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天音受罰

第8章 天音受罰

“別打了，老師來了！”

杜若軒匆忙跑了上來，等他到的時候，發現這個地方，簡直是一片狼藉，一整塊玻璃牆，碎成了渣渣。

“幹什麽！”杜若軒心裏吓了一跳，迅速在衆人身上看了一圈，雖然說宋天音和陳耳身上有一些傷，但看起來都不嚴重，而且也沒有其他人受傷。

杜若軒心裏才踏實一些，他對鳳子恩說道：“其他人先出去，子恩你去叫保潔阿姨上來一趟。這裏沒弄幹淨之前，不要讓人進來。”

轉而又對宋天音二人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杜若軒把陳耳的班主任也叫了過來，兩個老師坐着，她二人站着。

“說說，究竟怎麽回事？”杜若軒問道。

陳耳哼了一聲，沒理他。

“是她先惹我的，也是她先動的手。像個蒼蠅一樣。”

天音說得很快，一點兒情緒都沒有，兩個老師面面相觑，心裏暗叫，現在的學生，真是難搞。

“蒼蠅愛往哪兒叮？自己是屎還不許人說臭了？”陳耳不甘示弱。

“你說什麽呢！”天音也有些急了。

“吵什麽！”杜若軒呵斥了一句：“難不成在我這兒你們還要再打一架？”

天音與陳耳互看一眼， 各自別過頭去。

“明明是她先動手的！”天音有些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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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架還有理了？她打你你不會來找我們麽？你知不知道你們剛剛的行為有多危險？”

杜若軒也氣急了，他原以為宋天音是個文靜的乖學生，沒想到卻這麽倔。

天音咬着唇，低下頭去，沒有答話。

“你們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麽事一定要用打架解決？”

可宋天音二人卻氣鼓鼓的，不肯再說話。

“你們兩個，罰操場跑二十圈！”杜若軒道。

“跑就跑！”陳耳嘟了一聲，杜若軒氣得臉色發白。

杜若軒站在辦公室，透過窗子，看着這兩個人，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杜老師！你們班這個宋天音，看來也很難搞啊！”方老師看了一眼操場，笑着說道。

“哎……”杜老師對面的吳老師嘆了一句：“現在的小孩子，有想法，哪像我們小時候，屁都不懂，老師說啥就是啥。不過這小孩子越有想法就越難管，你不能強行要她順着你的意思，你得按着她的思路，去幫她把事情理順，把想法裏的一些叉枝兒修掉。”

杜若軒心中一動，想起來自己剛剛說的話似乎重了些，此時天上轟隆一聲，天色暗了下來，等天音跑了不到十圈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

“杜老師！”鳳子恩楊思琪和白雪尋到了辦公室。

“老師，下雨了，天音前幾天腳受傷了，才剛好，您讓她回來吧。”鳳子恩說道，她看起來很着急。

杜若軒拿着兩把傘，匆匆走下樓去。等他到操場的時候，雨已經越下越大了，操傷上只剩宋天音和陳耳兩個人。

他把她二人招了過來，雨下得很大，雨水已經讓她二人不太睜得開眼。

“別跑了，上去吧。”說罷，杜若軒放了一把傘在陳耳手中。

陳耳瞧了他二人一眼，接過傘走了回去。

可天音卻不買賬，她倒退幾步，又走回跑道上，冒着大雨，慢慢跑了起來。鳳子恩等人站在樓上看着下邊，卻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能幹着急。

杜若軒先是愣了一下，轉而擡着傘大步追了上去。

天音全身都已經濕透了，雨像倒水似的，打在臉上都覺得疼，雨水順着她的頭發落下，她眯着眼睛，似乎卻不怎麽睜得開，一步一步地繼續往前跑。

這人好倔強啊，杜若軒心裏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心裏暗暗叫苦，老師真不是那麽好當啊。

他追上了上去，把傘遮住了她的頭，她似乎感到雨水不再打得疼，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往前跑去。

“我說了可以不用在跑了，雨下這麽大，你不用再跑了。”

可她卻又扭過頭，繼續往前跑去：“做錯事就要受罰……”

“我不罰你了，你看，陳耳不都走了嗎？”雨下得很大，杜若軒必須大聲喊才能讓天音聽見。

“我自己罰自己不行麽？”天音也扯着嗓子答道。

“現在在下雨，你要跑，明天再來跑！”杜若軒急道，雨很大，打得傘都瑟瑟發抖。

“我偏要現在跑！”天音似乎有些賭氣地對着杜若軒扯着嗓子道。

杜若軒慌了，他頭一回當老師，就被學生給拿住了，似乎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杜若軒長嘆一聲，右手摸了下臉上的雨水，追了上去。

“你別這樣，現在下這麽大的雨，你這樣跑下去，會感冒的，而且你腳才剛好，這樣跑下去會受傷的。”杜若軒忽然覺得有些心疼。

雖然他總覺得自己才27歲，也還是個寶寶，可宋天音，卻是個真正的孩子。

而宋天音聽到他說的這一句，卻有些觸動，她忽然覺得有些想哭，借着雨，她真的哭了，雨水淚水混在在她臉上，杜若軒吓懵了。

“明明不是我的錯，你為什麽要罰我！”宋天音一邊跑，一邊對着杜若軒哭喊道。

杜若軒恍然大悟，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原來，是她覺得委屈，所以當聽到自己關心她的那一句時，她才把那一句心裏話說出口。

因為在她眼裏，她并沒有錯。她委屈氣惱，卻無處安放，直到有人安慰了一句，才傾瀉而出。

“好，我也有錯，那要罰就一起罰！”

杜若軒心裏有些激動，在老師這條路上，他也還只是個學生。

天音愣了一下，她只見杜若軒擡着傘和自己一起跑，跑着跑着，那把傘越來越傾向自己，直到後面，杜若軒幾乎整個人都暴露在雨中，天音擡擡頭，一把黑色的傘，在自己上空。

她覺得有些感動，似乎除衍岐之外，她在心裏生出了另一種感動。杜若軒的臉很幹淨也很俊秀，很漂亮卻不娘氣，似乎有一種超凡脫俗的雅氣。

挨得他很近，天音想起來那天在KTV裏面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扶住自己的那一瞬間，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樣一張臉。

天音忽然臉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心裏有點慌。撲通撲通地心跳加速。

最後幾圈，很是艱難，天音只覺得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了，漲紅了臉，她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怎麽樣，跑不了就別跑了。”

天音一邊喘着氣，一邊擡頭看杜若軒，頭發被雨打成一溜一溜的，滴答滴答地滴着水，天音笑着搖了搖頭：“不，一定要跑完！”

當最後一圈跑完的時候，天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散架了。杜若軒也莫名其妙覺得有一點歡愉，似乎這是自己當老師這麽久以來，做得最暢快地一件事情。

“嗚哦！”杜若軒歡呼一聲，把傘都給扔了。

天音看了一眼，臉上忍不住地歡笑。她似乎覺得這個老師真的也像個學生。

二人相視一笑，往教學樓跑去，鳳子恩早就等在那兒了，匆匆拉着天音去更衣室沖了個熱水澡又換了一身衣服。

直到換上那身幹淨地衣服，天音肩上還披着毛巾，她靠在更衣室地櫃子上，卻一個勁兒地就想笑，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想笑，就是覺得開心，覺得暢快。

剛剛大雨中的那張臉，揮之不去。

等過了一會兒，杜若軒就把她叫到了辦公室，她看他也已經換了衣服，她仔仔細細地看他，卻越看越心慌，直到低下頭去。

“你坐！”杜若軒給她拉了一把凳子。

“剛剛是我氣糊塗了，口不擇言，我向你道歉。”

天音一笑，擡頭看了他一眼。

“但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那麽生氣？舞蹈室那麽多人，那一整面的玻璃砸了下來，如果有人受傷了，那怎麽辦？”

杜若軒想起來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都覺得有些後怕，那一整面牆地玻璃碎成一地。

“天音，你之前和我說過夢想有多珍貴，如果在剛剛，有人受了傷，如果她不能跳舞了，那後果怎樣，你有想過嗎？

天音，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麽。說實話，我第一次帶學生，我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可是，我希望我能做好，也希望你們好。”

天音忽然覺得有些溫暖，她淺淺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然而，當她晚上在家吃飯的時候，卻忽然暈了過去，衍岐吓了一跳，一摸她額頭，才知道她發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