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心存試探

第二十三章 心存試探

靈兒摸着雪球的腦袋，因為太累了的緣故，小家夥浮想着美滋滋的生活，不知不覺間甜甜的睡着了。

不一會兒，靈兒也靠在樹上睡着了。

因為對付那些纏人的吸血蝙蝠消耗了過多的體力，靈兒只覺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開始還能夠聽見周圍窸窣的風聲，後來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暮色陰沉，暗夜幽寂，伴随着烏鴉的啼叫，讓這本就凄冷的夜顯得越發瘆人。

只可惜，有人應該已經進入美夢呼呼大睡了吧！玄機老人注視着靈兒臉上挂着的清甜笑容，若是旁人在經歷剛剛那樣的鬥争後，恐怕很難這樣安穩入睡吧！

譬如，身邊端坐，依舊清醒的這位。

“你怎麽不睡呢？”玄機老人對一旁似乎很清醒，并未有睡意的芷熙道，“這裏離東方國還有一段路。”

芷熙目光澄靜，嘴角淡出一抹笑容，瞥眼對玄機老人道，“我覺得您似乎對我有戒心？”

玄機老人笑了笑，“丫頭，你想多了。”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內心還是不得不贊嘆芷熙心思細密，雖然她性格火辣又不拘小節，但是她也有心細如塵，觀人于微的另一面。

芷熙搖搖頭，“不，我相信我的直覺。”

芷熙快人快語，明人不說暗話，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她倒是不妨将心中的疑惑盡數倒出，也免得日後結伴路上鬧出許多不必要的紛争來。

話已至此，玄機老人也不妨問出了心中所想，微帶警覺與試探，“你覺得妖值得信任嗎？”

芷熙聽此，眼眸神色一變，面目冰冷，她最讨厭別人說的一個字便是妖！

她也大約明白了，為何眼前的老人在第一眼見到自己時，帶着十分的警惕。

Advertisement

妖，就真的不受待見嗎？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帶着異樣的目光看待妖？

“妖如何？仙如何？魔又如何？”芷熙冷笑，“原來您也是這樣膚淺決斷的老人家。在這點上，你還不如靈兒！”

玄機老人淡然一笑，“靈兒她年幼無知。”

芷熙心中不悅，有些氣急，“那你為什麽不對她悉數道出？又為什麽不直截了當的告訴她，我非善類，是妖呢！”

玄機老人眼見芷熙氣急，有些惱怒的樣子有些攝人，不過在他眼中，倒是不失天真可愛。

芷熙起身，目光如水，帶着一股子堅韌與執着，“難道仙界就沒有敗類？妖魔就沒有好人嗎？”說道這裏，芷熙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您大概不知道，你們眼中的仙界第一藥師冢景，慘死于他手中的亡靈成千上萬。他煉制的靈藥在我眼中，皆是屠殺生靈的毒藥，這就是你們所敬畏的神？”

衆生皆以為神仙悲天憫人，慈悲為懷，卻不知神仙亦是最不通情理，冷漠無情之類。

天界的神仙就真的那麽了不起嗎？他們高高在上，覺得自己無比高貴，所以就瞧不起仙以外的族類。

每每想起冢景嘲笑自己時候的樣子，她便恨得咬牙切齒。

他是神，而她是妖，可是這千百年來，死在他手中的妖又何止千萬，而她救下的妖亦是何止千萬。

佛語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冢景捉妖取其性命便是替天行道，功德無量，而她救同類于危難，救死扶傷，便是罪孽滔天，群神共伐。

追究這一切的根源，只是因為她是妖？

那她所為，究竟是功還是過呢？

“你是在說，自己是好妖？雖說神仙也有不近人情的一面，可是衆生依舊對其心懷敬畏，可妖就不同了，世人對其印象大都是狡詐陰詭、僞善危險。都說凡是沒有絕對，可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乃是至理名言。在一切還沒有分明之前，論誰都不敢妄下定論吧！”玄機老人話鋒微轉，雖說與芷熙相識不久，可是她卻是帥真性情，與妖類不同。從她救雪球開始，他便看出這個丫頭雖然嘴巴厲害，可是心腸不壞。

再加上他剛剛聽芷熙說這一番話時，眼見她眼眸之中流露出無以言喻的悲怆，那種積聚已久的委屈是裝不出來的。

他此時心中已暗自有了判斷，不過卻沒有輕易吐露。

芷熙冷哼了一聲，“是非曲直，自有公斷。你又不是瞎子，我是好是壞，你不會看嗎？再說，我看您應該也不是神仙吧！最多是個修煉成精的榕樹精！”

玄機老人笑了笑，并不答話，緩緩閉上了眼睛想要休憩片刻，心中暗自想到：或許，我比你還不如呢！

“哎，你這老頭兒怎麽睡了？我話還沒說完呢！”芷熙有些不依不撓，她的脾氣有些上來，今天她倒是要和這個老頭兒辯出個是非黑白來！

可是榕樹爺爺眼睛閉的緊緊的，一副已經呼呼大睡的樣子，芷熙再怎麽跟他說話也不搭理。

芷熙見榕樹爺爺閉上眼睛睡覺不再搭理自己，覺得有些無趣，便也靠着樹眯起眼睛來。

玄機老人閉着眼睛回想着芷熙剛剛的話，她說的沒錯，仙妖人魔又如何呢？這并不是判定好與壞，衡量善與惡的準則。若是這樣的話，他這個不屬于四界的老家夥該被判定為善還是惡，好還是壞呢？

......

不知過了多久，靈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挪動了下身子，懷中的雪球感覺到了動靜，撲騰着翻動了下身子，繼續呼呼大睡。靈兒見狀，也沒有叫醒它，之前遇到蝙蝠襲擊，它肯定累壞了。

靈兒起身，眼瞧見芷熙正翻閱着一本小小的，金光閃閃的小冊子，好奇着一邊走過去，一邊探頭問道，“你在看什麽呢？”

芷熙聽到聲響，吓了一跳，像是被發現了什麽秘密是的，慌忙阖上了細小的金葉竹簡，放入袖中，金光驟然消失，芷熙收起微微慌亂的神色，望着靈兒懷中還在蒙頭大睡的小家夥，芷熙自覺的放低了聲音微笑道，“你醒了。”

靈兒點點頭，想着剛剛芷熙聽到自己醒來，慌忙放入袖子中的東西，她應該不想讓自己看見吧！

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願意被別人發現，看她剛剛專注凝視的樣子一定是對她十分重要的東西。

不過，靈兒對于追尋別人的秘密沒有太大的興趣。

芷熙驚異的盯着靈兒幽黒的雙瞳，嘴角漸漸洋溢起大喜過望的笑容。

“靈兒！”芷熙發出驚奇的聲音，這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尖叫将玄機老人與靈兒懷中的雪球都吵醒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