠聽他口氣顯然是要偏幫這個窮書生,心裏萬分不滿。可人家老爹管着整個京城的司法,他根本不能說個“不”字,心裏不爽口上卻還得說軟話商量:“他可打了我,尹兄弟不會這麽偏幫人吧?”

“不敢當!”

薛蟠聽這三字兒,作勢松了口氣。

尹尚接着道:“薛兄高看我了,我哪有資格偏幫他呢,只有他偏幫我的份兒。”

薛蟠不解,見尹尚意味不明的笑着陰險得很,便轉頭看向賈蘭和寶玉。賈蘭早憋笑憋得捂着肚子。

寶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薛蟠,直門搖頭,最後甩出一句讓薛蟠覺得晴天霹靂的話:“這位爺乃是禦前一等侍衛,張太傅之子,張岚,張大人。”

☆、102章

“張……”薛蟠驚訝的眼珠子快瞪出來了,嗓子眼好似噎了塊石頭,哼不出聲來。

“這位薛兄弟,你可知你才剛頂撞了朝廷命官?”尹尚冷笑。

張岚幾不可聞的“嘁”了一聲,調轉馬頭,回道原來的位置上。

薛蟠驚得臉色煞白,不知該說什麽好。

“聽聞你是皇商薛家的長房長子?”張岚聲音忽悠轉為平靜了,音色異常好聽,口氣卻不帶一絲感情。

薛蟠心裏直打鼓,才意料到自己的作為是代表了薛家。對方這麽問,該不是想把賬算到薛府的頭上吧?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讓母親知道了,非得把他罵個狗血噴頭。

張岚等了會兒,見薛蟠傻呆呆的發愣,竟不回他的話。原本肅穆的一張臉,嘴角突然綻放出一抹笑。清俊美男燦然一笑,好看是好看,卻總讓人心裏莫名的慎得慌。

寶玉幾番好心的使眼色給薛蟠,見他呆的跟個木頭似得,沒法子了,替其回道:“正是。”

張岚看眼寶玉,又笑了 ,似乎從他的回答裏體會到另一種意思。

寶玉有種預感,這個張岚想的意思跟他起初表達的意思迥然不同。寶玉有點急,念在薛大哥當年待他還不錯的份兒上,想勸勸他。

尹尚和賈蘭不想鬧劇繼續,想要走。

寶玉壯着膽子道:“稍等會兒,我跟薛大哥說兩句話,就兩句,咱就走。”

張岚面無表情,沒什麽意見。賈蘭和尹尚見他都沒意見了,倆人更沒意見。

寶玉拉着薛蟠到角落裏。

薛蟠才回了神兒,趁機求寶玉幫忙說情。張岚是什麽人,正經的禦前行走,可是在皇帝跟前能說上話的人,他們薛家萬萬得罪不起。

寶玉心裏就愁這事兒,罵薛蟠道:“你當我是如來佛祖,能化你災難?你呀,說你什麽好。那位主兒正是春風得意時,年少氣盛,何曾把你瞧進眼過,肯定繞不了你。我就勸你一句,快逃吧。帶着薛姨媽、寶姐姐,趁早離京,或許還有得救的機會。”

薛蟠怕是怕,可他還真就不信一個毛頭小子能把他們諾大的薛家怎麽樣。薛蟠扯着自己身上破掉的衣服給寶玉看:“你瞧瞧,他對我這樣,氣也該出了。還想怎麽的,莫不是撅了我八輩祖宗的墳他才甘心?”

“你呀,你剛才倆眼色咪咪的盯着誰看呢!”寶玉恨道。

“我——沒盯着誰看。”薛蟠梗着脖子,就是死不承認,你能怎麽着?

“行,你行啊,我這麽提點你,心偏着你,你還這麽糊弄我。得了,沒什麽好說的。大不了我當沒你這個表親。”寶玉恨薛蟠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而此時此刻,三言兩語又說不清。這回他真是無能為力了,只盼九泉之下的娘親不會怨他。

寶玉不管不顧薛蟠的喊叫,幹脆回身利索的上了馬。這些年,榮府老太太請先生教孩子們,不單單教授他們詩書文章,騎射等等也在學習之列。寶玉練得有段時間了,身手利索。

尹尚、張岚、賈蘭等人亦是如此,三人早在馬上等他,一見他往這邊走,全都策馬朝法華寺的方向奔。薛蟠追過來,要抓住寶玉,卻撲了個空。眼睜睜的見寶玉身手矯捷的上了馬,揮鞭策馬,眨眼的功夫,奔騰的馬蹄子給他撲了一臉的塵土。

“回來……咳咳……”薛蟠氣急敗壞的咳嗽兩聲,氣得幹跺腳,罵罵咧咧的回了茶棚。

小厮見計劃失敗了,哭喪着臉求問薛蟠怎麽辦。

“我他娘的又不是神仙,能變個寶二爺回去?”薛蟠氣得罵人。

小厮們縮了脖子,一邊站着悄悄地。

薛蟠又罵了一會子,氣消了大半,卻還是愁回去怎麽跟薛姨媽交代。今早臨出家門的時候,薛蟠一再跟薛姨媽保證會把寶玉領回去。在他的想象中,帶回好脾氣性子軟的寶玉輕而易舉。萬萬沒想到,今兒個除了寶玉,還有兩個刺頭。特別是那個姓張的,簡直就是個混蛋。

小厮李竟平時主意就多,大家都不敢惹薛蟠的時候,便都會使眼色讓李竟出頭。李竟眼珠子一轉,損主意來了,“爺,那幾個人都走了,事兒也就算了了,消消氣。”

“了個屁!”薛蟠氣急敗壞的罵一嘴。

李竟嘿嘿笑,軟言問薛蟠:“您不就是怕太太追究,怪您罵您麽?這還不好辦,咱們把這事兒瞞着太太就是。”

“瞞着?你當能瞞得住,就是她叫我來這的。”

李竟賊兮兮的湊到薛蟠耳邊笑道:“太太是讓您來了,可您來晚了,等了很久就是不見寶二爺的人。”

薛蟠聞言愣了下,覺得這主意真是不錯。立時樂了,就編了套像模像樣的詞兒回去糊弄薛姨媽。至于寶玉先前臨走留下的告誡話,早被薛蟠忘腦勺後了。

……

“什麽,你沒攔到人?”薛姨媽一聽這消息,驚得從座位上站起來。她有點不大敢相信。榮府如今不比從前了,府裏頭的人一個個行事小心翼翼,有額外的錢可掙了,都不敢松口。這消息是薛姨媽話了大價錢,派了多少人跟蹤、套話榮府不起眼的小人物才得到的。

“這不可能,那處茶攤,是從京城到法華寺的必經之路,絕無其它選擇的可能。蟠兒,你是不是唬我呢?”

“沒有,兒子怎麽能騙您呢,真沒看到。不光我沒敲着,那些跟着兒子去的下人們都沒瞧到。”薛蟠最擅長撒謊,糊弄過薛姨媽不知多少回,這點事難不倒她。

“這怎麽可能。”薛姨媽聲音變低了,不依不饒的嘟囔。

薛蟠也知道母親在乎這事兒,可想想之前寶玉對自己那份兒嚣張樣,還有他離開時的絕決,真叫人生恨。薛蟠确定自己不會在喜歡這個表弟了。薛蟠見薛姨媽還在糾結懷疑,忙道:“或許是他突然改日子提前去了。又或者,他前一天去法華寺,住了一晚,直接去上香了。反正兒子沒在路上看見他。”

“你說的這個也不無可能。”薛姨媽沉吟,忽然等着薛蟠,“你既想到這一次,何不去法華寺看看,怎麽就這麽回來了?”

“兒子沒您的命令,沒敢輕舉妄動。”薛蟠嘿嘿笑,順便給薛姨媽說好話,好令她快點吧那件事給忘了。

“呆,你是真呆了。”薛姨媽記得直拍桌,連忙派人去路上堵,若是真有機會見寶玉,硬拉也要拉過來。等他來了什麽都好辦,薛姨媽自覺有無數個辦法可把寶玉拉攏的服帖的。

“別說我,您前兩天不是托人往榮府送信麽,走的什麽廚娘的關系,可有結果了?”薛蟠問。

薛姨媽想起這遭兒事就蹙眉,搖了搖頭:“還沒有。想來她是個小人物,傳個信得費些功夫。”

這時有丫鬟執信進門。薛姨媽一見丫鬟手上的紙有些激動的問:“榮府回信了?”話出口了,薛姨媽才定睛辨認出這封信是出自這裏。薛姨媽蹙起眉頭,臉色尴尬不已。

“這是?”薛蟠一句明知故問,領薛姨媽的臉色愈加難堪。薛蟠忙問丫鬟:“這是怎麽回事?信忘記送了?”

丫鬟無奈地看眼薛蟠,心中腹诽:薛大爺,您能不能別這麽天真?

“信是榮府退回來的,老太太叫人退來的。”小丫鬟低聲道。

“老太太?”薛姨媽兩手緊緊地抓着檀木紅椅的扶手,如坐針氈。

“是!”丫鬟點頭,緊接着道,“來送信的榮府女管家是這麽說的。”

“女管家?周瑞家的?”薛姨媽伸脖子追問。

丫鬟再點頭。

“好哇,來的正好,我正有一肚子氣沒處撒,叫她來!”薛姨媽高聲喊道。

薛蟠摩拳擦掌,給薛姨媽助陣,心裏甚至有點小激動。感覺他們薛家這段日子受的憋屈氣,終于要一朝撒完了。

周瑞家的進來,微微颔首,就算是給薛姨媽行禮了。“勞煩薛大太太別再鼓弄什麽馊主意往榮府那使勁兒了。老太太忙得緊,沒耐心應付你們。”

薛姨媽本就見她心裏很不舒服,因要攀附榮府的關系,故才隐忍到現在。今聽周瑞家的說話不留情,再想想她悲催的大姐,以及周瑞家的曾幹過的無恥背叛行徑,薛姨媽氣得火冒三丈。“你真敢有臉來,一個奴才罷了,敢對我說這等話,活膩歪了?”

“奴婢長臉了,自然敢來。”周瑞家的不卑不亢道。

薛姨媽眯起眼,“啧啧,這臉皮厚的,果然不是個善茬。哼,也對,不然怎會成了一條背叛主子的賤狗呢。”

“到今日,奴婢才明白什麽叫‘主子’。原來的日子,呵呵,不過是在糞堆裏打滾兒,叫屎蒙蔽了雙眼。多虧了老太太,救我于水火。衆人都閑臭,把府裏的腌臜收拾幹淨了。偏偏有些府外的臭屎不知好歹,想偷偷的擠進去。殊不知自己身上的臭味兒早飄得四處都是,熏得大家都知道了,還順帶把人惡心個透。”周瑞家的說着,做掩鼻嫌臭狀。

薛姨媽氣得全身顫栗,指着周瑞家的說不出話。薛蟠忙攙扶着母親,喊人把周瑞家的綁起來打。

“早料到貴府不辦人事,有準備。”周瑞家的拍拍手,當即有四個帶刀的男人進來。

“喲,想動手,誰沒有刀啊!”薛蟠立馬扯嗓子喊人。

周瑞家的笑:“諸位看清楚,他們是誰。”

四個男子從懷裏掏出身份牌晾出來。

薛蟠和薛姨媽眯眼一看,竟是順天府的衙差!

“多虧老太太神算吶,奴才的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周瑞家的後怕的拍拍胸脯。

四名衙差上前架住了薛蟠。

“你們……這是幹什麽?”薛姨媽驚叫。

“我們四人,親眼親耳見證薛大爺意圖謀害榮府女管家。太太見諒,我等不過是公事公辦罷了。”衙差說完話,就強硬的把薛蟠架了出去。

薛蟠嘶嚎求救,薛姨媽痛哭流涕去追,腳下不注意,整個人絆倒在門檻子上。周瑞家的輕飄飄的從薛姨媽身邊走過,口裏說了句告辭的話。

薛姨媽氣得全身顫抖,終于被攙扶起來,眼巴巴的看着被拖走痛哭流涕的兒子,絕不能坐以待斃,趕緊吩咐人拿一百金去賄賂衙差。

四名衙差看了金元寶,愣了。

薛蟠和薛姨媽都看出有戲,雀躍,欣喜至極。

領頭的衙差在薛家母子倆的目光注視下,口氣悠悠的說道:“妄圖賄賂官差,罪加一等。”

母子倆聞言腦子轟得一下,整張臉都要裂開了。

就在這時,在後院聽見動靜的寶釵終忍不住來探看,她見此情此景,鎖眉不解的問:“這都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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