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回憶

臘月二十三那天，末北騎着自行車去南陽中學接以南。

看到自己的母校，懷念感還是很深的。

末北因為還是學生，今天又是放假日，所以看門的大爺沒攔着，末北直接進了學校，他推着自行車在學校各個角落慢慢走過，往事一幕幕交織着湧上心頭。

那條跑道，是他跟駱狄晚自習鍛煉身體一起跑過的。

那個操場，是他跟駱狄大課間一起打過籃球的。

那個雙杠，是他跟駱狄坐在上面一起聊過天的。

……

……

心中一緊，仿佛呼吸不暢，末北停下，垂眸，視線有些模糊。

這種感覺很陌生，想抓住，卻知道這是抓不住的。想放棄，卻又無論如何也舍不得。

煎熬。

“哥！你幹嘛呢？”以南背着書包從後面拍拍末北的肩膀。

這小子個子長得倒挺快，半年沒見，幾乎要追上他了。

“沒事，懷念一下曾經。”末北微微一笑，将車子轉過來，騎了上去，“放幾天假呀？”

“嗨，別提了，初六就得開學，說是高中了得補課，不然考不上大學。”以南不滿地嘟囔了一句，然後竄上後座，“哥，駱狄哥過年回來不？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怪想的。”

“……”末北車把一拐，很快又穩住，他低聲道，“他啊，大忙人一個，就算放假估計也不會回咱們村了，你忘了他們家已經搬到縣裏了。”

其實末北又何嘗不想？雖然他跟駱狄最近才聯系上，偶爾打個電話，但是自從高三畢業後，他們就沒見過了，駱狄去了軍校，他複讀了一年，考上大學後，駱狄部隊管理嚴，他們還是沒法見面。

“唉……小時候他經常帶我玩的……以後是不是就更難見到了？”以南感嘆一聲。

的确，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捉摸的東西。

以後會怎樣，誰都不知道。

“只要想見，就會有機會的。”末北安慰道，更似在對自己說。

“嗯。”以南随意地應了聲，然後注意力開始轉到別的上面，他追問道，“哥，你回來給我買啥東西了沒？”

“買了點魚幹魚片的特産。”末北笑道。

“啊？就這些啊……你知道我不喜歡吃魚的。”

“臭小鬼，還給你買了別的，回家你自己找，找到了就算你的。”末北故意賣關子。

以南這才喜滋滋地笑了：“捉迷藏啊，我肯定能找到！”

一路上，以南不斷猜測末北給他買的什麽東西，可惜末北就是不告訴他，後來以南也不猜了，開始問末北大學的生活是什麽樣的……

回到家後，以南迫不及待地開始找他的禮物。

一陣翻騰之後，以南終于在媽媽的暗示下找到了一個複讀機。

“哥，有磁帶嗎？”

“抽屜裏呢。”

“嘿嘿，謝了！”

那會兒以南這小子喜歡小剛（周傳雄）的歌，所以末北給他準備了幾卷磁帶。

媽媽拍一巴掌以南的後腦勺：“在家聽歌還行，帶學校去的話，還是給我好好聽英語！”

“知道啦——”以南撇嘴吐舌，開始跟媽媽鬥嘴打鬧。

沒辦法，這兩人都是小孩子脾氣。

末北跟爸爸相視一笑，淡定地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