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不勝人生一場醉(一)

身為一個纨绔, 該幹什麽?

低級纨绔,遛狗逗鳥,無所事事,如龐昱一般。

普通纨绔, 調戲良家婦女, 入青樓, 不學無術。

高級纨绔,即使他不學無術, 整日花天酒地,只要他風流倜傥, 面如冠玉, 也有人喜歡他。

說白了就是靠臉。

一個高級纨绔,家境殷實,首先, 會和原主的家人産生無法避開的聯系;其次, 會面臨各種被招惹的佳人。

更何況原主還是個四處留情的大土豪。

僅僅是這兩點便讓晏良頭疼, 渾身都疼。

原主外出郊游, 路上碰見劫匪,雖然未死于劫匪之手,卻在逃跑時腳一滑, 腦袋磕在石頭上,一命嗚呼。

晏良得知原因時十分心疼這倒黴孩子,年紀輕輕死于非命, 太讓人心疼了。

原主名為池修遠,他的遺願是剿滅山上的劫匪。死前除了這件事之外什麽都沒有想,一心一意只念着報仇雪恨。

事實上這個不用晏良來完成,池家因大少爺受傷而震怒, 給了知府大把銀子去剿匪。他醒來時殺人無數的劫匪頭頭已經被捉進牢裏等着秋後問斬了。

晏良深覺自己無用,一面養傷,一面盡心應對池家父母與幾個弟弟妹妹的慰問與擔心;期間陪着池修遠一塊兒胡鬧的小厮多次提起某某佳人非常擔憂他,暗示他寫信安撫,或者給點銀子。

晏良很光棍地選擇了啥也不給,養傷的那一個月縮在池府內,把自己經此一難後看破紅塵深感紅粉佳人皆骷髅的的觀念潛移默化給池家人。

這種轉變對一個高級纨绔顯然是好的,池家人樂于見到這種轉變,為此歡欣鼓舞。

當晏良傷愈出門,光是在街上走一圈就能碰見臉紅地看着他的大美人後,他認命地同各位佳人們說清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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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還是那個理由,愛信不信。

晏良相當地冷酷無情。

早已對池修遠芳心暗許的姑娘們頓時心碎了,笑盈盈地迎接,哭啼啼地趕人。晏良的“渣”之名號名揚當地。

一個月後,打着洗滌心靈周游各地的旗號,晏良如願地搬出了池家,重操舊業。

池修遠雖然是長子,但一心只想着玩樂。池家父母也很開明,二兒子于經商一道頗有天分,他才是池家未來的當家人。晏良的所有要求幾乎都能被被滿足,此次離家,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按時寫信。

晏良心情複雜,他從來沒被「家人」如此要求,這樣親切的、溫馨的要求……與過去的他毫無關系。

盡管不習慣,可找到暫居的地方後他還是認真地寫了回信,讓人送回去。

說是暫居,也就是住在客棧裏。游山玩水,逍遙自在。

池修遠一心玩樂,不問旁事,全然不知江湖與朝堂之事。晏良四處亂走,聽得最多的是江湖上的消息,也漸漸了解了這個世界的江湖背景。

正教少林、武當、青城、五岳,魔教日月神教,兩方冤冤相報,勢不兩立。

各派人物太多,晏良只記了個大概。不過也許他自己有着吸引可疑人物的體質,他沒去搞事,事來搞他了。

晏良重操舊業,拿着算命幡頂着張帥臉一本正經地喊“一卦五文”,特立獨行,吸引了相當多的客人。

送走一位算姻緣的江湖女俠後,晏良為這張臉引來的爛桃花又一次惆悵起來。

他正在那惆悵,有人敲了敲桌板。晏良先是瞥見那人骨節分明的手,再擡頭去看了那敲桌子的人。

那人自上而下地俯視他,許是陽光太耀眼,晏良微微眯了眯眼才看清那人的面容。

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晏良笑道:“這位姑娘可是要來算命?看相算命算姻緣,在下都能幹。”

那位姑娘聽了他的話似是一怔,随後在桌前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坐定後盯着晏良,問他:“看相,你能看出來什麽?”

晏良心裏覺得這個場景謎之眼熟,面上神色如常地端詳對方的面容,可惜的是脂粉太多,只能看見白慘慘的一片。

饒是晏良對妝品兩眼一抹黑也能看出這位姑娘顯然不大會化妝,觀其眉眼嬌俏不足可英氣有餘,臉部線條凜冽,細細一看——這是個男人。

晏良:“……”

他咳了咳,道:“我能看出姑娘不大會化妝。”

姑娘——東方不敗點頭道:“正是。”

他前些日子便聽說這城裏來了個算命先生,算得準不準不好說,面若潘安卻是人人都認可。

年紀輕輕卻當了個算命先生,僅僅是這一點便引人好奇。東方不敗過去因任我行的猜疑而自宮修煉《葵花寶典》,習成後雖然将任我行囚禁于西湖水牢,自己也當了日月神教教主,可心态方面卻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此時這個時候,他剛剛明了自己的那番變化。東方不敗看着青春靓麗的女子,便會産生嫉妒之心,嫉妒她們有着自己沒有的東西。甚至連看男人時也不知不覺用了女子的視角去看。

東方不敗觀察了這算命先生多日,他樣貌俊美不假,對誰都是一副溫溫和和的樣子。溫柔的人總是引人親近,東方不敗已對這人産生了些許好奇之心。

此次便是想看看這算命先生有多大的本事,東方不敗并不指望這人能噼裏啪啦地一頓說,他若是真能說出一大堆話才奇怪。

但晏良說看出他不大會化妝倒叫東方不敗有些意外。

他下了黑木崖以來,一直都是這副裝扮。分壇的人不敢過問,街上行人也不會說破,至今堂堂正正地指出來的只有晏良一個。

晏良看到這姑娘笑了起來,似乎是驚訝,又似愉悅。

不由得頭皮一緊,總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

“姑娘可還有想問的?信我不虧。”晏良擺出面對顧客時最誠懇的态度。

“沒了。”

東方不敗語氣平淡。

“……那,一卦五文。”

晏良暗示他。

東方不敗默了默,掏出銀锞子遞給對方。

這人長着一張仙風道骨的臉,氣質出塵,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認為此人不食人間煙火視黃金如糞土了。

晏良越發覺得面前這姑娘瞅着他的眼神奇怪了。

“你叫什麽名字?”

東方不敗又問。

“晏良……。”

晏良在用真名和原主之間的名字猶豫了一秒,最終還是選擇用自己的名字。

他不想代替別人活下去,可是他确實是用了人家的身體。

“敢問姑娘貴姓?”

秉持着禮尚往來,晏良收斂心神,笑着問他。

“免貴,姓東方。”

東方姑娘沒說出全名,晏良雖然知道他是個男人,但想着他做女子打扮肯定是有緣由——誰不想當個女裝大佬呢?總之和他無關,便沒有點明,只是在他來時還以姑娘稱呼他。

東方不敗知道他住的客棧後偶爾會去找他,讓他看看胭脂鋪新出的脂粉。兩人相處的十分和諧,起碼明面上是十分和諧的。

晏良在東方不敗來找他看胭脂時十分想拒絕,現代時不同口紅色號在他眼裏全是一個顏色,除了紅就是紅,要讓他去挑胭脂根本是找錯了人。

東方不敗的眼光也不大好,胭脂粉成堆的買,也成堆的往臉上抹。兩個對化妝一竅不通的人整日胡搞,晏良看着銀子大筆大筆地往外花,心疼極了。

大概是感受到晏良的心痛,老天送來了人形自走化妝機。

“池郎君,可還記得奴家?”

美人含羞帶怯,晏良冷酷無情地反問他:“你誰?”

大美人神色中難掩震驚:“池郎君竟然忘了奴家?你分明對奴家說過、你說……”

晏良接茬:“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大美人:“……”

這戲還讓人怎麽接下去喲。

晏良瞄着對方看不見的系統面板,上面一行新的大字,紅色加粗無限循環:【別讓他跑了。】

系統在腦海裏噼裏啪啦地解釋:【這位是因為時空亂流被卷到了這個地方,如今技術部正在修理通道。這人喜歡亂跑,你看着他別讓他跑了,到時候修好了就送他回去。】

晏良發出疑問:【他?He?】

系統被這猝不及防的英文給整懵了,緩了一會兒才回答他:【男的。】

晏良敬仰地看了這大美人一眼。與東方姑娘相比,面前這位顯然是一位成功的女裝大佬。

王憐花:“……”

王憐花來到此界是因為一場十分罕見的暴風雨,來到此間已有兩年。他無論在何處都不會讓自己處境難堪,雖然此事過于稀奇,但王憐花還是靠着一身本事在這個世界混得風生水起。

池修遠與他的一個身份曾有過共飲一壺茶的交情,當初晏良一個個地約姑娘說清時王憐花恰好分身乏術,便沒有理會他。後來才聽說這人和所有的紅顏知己都劃清了界限。

王憐花在這裏碰見池修遠是個意外,扮作女子戲弄于他卻不是個意外。

但未能成功戲弄他是真意外。

尤其是這人對着他說“你誰”與“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時,罕見地讓他對不上戲。

晏良與王憐花面面相觑,晏良想了想,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誰?你說了我好想想。”

晏良是真的沒想起來這張臉是誰,美是美,可他不感冒。池修遠記憶裏有關那些佳人的記憶他只随便看了看,這麽長時間早就忘了。

王憐花終于确認這家夥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呵,第一次有人能在見過他之後把他忘了的。

王憐花對着他冷笑一聲,道:“自己想。”

晏良:……就是想不起來才問你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走劇情線 這次不會很長

寫東方不敗和王憐花

不知道能不能把我腦袋裏的給寫出來orz

ooc難以避免  我盡量寫得不崩成完全不同的人

上章大家都說太慘了……抱歉!!

可我貧瘠的腦袋那時候全是虐的結局(看我哪天腦個番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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