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看着面前突然空了,小貓崽有些懵,喵喵叫了幾聲,卻不見方才溫柔的主人。
聽着它奶裏奶氣的叫聲,姜照皊神色微動,還不待起身,就被康熙按住了,他不虞:“坐下。”
她依言坐下,卻見小貓崽踉踉跄跄的跑過來,靠着屏風探頭探腦。
康熙虎着臉看了它一眼,小東西很有主人的脾氣,仍舊往這裏走,姜照皊看笑了,示意白蒲将它抱走,一人一貓眼瞧着就要打起來,誰還敢讓他們湊一起。
室內安靜下來,兩人對視一眼,又跟燙到似得別開臉。
說起來那日也是有毒,兩人都有些後悔,當時處理的不太妥當。
康熙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第一次說出軟話:“朕那日原本就心情不虞,倒是拿你撒氣了。”
當時走了他就有些後悔,兩個女人家玩鬧,親密些也是常有的,再說也就看個話本,也沒旁的什麽。
話本固然露骨了些,可也是寫話本的錯,她沒細看的時候,哪裏會知道有這麽一出。
事後回想她蒼白的小臉,那真真是有些後悔。
姜照皊也後悔,害,說好将康熙當成上分工具人,偏偏因為多日陪伴,自己生出些許情誼來,暗地裏掐斷了便是,何苦在他面前表現出來,若是徹底惹怒了他,又回到冷宮日子,那難受的還是她。
“是嫔妾語氣生硬,您都沒有責罰呢。”她軟乎乎的撒嬌,又放肆的依偎進他的懷抱。
那香軟的嬌軀入懷,康熙便滿足的在心中喟嘆一聲。
兩人一時無話,安靜的抱了一會兒,對于當前狀态,都滿足的不得了。
“馬上端午了,朕給你個恩典,事先讓奴才們包了角黍,到時候賞家裏頭,彰顯你的榮寵。”這也是告誡衆人,姜府是有人罩的,輕易不要招惹。
姜照皊有些意外,點頭稱是。
對于姜府她是沒有感情的,可這是原主的家,對她也不差,在冷宮的時候,說是要銀錢,家裏頭立馬使了法子遞進來,再沒有二話的。
“成,還得男人們自己争氣才是。”她輕聲回。
族中叔伯兄弟若是憨批,就是她拿再多的臉面出去也沒用。
康熙失笑
:“你終于懂這個理了。”
以前的時候,她總是求着他給恩典,謀官謀爵都有過,鬧的他煩。
姜照皊随口道:“您教了那麽多,總要通點竅的。”
小小的拍了個馬屁,她就開始琢磨,一并賞下去點什麽。
男人們一盤子角黍也就打發了,有粽子吃就夠不錯了,沒有其他恩典,但是家裏頭的姑娘們,能賞下去的東西就很多了。
畢竟相關東西她也有很多,可以随心所欲的賞。
見她陷入沉思,康熙瞧了瞧天色,便要走了,他也就是來給太皇太後請安,結果在夾道瞧見姜貴人,就過來一敘,耽誤這麽久,今兒的折子又要熬夜批閱了。
“恭送皇上。”她趕緊起身行禮,看着他漫不經心的揮揮手,大踏步離去。
姜照皊接着回憶,家裏頭有幾個格格,又是什麽樣的品性,她進宮這兩年來,家裏頭又添丁了,畢竟這姜家能生又會生,幾個姑娘個頂個的好看,光看原主能在後宮中脫穎而出,就知道了。
想想布匹首飾類還是比較安全的,她索性都賞這個了,出門做客能穿在身上,旁人瞧了就知道是宮裏頭的料子,也省的受欺負。
能養成原著那嬌氣跋扈的性子,姜家功不可沒,家裏頭也算是寵的厲害。
很快定下章程,姜照皊便不再想這個,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往後見不着了,他們心尖上的姑娘,已經消逝在那個春日了。
剛妥帖的安置好小貓崽,她正在起名字,就聽白蒲說郭絡羅庶妃求見。
“傳。”姜照皊随口吩咐。
郭絡羅氏穿過晶簾,就見姜貴人懶洋洋的倚在軟枕上,陽光透過窗格,在她臉上映出斑駁的光斑,那微微眯起眼睛的惬意模樣,像極了她懷裏頭打盹的貓。
“給姜貴人請安,貴人萬福金安。”她斂袖俯身。
“平身。”姜照皊懶洋洋的揮了揮手,輕聲問:“可有什麽事?”
說起這個,郭絡羅氏觑着她神色,半晌才緩緩說出,其實這事只是她的小道風聲,不是很敢确定。
“年節的時候鬧的也挺大,有個宮人被幸,後來安置在儲秀宮,也就是鈕祜祿妃宮裏頭,誰也沒當回事,但是近期有傳言,說是她許久不曾換洗了。”
這也
算是個大消息了。
皇上子嗣不豐,如今也不過四個阿哥,剛添了一個江庶妃有孕,又爆出這宮女。
“不打緊。”姜照皊漫不經心的捋了捋手裏的小貓崽。
光是想想康熙的壽命,她就絕了許多心思。
看她這不動聲色的樣子,是真不在意,郭絡羅氏有些困惑,她這樣偶爾得寵的人,對于皇上的事情都關注極了,為何她可以不在意。
越是愛皇上愛的深,不越難以接受這樣的事。
她光是想一想,內心就嫉妒的要命。
但是她知道自己要的是未來,而皇上也并未對她優待,她連鬧都沒有理由,酸都酸的難受,就盼着自己什麽時候也能懷上,就不必盯着旁人了。
“宮裏有孕信是好事。”姜照皊說了一句,見郭絡羅氏面色有異,擔心她做出什麽事,連累翊坤宮,便多說兩句:“皇上春秋鼎盛,宮裏頭妃嫔又多,現下才是開花結果的好時機。”
盯着旁人也無用,除了康熙朝前期子嗣站不住之後,如果她沒有記錯,從這個時候起,康熙對于後宮的掌控力度上升,便鮮少有夭折的了。
有些話她不能說,便語焉不詳的說了幾句。
郭絡羅氏是個通透能忍的,想必心裏自有成算。
見她說完還不走,姜照皊擡了擡精致的下颌,漫不經心的問:“還有何事?”
“若說這宮女的事,嫔妾是打聽的差不多才來說一聲的,但還有一件,着實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郭絡羅氏輕嘆,果然軍師不是好當的。
事情說起來也不複雜,就是張庶妃的事,她是個漢人,卻是後宮中第一個生格格的庶妃。
張庶妃膝下還養着一個格格,今年四歲了,素來嬌弱的緊,旁人咳嗽一聲,衆人瞧着笑,皇四女咳嗽一聲,張氏就要哭上半晌。
明明咳一聲罷了,偏偏高熱不斷,那咳嗽也難好,沒個一個月兩個月的,就治不好。
如今細細弱弱的,跟貓崽子還弱氣。
今年更是很少出宮門,連帶着張庶妃也不愛出門了。
她是第一批妃嫔,據說康熙的教導宮女便是她,雖然生下的是皇女,人也低調不愛出門,但真沒怎麽受過罪。
“她女兒又病了?”姜照皊随口問。
張氏特
殊,跟她也井水不犯河水,用不着長篇大論的講。
郭絡羅氏喝了口茶潤喉,低聲道:“是又病了。”若是尋常生病,自然不打緊,可問題是,這一次眼瞧着高熱半月有餘,一直不曾褪去,她便有些急慌了。
這人急了,難免做錯事。
“這消息做不得準,嫔妾今兒跟您說了,您掂量着便是,切莫……”跳腳。
郭絡羅氏說着就覺得嘴裏有些苦,為了立軍令狀,她真的是拼了。
看着姜照皊瑩白如玉的臉頰,她迎着光,那臉上細細的絨毛都能瞧清楚,肌膚細膩又光滑,襯得她跟老樹皮一樣,也無怪乎皇上喜歡。
“您真的不能急。”郭絡羅氏強調,她真的怕了姜貴人的喜怒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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