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及第

2 出現

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麽樣,真實的殘酷才是它的本來面目。我的眼淚原來一直是它的點綴。走不出的包圍,充滿着荊棘。

一路上荒涼的村莊,破落的房屋盡是蕭瑟。冰冷的世界中再也沒有母親父親妹妹。孤零零的漂泊,宿命原本是這樣!

馬啼聲在方宅門口響起,門被推開。幾個月未見一切就換了模樣。繞過淩亂的院子裏,正室裏沒有棺材,怎麽回事?頹敗的癱坐在地上,揪着的心裏仇恨漸漸淹沒理智。沒有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

劉福進來時看到一個滿身風土的胡渣男人靠坐在柱子上,心裏有一絲的慚愧,而臉上馬上爬滿傷悲。

“少爺,少爺,少爺你終于回來了。”

苦痛的語氣,急促的腳步。劉福扶他起來,打量了一眼對方平靜的眼睛,暗暗心驚,謹慎的報告老爺去世的經過。

方梓涵坐在椅子上靜靜聽他講話,想着父母在最苦的時候,自己卻在遠方談笑風生。送終都沒有做到,還有什麽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劉叔,你在方家呆了許多年。現在方家落破了,你自己随便挑些東西養老去吧。”

牽着馬,走出小巷。一路上的人指指點點,方梓涵完全聽不見。不分日夜的走着,渴了飲些雪水,餓了吃幾口硬邦邦的幹糧。

雪水開始融化,天空飄着絲絲的細雨。西山上的茅廬燃起了袅袅的炊煙,一個男人從屋裏跑出來,咳嗽了幾聲後再度進去。夕陽西下,霞光燃燒着,橘紅色覆在一切事物上。茅屋旁的三座墳前放着食物,六尺大漢走出屋坐在墳前。

看着落日,滿山的雲霧緩緩升騰淹沒一切。

想要得到的,終于消失。最難忘的,卻沒有留在身邊。

想她,又把她逼走。愛他,卻難以靠近。錯過了起點,是不是即使路上再有遇見,也只能淪落為路人。

京師,方孝孺因病幾日未去東宮,朱允炆擔心老師前來府邸探病。太子屈身前來,方孝孺不敢怠慢,親自迎接。

方府一時間從悲傷的氣氛中緩過來,緊張的準備迎接太子。

後院閣樓上,鄭氏看着鏡前的美人,憐愛的握起冰涼的手,“孩子,我知道現在你難以接受現實,但必須去面對。”慈愛的幫她插上朱釵,看到消瘦的臉頰沒有一絲血氣,心痛又湧上心頭。扶她起來,對丫鬟吩咐道,“你們好生伺候,把她安穩的送到前廳。”

站在旁邊鄭氏的女兒婉容接過若瑾的手,“堂姐......”

既然自己做了選擇,就永遠不再妄想。

“婉容,”想說什麽,眼眶中瑩瑩淚光,漸漸轉變成悲涼。想到一切都是命,自己又能幫誰。拉起她的手,冰涼的觸感直透婉容的心。

“雪融化,就是春天了。”

婉容不懂,看着她轉身站在窗口,屋外亭臺樓閣,還是覆蓋着皚皚白雪。

園子裏,八角亭裏正站着一個人,亭前的紅梅正開的正盛。幽幽的香氣淡淡地散在空氣裏。

小徑上,一群人擁着穿黃色衣服的秀氣男人緩緩向這邊移動。蘇青站在若瑾身後,沒有一絲賞梅地興致,猶豫又奈何的凄涼環繞着她。沒有多長時間的接觸已經讓她對眼前人有了別樣的理解。

愛就是身不由己,痛的撕心裂肺。

兩人走下臺階,站在側邊行禮。

“免禮。”

方孝孺注視着太子平靜到驚訝的表情變化,心中的肯定增大,上前跪到地上,“殿下,恕微臣管教不力,內侄若瑾打擾聖安,請殿下降罪。”

“快快請起,”朱允炆無奈的扶起方孝孺,“老師無需自責。”

梅花的暗香牽引着衆人的神經,粉色的長擺在風裏飄舞。青絲揚起遮住面龐。跟随的人靜默的退出。白雪地裏,一剪紅梅下,若瑾看着他摘下一朵,盯着梅花細細的審視,然後轉身走進拉起袖子放到她的手裏。

一瓣瓣的花豔麗而脆弱。握緊手,跪在地上。

“不必多禮。”

老師引我到這裏,又遣散從衆想必一定是不可公示的秘密。如今卻見到畫中才能見到的美人,腦袋裏真的不知道,他所為何意?

見她站起來,朱允炆走上臺階,八角亭裏放着一臺木質古筝,手放在上面輕輕一撥,悠遠的幾個音符被奏出。

“看來方小姐也是愛琴之人,邊角有些磨損,但音質還是如初。”

“殿下謬贊,只是母親留下的遺物不敢不妥善保存。”

似乎是勾起了朱允炆的傷心事,一下子空氣裏只剩風呼呼的咆哮。

“殿下如果不介意,茶園裏去年豐收的花茶味道極美,請......”

“好。”

若瑾在前面帶路,兩人穿過長廊,就看到寫着茶園的牌匾,小圓門緊緊閉着。若瑾上前推開門,吱呀的一聲,門內白雪嘩嘩的落下,朱允炆急忙上前拉她,白色的雪落了他一身,若瑾怔在他的懷裏,淡淡的香氣萦繞。

推開他,尴尬的站在原地。朱允炆臉上紅了一片,随手拍了拍肩膀上的雪。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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