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上門
近三年漫長的時光裏,陳夏不下數千次地思考過,當初陳俊為什麽要污蔑她,而且還是以敗壞他名聲的前提下。
現在她終于知道是為什麽了,卻完全沒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向來都很尊重的前輩姚燕和陳俊,竟然會如此惡劣自私,會這麽陷害與他們無冤無仇的自己,尤其是姚燕,當初居然還假惺惺地說自己相信她,鼓勵她振作起來。她想她媽媽說得沒錯,她實在太單純了,被人利用了還會傻傻地對對方感恩戴德……
陳夏怎麽也抑制不住淚水滂沱而下,揚起頭望見厲以寧正分外擔憂地盯着自己,就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沒事的,謝謝你……”
對于眼前的男人,她是發自肺腑地感激。原來,原來他叫自己等他,是為了要幫她查明真相;原來,原來上帝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讓她倒黴成了這樣,卻也賜給了她這麽好的男人。
陳夏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看得厲以寧一陣心疼。他忍不住将她擁入懷裏,立刻就感覺到胸前的衣服濕了一片,讓他的心口是從未有過的抽痛……
良久,懷裏的哭聲漸漸止住,厲以寧伸出手輕柔地撫摸着陳夏的發絲,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你要告他們嗎?”厲以寧不傻,他知道陳俊很可能後面又會死不承認,所以早安排人員在飯店安裝了隐蔽的攝像頭,自己身上也攜帶了一支錄音筆。但他畢竟不夠了解陳夏的想法,不肯定她是不是更想私了此事。
陳夏聞言擦掉眼角的淚水,陷入沉思。
是的,以她的性格,其實應該不願意鬧到法院,因為她不喜歡成為人們輿論的焦點。可她想自己明明不是錯的那一方,為什麽要怕呢?
“告!”
厲婧雯得知了陳夏的遭遇,忍不住連連嘆了好幾口氣,不過馬上就話鋒一轉,恨鐵不成鋼道:“這麽說你這陣子既不去相親,又不去公司處理事務,就是都在調查那個叫陳什麽來着的男人?至于嗎?陳夏就那麽好讓你……”
“我愛她。”厲以寧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他不由想起那笑容明媚璀璨的小女人,眼底流淌着一股淡淡溫情。
正在走樓梯的厲婧雯,驚得差點拌到自己的腳,反應和陳夏當初一樣,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好像聽見外星人在講地球話似的,震撼驚悚不已。
良久,她拍拍胸口安慰自己,這是厲家祖宗顯靈,按照當下流行的說法來講,就是她弟弟終于開始接地氣了,她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不禁打了個冷顫……
厲父厲母對陳夏感到非常過意不去,而他們本就淳樸善良、富有同情心,尤其是厲母,為了陳夏所受的苦扼腕嘆息了許多天,同時也不自覺中認定陳夏就是他們家的準兒媳,于是更加打心底裏當她是親生女兒來憐愛。
原本厲家二老是想親自登門向陳家人道歉,但由于前不久陰雨連綿、氣候潮濕,厲父風濕的老毛病又犯了,現在雖恢複了一些,但頂多只能在自家院子走走,根本承受不住舟車勞頓,所以厲母發話了,命令女兒趕緊捎上禮品拜訪親家,而且态度一定要謙卑恭敬。
厲婧雯其實不大看好陳夏,同時也有些厭惡蘇俊蓮,在發現她欺騙自己陳夏的工作之後。更何況一個月前她通過朋友認識了林溫曉這清秀水靈的姑娘,也就是那名和陳夏有些相像的小學女教師,就滿心希望她能成為自己的弟妹,結果……唉算了,反正只要她爸媽對陳夏滿意就行了!
父母都年歲已大,說得難聽點,就是黃土已經埋到了他們的脖子上,厲婧雯希望他們能夠頤養天年,将來躺入棺材不會感到遺憾,所以對他們還是盡量百依百順。
叫司機去藥店買了幾盒高檔補品,厲婧雯和陳家人打了聲招呼,選了雙方都方便的時間,帶着大包小包向陳家“求和”了。
除了公務繁忙的池父,池家人幾乎全都出動,包括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那對龍鳳寶寶。
陳霜産後恢複得很不錯,光潔白皙的臉上甚至連一點妊娠斑都沒有,身材也不比以前差多少,穿着包臀裙打底襪的她,根本就看不出是兩個孩子的媽媽。而池铮凡則西裝革履,看起來儀表堂堂、器宇軒昂,臉上漸漸褪去了曾經的青澀,似乎再也找不到當初那個鄰家男孩的影子了。
至于厲以寧,在他究竟應該穿什麽見陳夏父母的問題上,厲婧雯是煞費了苦心。
雖說蘇俊蓮和陳旭陽不是沒有見過厲以寧,但厲婧雯認為這次才是他的正式拜訪,因此必須嚴肅認真對待。
原本厲以寧也是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西褲,但厲婧雯嫌他氣質冰冷陰鸷,穿上黑色的西裝怎麽看怎麽像是某些不法組織的頭目,看過太多電視劇和港片的她,自動腦補她弟弟一手拿着西瓜刀,一手拿着霸王合同重重拍在桌上,兇神惡煞地瞪着對面的合作夥伴威脅道:“你是想簽,還是想死?”
厲婧雯有時還真懷疑,她弟弟在國外是道上混的。她心想這樣不行,于是拖着厲以寧去了商場,給他挑了一件淺色的毛衣,再搭上風格休閑的馬甲,總算是掩蓋了不少他身上凜冽的氣息。
蘇俊蓮其實不願意陳夏嫁給厲以寧的,畢竟結婚是兩家人的事,而不是簡簡單單兩個人處得來就可以了。之前出了那種事,已經讓她對厲家人心存芥蒂,尤其是厲婧雯當時在電話中威脅她的話,她更是耿耿于懷。比起厲以寧,她對陳夏上個月見過的葉平更滿意。
葉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好在是書香門第,陳夏若是能嫁過去,應該能夠過得安穩舒适。
可是平心而論,厲以寧倒确實是個極好的男人,她可憐的女兒冤屈能夠得到伸張,也都是在他的幫助之下。既然如此,她也不阻止這兩人在一起了,只但願将來他娶了陳夏後,厲婧雯能夠少找她女兒的麻煩。
縱使再怎麽不歡迎厲婧雯,蘇俊蓮面上還是裝得挺熱情大方,再加上有兩個可愛的外孫和外孫女助陣,她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門是陳夏開的,她客氣地同厲婧雯問了聲好後,就又急匆匆地跑回廚房裏關火。她現在正在做紅燒魚,若是焦了,口感和味道可就得差很多。
厲以寧現在就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除了陳夏,所有的雌性生物對他來講都不算女人。所以此刻他雙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眼裏仿若只容得下陳夏一個,目光炙熱深情,嘴角還勾起可疑的弧度。
厲婧雯看着他那副“憨笑”的模樣,不由對天猛翻白眼。她這個弟弟以前是木讷,現在直接升級為傻氣了!
但她今天帶他來不是讓他和陳夏敘舊,而是要讨好未來岳父岳母的,因此厲婧雯只好走過去拍了拍厲以寧友情提醒,用眼神示意他去給陳旭陽當下手。
陳旭陽是個極其喜歡植物的人,在房子外面他專門買下這塊空地,開辟為自家的庭院,常年都在擺弄這些花花草草。現在春天快要來臨,大部分好暖的盆栽都開始悄無聲息地結着花骨朵兒,他就想将它們搬到陽光經常能照到的地方。
關鍵時刻,厲以寧還是“孺子可教”的。他三兩步走到庭院搬起剩下的盆栽,陳旭陽看過來的時候還很殷勤地叫了聲“叔叔”。
陳旭陽溫和地點點頭,見厲以寧來回搬了這麽多趟也不見喘氣,心想這小夥子的體力應該還是比一般男人都要好的,遂若有所思地問道:“聽說你以前在國外待了很多年,都是做什麽工作的啊?”
厲以寧一頓,後腦勺隐隐冒着冷汗。
盡管他在美國不是幹什麽非法的勾當,但工作性質确實特殊了一些,陳夏的父母畢竟是老一輩,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此有所介意。
深思熟慮了一番,厲以寧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保镖。”他說得輕描淡寫,就仿若只是某小區的保安一般,但唯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這其中的驚險與苦難。
陳旭陽倒沒想到會是保镖。他曾經暗地裏拖鄉下的同事打聽過,外界傳言厲以寧在國外是做違法的事,所以才能賺那麽多錢。他活了大半輩子,素來開明,想着只要厲以寧從今往後正正經經地做生意,把陳夏托付給他也未必不可。
在父親的眼裏,誰都比不上自家的女兒,陳旭陽當然也不例外。他和蘇俊蓮一樣,對厲家人是心有芥蒂的,所以也不拐彎抹角,就開門見山道:“我早些年在西郊那個地方看中了一套房,已經付了首付,戶主的名字填的是陳夏,我希望你們結婚以後她若是還貸有困難,你可以幫她一點,但是戶主的名字不要做任何修改,可以嗎?”
陳旭陽考慮得很現實。他想他這麽好的女兒嫁給了你,你幫她付貸款也是應該的吧?未來究竟會怎樣誰都說不準,現在離婚的夫妻也不算少數,他這個做父親的能給女兒的,也就只是西郊那處容身之所了。
厲以寧連忙道:“叔叔,我會給陳夏買一套房子,署名只有她一個人,至于西郊那套房我也會還貸,不過還是留給您和阿姨住吧。”
陳家人住的地方顯然有好些年頭了,若不出意外,再過個五六年就得拆遷。
陳旭陽笑笑,不接受,也不拒絕。他擺擺手,催厲以寧回房陪蘇俊蓮看會兒電視。
陳夏還不知道她父親和厲以寧聊了什麽,否則肯定會有意見。今天家裏的抽油煙機正好壞了,此時她又在炒青椒牛肉,被煙嗆得不停地咳嗽。
這時廚房的門忽然被打開,陳夏還以為是厲以寧進來了,不料回過頭,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池铮凡。
“有事嗎?”陳夏神情淡漠,雙眸隐在袅袅煙霧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陳夏,我一直都相信你沒有做那種事。”池铮凡眸光複雜。他明白自己現在說這話有點“事後諸葛亮”,但還是忍不住要說。
陳夏知道池铮凡指的是她和陳俊的事。可她覺得好奇怪,這似乎還是自池铮凡和陳霜在一起後,他第一次沒有對她惡語相向,而且還對她的人格表示肯定的。
但不管怎樣,陳夏還是想向池铮凡表示感謝,正欲開口,就看見虛掩的廚房門外閃過一抹人影,因為時間倉促,她并沒能看清楚是誰。
厲婧雯和蘇俊蓮客客氣氣地唠嗑了半個多小時,就瞧見厲以寧不知怎的臉色很陰沉,就跟誰惹到了他似的。
厲婧雯疑惑,心想這人怎麽回事?明明剛才還很興奮,轉眼間就又不高興了?難道是公司出了什麽事嗎?
她想了想還是走過去,特意壓低聲音說道:“你現在在陳家,擺一副臭臉給誰看?還要不要讨媳婦兒了?”
厲以寧生生壓下怒意,臉色漸漸恢複正常。他想,自己最應該防止陳夏見的,不是亞伯拉罕,而是池铮凡……
陳夏幾乎将所有的家務活都給包了,從開飯前在廚房炒菜,再到飯後洗碗,最後是現在的拖地以及收拾房間,她幾乎就沒有休息過。厲婧雯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故意表現給自己看,但見她熟練利落的架勢,又想到中午飯菜的味道,對厲以寧今後的生活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雖然,等她弟結婚後,家裏很可能會請傭人,但厲婧雯認為,只有賢惠的女人,才能将自己的丈夫照顧好。
半個小時後,陳夏終于将外甥和外甥女制造的垃圾給處理幹淨。她走到院子裏,看見大家都在圍着寶寶轉,小孩子脆生生的笑聲歡樂了庭院中的每一寸空氣,感染了所有人。
陳夏從父親的懷中接過小外甥,看到站在角落的厲以寧正好打完電話,就走過去想讓他抱抱孩子。
這是厲以寧第一次認真看他的外甥孫,幾個月大的嬰兒,五官已經漸漸長開,眉眼和神韻都極像他的父親。
戀愛中的男人都是愛胡思亂想的,更何況像厲以寧這樣第一次談戀愛的,年齡再大都沒用,受了刺激還是會很幼稚很小氣。
當寶寶望着面色凝重的厲以寧展顏一笑時,他忍不住想到了池铮凡,覺得這娃娃的笑裏似乎帶着挑釁的意味,就好像向他示威似的,讓他的臉色愈發陰沉鐵青,周遭的溫度驟降。
陳夏哪想得到厲以寧是這種反應。她還真是頭一回見着,有誰在面對這麽粉嫩可愛的寶寶時,會露出厭惡的表情的。将他陰沉的臉色盡收眼底,她似是在考慮什麽,心裏隐隐有些擔憂……
黃昏時分,池家人都率先離開了,只有厲以寧一個人留下來吃晚飯,又陪陳旭陽下了會兒圍棋。
陳家沒有多餘的房間,陳霜出嫁前,兩姐妹是同睡一張雙人床。厲以寧和陳夏還沒領結婚證,也沒擺過婚宴,住在這裏并不是很方便,所以在時鐘顯示九點半時,蘇俊蓮就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陳夏一直将厲以寧送到了下坡的地方,分別時,她忍不住盯着他道:“以寧,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孩啊?”
厲以寧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很快就意識到他接下來的回答,很可能會直接影響陳夏對自己的看法。
是的,有些女人不會介意男人沒房沒車,但很可能會介意男人讨厭小孩。
陳夏那一雙眸子,在路燈的照耀下閃爍着無比嚴肅的光芒。厲以寧聽得出來,縱使她說的是疑問句,可口氣已經是相當肯定,所以他想否認也不行。
可他總不能說,自己只是讨厭池铮凡的孩子吧?于是經過一番的深思熟慮,厲以寧只好拍胸脯保證道:“如果是我們的孩子,我肯定會很喜歡。”
陳夏笑笑表示理解,心想厲以寧今天會對外甥孫這般冷淡,應該是由于和寶寶接觸的時間太少。這個男人雖然缺少了點人情味,但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他其實很重情重義。他對身邊的人都挺不錯,尤其對她,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地好。
陳夏走後,厲以寧偷偷抹了把冷汗。他剛才,應該是順利過關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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