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有的人,即使幾十年過去了, 也是不會忘掉的!

仗着自己的身材瘦弱, 英子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跑,後面追着她的那群人, 很快就被甩到了不知道的地方。

但同樣的,對于海城并不是很熟悉的英子, 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哪裏。

她喘着粗氣,捂着自己有些發疼的心髒, 這樣激烈的運動她還是第一次做。即便是當初的兩次逃亡經歷, 也沒有讓她如此的狼狽過。

這種狼狽并不只是指身體上的狼狽, 更是指身心上的。

英子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但當她看到那個人的時候, 卻還是慌了。

“他們怎麽可能會在一起呢?”随便找了個角落站着休息,英子開始思索起了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

馮遠山在這裏她知道, 畢竟之前和金珠合作的條件, 就是要抓到這個男人。但同樣的, 馮遠山身邊站着的那個女人, 英子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見不到了呢。

“你現在出現又有什麽用?已經晚了!當初被賣的時候你沒有救我,現在又和那些人站在一起, 是想來看我的笑話嗎!”英子的眼圈有些泛紅,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充滿了狠厲。

雖然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是什麽樣的,但是馮遠山和花婆婆的出現,卻讓她的敵意又攀升了不少。

她不知道自己該怨恨誰,她只知道, 自己想要活着。

一旦被抓了進去,誰還知道有沒有機會出來。英子做錯了很多事,也想過要補償,但前提卻是她的人生沒有受到影響。

英子越想越不舒服,最後竟然憤怒了起來:“不行,他們一定已經全部都知道了,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我還有兩個女兒,不管怎麽說,我不能丢下她們不管……”

這樣的話聽起來似乎還挺令人感動的,但是英子似乎是忘了一件事,因為她的各種行為又有多少父母兒女離散了呢?那些人的憤怒難道不是憤怒嗎?

她想着要補償,但她的補償行為就只是懲罰自己,順便還連累了兩個女兒罷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為那些遭受過她的傷害的人,做一些實質性的事。

即便是現在,她也只是想要逃避。

由于在海城人生地不熟的,所以英子便想到了要去找金珠。即使再怎麽看不上這群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但不能不承認的是,此時的她需要這個大小姐的幫助。

對方和顧驚蟄有仇,而英子又和馮遠山有仇,雖說這兩人沒有什麽太大的聯系,但為了能平安回家,英子拼了。

她還記得之前和金珠談過計劃的地方,是一家茶餐廳。餐廳算是金珠個人的産業,是金銀開還在的時候,幫她開的。

所以去那裏的話,應該可以找到金珠。

和英子有着同樣想法的,還有二蛋子。他趁亂讓驢把自己手腕上的麻繩給咬斷後,便偷偷地溜了。

可以說從一開始,二蛋子就在演。至于為什麽要演,大概是因為某些無法言明的小心思吧!

和英子相比,二蛋子顯然要更熟悉海城的路況,也知道金珠每天都會去茶餐廳視察工作。

所以當他到的時候,英子還不知道在哪裏亂竄呢。

在見到二蛋子之前,金珠已經發過一次火了。之前跑回來報信的那幾個小喽啰,也被她叫人給打了一頓。

“廢物!一群廢物!人都被抓住了,你們不會去救他嗎?!為什麽自己先跑了?!”

“我告訴你們,如果陸建平出了什麽事,我非把你們拉出去沉海!”

金珠口中的陸建平,正是二蛋子的大名。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哪怕身份地位有着很大的差距,但感情卻多少還是有點兒的。

只是當面的時候不會說出來,背地裏如果對方真碰到了什麽危險,那肯定是會着急的。

所以在陸建平站在外面,心裏有些忐忑,害怕金珠會對自己發火的時候,屋裏的金珠已經急得砸了好幾個杯子了。

“可惡,什麽叫這是我們自己的原因,不方便由金家出面和顧驚蟄那邊談判?難道我不是金家的大小姐嗎!”

人是在綁魏婷婉的時候被抓的,所以即便是再怎麽覺得丢人,金珠還是得想辦法把人從那邊要回來。

在她看來,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法,便是由金家出面和顧驚蟄去要。但是金珠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現在的金家,掌權的人并不是她的父親。

現在的金家,雖然內部還在争奪權力,但是明面上的掌權人,卻是金珠的小叔叔。

金珠的這個小叔叔,也不是什麽善茬子,但是和金銀開相比,還是比較穩妥的。

和金珠對金銀開盲目的崇拜不一樣,他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因為什麽原因,而被顧驚蟄等人所針對的。

所以他不敢,也沒有理由去為了金銀開,和顧驚蟄他們宣戰。

在接到侄女的電話時,金珠小叔叔的第一反應就是完了!

金珠被金銀開寵成了什麽樣子,他不是不知道,但再怎麽說,這也是金銀開的獨苗苗,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從秘書的手中接過了電話。

“喂……”

“叔叔,我要求你去和顧驚蟄要個人,是陸建平,他在幫我做事的時候,被顧驚蟄的女人抓住了!”

電話剛一接過來,金珠趾高氣昂的聲音就從聽筒裏傳了過來。到底只是個晚輩,所以一聽她的态度是這個樣子,金珠的小叔叔立馬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皺着眉頭聽完了金珠的話,在得知她竟然是拜托自己去和顧驚蟄要人後,金珠的小叔叔立馬爆發了:“不是說了不讓你去招惹顧驚蟄嗎?陸建平給你幫忙,能幫什麽正兒八經的忙?你們是不是想通過顧驚蟄的女人,來給他找麻煩啊!”

“金珠我告訴你,我是你叔叔,不是你爹,更不是你的下人。這件事因你而起,你就自己去解決吧!金家是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去和顧驚蟄談判的!”

說完,還沒等金珠反應過來,金珠的小叔叔就已經把電話給挂斷了。挂完之後還不解氣,他甚至還吩咐下去,準備帶着禮物去跟顧驚蟄道歉,然後和這件事劃清關系。

而這邊,被挂斷了電話的金珠則是先愣在了那裏,等回過神來後,立馬把手裏的話筒扔在了地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爹地,誰都靠不住!”

金珠的脾氣大,所以她一發火,誰都不敢過來勸阻,只除了已經過世的金銀開和不在這裏的陸建平。

沒有人勸阻,就導致金珠越想越氣,越想越不舒服,最後甚至把自己都給氣哭了。

當陸建平終于做好了心理建設,推門進來的時候,金珠已經抱着腿,坐在地毯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陸建平一見她這個樣子,頭都大了,想要關門退出去,但到底還是沒有忍心。

用手勢把屋裏裝死的那些人都給趕出去之後,陸建平深吸一口氣,輕聲走到了金珠的跟前,并且蹲下了身子。

“小姐,有什麽委屈,可以和我說說嗎?”

陸建平雖然經常耍貧嘴,但該靠譜的時候,還是挺靠譜的。畢竟也是一起長大的妹妹,哪怕總是被欺負,也不妨礙陸建平對金珠溫柔。

“二蛋子?是你嗎?”聽到聲音後,金珠立馬擡起頭來,并喊出了這個好久未曾喊過的稱呼。

“……”

小的時候沒那麽多想法,願意叫什麽就叫什麽。等長大之後,金珠便覺得陸建平的這個小名哪兒哪兒都土,喊出去會讓朋友笑話自己,于是就強制性的給陸建平起了個大名。

沒錯,陸建平這個名字,實際上是金珠起的。

和金珠不一樣,陸建平還是挺喜歡自己的兩個名字的,不管是哪一個,他都喜歡。但突然從金珠的嘴裏聽到了“二蛋子”,他心裏的感觸還是挺大的。

忍耐了好久,陸建平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對着眼眶通紅的金珠,小聲問道:“這回你怎麽不嫌我土了?”

本以為自己會被罵回來的陸建平沒有想到,聽到他這麽問的金珠,一時間哭得更厲害了。

“二蛋子,以後我只有你了,這個金家,也是徹底待不下去了!”

“……”

在陸建平的心裏,金珠是很驕傲的存在,所以聽到她這麽說,陸建平便知道,這姑娘應該是受到打擊了。

和金珠不一樣,陸建平對兩人周圍所發生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金珠身邊值得信任的人,正在被慢慢的替換掉,也知道金家除了外部的攻擊之外,內部也在逐漸被瓦解。

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提醒金珠要小心。

一是因為地位原因,再加上清楚金珠的性格,有些東西說出來後不止不會被對方認真對待,說不定還會被罵一頓。

二是因為金銀開的死,包括金家的衰敗,其實都是陸建平願意看到的……

“……”陸建平沒有說話,而是拍了拍金珠的肩膀。

然而沒想到的是,再被拍了肩膀後,金珠竟然直接撲到了陸建平的懷裏:“二蛋子,你帶我走吧!我不要留在這個冰冷的地方了!”

“……”陸建平挑了下眉,看了眼裝修得非常富麗堂皇的包廂,又沒忍住,“那小姐,把你送走後,我能留在這裏睡覺嗎?”

這包廂建的,可是要比他的卧室還要大啊!

陸建平咂舌,結果就被金珠給狠狠地踩了一腳。

“陸建平,你是不是也想和我做對!”

“哪兒有——”陸建平連忙反駁,“我這不是死裏逃生,太激動了麽。如果說錯了什麽話,小姐你就當沒聽到呗~”

說到這,金珠退後幾步,仔細看了下陸建平:“你沒事吧?他們沒有對你怎麽樣吧?還有……為什麽你的身上有點兒臭臭的呢?”

“……額。”陸建平怕金珠發飙,所以沒有說臭味可能是驢的口水,他只着重對魏婷婉等人的手段,進行了添油加醋。

“小姐,如果你信二蛋子的,就別再把顧驚蟄他們當成仇人了。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我們也沒必要因為他們,來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加的糟糕。”

陸建平知道金珠固執,所以才想用自己“被抓”的經歷,來讓其知道後怕。但誰能想到,這次他還真就差點兒逃不出來了呢!

金珠瞪着陸建平,似乎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陸建平,你什麽意思,你是想說我給爹地報仇,是件沒有必要的事情嗎?”

“我……”有些話不好明說,但陸建平的心裏還真就是這麽想的。

金銀開這個人吧,對女兒是很好,對逝去妻子的深情,更是傳遍了整個海城。

但陸建平卻知道,這人究竟是多麽的虛僞……

為了不讓金珠繼續難過,陸建平只能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逃亡經歷”,在進行了深加工之後,拿出來和金珠說了起來。

在他的口中,顧驚蟄就是那兇狠的狼、魏婷婉是吃人的老虎,就連魏晟睿,也被他形容成了吞人的小蟒蛇。

對于陸建平,金珠還是挺信任的。除了金銀開之外,她最信任的就是陸建平了。

所以聽到他這麽說,金珠立馬害怕起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的臭味是怎麽來的嗎,那是因為……”

唬人的話沒有說完,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陰沉着臉,看上去十分陰郁的英子走了進來,看到金珠後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要和你合作,除了我之外,對面的人你想要誰死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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