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耍無賴

張家明從土竈後面擡起頭來，一把搶過了那個大盆：“你去一邊坐着，我來。”

她一臉的灰塵，加上那道猙獰的疤痕，更是灰頭土臉。

小胖瞟了一眼那黑漆漆的竈臺有些嫌棄：“你們待會兒就喝點米粥嗎？”

張家明點點頭。

霍小文明白小胖這是在嫌棄這米粥都沒有小菜。

可是環顧這兩間屋子，根本是沒有一點的菜，看張家明那滿臉的菜色，平時一定是經常的吃野菜吧。

“沒事，我就喜歡喝米粥。”

她認真的拉着哥哥的手歡呼。

“哎呦，臭丫頭，居然還有米粥喝，看來我是小瞧你了？這看來是你偷人之後別人送來的吧，你長這麽大吃家裏的喝家裏的，居然有了大米沒有送回家，還敢在這裏偷人，好的不學，非要學你媽那個間或。”

霍老太太人還沒有進屋，聲音已經飄了進來，霍小文氣得垂在雙側的小手緊握成拳。

張家明上前一步将霍小文護在了身後。

低矮的外間屋子，霍大山扶着霍老太太進來，老太太的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四處逡巡一圈，這才将目光鎖定在了張家明的身上。

“張家小子，你這是拐騙我的孫女啊，她可是才十歲，給老娘賠錢。”

她居然一屁股坐在了那唯一的一張破舊的板凳上，惡狠狠的朝張家明伸手。

張家明瞟了一眼老太太：“你找我要錢，我沒錢。”

霍大山上前一步将張家明推到在地上，然後又一把老鷹拎小雞一樣将霍小文給拎了起來，雙腿不能着地的霍小文就這樣被身強力壯的父親拎在手裏，忍不住的兩條竹竿似的細胳膊揮舞着，不過只是徒勞罷了。

小胖一看霍小文被欺負，上前一步一腳踩在了霍大山的腳上。

“好你個霍大山，你居然又欺負霍小文，我要去告訴我爺爺去。”

說完就跑，坐在門口的霍老太太都沒有來得及拉住他。

霍老太太有些着急了。

“趕緊将這死丫頭搜身，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錢。”

霍老太那鷹隼一般的目光幾乎要将霍小文給穿透了。

霍大山将女兒放在地上，正準備搜身，張家明從裏屋拿出來一根扁擔，憤怒的指向霍大山。

“你放開她？”

霍大山的動作也頓住了，有些驚訝的問張家明：“你是說我嗎？”

張家明的臉色憋得通紅，終于抄起扁擔對着霍大山就過去了，到底是身子單薄，挨了兩下子的霍大山很快就占了上風。

他一把将扁擔扔出去，将張家明按在牆壁上，“你小子占我女兒的便宜，我可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居然還敢來耍橫。”

他微微一用力，張家明的臉色都白了。

霍小文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跑出門求救，霍老太太雞爪一般的手指直接抓了過來，将她死死的拉住。

“你這個不要臉的間或，趕緊跟我回去，老老實實的嫁給別人，你要是再敢這麽不要臉的跟男人住在一起，我打斷你的腿。”

說完，照着霍小文的臉左右開弓。

“你給我住手。”

村長怒氣沖沖的走進了屋子，已經挨了幾耳光的霍小文臉上已經腫了起來。

媽的，要不是我的身子變得這樣小，你敢這樣打老娘，老娘早就暴走了。

後面跟進來的小胖因為一直奔跑一張胖臉通紅，指着霍老太太就開罵：“你居然再次打霍小文，下次霍小文的舅舅來了，一定讓人家打死你，你這個老巫婆。”

被孫子輩的人這樣指着鼻子罵，霍老太太也是頭一遭，當即就忘記了村長在自己旁邊站着，利索的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手掌對着小胖就要拍下去。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村長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臂。

被村長這麽一吼，霍老太太總算醒了過來，頹然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村長一把将孫子拉到了自己的背後。

“乖孫兒，你站遠一些，待會兒傷到你爺爺要心疼的。”

小胖拉着霍小文從霍老太太出了屋子，霍老太太的一張老臉真的是白了又紫，紫了又青。

半晌之後，她終于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來。

“村長，你可真的是要給我做主啊，你看，這張家小子明擺着是欺負我孫女啊，我孫女可是才十歲都不到啊，這以後可怎麽嫁人啊。”

她開始發揮農村婦女撒潑的本能了，直接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自己的那個孫女是多麽的重要。

霍小文都想上前去給她鼓掌了，畢竟這麽大一把年紀在這裏賣力的表演。

村長被她的哭聲吵得頭疼，黑着臉大吼一聲：“你給我閉嘴，你知不知道你惹得是什麽人，你居然還敢跑到這來撒潑，人家的舅舅可是會讓全村人吃不了兜着走，你是要得罪全村人嗎？”

霍老太太被那一聲大喝，身子都抖了幾抖，随機馬上又挺起了胸脯。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們家娶回來一個不能生蛋的母雞已經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我們還沒有去找陳家人算賬呢，他倒是先惡人告狀了。”

“胡說八道，你這麽有本事昨天怎麽不跟那軍官說去，你要是再大罵你家孩子，可別怪我找來警察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都改革開放幾十年了，男女平等，別整天沒事找事。”

霍老太太被村長那一吼也鎮住了，期期艾艾的還要開口，村長眼睛瞪向了霍大山。

“趕緊帶着你媽回去，要是再敢找事，我讓你們娘倆吃不了兜着走。”

到底是這麽個小山村裏村長的權威擺在那裏，霍大山的臉憋得通紅，居然在村長的怒視下硬是憋住了。

他走到門口扶着自己的老娘出了大門，門外的小胖雙手抓住自己的臉頰，露出眼睑對着霍大山娘倆做鬼臉。

霍小文站在小胖身邊面無表情。

“死丫頭，你看我怎麽收拾你，居然現在就開始翅膀硬了是吧。”

村長看了張家明和霍小文一眼，嘆了一口氣：“他們往後應該會收斂一些了，要是還是找你們的麻煩，你就來找我，畢竟霍小文你舅舅把你托付給我了。”