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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周圍的幾個學徒開始暗暗嘲笑、竊竊私語。
不用想也知道大致內容,可是江囝神态還是那樣,呆呆的楞楞的。
江囡似乎想理論,又按捺了下來,江囝沖着他的姐姐一笑,“不用在意的,阿姐。”
“那都幹了呢?”江囡問道。
“打掃房間,搬木頭石料,最近跟學,正在教平刀法,适合初學者,過段時間學圓刀法。”
“那就好,有得幹就好,慢慢就懂了。”看着江囡為自己操碎了心,我有點羞愧。到現在我也沒操心過我弟,小時候都在和弟弟搶飯,大點了逼着他教我識字,時不時還吓吓他膽。
江囡打開剛采買的包袱,把成衣什麽的遞給江囝,江囝卻牢牢盯着木簪。
“這不是我們雕出的動物木簪麽。”一個粗犷的聲音突然響起。
“劉師傅好。”江囝忙朝來人行禮。
“哈哈哈哈哈哈,不礙事。”是一位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頭,“喲,這個荷花簪子真難得啊。小姑娘眼光不錯。”
“可剛掌櫃的說這簪子不好賣,讓價很多。”我就知道自己一眼相中的物件不會差,不免有些得意。
“工藝是工藝,賣價是賣價。流雲簪的镂空和小魚的鱗片同樣是需要雕琢的,但畢竟只要雕琢一個整體。荷花簪的每一片花瓣都如此脈絡分明,真的要花上不少功夫。我們工坊為了提供足量的貨品,是不會選擇如此繁瑣的花式。雕這一支荷花簪,都能雕好幾只動物簪了,學徒們更是弄不來。”劉師傅摸了摸胡子,贊嘆了一番,看江囝盯着簪子瞧,轉頭又提點了一番。
“江囝你的力氣足,能雕出斧劈刀削感,平刀法很适合你,多加練習做到穩準狠快就行。圓刀法到時候再加油吧。”說完劉師傅就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可能就是高手風範吧。
“我一定會為姐姐雕出這樣好看的簪子的。”江囝對江囡說道。
“按簪子數量算月錢,你還是多雕幾支,多賺點錢吧。我覺得小魚這樣可愛的就足夠了。”
“那我就多雕幾只動物給阿姐。”江囝一臉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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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一臉感動的樣子,我以為她和我一樣想家裏的弟弟了,不對,她家裏是哥哥,就聽到她說“本來就好看的男孩子認真起來更好看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秋霜,沈家三位少爺好不夠好看麽,怎麽看到好看的孩子還能感嘆。”打趣歸打趣,認真的人更好看,我也是認同的。
我弟弟每次挑燈夜讀,有時候直接倒桌子上睡着,夢話連連,就算流口水,我也覺得平平無奇的他更好看了。
“少爺們哪裏是下人敢肖想的。”
“是啊,哪裏配得起呢。”窮苦真的是硬傷,我渴望生活對我仁慈些,而已經過得很好的人想的是讓大家過得都好些,我要是有錢了也只會希望自己過得再好些更好些,可能我也不是多善良的人吧。
秋霜打斷了我的思緒,“可你已經是夫君的妾室了,三少爺本來也有一部分屬于你的。”
我搖搖頭,不想多言,人只有完整的一個,不會說哪部分屬于別人,心也是,三少爺找我從來都是為了讨法子追三少奶奶,自然全身心都是三少奶奶的,就是操作匪夷所思難以置信了些。
這頭,江氏姐弟也聊完了,兩人都是一臉笑意,我們便道了別打道回府。
沒想到好事成雙,走回沈府後,門房小厮說我弟弟給我寄了東西過來。
估計是院試過了成了秀才,秀才有錢拿,舉人能當官,我記得非常清楚。
而我弟弟為了有更高的起點,想一路上考,考入殿試自是最好。
有了穩定收入,也不用擔心我離開沈府家裏又吃不上飯了。江囝的堅定認真的樣子,隐隐和大半年沒見的弟弟重疊,對于将來,我還是充滿希望的。
可我心裏湧起的烈火被坐在庭院的三少奶奶澆了個透涼。
本來我沒曾見過三少奶奶的,但三少爺之前讀書練字倦怠的時候,我建議他把能為之奮鬥的事件或話語擺在一邊,提醒自己努力學習,他隔天就帶來了三少奶奶的畫像。
三少奶奶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雲紋散花裙,裙擺點綴有幾只飄舞的蝴蝶,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膚襯得又亮了幾分。随意将瀑布般的青絲挽起,斜插一根白玉的雕花簪,微露出雪白的脖頸和香肩,确實是不可多見的可人兒。
“三少奶奶好。”我帶着秋霜江囡行過禮後,就靜默地退到一邊,等候三少奶奶開口。
期間還偷偷看了眼房門口的挂布。因為三少爺時不時來學習如何追求三少奶奶,我不敢讓那些搬回來的家具一直被三少爺瞧見,就在房門口挂了一塊布。
估摸着就是這塊布,三少奶奶的婢女都不樂意掀,就在院子裏沒有進屋,要不然我搬回來的那些家具就露餡了。
“我也就是聽聞夫君特意安排了一對兄妹,還恰好安排到妹妹院子裏,就來瞧瞧有什麽特殊之處,不會打擾到妹妹吧。”
“回三少奶奶,是三少爺路遇江氏姐弟,念其無父無母就給随意安排了。”至于打不打擾這種不好回答的問題,我就裝作沒聽見,不多嘴肯定沒事。
“竟是如此?還以為是夫君惦念妹妹院子裏人少,特意給妹妹安排的。”
連聽到兩個特意,四個妹妹,我不禁渾身難受,雖然我名義上算是小妾,可沈府的人都知道三少爺在努力追求三少奶奶,都要三少奶奶首肯才願意圓房。我與三少爺既無夫妻之實,又無夫妻之情,我怎麽擔得起和三少奶奶姐妹相稱。
“奴婢不敢,許是江囡沒學過太多規矩怕沖撞主子們,安排給經得起摔打的奴婢就不會有問題,三少爺的安排總是英明的。”其實我到現在也沒記清沈府的規矩,但擺清自己身份總不會錯的。
三少奶奶笑了笑道:“什麽奴婢奴婢的,你該叫我姐姐。”
我又想說奴婢不敢了,可是這時候,西瓜攆着荔枝竄了出來,一陣喵嗷。
西瓜太會生事了,快大暑天了,把它的毛剃了,讓它不好意思出門吧。雖然腦子裏轉過很多想法,但更多的是驚恐,西瓜你為什麽要跑出來,還攆着荔枝一起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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