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阿嚏!”

被魏婷婉等人提到的馮遠山,此時已經坐上了開往海城的火車。他從不是什麽坐以待斃的人, 只是因為對某些事情心存疑慮, 才會在幾年前,又回到那個讓自己失利的地方。

卻沒想到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 自己就因為三個蠢貨暴露了。

馮遠山并不相信花姐會替自己保守秘密,所以他只能選擇暫時離開。等這邊風頭過了之後, 再考慮下一步該怎麽做。

鄰座的客人還沒有來,馮遠山便把自己的包放在上面, 裏面裝着的是他在緊急狀況下收拾的東西。雖然不一定都有用, 但最起碼有用的東西他都帶上了。

直到火車快開了, 鄰座的人才上來,那是一個帶着瓜皮帽, 抱着一個孩子的壯年男人,鬼鬼祟祟的。

男人的身邊還有幾個人, 一行人上來後, 見馮遠山坐在那裏, 嘀咕了半天。

眼瞅着車馬上就要開了, 其中一人上前來,對着馮遠山說道:“叔, 您看能不能跟我們換一下座位?我們是一起的,但之前買票的時候沒有買到連座。這還帶着孩子呢,我兄弟他一個人怕是照顧不了孩子……”

除了馮遠山之外,對面座位上的兩個乘客也被拜托了換座,而且兩位顧客甚至都要收拾東西站起來了。

但馮遠山卻不, 他依然坐在那裏,連眼皮都不帶擡一下:“那就換個能照顧的人來呗。再說了,這車廂的座位都已經坐滿了,你說換座,不會是換的其他車廂的吧!”

聽到馮遠山這麽說,原本都要擡腳走人的兩名乘客,立馬停了下來。仿佛只要這群人說是,他們就要重新坐回去一樣。

畢竟不同車廂換座和本車廂換座還不一樣。光看走道裏站的那些人,就知道想要從這裏去往另一個車廂,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了。

“這……”

說要換座的人有些尴尬,連忙看向了同伴。最後還是年紀最大的男人出來和馮遠山以及其他兩位乘客道了歉,換座的事到底是沒成。

至于這些人怎麽安排位置,那就不關馮遠山的事了。只見他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包,閉上眼睛開始養起了神。

到海城還有好幾天的路程要走,哪怕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都不一定能受得住路途中的疲憊,就更不要說像馮遠山這樣上了歲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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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座最後留下了人,是那個年紀最大的。他抱着孩子,坐在車座上,神情十分的嚴肅。

旁人若是細心一些,就會發現這人懷裏抱着的孩子,就像是睡死過去了一般。

對座的兩人雖然因為換座的事情,有些不開心,但見這人的懷裏還抱着一個孩子,便把自己帶的糖塊,分出來給他們,然而卻被拒絕了。

“不了不了,孩子睡着了……”抱着孩子的人往後縮了下身子,似乎是要遠離對面的兩個人一樣。

被人這麽落面子,對座的兩個年輕小夥子的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

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們才沒有發火。

“叔,你要嗎?”其中一人又去問馮遠山,說實話,馮遠山剛剛在換座時候的冷淡态度,兩個人都看在眼裏。哪怕是為他們說了話,倆年輕人也還是不怎麽敢去招惹他。

但要是不問的話,他們又擔心馮遠山會不高興。

不過還好,馮遠山不僅沒有拒絕他們的好意,甚至還又多拿了兩粒,準備在路上吃。

這倒讓周圍的人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鄰座抱着孩子的那人,他們一行人并不是每個都老老實實的去了隔壁,還留下兩個站在過道裏。

與其說是不放心,倒不如說是在監視着什麽。

不過這些人到底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所以旁人哪怕是覺得奇怪,也沒有多說什麽。

經過一條隧道,視野立馬變得昏暗下來,而馮遠山卻在這個時候,掙開了雙眼。

只見他看着鄰座懷裏的孩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而另一邊,得知徐雯已經沒有事後,魏婷婉也暫且放下心來,開始全身心的把精力投入到了考試上。

都說越到考試心越飄,這點也同樣适用于魏婷婉身上。也幸好旁邊還有個性格沉穩的顧驚蟄,才讓她穩下心來,開始了新一輪的複習計劃。

然而陳興國就沒這個定力了,他只看了一頁書,就轉身去料理徐雯和英子的事了。只是除了他的那些小弟,并沒有人來搭理他。

包括之前那些公安,在被魏婷婉告知陳興國是名高考生後,也換了個态度來對待他。

見陳興國又出現在公安局,接線員便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問道:“你怎麽又來了?作業寫完了?書看到哪裏了?考大學有把握了?”

陳興國:“……”

一時間,陳興國感覺自己的身邊,所有人都在向他勸學。沒有辦法,他只能減少了外出的次數,開始老老實實的學起習來。

陳興國這一收斂,魏婷婉瞬間就覺得壓力倍增。

她好像明白了長輩和晚輩同時争取一樣東西,是什麽樣的心情了。

如果考試成績不如陳興國,魏婷婉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人嘲笑自己的嘴臉是多麽的猖狂了。

未來的幾年內,別說是捶陳興國了,恐怕她連口頭教育的機會都沒了。

為了避免此類事情的發生,魏婷婉幹脆閉了關,把孩子交給徐母、張老太等人照顧,她自己則在學校裏租了間沒人的空宿舍,随着學校濃厚的學習氛圍,開始了自己的複習計劃。

顧驚蟄雖然沒達到她這種地步,但為了就近照顧魏婷婉,也租了間空宿舍。每天到了飯點,準時給她送吃的。

期間兩人沒有什麽多餘的廢話,也沒有做除了學習之外的其他事情。雖然作為愛人來說,這多少會讓人有些失落,但顧驚蟄心裏卻很明白,他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照顧魏婷婉,讓她好好備考的。

可以說在一起這件事,是顧驚蟄來之前并沒有考慮過的,對現在的他來說,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所以整理好自己的心思,顧驚蟄開始盡心盡職地做好了陪考工作,順便還抽空看了幾本書。

雖說魏婷婉在說學歷的時候,并沒有要影射顧驚蟄的意思,但聽在顧驚蟄的耳朵裏,卻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兩個人在一起,不一定要在家庭背景方面門當戶對,但是卻一定要在思想層面上達到一致。

如果你說的東西,我聽不懂;我在意的觀念,你不在乎。哪怕一開始兩個人的關系是真的很好,但也會因為日常的瑣碎而逐漸冷卻。

顧驚蟄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只要有空閑時間,他便會想辦法充實自己,好讓自己在和魏婷婉說話的時候,不至于沒有話說。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做法,才會讓兩人再見面的時候,還和以前一樣,并沒有感覺到生疏吧。

就這樣,兩個人融洽的過完了這段備考時間,馬上就迎來了考試的日子。

考試那天,魏婷婉覺得周圍的空氣好似都要凝滞了。上輩子她沒有參加過高考,所以也不知道是種什麽樣的經歷。

但是這次,她卻體會到了,那種緊張感,讓她全身的汗毛都站立了起來。

還好身邊有顧驚蟄可以讓她依靠,她才沒有丢臉的倒在地上。

剛剛就有一個人,因為太過緊張,直接昏倒在了地上,被一旁來送考的人,給送到了醫院。但這次的考試,估計對方是趕不上了。

為了不讓自己的努力白費,所以魏婷婉一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動的心情。她和顧驚蟄緊緊地靠在一起,卻并沒有惹來旁人的注視。

一是因為大家都很緊張,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二是夫妻倆一起來參加考試的,并不在少數。所以即使是魏婷婉和顧驚蟄的姿勢非常的親密,也沒有讓人覺得奇怪。

而一旁的陳興國,顯然不像他們那樣互有依靠。只見這人虛弱地扶着一旁的樹幹,一副想吐吐不出來的樣子,看上去還挺讓人心疼的。

魏婷婉伸出手,扯了扯陳興國的袖子:“你沒事吧?要不之前說的事就算了吧,咱們盡力而為……”

“不行!”對于魏婷婉的提議,陳興國則激動地拒絕了,“我活這麽大,從未像這段時間一樣,那麽認真的看書。如果考得不好,那我的書豈不是白看了麽!”

“……”魏婷婉擡起頭,和顧驚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無奈地聳了聳肩,“行吧,那你別吐出來就行。”

不怪魏婷婉為什麽會這麽說,因為陳興國在來之前,就已經吐過一回了。

在此之前,誰都不知道他會因為過于緊張而出現這種狀況。陳興國的心理素質,在他們之間一直都是數一數二的優秀。

魏婷婉預料過緊張的人會是自己、會是魏致遠,但就是沒有覺得陳興國會對這件事如此的在意。

不過也可以理解,高考畢竟不是件普通的事情,好多人都盯着,想要通過它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呢。

所以哪怕是陳興國,也會感到畏懼和緊張。

“小五哥,我們這樣真的有用嗎?”

因為學校要做考場,所以哪怕小五等人是學校的員工,也是不能進去的。

他們只能在張老太她們的店裏,把東西都準備好,等那邊考試結束後,再把東西給運過去。

也幸虧張老太她們因為擔心魏婷婉,所以歇業一天。店裏沒有客人,正好讓這群大小夥子施展身手。

魏婷婉之前說的畢業晚會,早就被大家所理解,并且還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到最後與其說是魏婷婉的主意,還不如說是大家集思廣益,一起籌辦的成果。

而且因為要考試,魏婷婉根本沒參與多少,主辦這件事的人,一直都是小五。

至于成果到底如何,魏婷婉也不知道。

随着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魏婷婉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次的考試,不管結果如何,她也算是了卻了自己的一樁心願。

三個人的考場不在一起,所以魏婷婉出了教室,打算到外面去等顧驚蟄他們。

結果剛出教室門,她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顧驚蟄,心中不由得一暖。

魏婷婉連忙出去和顧驚蟄說話:“你怎麽這麽早就出來了呀。”

“不早,我們那邊收卷子比較快。”将魏婷婉手裏的東西,都接到自己的手上,顧驚蟄用空着的那只手,牽住了魏婷婉,“走吧。”

“嗯!”

兩個人直接就這樣離開了,出了校門,正好看見了焦急等待着的張老太他們。

因為高考,緩秋和科技他們學校也放了兩天假,所以除了年紀最小的魏晟睿和在外地考試的魏致遠,家裏的孩子們也全都到了場。

魏緩秋一見魏婷婉,立馬開心地沖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姨,你終于出來啦!”

別看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但是力氣卻不小,得虧魏婷婉身後站着一個顧驚蟄,要不然娘倆就得一起栽倒在地上了。

将魏婷婉穩穩地扶住,顧驚蟄帶着笑意,看她和小姑娘說話。

後面的陳科技見狀,也湊了上來,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在找什麽東西一樣。

“姨奶……爺?”糾結了半天,陳科技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顧驚蟄,只能漲紅了一張臉,局促地站在那裏。

顧驚蟄瞅見了,猛地想了起來,他們似乎是把陳興國給落下了。

再見到陳興國的時候,這人正被徐敏娥攙扶着走出來,一見到他和魏婷婉,連忙伸着手指頭:“你,你們……”

“……”顧驚蟄心裏劃過一絲歉疚,将人從徐敏娥手裏接了過來。

“你這個騙子!”陳興國憤憤道,“說好了一起走,結果我腿軟想讓你扶我一下呢,一擡頭連個人影都見不着了!”

陳興國和顧驚蟄是一個考場的,考完試後,陳興國虛弱的就像是大病了一場,連監考老師在巡考的時候,都忍不住擔心地看了他好幾眼。

等考卷都收了上去,陳興國的腿腳還是軟軟的,別說自己離開了,他連站起來都很費勁兒。

結果顧驚蟄這家夥倒好……陳興國憤憤地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重量,全部壓到了顧驚蟄的身上。然而顧依舊是穩穩地站在那裏,連腳都沒動一下。

“爸爸!”陳科技終于來了精神,跑到陳興國的另一邊去扶他,“你考完了?”

“廢話!”即使面對兒子,陳興國依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但科技明顯已經習慣了,陳興國的态度并沒有讓他退縮,反而繼續好奇地問道:“那你覺得自己考得怎麽樣?空都填上了嗎?不會的都蒙上了嗎?”

陳科技的三連問不止把親爹陳興國給問懵了,連一旁的顧驚蟄,也給問得皺起了眉頭。

這問題耳熟得很啊,不就是隔壁虎子他爹,經常問虎子的話麽……不,也不只是虎子,基本上家裏有學生的,大人們都會在考試後問這幾個問題。

陳興國皺着一張臉,難得在兒子這裏,體會到了年少時的叛逆心理。

“你問這麽多幹什麽,我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呢?難不成你這次要考個鴨蛋回家嗎?”

“我……”

“我又不喝酒,你考鴨蛋回來,也沒有用啊!”

“……”

天知道陳科技這孩子是跟誰學的,這麽讨嫌。

陳興國悶悶不樂地想到。

一旁的魏婷婉倒是知道怎麽一回事,這幾句話,不正是科技剛上學那會兒,陳興國用來埋汰他的麽。

該說“一報還一報”,還是“百因必有果”呢。總而言之,陳興國以前造的孽,現在正通過其他的方式,還了回來。

徐敏娥将陳興國給扶出來後,就放開了手,她一直站在魏婷婉身邊,詢問對方的情況。

得知魏婷婉很有把握,徐敏娥不由得開心地笑了起來:“爸爸一直都在挂念着呢,我這就去給他們說一下。”

說完,也沒等魏婷婉說些什麽,直接小跑着離開了。

魏婷婉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連忙喊了一句:“晚上帶着老師、師娘,一起去吃飯啊……”

其實這句話喊不喊也無所謂,反正幺幺還在徐母那裏,只是魏婷婉瞧着徐敏娥那急促的背影,總覺得她是在躲着什麽。

“別問了!我是不會考鴨蛋的!”陳興國中氣十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一點兒也不見剛出來那陣兒的虛弱。

魏婷婉看了他一眼,好像明白了什麽,搖着頭嘆了聲氣。

果然,再怎麽聰明的人,也有腦瓜子不靈光的時候……

晚上的畢業晚會,來了很多的人,幸虧小五早有預料。在詢問了徐校長的意見後,直接讓人搬着桌子,在食堂外面的空地上擺起了架勢。

這次的晚會,采取的是自助的模式,每個人只要交同樣的錢,就能想吃多少吃多。但是有一點兒,那就是不能浪費,如果有人沒有吃光自己拿的東西,那麽就有食堂的員工們來教做人了。

謝中華從考完試後,就非常興奮。他焦急的等啊等,終于等來了今天晚上。

和父母說了一聲,他便迫不及待的從家裏跑了出來。為了今天的晚會,他甚至還穿上了自己過年時買的,只穿了一回的新衣服。

不僅如此,他還借來了小妹的摩絲,給自己梳了個背頭。

本以為這麽誇張的人,只有他自己,結果到了學校一看,好多人都穿上了新衣服,做了新造型。

尤其是謝中華的那幾個朋友,一個賽一個的高調,幾個人站在一塊所散發出來的摩絲味兒,連蚊蟲都不敢離他們太近。

“哈哈謝中華,你咋還梳了個背頭呢,你額頭那麽大,太醜了!”

“呸呸呸,你才醜呢!背頭總比你的中分要好看太多了!”

幾個人互損了幾句,對視幾眼,竟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老謝,我早就想說了,你其實長得還挺好看的。”

“你也是,雖然眼睛小了點兒,但還是挺精神的……”

“……”

過了今晚,他們就要各奔東西了,以後不能再在一間教室裏上課、玩鬧,也不能一起去食堂吃飯,操場打球了……

不知怎的,謝中華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

“我明天就要去工廠上班了。”謝中華的一個朋友,突然開口,打破了幾人之間的傷感氛圍,“你們知道的,我的成績不如你們好,所以我父母老早的托了關系,讓我去工廠上班。”

“說不定以後,你們還得在我手底下讨生活呢,還不快過來巴結一下我!”

“呸!”謝中華笑着罵了一句,“那我考上大學後,直接去你們廠子裏當技術指導員,不就輪到你聽我的了麽!”

幾個年輕人你一言、我一語,哪怕心裏沒有底,但還是對未來充滿了無盡的期盼。

像他們這樣的人還有好多,所以整個晚會的氛圍,并不是太傷感。

徐敏娥看見了,還有些奇怪:“我還以為今天得到處安慰這些孩子呢,結果大家怎麽都這麽開心啊……”

魏婷婉聽了,笑着拍了徐敏娥一下:“這可是晚會唉,這麽多同學看着,誰會好意思哭啊!”

然而有一句話,魏婷婉沒有說出來——這些孩子啊,哪怕未來要走的路有很多條,但最起碼現在,他們是站在同一個路口上的。

不管未來如何,最起碼他們在來到路口之前,一起互相陪伴、攙扶着的記憶,卻是一樣的!

徐敏娥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老師們也難得的放下心來。

因為這種晚會比較少見,所以學校的老師們,也大都帶着自己的家人來了。

幾名老師一出場,瞬間惹來了全場的注目,搞得老師們的家人,還以為他們犯了什麽事,惹來了全校學生的憤怒呢。

但其實不是,這個年代的師生關系還是挺純粹的。哪怕平時有着諸多矛盾,但是臨到離別,大家的心裏多少還是産生了不舍的愁緒。

即便是全校公認最不好惹的老師,也被學生們拉着,給敬了好幾杯酒。到了最後,這位總是不茍言笑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們以後可要好好學,不管怎麽樣,你們都是這所學校出去的,日後要是有了什麽想不明白的難題,可以再回來問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說我不一定有資格、有能力為你們的人生負責,但只要你們願意,我就會一直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別說,從不煽情的人突然來了這一出,還怪感人的。有的學生多愁善感,在聽了這段話後,一個沒忍住,哭了出來。

可能是情緒感染力過強吧,到最後除了幾個還在強忍着的,一衆學生直接哭倒了一大片。

校外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光聽這哭聲,還以為又出了什麽大事呢……

魏婷婉也抹了一把臉,扯着顧驚蟄的胳膊,倆人一起離開了這裏。

學校的操場上零星的站着幾個人,估計也是和他們一樣,從大部隊裏脫離出來,說會兒只有對方能聽的體己話的。

夜晚的星星很亮,輕柔的風吹在臉上,異常的舒服。偶爾還能聽見隔壁傳來的嗚咽聲,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徐校長和敏娥姐他們有的忙了。”魏婷婉偷樂了一會兒,小聲說道,“你……考完試了,是不是又該走了啊?”

魏婷婉從一開始就知道,顧驚蟄回來只是為了照顧自己備考,等考完試後,就要離開了。

海城那邊的事,雖然顧驚蟄不說,但魏婷婉卻也知道有多麻煩。

她雖然為了顧驚蟄,一直在學習如何分辨局勢,但有的東西,并不是學習就能會的。所以魏婷婉從未在顧驚蟄面前多過嘴,對方願意說,她就聽;不願意說,她就不問。

當然,顧驚蟄也跟着參加考試的事,這是魏婷婉沒有想過的。

“還是說,等成績出來後再走?”

“……”對于魏婷婉的問題,顧驚蟄沒有覺得意外,他垂下眼睛,平靜地回答道,“等不了成績了。”

“那就是馬上要走了?”

“嗯。”

魏婷婉不舒服地咬緊了自己的下嘴唇,對方這一走,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之前沒确定關系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既然确定了關系,哪怕魏婷婉再怎麽理解,心裏也會覺得不舒服。

魏婷婉不舒服,顧驚蟄的心裏也不好受。可是沒辦法,當初既然決定了要做,那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那,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走啊?”魏婷婉嘆了聲氣,抓着顧驚蟄的胳膊,小聲問道,“反正現在也考完試了,就算成績出來,去學校報道,也需要好長一段時間。”

“跟你一起去,就權當放假了……嘛。”

魏婷婉老早就想去海城了,但是一直沒有時間,現在正好考完試了,店面什麽的也有人負責,家裏的三個小朋友,也都很聽話,根本不需要人操心。

而且魏婷婉也不是常住在海城,頂多就是在那裏待上小半個月,就又該回來了。

“可以嗎?”魏婷婉的提議,讓顧驚蟄也很心動。

身為一名男人,哪怕顧驚蟄平時表現得再怎麽沉穩,有時也會産生那種,想要喜歡的人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何的心理。

顧驚蟄在海城經營的還不錯,不說是全海城吧,但是在一定範圍內,還是挺有話語權的。

魏婷婉要是去了,正好可以把這些展示給她看。

“可以啊,為什麽不可以。”魏婷婉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提議還挺不錯的。

而且啊,她到海城也不只是去玩的,還可以順便考察一下市場。

魏婷婉的野心雖然不是很大,但也不是沒有的。都說南方城市發達,在這個年代發家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南方做的生意。

所以魏婷婉便想着去看看人家那邊的市場,再考慮自己下一步該怎麽做。

兩個人一合計,也沒什麽争執。一個想去,一個想讓另一個去,很快就定下了去海城的計劃。

只是這事該怎麽和其他人說,估計得費點兒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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