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午夜詭話2
既然選擇住下,唐恬把背包一放,打算出去買點生活用品。
走到樓下,那個打瞌睡的保安正好醒了過來,看見唐恬很是驚訝,“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這裏住的活人就幾個,進進出出他都認識。
唐恬道,“早些時候,一個中介帶我過來看房子。”
那保安砸吧下嘴,“這裏什麽個情況,你也清楚了?別花了冤枉錢,沒住幾天就死活鬧着要搬走,就虧大了。”
這人也是好心。
唐恬便問道,“我看到這個小區住的人很少,家中有逝者的倒挺多。這是怎麽回事。”
保安搖頭,“我就說吧,那些中介壓根不會跟你說!”
唐恬顯出好奇的樣子。
“你曉得吧,現在一個墓地都幾萬,好的甚至幾十萬。我們這個小縣城房價便宜,離省城也不算遠,很多年輕人出去大城市了,小縣城空的房子越來越多。就有人看準這個商機,過來買房子放骨灰盒。”
他指點着黑夜中沉睡的樓棟,“那一棟、還有那一棟,看到沒,幾乎整棟都被那些人買了下來,每個屋子都擱着骨灰盒,把房子當做墓地使。偶爾逢年過節親人來祭拜,也在屋子裏或者院子裏。”
唐恬想到樓道裏經年不散的香灰味,和散落的紙錢。
“但我看到還是有人住的。”
“那是,”保安嗤之以鼻,“租金便宜呗。有個屋子住了五六個農民工,反正他們年富力強,不怕這些。一起租一戶,分攤下來太便宜了。你,”上下打量着唐恬,這人也算好心,“也是看中這便宜?”
唐恬笑笑,“是。”
保安啧道,“錢重要,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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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謝過人家,出了大門。
一條滿是中介鋪子的巷子裏,某間房屋中介門口的板凳上,坐着個搖着蒲扇的老太太,她幹瘦的很,頭發花白眼睛渾濁,盯着虛空嘴裏念念叨叨唱着兒歌,聲音含糊不清。
小巷子裏傳來一男一女争吵的聲音,“我讓你看着媽,你又幹啥去了!現在人走丢了,找不回來我跟你沒完!”
“我一個大男人,我沒事做整天守着她啊!她不是老年癡呆了嗎,怎麽還會開門出去亂轉。盡給我找事!”
“老年癡呆又不是傻子!”
從巷口鑽出一個矮胖的中年女人,一看見老太太,頓時疾步奔過來,臉上又是氣又是急,“媽!你怎麽又在這兒,可讓我們好找!”
男人符合着道,“就是,剛才我過來這邊都沒看到你。去哪兒了這是。”
老太太嘴邊淌着涎水,癡癡呆呆搖着扇子,沒有回應一句。女人心急火燎嗔怪了一頓,拿手帕給她插嘴,吩咐男人去做飯,“還杵那幹啥,還不去做飯。”
“菜錢給我。”男人笑嘻嘻攤手讨要。
女人氣急敗壞唾了口,“滾,昨天才給了你這周的生活費!你是不是打牌又輸了?!”
兩人争吵不休,老太太渾濁的眼不知望着哪裏,含糊地哼唱,“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來這裏, 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裏的春天最美麗…… ”
老人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回家的路了,可還是會迷迷糊糊摸到店鋪門口來,像是以前幫女兒看鋪子的時候。
女人打發了男人,走到狹小的鋪面裏,發現一本泛黃的筆記本攤開在桌面,“誰拿出來的。”
這一本裏的都是老舊小區,很難住處去,平時她都丢在抽屜最深處。
她看到攤開那一頁上,有個屋子的信息被黑色的墨水筆劃掉,這種一般表示已經出租。
“水務局家屬院,4棟402,”女人奇怪,“這不是那棟鬼屋嗎,什麽時候租出去的。”正想問問社區的人,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在面前響起,“是我租的。”
女人擡頭,才發現門口站着個女生,素面朝天,一頭黑發襯的那張小臉雪白,病恹恹的,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她張了張嘴,“你看過了?誰帶你去的。”
那間屋子現在屬于社區的財産,這一排鋪面同樣也屬于社區,社區就把402挂在他們這些中介這,反正能租出去就租,他們即使租出去也沒有中介費,所以平時也不大上心。
唐恬點頭,手上攤開,一把鑰匙赫然在掌心。
女人翻了下抽屜,果然沒找到402的鑰匙,一想肯定是社區過來拿的鑰匙,低估抱怨了句,“林姐也不說一聲。”
“剛才你沒在。”唐恬順着往下說。
女人也沒有懷疑,“那行,房價林姐也給你說了吧。800一月,不包水電氣,半年起租,押一付三,每季度付一次。交到我這或者社區那都行。”
唐恬掏出錢包,女人利落地寫合同,很快一手交錢一手交合同,兩清。
“謝謝”唐恬收好鑰匙和合同,走出鋪面,目光掃過坐在外面板凳上的癡傻老太太,她嘴裏哼着兒歌,慢吞吞搖晃着蒲扇,神情呆滞,跟之前所見完全不同。
收回視線,唐恬大步朝附近的超市走去,打算購買一些生活用品,對付着把今天晚上過了,剩下的明天再去采購。
雖然這所屋子是老頭願意給她住,但人間有人間規矩,為了避免後續麻煩,還是按照正常程序簽訂合同來的讓人放心。
唐恬走後不久,社區的書記林大姐來收租金,中介鋪女老板跟她閑聊幾句,說起那間被租出去的屋子,“水務局的那套402,沒想還終于有人租了。之前鬧鬼那麽多次。那女孩也是膽子大。”
順手把剛才收的租金和合同給她,林大姐很感興趣,“是女孩?一個人住嗎?”
女老板莫名其妙,“等等,林姐不是你帶人去看房的嗎。”
“我沒有啊,”林書記更茫然,“我開了一下午的會呢。哪裏有時間帶人看房子。”
兩個人面面相觑,她們曉得這間鬼屋出過些事,一時間都覺得合同燙手,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女孩是人還是鬼?”
門外含糊唱童謠的老太太不知聽到了什麽,望進來對着女兒癡笑。
女人趕緊出去,“口水又下來了!”忙拿了手帕去擦,嘴裏嗔怪着,手上的動作細致又輕柔。
不經意瞥到老太太口袋裏有什麽東西,“咦?”
掏出來一看,是張折疊起來的黃澄澄的紙錢。
女人一抖,“呸呸!怎麽撿了這不吉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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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緊趕着置辦了一些家居用品,大包小包拎上樓。
剛剛打開了房門,一室橘光争先恐地湧出照亮過道,她一愣。
房間的燈她走的時候明明關了。還以為屋裏進了賊,推開門探頭張望,出名時候在門口的鞋擺放的都好好的,不像有人來過。
屋內只開了一盞,籠罩着橘色的柔和燈光,讓在外忙碌一天的人心情也不知不覺放松下來。
唐恬把東西拿進客廳,大門像是被風吹似的自動關上,她拿了抹布打算先擦床,結果發現床沿幹淨的一塵不染,再去看桌椅板凳,就她出去這段時間,像是被仔仔細細重新擦了一遍,連角落都一點灰塵也沒有。
這種“禮遇”,讓她頗有點受寵若驚。
像是感受到她這種心情似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一個人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脾氣古怪的糟老頭子,還是有那麽點孤單的。也許有人住進這間屋子,有了陪伴會好一點吧。徘徊在人間的它這樣想。】
提前亮起的燈、精心打掃過的房間……
“打擾了。以後也請多多關照。”唐恬朝着主卧的方向鞠了一躬,想着明兒去社區詢問下原來住戶的信息,好給人燒點紙,聊以慰藉。
既然房間幹淨,她省了不少事,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又在陳家宅院裏始終提着心,現下終于可以放松了。匆匆收拾了下她就倒在床上,臨睡前終于有空想起跟着她的死鬼,以後該怎麽辦……
念頭剛一轉,疲倦湧來,她陷入沉沉睡意。
天才蒙蒙黑,屋內一片昏暗。少女輕緩均勻的呼吸聲,在靜谧的夏夜聽的人心都安寧下來。
陷在軟被中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眉目舒展,睡的正香。
蜀地蚊子多,她打掃了衛生開窗通風,爾後忘記了關上紗簾。幾只蚊子聞着少女清甜的血氣循來,入了卧室徘徊在床邊,嗡嗡直煩。
睡夢中的少女微微擰起眉心,翻了個身。一直坐在床沿的黑影擡起手,朝着蚊蟲亂飛的方向虛虛一握。
也不知對方有沒有聽到唐恬的心聲,總之這一晚上她一夜無夢,早上起來久違的神清氣爽。
惬意地伸了伸懶腰,陽光從窗戶灑進來,照的人暖洋洋。
唐恬一邊穿拖鞋,一邊嘀咕, “要盡快找個工作才行。”之前陳老板給她的10萬塊錢,除了還給朋友幫自己墊付的治病的費用以外,現在總共身上還剩下兩萬。
不經意看到拖鞋邊有好幾只死蚊子,“有蚊子?”昨晚睡得早,她都忘記點蚊香了。摸摸臉和脖子,沒有被咬的紅包。
她沒往心裏去,洗漱完吃着昨天買的面包,拿上手機錢包鑰匙,在門口穿鞋。
臨關門的時候,無意回頭,望着寂靜的房間,她動了動嘴唇,“……我出門了。”
大門合上,鄰居兩個女孩子說笑着從走廊走過,陽光從窗臺灑落,鮮活的人間。唐恬抿起嘴角,旋開淡淡笑容。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動。
唐恬臉上的笑頓時垮了:“……一天都不讓人清靜。”
“來了來了。”生無可戀地打開手機,【截止2019年7月28日9時50分,您的生命點數還有386時。請及時充值。】
緊跟着,又彈出一條消息。
【成為午夜電臺實習主播。明天晚上12點,準時收聽午夜詭話欄目。完成任務獎勵720小時生命點數。失敗,你懂得。】
明明沒有網,唐恬眼睜睜看着本來空蕩蕩的手機桌面,顯示在下載一個應用。
眨眼間,APP就下載好了。
唐恬利索地點擊圖标,卸載。
【應用無法卸載,感謝使用。】
唐恬:“……”
垃圾APP,毀我青春!
封面是一個黑紅色血氣十足的“詭”字,點開後,顯示44.4的頻道,唯一并且固定,她試了下沒有辦法調頻。
APP說明那裏,黑紅色如同血液的字體漸漸泅開,組合成一段觸目驚心的解釋。
【這一檔深夜詭話欄目,如果你能夠聽到,這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不幸。】
【節目主打講述真實鬼故事。童叟無欺,絕對真實。若有假。】
【也會讓它變成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過《人人都愛老祖宗》的就知道這是什麽應用啦。
那裏面只是提了一嘴,這裏是主線。
還有更多既神奇又詭谲的APP,即将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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