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溺死鬼2
陳鵬猛地扭頭抱着肚子一陣狂吐,嘔的撕心裂肺,女人捂着嘴一副欲吐不吐的樣子,面色蒼白。
王老五給了看不順眼的公子哥一個教訓,嘿嘿笑着拿了擔架到河邊。
兩人手套也不戴,把屍體裹進一層層塑料布裏,“一、二”兩人吆喝着一齊用力,把人擡上擔架。
屍體頭在前、腳在後,老頭在最後面,石頭在前面擡,兩人配合默契。
老頭對衆人叮囑道,“聽着,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矩。要想出去不被這的怨魂纏上,就記住了。回去的路上無論發生什麽,不要回頭看。”
老頭說的嚴肅,其他人聽了心裏瘆得慌。
陳雲志凝重道,“會發生什麽?”
老頭意味深長,“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唐恬想着既然陳煦不想她看見他的屍體,便扭頭往回走,反而走在最前面。這山就一條路,無論如何不會迷路。緊接着是迫不及待想離開的陳鵬和女人,兩人彼此攙扶着,陳鵬臉色蒼白,腳下虛浮,這一趟可被折騰的不輕。
再後面是陳雲志、小陳秘書,隊伍最末則是擡屍體的王家父子。
一行人一個跟着一個走進林中,沿着小道行走,彼此相距五六步的距離。
天陰沉沉的,綠蔭濃厚的林中更是光線昏暗。走了一會兒沒人說話,嘴巴閑不住的王老五道,“給你們講個關于這兒的傳說。”
陳鵬很想叫他閉嘴,然而剛才吐了一地,現在滿嘴味道難受的很,不想開口。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喝止,幽靜的林中老頭喑啞含糊的聲音從後頭飄來,“我們這兒自古就有祭河神的說法。這死人灣當然也有河神。這兒浮屍多,肉身白骨融化在水裏,就成了河神的養料。還說這死人灣特殊的地形,也是河神在作祟。”
“我的長輩告訴過我,撈屍人是在河神的嘴裏搶食吃,要被記恨上,所以入夜後前往別到後山來。否則就回不去了。”
吃了幾個啞巴虧的陳鵬嗆道,“你又在賣可憐了。這價不是談好了,你還想怎樣。故意講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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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沒理會他,繼續道,“還有流到這兒的屍體。80、90年代各種惡性殺人案多的很,一會兒又能漂下來一部分碎屍塊。後來好多了,大部分是自殺或者意外落水的,新的來了把舊的擠到下游,就這樣死人灣聚集的浮屍一直保持着兩百來具。”
寂靜的林中,老頭低啞粗粝的聲音像是砂紙在地上磨,聽的人背心發涼,“久而久之,死人的怨魂也在這兒凝聚。他們也想入土為安,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等待着有親人來接他們回去。”
“這裏頭,以前交通信息不便,有人打探着上門來請我們去撈,每年也只不到一成能有人認領。剩下的自然生了怨恨,拉着拽着,千方百計阻擾着,不讓其他屍體被撈上來。”
“你們剛才是沒看到,我們駛了快艇往下游追出去快一裏路,發現你們要找的人和其他三具浮屍纏在一起。那三人的衣服被水泡爛成條狀,不知怎麽死死糾纏在男人手上、腿上,簡直像是五花大綁不讓人超生。”
“我跟我兒子費了老大功夫才把這群家夥分開,單獨把你們要找的人拉回來。老祖宗的吩咐,一定要趁着天黑前走出山去,不然的話……”
天越來越黑了,只依稀見到彎彎曲曲的小路。唐恬拿出手機,打開電筒照面。光芒劃破黑暗照亮前方的道路。
她忽然停步,握緊了手機,瞳孔似乎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痛,驟然緊縮。
“怎麽不走了”陳鵬和女人差點沒撞到唐恬身上,嘴裏抱怨着探頭往前面望,一下愣住了。
“這路,怎麽變成了兩條?!”
他們驚懼的聲音和身後幽幽飄來的難聽煙嗓混合在了一起。
“--若是天黑前沒出去,就會遇到鬼打牆。”
天徹底黑了下來。林中傳來不知名的鳥尖利的啼叫,陣陣蟬鳴聲越發顯得清寂幽靜。
“老頭你--”陳鵬喝斥着想回頭,女人一把拉住他,唐恬頭也不回低喝,“別回頭!”
這些地方怪談,要放在一個月前她是絕對不信的。而現在,有過見鬼的經歷仿佛被打開了新的世界,再見到什麽詭谲的玩意兒都能接受了。
怪不得陳煦會催促她快走。
陳鵬僵住,梗着脖子不敢回頭,又驚又恐急得直罵,“這他媽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
陳雲志斥道,“老頭,這路怎麽回事。”
“嘻嘻”隊伍最末未的老頭的聲音帶着一種夢游似的呓語,“你選啊,選對了你就帶人走;錯了,就都留下來吧。”
衆人頓時脊背上蹿起涼意,毛骨悚然。
說話的腔調,明顯不是王老五。
那這一路上,跟他們說話的人,如果不是王老五,對方是什麽東西?如果是王老五,那他……是什麽時候被附身的?
擡着擔架頭部、在王老五前面的石頭急喊了幾聲,“爹、爹?!你怎麽了!”
他想回頭去看,但這些年從事撈屍這個行當,蹊跷古怪的事情見過不少,老祖宗交代下來的規矩也是記得清清楚楚,心裏掙紮的厲害,不敢冒這個險。
王老五沒理他,此後一聲不吭仿佛啞了一樣。
石頭只能感覺到手上還擡着擔架,說明自己爹還跟在他後頭。
前面幾人抱着胳膊,心裏發憷。
“報、報警!”陳鵬手忙腳亂掏出電話,一看,一格信號都沒有,他不可思議,“明明剛才在涼棚裏還有的!”
“怎麽辦啊。”女人帶着哭腔,抓着兒子的胳膊,六神無主。
唐恬拿手機電筒照了下左邊,又照了下右邊,兩邊的路看上去都一模一樣。因為來時只有一條路又有人帶路,她也沒有做标記。
地上是被踩的亂七八糟的雜草,腳印雜亂也根本分辨不出來。
“走左邊吧?”陳鵬說,強裝着鎮定的聲音帶着一絲顫,“不是說男左女右嗎。”
抓着他胳膊的女人一下用力,精心打理的指甲不下心掐到陳鵬,他一聲痛呼,“媽你幹啥啊。”
回神想到自己母親是女的,他沉默了下,喃喃,“不行啊……”眼中精光一閃,“陳秘書,勞煩你去前方探探路了。”
他也曉得自己喊不動唐恬,也不信她。因此想找人去當個替死鬼。對這個陳秘書他一向不大看得慣,年紀輕輕就跟在陳雲志身邊,忠心耿耿,格外得到器重。他早就打算自己一旦坐上父親的位置,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是陳秘書。
陳秘書還沒有開口,一聲夾雜着怒意的呵斥如白日驚雷,在寂靜幽暗的林中炸開,“不許去!”
唐恬微怔,陳鵬和林落雁也都愣了下,沒想到陳老板會這麽大反應。
“老板。”陳秘書畢恭畢敬。
陳雲志吐了口氣,緩緩道,“前面什麽情況都不知道,沒得讓人孤身犯險。”
他平日裏積威甚重,這一開口了,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
林落雁抓着兒子胳膊的手指悄然扣緊,陳鵬安撫地拍拍母親的手背,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王老五一直保持沉默,任憑焦急的兒子怎麽喊都不應。
在這麽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陳雲志沉吟了片刻,朝唐恬喊道,“小唐,這一路是你帶過來的,現在也由你決定吧。”
“你走哪條路,我們都跟着,”男人緩和下來的語氣,帶着和藹和慈愛,“煦兒是個好孩子,他選了你來幫他完成遺願,我知道你也是好孩子。出去之後,我們陳家不會虧待你的。”
言語之間的暗示,是個人都聽得懂。
要是像王老五這樣的人,或就趁機漫天要價了。然而唐恬一直捏着把汗,随着夜色深重,山林裏不詳的氣息越來越濃了。
不為這群人,為自己她也要想辦法逃出去。
“我想想,”唐恬盯着兩條路,在心裏拼命呼喚,“陳煦!你快出來!”
默念了幾遍,不知是她現在身後緊跟着陳鵬母子,他不方便出來;還是受到這兒山神河神的壓制出不來,總之幾分鐘後唐恬也沒覺得背上有人寫字提醒。
“你快點啊。”
陳鵬和女人催促。
沒辦法了。唐恬吐了口氣,憑直覺選了右邊那條,
不知道是不是地府走了一遭,她現在對陰氣有一點敏感。左邊的路感覺霧蒙蒙的,有熟悉的陰冷感,總覺得是不詳的黃泉路。
“走右邊。”她提步前行,步履堅定快速。
其他人緊緊跟随其後,黑暗的森林中,幾人手裏的手機充當着電筒,是唯一的光影。
一群人沉默着又走了一會兒,忽然眼前豁然開朗,他們走出了墳山,來到了村西口邊。
“出來了!”一群人如釋重負喘着氣,背上冷汗都打濕了衣服,腳軟手軟。
這個時候最後面的石頭和王老頭擡着擔架走到他們身旁,把擔架放下,王老頭如夢初醒一般睜大眼,奇道,“奇了怪了,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唐恬一看時間,她記得他們來的時候要先上山再下山,單程半個多小時。而現在回來,一路上沒有感覺到有翻過山頂,簡直像是從山腹直接穿過來,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鐘。
石頭擔心地握住自己老爹的肩膀,“爹你不記得了?你剛才在林中吓人得很!”
他三言兩語說了剛才王老五的怪異表現,後者一臉茫然,“沒有啊,我走在最後擡着死人累得很,天又黑還要注意腳下,哪裏有功夫說話吓唬你們。”
王老五扭頭望向夜幕籠罩下黑黝黝的山林,跟屍體打交道那麽久膽子比尋常人大多了,此時狠狠打了一個哆嗦,喑啞的嗓音帶着一絲懼意,“我以前聽村裏的老人說過,河有河神,山有山神。墳山自然也是有山神的。林子裏那麽多墳墓,到現在村裏死了人都是直接擡進棺材裏埋了。經年累月的,屍體腐爛屍水從棺材裏滲出去滋養了樹木。所以越是高大茂密的林木下,埋藏的屍體越多。”
“要是天黑了還沒從裏面出來,就會遇到鬼打牆。以前有小孩子晚上跑進後山的林子裏玩,後來就失蹤了,村裏人怎麽找也沒找到。”王老五表情有點古怪,“石頭剛才說的是真的話,那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衆人目光齊刷刷看向唐恬,她慢吞吞道,“哦,我快要死了,能看見點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衆人:“……”不要再吓人了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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