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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麗娘聽錢嬸的話,坐足了四十天的月子才下的床。她可不想在月子間留下什麽病根,這裏可不比現代,她可不想自找罪受。而且她來到這裏每回大姨媽來的時候用的月事帶,裏面塞的都是棉花,而不是草木灰鍋灰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事關健康,奢侈就奢侈一點,她可不願意得什麽婦人病。

出了月子,顧麗娘覺得渾身都輕松了。忙忙碌碌地将房間收拾了,這才去徹底洗漱一番。

“兒子睡了?”許強進來屋裏,見燈光下自家媳婦那略顯豐腴的身段,頭發半幹的用一根木簪子绾了起來,水潤的模樣讓他想将其壓在身下狠狠來上那麽幾回。許強咽了咽口水,只覺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可算睡了。”提起寶貝兒子,顧麗娘微微一笑。沒聽見許強答話,她疑惑地轉過頭。只見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頗具侵略性,就像要透過她的中衣看透她一般。

顧麗娘臉上發熱,嗔了他一句,“看啥呢?”

“看俺媳婦。”許強靠近她,屬于男人的氣息噴到她脖子上,讓她情不自禁地縮了縮。

“看我做啥?對門的柳寡婦不比我這個黃臉婆好看啊?”顧麗娘臉一扭,哼了一聲。若說對這宅子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就是對門住了個風騷的柳寡婦了。有一回,她撞見那柳寡婦與許強說話,說話就說話嘛,可她那蛇腰般的身體都快貼上他了!當時顧麗娘肺都快氣炸了,她才不管他們正在說什麽,冷着臉,拉了許強就走,當着她的面甩上門。要不是她正大着肚子,怕出什麽意外,必不會讓她這麽輕松過關!不過這賬她且記着,日後再清算回來!

“我說過了,和她沒什麽,那回我不防才被她貼那麽近,此後她都沒能靠近我五步之內。”許強趁她不防,将她抵在櫃子上,輕啄了她的嘴一下,“別氣了,嗯?她算哪根蔥,俺家媳婦比她好看多了。”

說話間,他動了動,暗示着往她那蹭了蹭。顧麗娘感覺到他很想要,雙腿渾然不覺地發軟,早已不計較之前的話題了,伸過手攬住他的脖子,仰起頭,媚眼如絲地看着他。

素了幾個月,許強想得狠了,見她這樣,當下也不廢話,直接将她抱上炕。對着她的小嘴便親了下去,與她糾纏嘻戲。許強硬碩的胸膛壓在她身上,她被渾厚的雄性氣息包圍着,帳內幽暗而暖味。而顧麗娘也好不到哪去,只覺得渾身軟了酥了。

******

三月時,廣安王反了,八百裏快報至京城。次日,京城開始封城,輕易不許進出,進出需要經過嚴格的盤查。城裏一片恐慌,物價飛漲,尤其是糧食,更是漲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價。許多店鋪紛紛關門大吉,人們也關門閉戶,京城已不複往日繁華。

許家也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只許強偶爾出去探聽一下消息。

好在朝廷反應也快,立即制訂了一系列安撫措施,如打開皇家府庫抑制糧價,甚至出面勸說糧商開倉賣糧。盡管如此,許多物什仍是有價無市。特別是糧食,一出來通常都不到一會便被搶購一空。

此時顧麗娘無比佩服許老爹的先見之明,若非他堅持囤糧,堅持運送這十多石糧食來京,恐怕他們現在就得過着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了。

許家手上的這些糧食越發地金貴了,若是剩下的十石糧食全賣了,能得一個好價錢呢。不過這只能假如,誰想動這些糧食的主意,許老爹第一個不依。也是,打仗非兒戲,誰曉得它什麽時候能停?只希望這些糧食能撐到那個時候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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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聽廣安王反了的消息,錢家一片驚訝。

“爹,許家真神了。如今廣安王勢如破竹,接連攻下四五個城池,據說通州也在其中,要是咱們不走,現在可就活在水深火熱當中了。”錢貴全驚奇地道。

錢貴福附和,“是呀爹,這也太巧了。要不是認識他們那麽多年,真懷疑他們是不是有未蔔先知的能力了。”

錢大明摸摸胡子,暗自慶幸這回他死活跟着許家進京,總算使全家免了這戰亂之苦。

“強子常年走南闖北,結識的人多,自有其消息來源,這不奇怪。”

“咱們這回跟着許家一道進京真真是跟對了,雖然費了些銀錢,但至少小命是保住了,而且全家都好好地呆在一塊,這比啥都強。”錢婆子拍着卟卟直跳的心肝兒道。

“那是。”錢大明頗得意這點。

“爹,昨兒有個富商的管家來問我,咱們這宅子賣不賣?他說給三百兩銀子呢。”

衆人聽得一陣牙疼,當初買這宅子時多有不情願,現在倒好,還不到半年價錢就番了一小半,真真讓人興奮又無奈。

“賣啥賣?不賣不賣,賣了咱們一大家子睡街頭去?”錢大明話是如此,但神情卻有掩不住的得意。

“對了,過些日子就是福哥兒百日了,咱們的禮是不是得厚一點?”錢婆子問。

“嗯,加厚五成。”

廣安王攻下四五個城池後,當今派了大軍過去鎮壓,戰事一直僵持着。

戰事僵着,京裏的日子也不好過。當今聖上心裏正憋着一股火氣在那呢,這時候誰出頭誰倒黴。權貴們如今連說話聲都放輕了幾分,家中的纨绔子弟也被拘在家裏,不給出門逗狗溜鳥喝花酒。就怕一個不小心,觸了聖上的黴頭。

平民們倒沒那顧慮,只日子過得越發少葷腥了,以前每月還能吃到兩三回肉,現在一個月能吃上一回就算不錯了。不是許家舍不得,而是你有錢也沒處買。如今糧食緊張,如今除了富貴人家,誰家還舍得用金貴的糧食喂養着這些畜牲?

顧麗娘只可憐幾個孩子,福哥兒正在吃奶倒沒覺得有什麽,只是顧麗娘坐月子時養得一點肥肉沒了,恢複了生産前的身段。但小石頭和妞妞瞧着就清減了些。特別是妞妞,原來肉呼呼的嬰兒肥都消了下去。小石頭臉上瞧不出什麽,但洗澡時,胸前的排骨都清晰可見。顧麗娘見了,心裏一陣陣難受。

當初在現代時她那麽拼命賺錢,就是不想叫自己的孩子吃着自個兒吃苦。卻沒想到,穿到這,卻生生經歷了一回。看來自己得争氣點,不能讓整個家都壓在許強身上。

許家還養着一只下蛋的母雞,這些天剛下收,每回錢婆子過來都會稀罕地看着,眼神熱切。每天就給它喂一把麥麸,小石頭每天在這附近番些石頭,捉些蚯蚓喂它,這母雞也算争氣,每隔一兩天就下一只蛋,現在已經下了三只了。

顧麗娘從屋裏摸出一顆雞蛋,煮了一鍋粥,舀了大半盆上來。把蛋打了下去,拍些姜沫,切些蔥花,撒了下去。給許老爹與兩個孩子一人舀了一大碗。

“娘,雞蛋不是要拿去賣錢的嗎?我聽錢嬸說這雞蛋可貴了,咱們吃了,就賣不了了。”小石頭遲疑地道。

妞妞聽了小石頭的話,眼巴巴地看着顧麗娘。

顧麗娘聽到他小大人的話語,摸着兩人的腦袋,笑道,“吃吧,你小小年紀還操心家裏的事啊?你們都瘦了一圈了,再仔細也不能委屈了你們呀。”

“是這理兒,石頭他娘,你也吃點。你如今可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你吃得好了,福哥兒的奶水才足不是?”許老爹說完,見她端着碗吃了,這才捧着碗,慢悠悠地喝了。

沒有肉,顧麗娘就琢磨着怎麽在每日有限的食物給家人補充點營養。旁的沒法子,但家裏的黃豆還有一大麻袋,每天泡上小半斤來磨豆漿倒是可以的。那些磨出來的豆渣,和着面粉一道,再煎成餅子吃,不浪費。

自打放在屋裏的糧食搬去地窯後,幾間房子都覺得寬敞多了,顧麗娘将自個兒卧房和孩子的房間都做了一番布置。顧麗娘他們那間房被她用布幔隔成裏外兩間,小石頭他們習字描紅的桌椅都搬回了他們屋子。整個看起來別致了些。

許強到家時夜已經深了,顧麗娘先讓他到外間換了衣裳,又洗過手,才讓他進了裏間看兒子。

“我們都吃過了,竈上給你留了飯,我去給你熱熱。”

許強想做買賣,但如今京城封着城,買賣不好做,還開着的那些鋪子都是有大背景的,許強和顧麗娘見此,一致決定且看看再說。雖說镖局生意正紅火,可顧麗娘又不許他再去走镖了。許強好容易脫離這行當,自然也不會硬往裏頭鑽。再說了,現在外頭正是亂的時候,想走镖賺銀錢,無疑是火中取粟。

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本來京城的活就少,他總不能成天好閑不做事兒吧。沒法子,他只好去折騰劉家莊的那十幾畝地,也算是個活計。

吃着熱呼呼的飯菜,許強總算覺得胃踏實了點,當下有了調笑的心情,“那小子,成天睡得跟個豬似的,也不知道随了誰。”

顧麗娘嗔了他一眼,“孩子要多睡才長得快。一會你可不許去鬧他,要不然他被鬧醒,今晚又不得安生。”

福哥兒這孩子性子好,不咋哭鬧,餓了尿了就哼唧兩聲,好帶得很。大多數時候都是呼呼大睡,醒着也不鬧人,就睜着一雙漆黑的大眼靜靜地看着人。這可把許老爹稀罕死了,直說他長大後必是個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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