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他們……是沒有未來的

雖說是只比本二高5分，但是末北也沒放棄最後填志願的步驟，萬一有本二的學校選了他呢，那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填完志願就徹底沒事了。

各個班級的學生們上交了志願書就慢慢地散了。

駱狄則是在別的教室填寫，末北填完了就上交，然後就去駱狄所在的教室那等他。

駱狄對他比了個手勢，表示再等一下，末北笑笑點點頭。

“江末北。”身後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末北轉過身來，發現是本班的女生容天安，他挑了挑眉，沒說話，只是詢問地看着她。

“給。”容天安将手上一個信封樣式的東西遞了過來。

末北詫異地看了一眼，容天安又道：“給你的。”

末北接過來，多瞄了兩眼，發現就是個信封，裏面厚厚的，不知塞了什麽東西，反正逃不開是紙張類的東西吧，正自揣測時，又聽容天安道：“回家再看。”

于是末北便垂下手來，擡眸望向容天安，容天安卻沒看他，收回手後直接轉了身，沿着走廊朝前走去，水紅色的涼鞋踏在地板上，發出輕輕的響聲。

再走幾步，便到了走廊的盡頭，拐個彎，不見了容天安的身影，末北只聽見木質樓梯傳來倉惶奔跑的聲音。

咚咚咚地……遠去了……

呵……有意思的女生……

剛才還強裝鎮定，面無表情，毫無波瀾，拐個彎待到自己看不見她了竟逃命似的跑走了……

“笑什麽呢？”駱狄上交了志願書出來就見末北盯着走廊拐角微笑，忍不住探頭看了兩眼，也沒發現什麽人，再扭頭時看見末北手裏那封信，伸手抽出來瞧了瞧，作勢要撕開，“這是什麽？”

末北搶回來，裝入書包：“沒什麽，走吧。今年暑假是你最後的自由時間了。”

駱狄古怪地盯着末北的書包，半晌才道：“說的也是，過完了暑假就該上大學了，不知道嚴格不，估計也不會太輕松。”

“嗯。”末北只點點頭，也沒說什麽別的。

駱狄看他一眼，問道：“你報了什麽學校？”

“随便報了幾個，我的分數太低，應該是錄取不了的。”末北輕嘆口氣，率先邁步，“走了，回家。”

駱狄想着這是自己最後能暑假在老家陪末北的日子，也不想再提什麽掃興的事，依言跟在末北身後，去了車棚，而後離開學校。

十八歲的暑假，駱狄并沒有去末北家住，而是收拾了自己家，把末北叫了過來陪他一起住。

兩個向來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好哥們，在這個暑假也頗有些傷感，不像以往似的胡亂吵鬧，外面蟬鳴鳥叫，兩人卻覺得寂寥許多。

世事變遷，任誰也想不到，向來學習很好的末北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反倒是駱狄很快收到了河北科技大學的國防生錄取通知書。

“小北，你還是沒收到什麽通知書嗎？”駱狄坐在涼席上，推了推拿着他錄取通知書認真看着的末北。

末北嗯了一聲，沒有回頭。

駱狄便趴在他肩窩，低聲詢問：“那……你有什麽打算？”

“再說吧……”末北放下通知書，望着虛空，淡淡回答。

駱狄深吸一口氣，末北這兩年的變化他一直看在眼裏，有時候覺得末北太安靜了，有時候又覺得他太淡漠，但對着自己的時候，倒還是如小時候一般，并無太大區別。

這讓駱狄有點不知所措，想着是讓末北就這樣形成如此性格呢還是加以幹預把小時候的末北性子哄回來？想了許久，駱狄最終放棄。

人總要長大，性子沉靜些，穩如泰山些，總比活潑好動受人欺負得好。

再說，他其實挺喜歡現在的末北的，總是不知不覺間透出一股難言的引誘。

如此想着，便覺口幹舌燥，駱狄又湊近一些，手在末北腰間摸了一把，調笑道：“喂，你平日那啥……怎麽解決？”

末北一愣，扭頭看他時，才覺出駱狄在自己腰間橫着的手臂，他伸手去抓，駱狄卻更貼近他，笑嘻嘻道：“我新發現了個好方法，給你試試？”

末北抓住他的手想甩開，駱狄手一滑，就掠過了末北小腹：“真的很舒服的，我不騙你。”

末北：“……”

駱狄見他不再掙紮，眸光閃過一絲興奮。

“對了，填志願那天，你塞書包裏的那個信封到底是什麽呀？”駱狄一邊給末北演示自己琢磨出的方法，一邊詢問。

末北唇角微揚，觑他一眼，挑眉：“想知道？”

“想啊，做夢都想！”駱狄看他眉眼彎彎的模樣着實心癢，鬼使神差地又湊近了幾分，唇瓣擦過了末北的臉頰，末北正在體驗新方法，竟是沒在意駱狄的‘親吻’，他笑着回道，“是情書。”

駱狄身子一僵，追問：“什麽情書？誰給你的？”

“不告訴你，反正就是情書呗，我可是頭一次收到情書呢，看起來比初中的那些幼稚情書有意思多了。”末北回道。

駱狄臉色難看，腦中猶自想着到底會是誰給末北寫情書？按理說，他已經把所有可疑女生都給阻攔了，不可能還有漏網之魚啊！

“那你……怎麽回？”駱狄發現自己問出這話時，聲音有點抖。

末北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什麽怎麽回？她考分那麽高，肯定去上名校了，我還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麽樣呢，再說……她也沒有要跟我交往的意思，只說想讓我知道，曾經有那麽一個女生，偷偷地喜歡過我。其他的……不重要。”

駱狄松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腹诽幾句：“什麽偷偷喜歡，要是偷偷喜歡就不會告訴你了。”

“那你呢？”末北忽然扭頭看着駱狄，“你這麽吃香，沒考慮跟誰交往過嗎？”

“當然想過啊！”駱狄脫口而出，但是對上末北那雙黑亮幽深的眼眸，忽然不敢說出口了，只扭了頭道，“只是時機還不成熟，我不想耽誤他。”

末北心中一緊，有種酸澀的感覺暈染開來，說不出是什麽原因。

他與駱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早就熟知駱狄的性子，對所有女生幾乎都是溫柔體貼的，再加上一點玩世不恭痞痞的樣子，絕對秒殺很多女生，但自己每次問他喜歡哪個女生的時候，駱狄都會一一分析各個女生的不好，明擺着一副誰都看不上的樣子，但是今天，他竟然不似以往，如此鄭重，還說什麽‘不想耽誤她’，想來是真的遇到動心的女生了吧？

從來只對自己好的人竟然也在心裏有了別個角落盛放其他的人，末北只是這麽一想，就覺得心裏難受。

但他也沒說什麽，只是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回過神來，剛才駱狄為他服務的畫面沖入腦海，末北心跳忍不住加速，小腹也多了幾分灼熱。

他連忙推開駱狄，起身回了房間，并用力關上了門。

靠着門框，末北雙腿打顫，剛才的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也鬼使神差地伸手……

暈眩和快意湧上的時候，心中有一處地方逐漸清明起來。

原來……他喜歡駱狄。

所以他才沒有阻止駱狄剛才的動作，也沒有阻止過駱狄曾經阻攔旁人給他遞情書的舉動。

他已經習慣了身邊的人是駱狄，無論做什麽事，他都在一擡眼的地方，觸手可及。

然而……

然而他也只能止步于此。

他們……是沒有未來的。

第二卷 愛與不愛都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